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黑影
你丫的，抢我台词！？
……
洛欲安暗叹了一句，目光直视眼前之人。
阴沉瞳孔内，仿佛掩藏着万丈的深渊。
此刻，眼眸里的深渊被怒意点燃，开始无声的沸腾起来！
洛欲安努力压制心中怒火，侧过头去沉吟了一下。
为什么你们明明都是些弱鸡…非要和我过不去？
就算是想要踩着我上位，或是我夺了你们的机缘。
你们好歹要找下镜子，看看自己有没有资格和我叫板……
“也罢…就当你赌对了。”
洛欲安放下林秋枫的领子，转身就走。
林秋枫似乎早就料到了这一切，讥笑一声：
“孬种……”
“那叶晨有句话倒是说得不假，你除了会投胎，真就不如一条野……”
声音戛然而止。
未完的话语被空气的争鸣打断。
一方长剑已经指在他的眉心。
“我真的不想杀你…给个机会，真的。”洛欲安凑近他的耳边低语。
林秋枫睁大双眼不敢出声。
眉心的剑已经刺入他的皮肉，抵在额骨处。
“可以叫你的人退下了，如果…你还不想死的话。”洛欲安附耳轻语。
血液从眉心的剑口流出，像是岩壁上渗出的积水，缓缓而下。
林秋枫此刻亲切的感受到了死亡的威胁。
浑身止不住的哆嗦，嘴上却不敢发出任何声音。
周围一群的人们互相对过眼色，纷纷低头退了出去。
跪在地上的李师兄畏惧着站起身，不忘把昏死在地上尖脸少女一齐带上。
俄顷，躁乱的人群消散。
“可以走了吗？我真的不想你死……”
长剑被洛欲安收回，他轻声对眼前的男子说道。
林秋枫牙关吱吱作响，指甲嵌入掌心。
他的目光紧盯了洛欲安片刻。
最终还是起身，拖着狼狈的身体走下三楼。
……
时间如同禁止般安静下来。
整个博渊三楼，只剩下了白色和青色两抹身影。
我真的，只是想要躺平……
洛欲安像是蔫坏的花儿般萎谢下来。
他站在先前林秋枫位置的对立面。
身下本就有长凳，此刻，他索性就坐了下来。
月妃萧从后面慢慢靠近，又回到了洛欲安的身后。
见洛欲安没有询问的意思，他便主动开口了：
“洛师兄你…没什么要问的？”
洛欲安没有回头看她，只有一个萧索的背影说道：
“今天的事不怪你。”
是…这样吗？……
月妃萧眼眶的泪水早已干涸。
此刻的眼神中流露着浓浓的错愕。
她不知道对方是明白了自己冤屈，还是包容了自己的罪过。
但那些都不重要了。
她再没有说话，静静站在那令人安心的背影后。
沉默了片刻…
洛欲安微微挑眉，目光越过前方窗框。
午后阳光焦黄。
他看了许久，低声道：
“时辰不早了。
至于法器……
你用剑是吧？改日我再单独送你一把。”
“不用的……！
洛师兄今日已经帮我大忙了，怎么还敢收你的东西。”
月妃萧声音娇嫩而急促。
“就先这样吧。”
洛欲安低声说着，然后起身离开。
……
别过于博渊楼。
洛欲安回到了自己独有的别院。
许是那林秋枫的话，多少有些触动洛欲安的内心。
他不禁有些自我怀疑。
若不是有着这样的身世，他可能不会异世界站稳脚跟。
至少，短时间内是无法做到的。
我不过想要当一条摆烂的咸鱼罢了……
洛欲安愁楚，慢慢推开了自己的院门。
院门只是虚掩，洛欲安有随手关门的习惯。
但不习惯在这习惯的基础上，加上扣锁的习惯……
所以，
门没锁。
“洛哥，你回来了！”
“这小半天，都跑哪去了？”
路远看见推门而入的洛欲安，笑着挥了挥手。
路家两兄弟以极其自然的姿势，在竹苑内的亭子坐着。
亭子中央的茶器未动，只是多了两壶红坛的封酒。
“这可是墨香楼有名的‘烧刀子’。”
“酒劲甚是刺喉，今日定要把昨晚的酒补回来。”
路远笑着拍了拍坛身，发出‘咚咚’闷响。
“昨个只是一夜未喝，你他丫的，牢骚竟是发到了半夜。”
“母亲正不该把你送到这个世上。”
路近单手撑着下巴，没好气的抱怨。
洛欲安看了两人二眼。
嘴角不禁有些微微痉挛。
内心中，因多了一个灵魂，而产生的隔阂，似乎也跟着渐渐淡去……
“别坐着了，过来帮忙！”
清玲般悦耳的声音在里屋响起。
林听雨双手托着案板，其上是她在伙房自己摸索出来的黑暗料理。
“我来了！”
路远哼唧一声，上前接过案板。
三两步走回亭子放下。
兄长路近一面把桌上茶器安置在后方。
一面把案板上的盘子端下来。
“嫂子的手艺真是越来越好了…这味道，我估计能喝下十八碗！”
路远嬉皮笑脸的说着。
“少贫嘴。”
林听雨用手上的一把筷子，敲在路远那讨打的脑勺上。
“哪有贫嘴，即便是花生米，我也能喝上十八碗的。”
路远伸手在脑袋上接住竹筷。
午后风清。
三人早已习惯那看似可口，实则味道古怪的菜肴。
倒是酒水一杯接着一杯。
烧刀子的坛身慢慢变轻。
林听雨是不善饮酒的，只有偶尔兴致时，会自己满上一杯。
抱怨上一句：此酒为何如此泼辣！？
抿过一口后，便全盘交与洛欲安。
……
夜渐深，另一院落。
林秋枫静坐在屋内，等待着那与他约定之人。
没多久，房门吱呀轻响一声。
像是清风徐过，把屋内高挂烛灯吹灭。
支起的木窗‘哐’的掩上。
屋内，漆黑如墨。
林秋枫静静观摩这一切，表情没有多余神色。
嘴角却是微微扬了起来：
“你终于来了。”
“嗯…今天的事，干得很不错。”
“那是自然。”林秋枫的眼睛亮了起来，声音变得轻微急促，问道：
“那…答应我的合虚丹呢？”
合虚丹是虚武境的最为奢望的神丹。
它可以让虚武修士体内的虚幻玄力大幅度凝结。
若是全身的玄力都已凝结，修士就会踏过虚武。
成就真武之境…
林秋枫的修为是虚武境四阶，在同辈中已是傲视群雄的存在。
但他并不知足，洛欲安的阴影始终压在他的心头。
若是能得到一颗合虚丹，他的修为会有质的飞跃，至少提升一到两个境界。
黑影没有犹豫，似乎只是念头一动。
一颗褐黄色丹丸浮现于虚空之上。
“你就不问问，我为什么叫你干这些事？”
黑色虚影的声音响起，语气听不出起伏，同样无法分辨声音的主人是男是女。
林秋枫努力保持着镇定，没有拿下浮在他面前的‘合虚丹’。
咽了口唾沫，低声道：
“那么…你为何要我做这些？”
“很简单，你与那叶晨都没了利用价值。”黑影发出一声轻笑。
“什么叫没了利用价值？”林秋枫挑起眉头，满脸疑惑。
转而不屑道：“我与那不起眼的叶晨，又有何干系！？”
他的脸上没了先前的激动。
一扫手腕，拿下虚空中的丹丸后，正色道：
“没事的话，你可以走了。”
“嗯~还真是一条……野狗！”
讥讽的话语在黑夜中回荡。
下一刻，寒意无声骤起！
“什么！？……”
林秋枫紧缩的瞳孔发出了此生最后的呻吟。
长剑洞穿了他的眉心，但没留下伤口。
因为，哪里本就留有一方剑痕。
他只不过是加深了印记。
血液惯出之前，林秋枫的身体已经倒下。
黑影拔出插入眉心的剑，用玄气震荡开其上的血渍，便收回了鞘中。
“野狗……你该死。”
她淡淡说着，倩影遁开，消失于黑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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