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无双
“无双，无双，快醒醒，北京到了。”
无双迷迷糊糊拿开盖在脸上的报纸，眯着眼：“李妍姐姐，是哪到了？”
“北京啊，你不是天天想来着……”
无双睁大眼睛，“腾”的坐起来把脸贴向车窗。车窗上映出的是一张五官和苏仙音一模一样的脸。
四个多月前……
《大山里》纪录片摄制组今天刚刚拍摄完准备收工。这是一个大型纪录片，主题是针对西南的旅游，人文，风俗，以及历史，将其融合在一起，为大力发展西南文化旅游业而做的一档电视宣传节目，在改革大踏步向前的时代，这些已经成了不可缺少的一部分。
“快点收拾，今天还要赶到酆县。”吴晓华吩咐道。
“哦，马上就好，我先去方便一下。”李妍冲吴姐嘿嘿一笑，钻进树林子。
吴晓华是摄制组的制片人，看着李妍摇摇头，这年轻人……
李妍是摄制组的助理，大学刚毕业不久，电视台将她分配到“大山里”摄制组，让新一代年轻人出门锻炼锻炼。李妍身上的学生气还没脱掉，学生味十足，单纯，可爱。
只听着“啊——”的一声，李妍从林子里窜出，惊慌失措叫道：“死人，死人……”
摄制组的几个人放下手里的东西，看过去，“什么死人？”
“什么啊？”“怎么了？”
只见李妍脸色发白，头发根都立起来了，头皮像被针扎了般，麻酥酥。
“真的，那边有个死人……”李妍战战兢兢指指身后的树林。
王浩笑道：“看恐怖片看傻了吧，大白天的，见鬼了？”
李妍镇静了些，说道：“真的，那边河里有具女尸，真的，不信，你们去看看……”
聂导走过来：“去看看不就行了，一惊一乍的，小朱李健去看看。”
朱永强和李健是摄制组的摄影师，两人把摄影机上的线绕好，放到车的后备箱里，跟着李妍走过去。
河边低洼里还真漂着一具女尸，好像身上被树杈挂住了，身子顺着水流一荡一荡的飘着，脸被水泡的几乎成了白色，头发也顺水漂着，确实吓人。
朱永强平素胆子就大，捡了根树枝，靠近用树枝拨了拨：“会不会没死，我下去看看！”
李健伸下舌头，做个鬼脸，说道：“你胆子可真大，行，你下去看。”
李妍躲得远远的，用手捂着眼睛，根本不敢睁开。
朱永强瞪了李健一眼：“胆小鬼。”说完挽起裤腿，下到河里，水立刻淹到了大腿。他大着胆子，靠近尸体，用手指探了探呼吸，微微一震，好像还活着，赶紧叫道：“没死，快来帮我。”
李健一听没死，也赶紧下水，仔细一看，才明白原来这女孩没漂走是因为她的背包挂在了树杈上。
两个人本来想把背包从她身上拿下来，奈何那女孩的两只手紧紧抓着背包带子，指头怎么掰也掰不开，没办法，朱永强抱着女孩的身体，往前送了送，让李健把包带从树杈上取下来，两个人抬着爬上岸。
李妍听说没死，早就跑出去叫聂导和吴制片去了。
几个人把女孩抬到平坦的地面上，好不容易把背包取下来，赶紧做人工呼吸，女孩吐了几口水，但人还是没醒。
吴晓华道：“报警吧，看警察来了怎么处理。”
聂导说道：“还等什么警察，咱们呆的这个地方，有谁能知道，能找着，就算把车开到大路上，等警察过来不得几个小时，别等了，赶紧送医院要紧。”
“对，救人要紧。”
几个人七手八脚把人抬上商务车，把东西收拾利索，将车开了出去。摄制组一共三辆车，一辆越野车，一辆商务车，还有一辆工具车，人也不多，除了导演副导演制片人以外，就是两个助理，两个摄影师，一个场务，三个司机，外加当地派了一个向导。
吴晓华和李妍用毛巾把女孩身上和头发擦干净，给她盖了层毛巾被，检查了一下，好在没什么伤口，腿和胳膊上有些淤青，只是手脚太过冰凉，便一人握一只被水泡的发皱的手，轻轻来回揉搓。
这女孩长得真漂亮，长长的睫毛，小巧玲珑的鼻子，漂亮的瓜子脸，就算脸色惨白，也是个很好看的美人坯子。
车在山路上来回颠簸，女孩有了反应，但没有睁眼，还在昏迷中。
找到最近的镇子，叫长林乡，只有乡卫生院，有总比没有好，而且这水多，常有人溺水，所以医生比较有经验，给女孩进行了检查，急救，还好，人慢慢醒过来了。
聂导一看人醒过来了，松了口气，他要问问女孩怎么落水的，叫什么名字，家住哪里，好给她送回去。
女孩挂着吊瓶打点滴，眼神有些空洞，面无表情半躺着。
聂导觉得自己是个男人，不好交流，示意吴晓华问问。
“姑娘，你叫什么名字？”吴晓华坐在床边轻轻问道。
女孩摇摇头。
“那你家在哪里？”
还是摇摇头。
“别怕，阿姨问你，你多大了？”
女孩终于有了反应，摇摇头答到：“我也不记得了。”
吴晓华站起来，把聂导拉到外面，小声说道：“这孩子不会是个傻子吧。”
摄制组的几个也围了上来，“傻子，有可能……”“也许是头部被撞了，暂时没反应……”“我刚在车上翻了她的包，里面装了几袋薯片，巧克力啥的，不像是傻子，她没被淹死，估计都是这充了气的薯片救的，还有这背包防水，是名牌包，怎么可能是傻子，搞不好是自杀……”“李健你翻人家包……”“别误会，是聂导让我翻的，这不想看看有什么证件一类的嘛……”“那有没有……”“没有……”
几个人各说各的，聂导叫来了医生，医生过去摸了摸女孩的头部，确实有个大包，说道：“这姑娘头部被撞击过，我们这是小卫生院，没有什么设备，要不你们到县里去吧，做个ct啥的，查一查，别耽搁久了，不好。”
聂导说道：“也好，她这还在输液体，等输完就去。”
等医生出去了，吴晓华说道：“咱们就这么带着？”
聂导说道：“看病要紧，这乡镇只有一个派出所，你说把她交给那，这孩子头上的伤怎么办，不能耽误。”
吴晓华想想也是，看这孩子的穿戴，不像农村人，口音也不太像这的，还真是奇怪。
等输完液体，几辆车赶往酆县。
等赶到酆县的时候，天已经黑了，下起了蒙蒙细雨。
聂导让其他两辆车先回宾馆，商务车送女孩去县医院。到了县医院，这时候女孩已经好多了，脸上也有些血色，说话利索许多，当知道是自己落水被救，还谢谢了几位好心人。
吴晓华和李妍陪着去做各项检查，聂导吩咐司机王刚去公安局或者就近的派出所问问，这事怎么办。
外面的雨又大了些，晚上急诊的人少，没多久女孩已经检查完了，报告出来，医生说没什么大碍，脑震荡，头部有一点瘀血，吃一阵子药就慢慢散开了，至于什么都不记得，应该是失忆，有可能是因为遭受了巨大的冲击或者是精神因素，如果是脑震荡引起的，时间不会太长，如果是其他因素，不太好说，也许会很长时间，也许一辈子也想不起来。
聂导拿着医生开的处方单，交钱取完药，看看表，怎么王刚还没回来，打电话问过去。王刚接了电话，告诉聂导马上回来。
等王刚回来，聂导问道：“你问的怎么样？”
“警察说把人带过去，先送到收容所收容，看有没有人来报案认领。”王刚回道。
吴晓华道：“收容所，那都是收容氓流一类的，她还是个学生，送那，行吗？”
朱永强道：“就是，聂导，万一她这一辈子都想不起来，呆在收容所不就完蛋了，将来还不成个真傻子……”
李妍道：“朱永强，你瞎说什么，她哪傻了，她就是失忆，失忆你懂么，你看她的眼睛多机灵，还有刚才还道谢来的……”
朱永强道：“我又没说现在，说的是将来……”
助理王浩说道：“就是，就是，要不带上吧，咱们路过大城市的时候带到大医院再看看，说不定就好了，这小县城的医生医术能好哪里去！”
吴晓华想了想说道：“聂导，我看她不是高中的学生，就是刚上大学的学生，听口音和当地人有一些差别，也许是大学生放假来此地游玩的，真要关到收容所，会不会对她的记忆恢复有影响，要不先带上？你看呢？”
旁边几个都符合道：“聂导，带上吧，这女孩看着太可怜了，长得又好……”
只有李健来了一句：“我看失忆挺好，万一她是想自杀什么的，忘了不就不会自杀了……”
其他人瞅瞅他，似乎也没反驳他的观点。
聂导下决心似的点点头，问王刚：“你到公安局都做了些什么？”
王刚道：“警察让把人带过去，然后登记了我的电话号码和名字，我老婆打来电话，我就出来了，紧接着您的电话就来了，我这不就回来了。”
聂导问道：“电话号码登记了？”
“登记了，我的。”
聂导道：“那就这样，先带上吧，如果孩子的父母找来，公安局会通知我们，咱们在把人送回来。”
李妍兴奋道：“真的，太好了，我终于有伴了……”自从进了摄制组，就她和吴制片是女的，其他几个年轻小伙也不是很熟，整天无聊死了，就连在野外想方便一下，都没个伴，这会来一个和自己差不了几岁的女孩，别提多高兴了，忙跑过去抱住女孩的胳膊，殷切到：“今晚你和我睡！”
起初，女孩站在一旁，好像很害怕这些好心人丢下她不管，那她会怎么样，会去哪？现在，听到要一起走，开心的笑了，脸上一片的天真和无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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