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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开始布局


“说的什么蠢话,你自己都吃不饱,拿什么养他!”

        荆常鸿抱着襁褓中的婴儿轻轻摇晃,丝毫不为所动:“有我一口米汤,就有这孩子一口。”

        饥荒之年的长华,碧湖水边,这是易不休第一次与荆常鸿争执。荆常鸿是出了名的固执,又倔又轴,认准的事谁劝也不听,所以这场争执并没有持续太久。以荆常鸿无意拖累旁人独自远去的背影,和易不休连声的咒骂结束。

        “你要走了就别回来了!饿死你们爷俩儿!倔驴一个,就算喂活了孩子也只能养出一头小倔驴!”

        饥荒一过,易不休回到扬善道很快成了家,不久后有了一个儿子,取名程业,惟愿顺顺当当子承父业。这时荆常鸿也回来了,他身边带着一个孩子,名叫荆琛,有珍宝之意。

        荆琛幼年浓眉长睫,在扬善道是个漂亮小孩。纵然他有一双黑眼睛,一头墨发,依然不是中原的长相,高鼻深目,一看就是汉人与胡人诞下的孩子。

        “荆长老不是你阿爹,你长得一点也不像他。”

        放眼整个扬善道,三四十个孩子,只有荆琛与旁人不同。孩子们渐渐生出排斥的目光,他的特殊还是招致灾祸,伤人之语终于变成坚硬的石子,在他的额角砸出深深的疤痕。

        “孩童打闹是常事,但总要有个度,荆琛是我唯一的徒弟,岂能任人欺辱?”荆常鸿怒不可遏,领着荆琛一路杀到易不休的居处。假山下面引来的小溪水声潺潺,屏风后站立的两个人影争吵不休。

        “荆常鸿,一个巴掌拍不响,孩子们怎么就单单跟他过不去,只有程业讨厌他,那是程业跟他合不来,可这么多孩子都讨厌他,那就是他自己品行有亏了。况且你看看他的长相,谁知道他是哪来的,当年我说不让你留你不听,趁现在丢出去还不晚,别等真出了事再后悔。”

        荆常鸿气到指尖颤抖,“稚子何辜,你身为扬善道长老,怎能说出如此恶语!易程业领头带着孩子们欺辱师弟,小小年纪行如此恶事,易不休,你便是如此教坏了孩子的!”

        “够了!”

        这是荆常鸿第二次与易不休争执。

        那以后荆琛便很少出门了,他整日在庭院里,掌心缠上白色的手带,夜以继日地跟着荆常鸿练武。削铁如泥的匕首被他用得出神入化,月光下如一尾灵活的鱼,即使同大师兄切磋仍不落下风。

        树欲静而风不止,荆琛又遇见了守株待兔的易程业。易程业年纪比他小,但拜入扬善道比他早,在师门中排行第二,于是荆琛低垂眉目,叫了他一声“二师兄。”

        然后把易程业按在地上,一拳接一拳揍了个半死。扬善道虽然以匕首为兵器,但同门之间切磋很少使用,大多比拼拳法。荆琛却,他心念一转,一抹寒光滑到易程业喉间。易程业喉结动了动,他看不见,但知道抵住自己的是要命的东西。

        “灾星,灾星啊!看看你的好徒弟把程业打成什么样了!”易不休气得胡子都在颤抖。

        荆常鸿负手而立,嗤之以鼻道:“易程业作为二师兄,好吃懒做,疏于练武,和自己的师弟切磋几下便至于此,若是独自行走江湖可还了得。”

        这是荆常鸿第三次与易不休争执,也是最后一次,不久后荆常鸿自戕于卧房,死人再无开口的可能。而荆琛早已被逐出师门,赶下山去,连师尊的最后一面都没见着。

        “你是西域的孩子,不该在这里。”

        姗姗来迟的亲人让荆琛松懈下来,他似乎苦笑了一下,许多不曾提起的磨难都凝结在这个笑容里。

        沈幼菱从怀里掏出一封书信:“这是你师父的信,还有你的画像,打开看看吧。”

        幸好上辈子她为防不时之需,一直将荆常鸿的信带在身上,不然没有信物,难以取得荆琛的信任。

        荆琛翻开那张纸,漫不经心扫了眼,嗤笑一声:“还挺像。”

        他补了句:“英俊潇洒。”

        沈幼菱:“……”

        送他下山之前荆常鸿提过一嘴,说有个叫沈幼菱的女人会来找他。当时年轻气盛,和荆常鸿一前一后走在下山的路上,三更半夜踩着湿漉漉的草地,只当是扬善道再也容不下他,自己的师尊也终于无法袒护。那条路他偷偷溜下山时走过千遍万遍,可惜到头来也没光明正大一回。

        荆琛看着荆常鸿手中摇晃的花枝灯,内心并无可怨,他在扬善道没少给自己师父惹祸,如今一别,或许对彼此皆是解脱。

        深一脚浅一脚的长路走到终点,荆常鸿脊背挺直,临别时只抛下一句“此生莫再相见”。当时以为荆常鸿对他失望透顶,再多一个字也不愿意讲。如今看来,荆常鸿却是事事考虑得妥帖,为他一生做尽了打算。他明白师尊的意思,从见到沈幼菱的第一眼他就知道,这才是他的归处。

        “你是不是杀了易不休。”

        荆琛吹了声口哨,大仇得报,一听见易不休的名字他心里就很轻快:“是。”

        “那你动易不休的尸体了吗?”

        “没有啊,我动他尸体干什么?”荆琛自己说完,迟了三四秒,突然一副醍醐灌顶的样子:“对啊,还能搬走折磨,我怎么没想到呢。”

        ……这幅脑子不太灵光的样子,沈幼菱叹了口气:“先离开这里再说吧。”

        现在虽然没有人,但保不齐什么时候就会突然进来个人。

        疾行至门口,沈幼菱怔了下,眼前一道高大身影,他们撞见了池悲风。

        更糟的是,不远处传来说话声,似乎有两三个人正往这边走。

        大家怎么都来找饭吃了!

        沈幼菱呼吸一滞,荆琛虽然长了张迎仙教的脸,可身上整套都是扬善道的装束。服饰采用墨白绿三色,青龙暗纹点缀,竹叶刺绣衬托,一身劲装干练洒脱。且不提只有扬善道专用的竹叶青色,单是掌心缠的白手带,就足以表明他的身份。

        远处传来的脚步声最少有七八个,这么多人,保不齐就有认识荆琛的,如此近的距离,只要池悲风怀疑一声,马上就会引起他们注意。若为扬善道识出,荆琛人被扣下必然插翅难逃,洪歆霁早晚查到荆琛头上,而或许都不用查,荆琛叼着根狗尾巴草嘚嘚瑟瑟自己就招了。

        所以眼下当务之急,千万别让池悲风起疑,至少不要出声音把人招来。可她和荆琛慌张冲出来,怎么看都鬼鬼祟祟,论剑大会一见面,谁家带了哪些弟子,各自心里都有数,因此荆琛的身份很难解释。她一个西域人,断不会在中原有什么远房亲戚,动手击退池悲风则更不行。一环扣一环,日后组建罗刹门还要用到池悲风的势力,不能拔刀硬来,和池悲风伤了和气。

        几个念头转瞬而过,短短数秒的时间,沈幼菱冷汗都要流下来。而池悲风扫了眼站在她身后低着头往兜里塞包子的荆琛,面无表情,拂袖转身,大步往门口的方向去了。

        池悲风的声音响起:“唐门主,小妹垂青一上午见不着踪影,四处寻而不得。现在出了易长老的事情,她一个人出去孟钊那边放心不下,故而特来问问唐门主,小妹贪玩,可是回了师门找师兄师姐叙旧?”

        另一道年迈男声回答:“这……昨天垂青来过客房找秦师姐看话本,今日却未曾见过。池阁主放心,那孩子武功不差,轻易不会出事,我们一起去找找……”

        机不可失,沈幼菱见状立刻拽着荆琛往后门走。飞掠上了后山,躲在松林里,见四下无人才开始和荆琛交代。

        “杨掌门封锁长剑门,现在我没办法送你下山,只能先让你躲起来。”

        易不休尸体被窃,说明此事已经有第二个人插手,远比她想象的复杂。这个案子现在长剑门和烛龙阁都在追查,不妨先等一等,观望几日,看看事态发展再行动。

        “我师父既然把我交给你,一切都听你安排。”

        沈幼菱沉思片刻:“去江浸月的卧房。”

        “朱雀苑是客房,除了迎仙教还住了唐门,人多眼杂。江浸月虽数年未归,但在长剑门地位很高,加上有燕师尊相护,轻易不敢有人搜她的屋子。事不宜迟,趁现在燕师尊在祠堂,我们快走。”

        上辈子荆琛就是藏进了江浸月的卧房,才躲过了一次又一次的追查。

        天色澄明,万里无云,沈幼菱回头望了一眼后厨,神色微动。她总觉得池悲风和上辈子有哪里不一样了,具体哪里不同,却说不出来。

        撬锁容易被燕淮发现,沈幼菱让荆琛从窗户潜进去,如果上辈子荆琛躲在这里没人发现,这辈子应该也没问题。江浸月十年未归师门,不可能突然回来,燕淮更不会有事没事进徒弟的卧房看看。

        临走之前,沈幼菱突然想到什么:“把你的杀易不休的那把匕首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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