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沧海见明珠（4）
汐汐无奈，只得望向陶倾颜求助，谁知陶倾颜摇晃着酒杯，一脸认真地道，“汐汐你就不要谦虚了。你肯定是有两把刷子，我老姨行医也有个二十来年了吧？她早几年的时候，在益州家喻户晓，不少人想求她收徒，她从来没答应过，号称自己不收徒，私下和我说那些人一看就是没什么灵性。这刚一见面就收了你做徒弟。”陶倾颜眨眨眼，“汐汐一定是天赋异禀，有什么过人之处。就给她们看看，嗯？”
众人纷纷点头。
汐汐抿嘴叹口气，皱着眉头嘟着嘴，诚实地解释道，“可我不懂的总不能瞎看。你们为何之前不找陶姨？或者不去医馆呢？”
陶倾颜翻了个白眼，“哎，所以我说我老姨重视你。我在岛上一年到头与她见不到几面，她不是去这个岛云游，就是去那个山采药。我问她给我配些强身健体的药，她就敷衍我，叫我多喝茶水。岛上的大夫，看与不看都没什么分别。”说罢，一边摇头一边摆摆手。
“就是，这岛上没几个正经大夫，大多是些江湖骗子。”
“叶小姐就莫要推搡了，你总比他们强千百倍。”
“就是就是。”
……
汐汐觉得自己被架上去了，姐妹们盛情难却，但她也实在不好以自己跟祖母学的点皮毛瞎忽悠，便道，“要不你们先把遇到的病痛写下来，我回府中去找些陶姨的相关书籍，带来一边研读一边试着给你们看看。不然我也实在不好妄下定论。”
几位姐妹看汐汐答应了，都笑盈盈地点着头。
“还是汐汐爽快。你顺便也可以带点东西，多住几日。不过我这清吟馆，衣食住行，什么都不缺。”陶倾颜一手抓起两个桃子，一个塞到汐汐手中，一个送到嘴里啃了一口，道，“先吃个桃，一会儿我哥回来叫他陪你去，晚上岛上怕不太安全。”
说曹操曹操到，陶三公子推门而入。
“几位姐妹先回屋写下症状，晚点再送来如何？”汐汐急着问陶三公子情况。
姐妹们感觉到陶三公子来是有要事，也没多问，点点头都出去了。
那边门刚被带上，汐汐和陶倾颜便异口同声地问，“发现什么没？”
陶三公子摇摇头，“画舫中倒是没什么形迹可疑之人。”
汐汐眉心微蹙，这在她看来，反而不是什么好消息。
“不过发现了点别的。不知是否相关。”他坐在罗汉椅上，“我问了门口的杂役姑娘，她说有个姑娘前段时间出去的比较勤，而且多是晌午出去，午后便回来了。那杂役只是觉得奇怪，若是买什么东西，也不需要天天去啊。”
“谁？”陶倾颜眸中一亮，盯着陶三公子。
陶三公子歪头回忆，道，“叫月晓。”
“月晓？”汐汐正叼着桃子，一把把桃子从口中拔了出来，重复着月晓的名字，惊讶之余，回忆起下午与她接触时，她的一举一动。
“怎会是她？”陶倾颜也大惊失色，“这次中毒的姐妹们，都是她的好朋友啊……”忽然一拍桌子，“哎！我早该想到她的，汐汐说这个蛊毒有可能传染，怎么就她没染上？我现在就去问她！”陶倾颜话音未落，便冲向了门口。
“哎！等等。”汐汐叫住她，“还是先盯上她吧。看看她接下来有什么举动再说。而且……”
陶倾颜停下脚步，回头看着她，她继续说，“就像你一时想不到她的动机，我也觉得不像是她直接做的，当时她心急绮月的病情，不像是装的，说不定，背后有大鱼。”
陶三公子欣赏地点了点头，“是的。你现在就算把她逮住，若真是她，她怕也是早有准备，你这么莽撞，什么都问不出的。反而会坏事。”
陶倾颜坐了回去，仔细思索了片刻，最后对着陶三公子说出，“那你快去盯着吧。”
陶三公子一笑，“早就安排上了。”他倒了盏茶，抿了两口，淡定的说道，“我刚才悄悄告诉青棠了，叫她安排。她们从撒药，便一直在一起。不会出什么差错。”
“那便好。”陶倾颜拖着长音点点头，“嘿，你来的真是时候，把麻烦的事儿都替我做了。晚点汐汐要回林府取点书，你再送她来回一趟林府。”
陶三公子端着茶盏，一脸不屑打量着她，“你还好意思说？这清吟馆这么重要，交给你一点也不放心。真不知道表哥当时怎么想的。”
然后立马换了一张笑脸，看向汐汐，“汐汐平时读些什么书？对什么方面感兴趣？陶三也好读书。”
陶倾颜一边翻着白眼一边撇嘴。
汐汐第一反应，居然是想起了今日一早读的那残本，但一时间又不知道那算什么类型。便回答，“以前在南渚岛住的时候，读些关于东溟文化、或是民间奇闻异事的话本。在我们那边，平日接触不到这些。”
“哦？”陶三公子说，“我以前也收集过一些，下次给你带来一些，我老姨和表哥，平日都是来无影去无踪，怕你在这岛上待的闷。”
汐汐听了很高兴，莞尔一笑答，“那便先谢过陶三公子了。”
门外有人敲门，有位姑娘有些不好意思的送来了一沓纸，是姑娘们写下的需要求医问药的病症。
陶倾颜上前接过，递给汐汐，对他们二人说，“坐我的马车，快去快回。”
两人起身下楼，陶倾颜的红顶鎏金马车就停在院内，二人先后登上，一路回了林府。
山茶看她回来了，想问她情况，她简单解释了几句，山茶又惊讶又担心，她却没说什么，而是直奔陶姨的侧屋。
山茶一会儿说会蛊毒之人不可小觑，怕是和五圣教有关，一会儿又说坚持要跟随汐汐回清吟馆，说要时刻保证她的安全。
汐汐举着灯，在书架堆里转来转去，只说都可以，叫她不用担心，就算是五圣教的人也能解决。
“哎呀小姐！”山茶急切地说，“你可再不要被带回五圣教了，公子等这一天等了快三年……”
她话音未落，就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下意识的掩住嘴。
“你说什么？”汐汐转过身，震惊地看着她。
“哦。”她浑身都不太自然，“就是陶姨之前说，你祖母过世后，便与你失去联系，找不到你了，现在你可算来了，可不能再回去。叫他们担心……”
汐汐一脸狐疑地点点头，觉得这理由似乎也说得过去。
但是她确定，自己刚才没有听错，是公子等了三年。
她不禁回想到陶三说，师兄去的是宁州府，去宁州府办事。
这些年，她总是习惯什么事情都往悲观了想，这样但凡遇到一点好的情况，都会觉得是生活给的惊喜。
这次会是一场惊喜吗，她每次想到师兄有可能就是太子哥哥，都心中十分矛盾。
她既希望是，又希望不是。
说实话，师兄眉眼间，甚至举手投足之间和太子哥哥是有几分相似。
可对她的态度却大相径庭。
而且，当时太子哥哥在宫宴上，就有一些世家小姐表现出仰慕之情。
他现在娶了满堂妻妾，也是情理之中。
那些话本里，王侯将相哪有钟情于那个女子的。
自己一个南方边陲的山里野丫头，拿什么去和那些大家闺秀比呢……
不对，自己和他什么都没有，怎么就往这个方向去想了呢？
她拍拍自己的头，想叫自己清醒一点。
若是他，真的是太子哥哥，真的想有点什么，真的想履行自己的承诺，肯定早就会选择和自己相认。
既然用这现在在岛上的身份，一定是，想让自己忘记过去吧……
她轻轻咬着下唇，站在那发起了呆。
山茶看着汐汐没有继续翻找书籍，而是若有所思地在书房踱步，又走到了没书的地方站着，心想不好，自己真的把事情搞砸了。
虽然不知公子为何瞒她，但是也不能忤逆公子的意思。
心里不由紧张起来，于是赶忙催促，试图想转移她的注意，“小姐，要不还是快些找书吧，陶三公子还在外面等着。”
“哦……好……”她心不在焉地回答着，思绪被拉了回现实，她缓缓地走回书架，又暗暗告诉自己，以后还是不要多想这些，
珍惜现下的生活，不去想这些七七八八的事。
这样也不失为一个好的选择，过几年若是在这里站稳，发展一些学蛊术的徒弟，早日回圣教才是最要紧的。
过了一会儿，她挑拣了几本医书。姐妹们的问题都不复杂，甚至有些她自己也遇到过，若说开开方子，也不是什么难事。
可能是当时她们涌上来得很急，导致自己有些不自信了。
山茶接过这些书籍，正想催她上车，她忽然又想起了屋中那本残本，便道，“你们等我一下，我回自己房中取些东西。”
山茶和陶三公子点点头，只当是她去拿些衣物，或是什么私人物品，就在原地等着，没有跟去。
她不知何故，总隐隐感觉这本神秘的东溟玄学书上暗藏着什么秘密，那张字条，本以为是个灯谜，现在也觉得愈发神秘。
得早日把他们弄懂才是。
她心事重重地找了两件衣服，把书和字条夹在衣服里，塞进来时带的小竹箱，便急匆匆出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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