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004
但在此时，在她还是“妹妹”的时候，她还不能出格。
唯一聊以宽慰的是，因为这些年互穿情况不稳定，而她们都不能接受恋情中有第三人的影子，因此约定过，在互穿期间彼此不可以有恋人。
邵妤淡淡瞥向宋盈秋。
宋盈秋拿着手机不知在回谁的消息，笑意满面。
也就是说，直到现在，宋盈秋没有属于过任何一个人。
至于以后……
邵妤思索后拿出手机，搜索《无悔》首映礼的时间。
“周六晚上么，我有时间。”
宋盈秋闻言抬头。
邵妤视线平静，神情自若：
“首映礼带上我吧。”
宋盈秋讶然扬眉：“你感兴趣呀？”
她只是顺嘴提议，没想到从小对娱乐圈无感的邵妤真会接这个茬。
邵妤不轻不重地嗯了声。
宋盈秋本来不打算到场，送份礼物就行了，邵妤难得有兴致，她自然作陪。
她打开和晁雨珊的对话框，告知对方自己要带人去首映礼。
宋盈秋边打字边道：
“好啊，我带你去玩玩，他们剧组挺有意思的。”
邵妤：“你去探过班。”
手机那端很快回复，宋盈秋虚虚看了眼，确定给邵妤要到入场券后，没再看后面的消息。
她把手机压下，抬眸笑吟吟地看邵妤。
邵妤方才那句如此肯定，面容上是看透了她的了然。
对彼此，她们过于熟知。
这份无处不在的熟稔让宋盈秋很是享受。
她抬手掐了掐邵妤的脸颊，语气和动作一样亲昵：
“我家邵妤就是聪明。”
邵妤的脸在她手下轻轻泛起粉色。
“咦？”
在宋盈秋看清之前，邵妤率先撇开她的手转过头去，动作透着不自在：
“快到了。”
-
邵妤和房东约的是下午五点，她提前到小区是为了看看周遭环境。
没想到宋盈秋跟着来了。
想到宋盈秋刚出差回来，一定累了，等司机把车开去停车场，邵妤在路边走走，停在一家咖啡馆门口。
她严苛地打量着咖啡馆，门店不大，小巧玲珑，但收拾得还算干净。
有一些甜品，宋盈秋不想喝咖啡可以吃点。
邵妤回头，朝慢悠悠跟在身后晃的宋盈秋示意：
“我去附近转转，你在这等我？”
“嗯？我跟你一起吧。”
“你这几天一定没少熬夜，歇歇脚。”
“这么贴心？”
“想喝什么？要不要再吃点东西？有你喜欢的巴斯克。”
“你都看好了啊——好啊，你快去快回。”
宋盈秋坐在卡座上，邵妤在前台给她点好了拿铁和巴斯克芝士蛋糕。
付了钱，邵妤临走时道：
“我二十分钟左右回来。”
宋盈秋笑眯眯点头。
邵妤修长的身影消失在门后，朝北边走了。
拿铁和蛋糕很快送上来，宋盈秋慢慢喝了几口，蛋糕没动，手上滑着手机。
这几天工作忙，她忽略了不少人的消息，未读消息的红点即将突破三位数。
照例是挑拣着回复，直到温心娴的消息。
温心娴：盈秋姐，宗蔷组了个局，你跟邵医生来不来？
这像是开了个头，往下的对话框里几乎都有“邵医生”或者“妹妹”的字眼，不少喊她带邵妤出来玩的。
像一个个顶着八卦好奇心往她眼里挤的小人，跃跃欲试地围观她和邵妤。
就连宁挽眉都发来了消息。
宁挽眉：邵妤去凌关了？
宁挽眉是宋盈秋发小，很早就去了香乌，两人见面少，但感情很不错。
也正因为宁挽眉在香乌定居，早些年宋盈秋不能去香乌时，没少拜托宁挽眉做中间人。
宋盈秋回复：前几天来的，以后都不用麻烦你了
宁挽眉回复很快。
宁挽眉：跟我说这个？
宋盈秋：等你回凌关，我们一起请你吃饭
宁挽眉：这话，像你们是一家人一样
宋盈秋：我妹和我不就是一家人？
宁挽眉：我是清楚，但不少人都打听到我这了，包括你堂妹
宋盈秋无声皱眉，手下戳着吃了小半的蛋糕，本来不错的心情被败掉不少。
她回了句“不用搭理”，抬头一看，邵妤回来了。
她不再看信息，拎包起身，路过邵妤时挽起她就走，脚下生风：
“看好了？走，去看房。”
邵妤还没来得及说句话，就被这阵风卷出了门。
她出去十几分钟就回来了，老城区虽然不光鲜，道路拥挤，但路面整洁，附近小店老板们看起来也祥和。
实地环境自在舒适，通勤时间短，邵妤满意了七八分。
至于房子本身，也在及格分之上。房东是师姐朋友，介绍得很仔细。
位于四楼，一室二厅，通风光照都可以，唯独不太好的是阳台和厨房都太小，也没有家具。
邵妤在房子里转悠，思索房租要谈下来多少才合适。
她工作几年虽然有些存款，但要一口气压十二付十二，是不小的一笔开支。
邵妤还想看看晚上这边吵不吵，而房东临时有事，让她们继续看，中途离开了。
房东走后，邵妤分神看向宋盈秋。
也不知是什么事惹了宋盈秋不悦，从咖啡馆出来后，她整个人锋芒十足。
方才看个房子像在审查项目，高跟鞋噔噔响，比房东还像主人。
宋盈秋抱胸绕着客厅走了小半圈。
她不容置喙道：“别租房了，跟我住吧。”
邵妤淡色唇轻抿，道：“这边离医院更近。”
被拒绝，宋盈秋没有蹙眉，条理清晰地分析给邵妤听：
“房子有股油漆味，应该粉刷不久，用料一般，对身体不好。楼上那家接孩子回来了吧？刚刚你有没有听到孩子叫了声？你喜静，老房子隔音都差，小孩子吵起来你道理都没法讲。啊对了，你隔壁门敞着，里头也在装修，你受得了？”
宋盈秋看着她，以邵妤的观察力，不会发现不了这些隐患。
宋盈秋目光中带上狐疑的打量：
“你没发现这些吗？”
“……”
邵妤一时无言。
她当然察觉到了，但这套房子综合来说还可以，哪套租房能一点毛病都没有。
宋盈秋做了结论：“可以说，除了通勤时间有优势外，跟我住才是最佳方案。”
邵妤反驳不了。
唯一也是最重要的理由还不能跟宋盈秋说——
她很想亲近宋盈秋，但要是真跟宋盈秋住在一起，她完全不能确保自己不会失控。
宋盈秋突然走近，神情中的怀疑在邵妤眼前放大：
“我知道了，你肯定是……”
这个距离，宋盈秋偏浅的瞳孔像是能倒映出她压在最深处的秘密，透过躯体去看她的灵魂。
邵妤控制住想往后躲的身体，早已准备好的托词绷成薄薄一片：
“我不想在经济上依赖——”
“我就知道。”
邵妤未尽的话语被打断，宋盈秋笃定道：
“也只有这样能说通了。”
邵妤微低着头，几不可察地嗯声。
是，对宋盈秋来说，当然是只有这样能说通。
压下不该有的些许失落，邵妤重新找回理智，抬头正要说找房东回来谈房租和细则，宋盈秋又道：
“你给我交房租就好了啊。”
“嗯？”
宋盈秋道：“我按这个房子收你的，你给别的房东赚钱不如给我赚，虽然通勤远了点，也就十来分钟的车程，我让司机顺道送你过来，我看了，顺路。”
宋盈秋停了停，水盈盈的眼看向邵妤：
“我想跟你一起上下班呢，你不想吗？”
邵妤的心跳漏了一拍。
前面那些她尚可以招架，但谁又能抵挡宋盈秋的撒娇呢？
这是宋盈秋无往不利的武器，她清楚，并运用得恰，此刻用它来对付自己。
最了解宋盈秋有什么用，宋盈秋轻轻一拨，她就溃不成军了。
邵妤边对自己面对宋盈秋时的软弱性绝望，边在宋盈秋期待的注视下轻缓点头，口吻仿佛认命，带着轻叹：
“知道了，房东，以后给你赚钱。”
-
敲定了邵妤以后会和自己住的事情后，宋盈秋的心情才转好。
照她来说，邵妤本来就该和自己住，她跟邵妤过来看房子本身就存了挑三拣四、说服邵妤的心思。
但在预想中，整个过程应该非常柔和，不会那么咄咄逼人——
在晚上洗漱后的美容时间，习惯晚间复盘当天事件的宋总开始自省。
虽然她没有迁怒，但当时的语气态度实在说不上温和。
她在别人面前并不会如此放任情绪，可面对邵妤……熟到想不到掩藏，一切完完全全出自本能。
宋盈秋越想越觉得，不能因为这种事和刚见面的妹妹生出嫌隙，万一邵妤介意呢？
她下定决心，快速涂完最后的面霜，拍拍脸，踢踏着拖鞋就敲响了隔壁的门。
邵妤开门时表情有点异样，视线在她脖颈以下停了停，又很快移开：
“这么晚，怎么了？”
宋盈秋：“姐姐来跟你谈谈心。”
邵妤：“我要睡了。”
宋盈秋：“我们床上聊，不影响你睡，几句话而已。”
邵妤险些把控不住表情，干脆冷下脸来，手上关门：
“我明天要早起……”
可宋盈秋看她脸色不好，更坚定了猜测，抵住她关门的力道，语带惆怅：
“是不是我今天让你不开心了？”
邵妤：？
这是哪一出？
“不是。”
“那就让我进来。”
“……”
邵妤放弃做个门挡，退后几步，再被宋盈秋直接带上了床。
两个人衣服穿得好好的，并排坐在床头，肩挨着肩，作为姐姐的宋盈秋体贴地给两人盖好薄毯。
宋盈秋很快用言语表明她的来意，她轻声细气，温柔不已，甜言蜜语不要钱：
“下午是我太专制，还不是家里的破事……不说他们，是我语气不好，姐姐跟你道歉，你不要不开心了，好不好？”
“你知道我的嘛，其他人我都处理很好的，我只有在你面前才这么随心所欲。”
“最怕你不开心了，你想让姐姐做什么姐姐都照做，只要你原谅姐姐，怎么样？”
“……邵妤？你怎么不说话，还在置气呀？”
靠在床头的邵妤看似神情冷淡，实则面容麻木。身体一半是僵，一半是酥。
她哪敢置气。
她都快被宋盈秋玩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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