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顾玄舟认出季雨笙身份。
待季雨笙再醒来之时，已是接近黄昏时分，周遭都暗了下来。
对于陌生的环境，季雨笙向来保持警惕，故而在听到门被推开的声音之时，出于条件反射，他猛然睁眼，从床上坐起身来，朝门口方向看了过去。
由于起身太猛，季雨笙霎时只觉头晕眼花，这破身子，即是休息了会，但却任是虚弱得很。
“听说你想见本座？”还不等他看清，一道清冷的声音便自门口方向传来。
再次听到熟悉的声音，不用看他也知道是谁来了，分不清是悸动还是激动的，季雨笙只觉一阵心悸，心跳陡然上升了几倍，“你…”
太多话想说却不能说，季雨笙呼吸微颤，稳了稳心绪，静默片刻才道：“对，先前在大殿上我不是说过了吗，我想拜仙…”
那句仙君险些又脱口而出，但幸好他几时纠正了过来，如今的顾玄舟早已不是他认识的那个小仙君，而是四界为之倾倒称赞的玄芜仙尊。
“我想拜仙尊您为师。”
顾玄舟面色清冷，犹如高山白雪，负手而立站在门口，斜眼望了过来，那眼神冷的像结了层霜。
“本座从不收徒。”
季雨笙轻笑，不以为意，捋了捋头发从床上垮了下来，“是吗？那仙尊可否破例一次？”
他说着还不等顾玄舟回答，便自顾自来到桌边给自己倒了杯水，可待杯子快送至嘴边之时，似突然想起了什么，他把水递到了顾玄舟面前，“仙尊你喝吗？”
顾玄舟并未作答，只是道：“本座不收徒，至于天书之事，本座量你也没那胆子，喝了便自行下山罢。”
他说完转身便要走，却在刚要踏出门时身后响起了一道声音，“仙尊就不怕我是真的为了天书而来的？”
顾玄舟道：“就凭你，带不走，休要纠缠，尘雪山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烦扰了一天了，他实在不想处理这种鸡毛蒜皮的小事，会来到此地大概也是因为大殿上的那一句话，他一时…
且他从一入大殿开始就感觉到了一股妖气，所以自然早就有所留意。
这小妖从一开始就是冲着他来的，只是刚好因为自身灵力太弱，加之被天书所影响这才显露了人身，落在了天书旁。
“若我说我此番前来不单单是为了拜师呢？”见顾玄舟要走，季雨笙放下水杯，往前走了两步，来到了顾玄舟身旁，低声道：“若我说我知道其余的天书残卷在哪，这样你也还要赶我走吗？”
顾玄舟明显步子一顿，但也仅仅是一秒之余。
天书残卷一事就连天帝都不知道它们具体在什么位置，更何况是一个小妖呢？
“幽山。”见顾玄舟又要走，季雨笙忙道：“幽山神女庙，我说的对吗？”
这是目前已知的唯一一份天书残卷存留的地方。
当年诛仙大阵之后，天书被四分五裂，散落到了世间各地，其中有一块残卷被女娲娘无意间寻回并让人保存在了幽山，此乃九重天秘事，知道的人少之又少，这小妖…
见顾玄舟盯着自己，那本该面若冰霜的脸上，有了几分不悦之色，季雨笙道：“仙尊放心，我虽知道，但却从未对除了仙尊你之外的人提起过，且我对天书也没什么非分之想，仙尊你不必这样看着我。”
顾玄舟道：“你是如何知道的？”
季雨笙用食指扫了扫鼻尖，那是他每次说谎时下意识会做的动作，只是他自己没发现而已，“这个，说来话长，我也是偶然得知的，就以前常去…”
也正是因为这个动作，接下来的话顾玄舟一个字都没听进去，他只是静静的打量着眼前的人，“你……”
“我？”被突然打断，还被那样注视着，季雨笙有些不自在，若是别人他压根不会有任何感觉，可这人是顾玄舟啊，“我怎么了？”
沉默片刻，顾玄舟道：“无事，你继续说。”虽然那副万年不变得冰山脸，不见任何表情，但语气明显比方才柔和了不少，且还沿着桌边坐了下来，一副你说我听的模样。
这可把季雨笙整懵了，从刚才起，他就一直都是在自说自话，也没想着顾玄舟会回应，如今顾玄舟这突然这样，他到有些接不住招了。。
再说了本就是随口胡诌的，哪里还记得具体都说了什么。
“那什么…”为了缓解尴尬，季雨笙指了指一旁的凳子，“我能坐着说吗？”
顾玄舟点头，道：“坐，你方才说你想拜本座为师？”
季雨笙，眉宇微动，心下疑惑，他们方才不是在说天书的事吗？怎么突然又扯会拜师了？
不过拜师才是他的最终目的，虽不知顾玄舟为何突然说起，但正合他意。
“啊，是是是，我敬慕仙尊已久，此番特意前来就是为了拜仙尊为师的。”
季雨笙还想来点彩虹屁，但却听顾玄舟道：“本座答应了，你且随本座来。”
他说着站了起来，出了门，留季雨笙一人愣在原地。
直到顾玄舟的声音再次响起他才反应过来，顾玄舟道：“愣着做什么？又不想拜本座为师了？”
季雨笙心下奇怪，顾玄舟怎么突然转变这么大，他在回想自己是不是说错了什么，被发现了什么破绽，但转念一想，顾玄舟若真的发现了什么又怎么还这般好言相向？
季雨笙追了上去，道：“仙尊方才不是说不收徒吗？怎么突然…”
顾玄舟道：“你知道的这般多，本座岂能放你出去？”
原来如此。
不知为何，季雨笙心里没由来的一阵失落，但很快便被掩盖过去，“那仙尊我们这是要去哪啊？”
顾玄舟看了眼季雨笙，道：“带你去换身衣服。”
一阵弯弯绕绕越过竹林后，他们到了一处。
季雨笙抬头看了眼，看着牌匾上的字念了出来，“紫竹苑。”
“嗯。”顾玄舟道：“以后你就住这里。”
此时恰好一队弟子走了过来，他们齐齐的向顾玄舟行了行礼，“尊上！”
“嗯。”顾玄舟点头，看了眼身旁的季雨笙，“以后他便是你们的师兄了，本座打算收他为徒，不日会挑吉日昭告天下。”
众弟子面面相觑，但却都默契道：“师兄好，往后还请师兄多多关照！”
季雨笙连忙摆了摆手，“不敢不敢，你们好！你们好！”
一切来的太快就像龙卷风，他甚至都没有反应的机会。
他甚至都想好了怎么死磨硬泡死缠烂打才能入顾玄舟门下，没想到…
难道这就是有金手指的好处？
顾玄舟道：“嗯，下去吧，让人准备些膳食送来紫竹苑。”
季雨声本来以为顾玄舟少不了对他一番盘问的，可谁知顾玄舟只是把他送到便走了。
临走前还不忘道：“不要乱跑，膳食一会就到，本座还有事要处理，你灵力有损，本座一会叫医师来帮你看看。”
季雨笙有些受宠若惊，“哦，我知道了，仙尊你放心，我保证不会乱跑的。”
“嗯。”顾玄舟道：“你且去换身衣服，本座走了。”
出了紫竹苑后，顾玄舟长袖一挥便到了长生殿外。
只是还不等他入殿，一道极其好听的声音便自里面传了出来，“哟，稀客啊，玄芜仙尊今日怎么有空到本仙这里来啊？”
顾玄舟没理会他的调侃，而是道：“我不日便要前往人间了，你可要一同前往？”
“我不过一个小小医仙，也帮不上什么忙，就不去了吧？”
“阿盏…”顾玄舟顿了顿，道：“此番前去人间凶险难料，你可记得师尊在世时曾说过，我命中有一大劫。”
青盏动作一顿，放下了手中的药材，“可那劫不是都过了吗？”
顾玄舟摇了摇头，道：“年限虽过了，可我至今安然无恙毫发无损，且顺利飞升上神，这一切都太过顺遂了，我担心…”
这话青盏不爱听了，“什么顺利飞升上神？你且自己说说你自庙音山归来变了多少？这各中原由你不说不代表别人都瞎了？”
顾玄舟没有否认，只道：“那不一样，飞升上神岂是一个平庙音山之乱就可以飞升的？阿盏，你应该比我更清楚，这根本不可能。”
确实，莫说飞升上神了，就是飞升上仙，仅凭那庙音山之乱也都不足以飞升，虽说自秒音山归来顾玄舟变化很大，但实质性确实没受到什么伤害，远不及当年昊渊帝君说的十分之一严重。
“所以你此番前来是？”
顾玄舟道：“我希望你随我一同前往人间，若是我真的有什么不测，我希望你答应我一件事。”
青盏问：“什么事？”
顾玄舟道：“届时你会知道的。”
青盏叹了口气，“你让我说你什么好呢？什么都往心里藏。”
顾玄舟并未回答，缄默片刻后，道：“你说一个人若是通过九幽镜都无法找寻…”
“九幽镜？”青盏眉宇微蹙，“你去了冥界？”
顾玄舟道：“嗯，以前去过。”
知道顾玄舟的性子，青盏叹了口气，道：“你不愿说，我也不问，但若是通过九幽镜都无法找寻到，那只有一种可能，那便是那个人神形具灭了，你也知道九幽镜可查世间生灵前世过往，无论是死的还是活的，它都可以查到，除非那些入不了轮回又没入九幽的。”
“那便只有神形具灭了。”
顾玄舟闭了闭眼，喉结微微滚动，“我还有事，先走了，你一会去紫竹苑帮我看个人，他灵力有损。”
青盏只当是尘雪的哪位弟子，也没太在意，点了点头，“行，我一会就去，你…”
顾玄舟道：“我先走了。”
看着顾玄舟的背影，青盏长叹了口气，“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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