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五章：大结局
宁依的病情已经到了容不得萧瑾安再存有任何心软的情况，知道不远处的人早就一切，怎么会轻而易举就答应妥协。
眸中冷戾无情，对于程铭彦的条件，他半句不让。
“立刻上去，少废话！”
萧瑾安的眼底是失了理智的猩红和疯狂，他瞳孔怒睁，面色狰狞。撕了往日里虚伪温俊的假面，看起来阴狠可怖。
天气虽早已入春，漫了一下午的阴云还是在猝不及防间，一声春雷猛然惊响。依旧有些冷嗖嗖的阴风从脚边刮了起来，程铭彦下颌不动声色间绷紧。
阴郁氛围中，两人间的对峙谁也没有让步轻心。
地上的灰尘一阵一阵扬起，站在顺风处，余潇潇被吹得眼睛直疼。
对于这样的局面感到痛心相难，眼睛昨晚也哭了一夜，被尘土一扬，眼里的泪水一开一阖间便轻而易举地流了下来。
余潇潇夹在这样的僵持中，心里痛心又无力。
“二哥，非要这样，是吗？”
她盯着远处担心的程铭彦，最后一次喊了身后之人一声“二哥”。
然后咬牙止住泪流，在那声早已预见的冷漠回答中，硬生生将心里从前的一切信任相断于此，一笔勾销。
“她得活着！哪怕我替她去死，我也想她活下去！”
一字一句，是爱的偏执。萧瑾安的话在突起的狂风里字字清晰，无比冷毅也坚定。
“刚回来时，我第一次被绑架也是你的手笔？”
突然间想起什么，事情到了这个境地，有些疑惑也逐渐清晰。昨晚就将回来的事挨个细想了一番，心中几乎肯定。余潇潇的指甲深深陷进了肉里。
“不用拖延时间！程铭彦，我再问你一句，你上还是不上？”
觉得余潇潇似乎在有意拖延时间。
也认为她的想法愚蠢可笑，事情到了这种地步，除非程铭彦置她于不顾，哪里还有什么其他的解决办法。
萧瑾安颇为恼怒地将手上的东西又往她腰间抵了几分，并转了个角度，特意呈现在程铭彦的视线，他的态度咄咄逼人。
“好。”
自己手上没有任何能同萧瑾安僵持下去的砝码，担心余潇潇真的会被萧瑾安伤害，程铭彦这次没有犹豫，倒是很快应了一声，毫不拖泥带水转身就走。
“程铭彦，你站住！”
余潇潇泪眼模糊看着风里的那个背影，所有的声嘶力竭突然在那一刻停了声响。
眼睁睁看着他一步一步踏进医院的大门，额前的碎发在风中凌乱，两眼通红肿胀，嘴唇只是动了动。心中所有的希望和支撑也在这一刻轰然倒塌。
这场对峙和最后的结局，始终是她无力改变的事实！
“等一下！”
不到最后的结局，事情总会出现意外的反转。余潇潇心里感叹还未结束，在目送着程铭彦转身也不回头的一步步冷情里，他的身旁突然出现了两人一椅。
周城深经过重重的心理挣扎，所有的事他到底还是告诉了宁依。
一把抓住程铭彦，骤然出声，又叫了两句萧瑾安。余潇潇感觉身后的人也目光触及，情绪，产生了剧烈的变化颤动。
身后抵着的硬物渐渐松动，最终离开了她的后背。余潇潇愣了一下，还没回过头去，萧瑾安便急不可耐朝宁依的方向跑了过去。
也顾不得被周城深破坏掉正事，宁依现在一刻也离不了医疗机器，他硬生生忍住要打人的冲动，带着她转身就要回去。
“不用了。”面色已经惨白，眼角耷拉着没有半点生机。宁依还是尽力动了动嘴角，朝萧瑾安笑了笑，一把握住了他来推自己的手腕。
知道她要说什么，面色没动不说话。萧瑾安手上动作继续，却没想到轮椅上的人似乎用了最后的力气，生生将他按住。
下意识去看她卧着自己的手，宁依也垂下目光，当触及到手上遍是针孔的苍白手臂，她笑了笑，声音更加虚弱坚定。
“已经这么多年，瑾安，真的不用了！”
“有些东西，强求不来。置换心脏一事，只是天意。我们，回去吧！”
身子虚弱，说不了太多的话。宁依的目光在现场所有人的身上一一扫过，话里的意思，却无比明显。
“人定胜天！”
看着她流泪，透明的泪珠衬得整张脸更为苍白。萧瑾安心有不忍，话里的意思却半分没让。
“那如果我说，我不会接受！”
已经看透自己的生死贫瘠，宁依对于令萧瑾安变得无比偏执一事，也心有痛心愧疚。她抬头深深对上萧瑾安的目光，不仅仅是为了余潇潇和程铭彦，也怕他走进一条再也回不了头的黑暗道路，眸中也毫不相让。
“宁依！”
他料过所有，最害怕的也正是面前之人的坚决反抗，萧瑾安看着不想再同他多说，令周城深推着自己转身就走的背影，又叫了她一句。
所有的坚持在这声痛心沉恸里，都戛然停滞，成一场空话。
然后，空气静默，天空几个惊雷闪响。阴郁了一下午的暴雨，忽然，瓢泼而至。
宁依的性子与她身体不同，是刚硬无比的执拗。她既然亲口否决了此事，那三年的阴谋利用也再没了意义。
看着程铭彦很快带着余潇潇冒雨离开，明明心里失望难过透顶。不知为何，过了很久，压在心口三年的那块压力却轰然落地。
萧瑾安反应一会，嘴角苦笑，蓦地长长舒出一口气。
本来以为放弃很难，原来爱也因她，恨也因她，偏激疯狂因她，众生难择地放下。
因她，也会变了如此轻易而从容。
萧瑾安扫了扫身上的冷气，头也不回地转身进了医院。在余潇潇走远的蓦然回头中，看着他苍凉而失笑的背影。下一次见面，果然就不再是个乐观的场面。
宁依终究还是去世了。是结局早就，也是态势辗转。
余潇潇接到萧瑾安发来的短信，愣了一下。程铭彦看着她脸上迅速哀恸的神情，如数猜测，搂了搂她一侧的肩膀。
两人应约去了她的丧礼，亲眼目睹着这一场起因利用的结束，对于灵堂最前面那两个满身冷清的男人，余潇潇那一刻心里忽然没了半丝的恨意。
她回头走出灵堂，看见程铭彦骨节分明，撑着把黑色雨伞站在门外等她。
余潇潇跨出门槛，朝他怅意地笑笑。相对于身后萧瑾安那句迟来的“对不起”，始终有人站在那时光阴谋的深处，护她周全。
大概，就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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