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回来的目的

七月初七。

        这是余潇潇三年单身以来在林城的第一个情人节。美国是不过七夕节的，纵然有二月十四，大部分时间她也在与合同图纸为伴。

        最近又发生了很多事情，余潇潇的心思乱得厉害。趁着傍晚空气中燥热的气息渐渐散去，她决定出来走一走。

        大街上张灯结彩，浪漫的情侣依偎遍地，余潇潇独自背包的身影突显落寞。但她走在市中心的广场上，嘴上哼歌，似乎心情还不错。

        孟朗看着远处欢快的人影，嘴角也不自觉上扬。从后视镜里偷瞧了程铭彦一眼，发现他也紧紧盯着窗外那个身影，但一脸清冷正色，似乎看不出什么特别的其他情绪。

        扫了一眼副驾驶上的蛋糕，孟朗多嘴问了一句，“爷要下车吗？”

        “不下。”拒绝得干脆利落，没有半丝停顿。

        孟朗怔了一下，心里好笑，脸上却绷着一脸克制。虽说程铭彦前两次确实吃了瘪，可也不能停滞不前啊。而且，他还想赶着回去陪媳妇呢！

        “爷，为什么不告诉余小姐，当年她后来签了的那份离婚协议，你并没有签字同意？”

        的确，当年程铭彦拒绝插手周岚一死之事时，余潇潇回去就立马将离婚协议书签字甩到了程铭彦面前。

        愤恨坚决，巴不得从此和他再无关联。

        “而且，当年……”

        程铭彦的瞳孔不动声色地收缩了一下，清冷的视线在孟朗身上扫过，他的声音立马噤了下来。

        漆黑的眸子变化，重新将目光拉远，落在了正在接电话的人身上。

        此刻夏日橘黄色的余光照在了余潇潇的身上，将修长的影子拉了老远。似乎谈话兴起，嘴角上扬，她站在广场中央眉眼带笑的样子熠熠发光。

        程铭彦被她的璀璨惊艳，心湖仿佛被投下一颗石子，激起层层涟漪。当年之事桩桩件件翻上心头，与远处的浅笑开朗对比难及。

        当年的真相虽然另有隐情，但程铭彦清楚余潇潇心里的芥蒂和伤疤。他知道也许将事实说出，一切都只会令余潇潇觉得自己城府深沉，狠辣难测。

        既然如此，又何必再提？

        “阿深？”

        美国现在是凌晨时期，似乎没有想到周城深会现在给自己打电话，余潇潇半是惊讶，半是欣喜。

        “我忽然想起今天是你生日，生日快乐啊，潇潇！”

        电话那端的声音沉稳轻缓，带着几分抱歉，还带着几丝笑意。

        余潇潇怔了一下，随手抓了抓头发，似乎才将这个事实恍然想起。她咧嘴笑了笑。

        “没事，这么多年，我都快忘了。”

        余潇潇记得，为了庆祝重生，她将自己醒来的那一天定为了生日。萧瑾安和周城深年年给她过。似乎周城深也偶然一次问过自己的真正生日，却没想到他居然有心记了下来。

        大概是被余潇潇的笑意感染，周城深也跟着轻笑了两声。然后，紧急掩饰却不可抑制的咳嗽声便传了过来，伴随着轻微的喘息声，以及手忙脚乱的翻药声。

        在听到那边剧烈的咳嗽开始，余潇潇的心脏也跟着揪了起来，她将手机紧紧贴在耳畔，摒着呼吸，一直没敢说话。

        听着对面冷静地完成一切安静下来，余潇潇才动了动喉咙。本来已经在用力克制泪水，可发出的声音却还是不自觉带了哭腔。

        “阿深，对不起。”

        两年前在美国发生了一场恐怖袭击案。周城深开车接余潇潇回家，回去的时候两人被拦下卷进了混乱现场。

        一片激烈的击战声和嘶吼声，余潇潇第一次遇到这样的场面，被吓得动弹不已。周城深瞅准时机拉着她躲避，却因为余潇潇动作迟滞被连累。扫射的流弹飞来，周城深毫不犹豫地挡在前面将她紧护。

        然后余潇潇的世界里就只剩下了自己的哭声和人倒地的声响。

        子弹正中心脏，后来推进手术室，发现比此更痛苦的是子弹的位置十分棘手。取了，当即毙命。不取，暂时存活三到四年。唯一的出路，那就是重新寻找匹配心脏，换心。

        余潇潇愧疚不已，带着歉意和难过在美国寻找两年，却依旧无果。此番她重新回来，就是得到消息声称林城有与周城深匹配的心脏。这次，无论如何，她也要争取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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