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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偷牛不成反酿火灾张家趁此离乡返城


话接上文,张家此时正是:火裂屋热,肉香酒美,欢欣做陪喜气生,俏语为媒笑语逢,推杯换盏,好不快意。不多时,四人便喝的醉眼惺忪,纷纷就着草团睡熟了。那黄家如今又是何景象?只见:黄老爷书房踱步,摇头叹气,满肚惆怅绕房梁;庞姨娘独坐东厢,心悬胆立,珠泪满眼湿绣囊;白氏则端坐厅堂,眉竖眼睁,一条毒计上心房。只见白氏唤过管家黄三,交代他寻三四个手脚麻利的小厮,连夜去张家村将黄牛偷来,不要归家,直接送到邻县女婿家暂藏。黄三领命点了四个小厮,配了两匹快马,带上家伙工具,去张家偷牛。那四人至张家门首,先派一精瘦利索的从塌院墙处爬进去。那瘦子见屋内有微光,怕张家人未睡,便去偷看,只见张家四口围着一将要燃尽的火堆呼呼大睡,又闻得酒气肉香,料想一家都醉倒了,遂放心去开启门闩,将同伴引进来。只见四人一个蒙牛眼,一个套笼头,一个拽缰绳,一个推牛腚。若是寻常牛,这么一套下来就该被盗走了。幸好丽娘有心,早给这牛施了定身咒,任那三人拽的拽,推得推,那牛就是不动一步。四人狠心施力,那牛便痛的哞哞叫起来。丽娘听声惊醒,忙起身出门看,见有人偷牛,大喝一声,那四人吓得登时要逃,其中一个却因惊慌跌了灯笼,那灯笼正落在赵氏堆得干草上,真是无巧不成书,一阵微风吹来,火遇干草,又借风势,当即着起来了。

        丽娘手疾眼快,捉了一个跑慢的小厮。扭头一看,火势已大了,忙喊人扑火。张父听丽娘呼喊,登时酒醒一半,一骨碌爬起来,开门果见火光冲天,忙将九奴、赵氏拍醒救火。马寡妇因睡得浅,听牛叫就醒了,又听丽娘叫喊,也忙穿衣出来,眼见火势不小,恐殃及自家,忙往东去拍门叫人。幸这两日天暖,厨下水缸未冻,张父便用木桶打了水去泼,但收效甚微。九奴仓皇四顾,因见断墙土堆,忙冲张父、赵氏喊道:“阿爷阿娘,水怕是不够,咱们快去挖些土扬了,许能止住。”张父听了,心觉有理,便将水桶塞九奴手中,让他依旧泼水救火,他则拽着赵氏砸墙运土。此时马寡妇与他三个儿子也都到了,忙帮着张家灭火,泼水的泼水,扬土的扬土。丽娘因扭着那小厮,只远远站了。草资风助,那火便成了势,真是:红帷赤幕烧四桓,神焦鬼烂难生还,水泼土扬怎救得,天阙悠悠不可援。丽娘欲便法术助力,又怕被人看出,只先念个止风咒先令风住了,又趁九奴泼水救火时,暗暗将那悬空之水变丰。直到二更时分,这火方灭了。待火灭烬冷,木柴干草俱成灰烬,凑在一堆,随风宛转而散,张家厨下、马寡妇西屋两间房也付之一炬了。

        马寡妇虽心痛,也欲让张家赔,但看赵氏坐在地上,指天骂地,又哭又叫,只得先安慰道:“屋虽烧了,好在人无事,俗话说‘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你且宽心些罢。”赵氏不理,仍是哭喊咒骂,张父看不过,便上前道:“原是我家起火,连累你家也烧了,按理要赔,只是家里现无闲钱,明日我就去将这牛卖了,换钱赔你。”马寡妇嘴上说着不急,心内却放松下来,又说几句宽慰话才带着家人回去了。

        九奴一听要卖牛,心里难受,眼圈登时便红了。丽娘这才押着那小厮过来道:“这火非是天灾,竟是人祸。我听到牛叫出来看,见得四人偷牛,他们因惊慌跌了灯笼,才引起这灾。”张父这才注意丽娘押着个人,赵氏听了腾的从地上坐起,快步过来,拧着那小厮臂膀,厉声骂道:“好你个不要脸的杂种,谁让你来我家偷牛的,明日一早就押你去县寺,你不知道,我们是认识那左县令,看他不把你打死。”丽娘见状忙拦下赵氏道:“料是黄家还不死心,又派人来偷牛,他也是听主人话办事的,你别拧他了,明日送去县寺让左县令公断吧。”丽娘又问那小厮:“我说的对是不对,你是黄家人不是?”那小厮听了先是摇头不认,后心想若是不认,烧得这些东西他怎么赔得起,故又点头认了。

        冬夜风凉,九奴冷的直抱胳膊,丽娘便提议先回屋再做计较。张父拾了段麻绳将那小厮捆了,又招呼九奴再去抱些柴,一家人便在火堆旁围坐起来。赵氏只顾一面哭一面念自己命苦,九奴、张父皆面色沉重,默不作声。丽娘心想张家厨下已毁,虽明日去县寺告状,能得些赔偿,但如今毕竟不是修房筑屋的好时节,既然乡下房屋已毁,不如就趁势再搬回城中住,自己变些银两,帮忙将酒肆再开起来,等立春了,再将乡下房屋修缮。丽娘想罢便将主意与张父讲了。张父听说丽娘要给他钱再开酒肆,忙推道:“这不可,你来投奔亲戚,怎能反要你出钱平事?”丽娘却道:“此事皆由那牛起,牛是我捡的,亦是我逞强与那黄老爷结怨,今日又因我吓他们才跌了灯笼引起这火,我心中着实不安。”张父忙说不该以此论,又说胡家对张家有大恩,二十年前的恩惠还未还完,不能再要丽娘的钱。丽娘知他是怕亏了自己,遂变出几两碎银拿出来交给赵氏道:“你将这银子赔给马婶子吧,也不须细算损失,我量是只多不少的。”又对张父明说道:“你视这几两碎银为天大的恩德,于我,却如石头一般。我与你明说了吧,我家家业大,是你不敢想的泼天富贵,这些钱实在是不值什么。你快收下,亲戚之间,抽富济贫不是常事吗?”张父听了不再推辞,让赵氏收下。赵氏收了银子,也不哭嚎,破涕为笑起来道:“咱家有了他姑奶奶这么大一个靠山,烧两间房算什么呢,就是都烧了,有他姑奶奶的照顾咱们也是不需愁的。”

        第二日一早,赵氏去与马寡妇送银子。马寡妇见了银子,心中暗暗算计道:这钱顶我整个家当还富裕,张家素来贫贱,怎么能拿出这些银子,想来又是他那亲戚的手笔,张家人上辈子是修了什么福缘,今世得这么一个亲戚。心中想着,嘴上却推辞道:“太多了,这钱买我十间房还富裕呢,我怎么能收呢。”赵氏闻之愈发得意道:“婶子你就收下吧,这钱一是赔你昨夜的损失,二是我们家平日多亏你照顾,这才没冻死饿死。您老的情,我常记在心呢。”马寡妇还是不肯收下,道:“咱们左邻右舍住着,你家艰难时我家帮帮忙也是常理,待以后我家遭难了,你再还这份情也不迟。”赵氏道:“您就是受了这钱,往后遇到什么难事,就去城里找我们。”马寡妇听她说去去城里找她,忙问道:“听你这话,是要搬走?”赵氏笑道:“是呢,今日我家就搬城里去了。九奴他姑奶奶说要资我们开酒肆呢。”马寡妇听了咋舌叹道:“你家那亲戚人长得好出手又大方,真是打着灯笼寻不到的好亲戚,可惜我家老幺太小,其他又都娶亲了,不然,还真想与你结个亲家。”说罢二人都笑了。又与马寡妇说了会子闲话,赵氏方回家来。因丽娘叮嘱所需之物只等回城再置办,不可大包小裹麻烦。三人便只收拾了些贴身、心爱之物,不过一人一个包袱便收整好了。

        说来也巧,刚要关门落锁,庞昭就带着登记卷帙来了。庞昭见东墙漆黑一片,似被火烧过,便问发生何事。丽娘便将昨夜之事与他说了,又将那捆着的小厮交予他。庞照听说先是怒,又听丽娘说要搬去城中,心下又乐起来。丽娘请他先将那小厮带回审了,她与九奴等人晚些去县寺寻他。

        闲话少叙,且说庞昭带那小厮回了县寺,左县令听说当即命游檄去提黄老爷来对质。黄老爷来了先是不认,又听这小厮说是管家黄三派他去的,他们一行四人,跑了三个,其中一个是他堂哥,县令老爷若不信就叫人来对质。黄老爷看这小厮说的言之凿凿,不像是诬告,又想偷牛一事也合白氏作风,便认下了。但又听说这小厮因受惊跌了灯笼,使张家糟了火烧,便与左县说道:“偷牛之事我认了,但这纵火却非我指使,我定不能认下。”小厮见黄老爷只认偷牛,不认纵火,当下便冲黄老爷磕头哭道:“主人救救小的,小的上有老母要养,还未婚娶,家无积蓄,使钱处却颇多,真赔不起。”

        那左县令对着小厮也是又恨又怜,想要从中周旋,怎奈黄老爷因黄牛公案一事不快,死不松口。左县只得先让黄老爷会去,暂降小厮收监,待丽娘等人到了再议。

        丽娘等一行人晌午方到,先至县寺听左县令公断。左县令便将那小厮处境与丽娘说了,丽娘心想自己并不缺钱,那小厮虽做了错事,但若因自己步步紧逼而走上歧路甚至一命呜呼,也是罪过。再者说,修行之人,当以慈悲为正务,以济世救人为妙果。想罢,丽娘便做主不与那小厮讨要损失赔偿。

        左县令听说张家因房屋被毁要搬城内住,且现还未找好住的地方。他心想张家这遭难也有自己断案不力心之责,不如让张家在县寺暂住,恰好孟县尉因家眷聚在此地,尉舍多年荒废,不如让人打扫了请张家住下。想罢与丽娘商议,丽娘心想白氏若怀恨在心必有后招,住在县寺她便不好动手了,当即便应下来。左县令便指派杂役婆子和两个游檄速去收拾妥当。当天晚上,张家四人便于尉舍住下了。

        张家遭火,虽非白氏本意,但因果已成。丽娘慈悲,放过了小厮,却不能不将始作俑者捉弄一番解气。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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