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第15章
“记住你的身份，佩洛。”
路希直起身子，眸光冷厉，他最讨厌自作聪明的下属。
叩——叩——叩——
他换了个姿势，翘起一只腿，修长的手指弯曲，在椅子的扶手上发出了清脆的响声。
明明他只是在扶手上简单的敲击，却仿佛直接敲击在了佩洛的灵魂之上。
佩洛瞳孔紧缩，象征女仆长的黑裙无力地与猩红的地毯接触，整个人瞬间委顿在了地上。
“这次只是一个小小的教训。”路希皱着眉头，他讨厌为自己留下弱点，就算只是为了缓解诅咒也不行，“下次再犯就去做花肥吧。”
“是，路希大人。”
佩洛颤抖着身子从地上爬了起来，她已经明白了自己的错误。路希大人是一个王者，王者注定孤独且不需要弱点，不管因为什么原因。
尽管刚才的示威让路希的脸色越发透明，但此时的佩洛再也不敢僭越。她小心翼翼地整理好了自己凌乱的裙摆，让自己在路希大人的面前不至于太过失礼。
她应该向大人汇报光明神教的动向了。
佩洛轻轻躬下腰，眼睛规矩的盯着地上的红丝绒毛毯，尽管小腿还在微微颤抖，但她仍旧努力站着，在路希面前做出了最得体的模样。
“大人，圣莱尼教堂诏令丹塔亚卡领各地并通报主城教会，在全领严格搜捕女巫，如果发现有人隐匿女巫，将于女巫同罪。”
说到这里，佩洛顿了一下，她闭了闭眼睛，脑海中不受控制得开始回忆起自己从乌鸦的眼中看到的景色。
十字架上，火海之中，女人的哀嚎，孩子的哭泣与男人们那张苍白而又麻木的面孔。
或许那真的是光明神教，尽管那只是一些渺小而又卑微的人类，但她觉得，那些表面光鲜亮丽的主教们，实际的手段却比她这个血统正宗的黑暗生物来的还要残忍酷烈。
“从早上发布诏令，午间圣莱尼教堂就号称已经抓到将近上百个女巫，并在高台之上对这些女巫实行了火刑。”
“哼。”路希嗤笑一声，眼角眉梢之上都是明晃晃的不屑。
“整片大陆上女巫也不过几万人，区区一个丹塔亚卡领……”路希一只手捂住了自己的胸口，感受着其中从用餐开始就躁动着，不甘着的诅咒，嘴里涌上了一股血腥的气息，冷漠而又疯狂地开口：“真是虚伪，可笑而又可悲，你说是不是，佩洛？”
佩洛：“……”
她保持着躬下腰的姿势，一动不动地如同一座静默的雕像。
她心里明白，路希大人其实不想她回答，也不需要她回答。光明神教的冷漠与虚伪在黑暗生物当中早已是人尽皆知，此时大人的这番感慨也不过是在光明神教的血案上再增添上微不足道地一笔罢了。
佩洛跟随路希也有一个多月，对路希的性格有了一定了解，她半晌没有回答而是默默献上忠诚的做法果然赢得了路希的满意。
“你出去吧。”路希摆了摆手后，就静静地闭上了眼睛，一只手拄着脑袋，神色之中是佩洛不懂的深沉。
“路希大人……”
佩洛仍然有些不想放弃，但她这次决定换上一个说法。
她直起身子，高挑的身躯带着细微的颤抖，鼓起勇气轻声说道：“乔伊丝小姐……需要一个老师来教授她，人类信奉吾神走的大多是巫师的路子，庄园里没有比您更合适的人选了。”
路希挑了挑眉，他倒是没有想到佩洛居然还没有放弃她那个愚蠢的想法，不过做老师吗……
他沉思了一下，忽然觉得佩洛的话也有一点点的道理，于是在轻飘飘地瞥了一眼佩洛后，路希淡漠地开口道：“可以。”
此时乔伊丝仍然在快乐地揉搓着莉莉娜毛绒绒圆墩墩的身体，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又被某个人给盯上了事实。
“阿嚏——”
她揉了揉自己的鼻子，忽然打了一个喷嚏。
是着凉了吗，乔伊丝无奈，她现在这具身体真是绝了，以后一定要好好锻炼才行。
莉莉娜在乔伊丝的揉搓与乔伊丝自带的黑暗生物加成下早已经变得晕晕陶陶，她咪呜咪呜地叫的欢畅，甚至特意翻出了自己最柔软的肚皮供给乔伊丝发挥。
“噗嗤——”
乔伊丝笑的欢快，她果然最喜欢这样柔软又没心机的小孩子。
“乖孩子。”乔伊丝温柔地说道，她夹杂着魔力的温柔声线彻底蛊惑住了莉莉娜，她问道，“你知道贝蒂在哪里养伤吗？”
“咪呜——”
毫无防备的莉莉娜就这样中了乔伊丝的招数，她甜滋滋地叫着，翻身从乔伊丝的怀里落到了地上，蓬松而又柔软的尾巴轻轻摇晃，踏着优雅的猫步为乔伊丝带起了路来。
与庄园里其他地方的富丽堂皇不同，贝蒂的屋子显得很是简陋。
狭窄的空间与昏暗的油灯，再加上一座漆黑的棺材，贝蒂的屋子似乎完全与庄园里的壮阔与美丽绝了缘。
看得出来，贝蒂实在是很不招人喜欢，否则不会连一个看得过去的用来养伤的屋子都没有。
“是谁？”贝蒂身上的伤肉眼可见的重，她躺在棺材里，声音里带着虚弱，颇有些自暴自弃的意味。
乔伊丝踮着脚尖，小心地避开了屋子里拥挤的陈设，动作上带着嫌弃，但语气中却如同一朵风中胡乱飘零的柔弱小白花一样。
“是我啊，贝蒂。”
“听人说你伤的很重，多亏你替我挡住了那道可怕的伤害，你现在还好吗？”
听到乔伊丝的声音，贝蒂瞬间回想起了自己昏迷之前做看到的那道令她毛骨悚然的温柔笑容，她狠狠地打了一个激灵，色厉内苒道：“不用你假好心我亲爱的小姐，小心我这个凌乱的屋子弄脏了你尊贵的裙摆。”
“贝蒂，别这么说。”
乔伊丝脚上套的小皮鞋与地板碰撞，发出了哒哒哒的响声。这响声每出现一次，贝蒂都感觉自己明明早已不再跳跃的心脏紧缩了一次。
她紧缩着猩红的瞳孔，眼中唯一看到的就是乔伊丝朝她额头伸过来的白嫩的手。
“不要挣扎，很快就好了……”
这是贝蒂此生听到的最后的话语，随后她的意识便陷入了黑暗之中，仿佛回到了黑暗神的怀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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