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饥饿港』（5）
“嗝”
最后变成每人平均三桶泡面六罐罐头，令丧尸也大吃一惊的晚饭幸福地结束了。
没多久，眼镜男突然到访。
她们这一下午的风筝行动让其他求生者多少也看出了些端倪。
现在，存活的求生者之中不乏同样抱团的小团体，也各自建起基地，更有章法地应对起这个世界来。眼镜男就和原先那波人里的几个组成了新的团体，这次来是想大家互相通个气儿。
而且他们也注意到了丧尸突如其来的暴走和求生者异变状态的可疑关系。
经过大家的大胆假设小心求证，眼镜男带来的消息再次验证了范仁绮的这点推测，丧尸确实是冲着异变来的。
此前，还有一波丧尸是追着24号不放的，那个人正好激发了名为【金刚者】的异变。
——那是一种异变时全身呈古铜色金属化的状态，防御力极高。
不过好消息是，这种暴动效应只有刚激发异变时比较显著。
“……所以，你们有没有兴趣大…吃一斤？”眼镜男嗅着残留的食物香气，嘴边的话不知不觉拐了个弯。然后在众人的眼神里惊觉不对，急忙打了个补丁解释道：
“我的意思是，大干一场！令丧尸大吃一惊！咱们可以互帮互助互通消息，必要时候团结起来打倒丧尸。”
范仁绮：“你的意思是，要不要团伙作案干一票大的？”
……
这用词富有灵性。
不管怎么说，双方达成了和平互助的共识，眼镜男便离开了。他说自己已经说动了两三个临时小团伙……不是，团队，还要去其他几个去吃…嗯，不是…去面谈。
天呐，他们这个团伙有毒。眼镜男最后陷入沉思地走了。
当然，这个消息暂时对范仁绮她们几个没什么影响。
几个人各自休息一阵。没过多久，范仁绮盖着脸昏昏欲睡，却还是闻到一种焦糊味。她迷迷糊糊地放下小拖把头，才发现负责灭火的红发手忙脚乱，被烫了好几下。
“一看就是没好好读书，对于实验室酒精灯灭焰的操作一点儿也不熟悉。”范仁绮就近拿起旁边的矿泉水就泼了过去，没注意那是眼球标本的家，差点就把它烤熟了。
她又泼出去更多的的水抢救出了眼球，顺便给它换了瓶水泡着。
忙完这一通，范仁绮这才顾得上去看红毛怎么样了，发现他又多了一个称号：【不熟练的刘海纵火犯】。
她看着他不幸被一把火燎掉了的一小撮儿发尾：“……”
红发自己也迟钝地反应过来焦糊味的来源，凄厉地哀嚎着：“大壮！大壮你怎么了？！”
“？？？大壮是谁？”
被这阵动静吸引过来的周周相当不忍直视地告诉大家，他给自己每一根头发取了名字，依据是长度、韧度和色泽特征等。像大壮就是非常强韧的一根刘海。
其他依次是：二狗，番茄一号，红孩儿，棒约翰，布宜诺斯艾利斯的浪漫日落，……
而最长的那根叫「taumatawhakatangihangakoauauotamateaturipukakapikimaungahoronukupokaiwhenuakitanatahu……」
“你等会儿，他的母语是汉语不是乱码吧？”
“哦，这是吉尼斯世界纪录最长的地名，他用来命名他最长最满意的那根头发。
原本是新西兰的一座山，翻译成汉语大意是：
「大膝盖的男人塔玛提亚，他滑山、爬山、吞山，以蚕食土地而闻名。海洋和大地的旅行者啊，他在这里对他心爱的人吹响笛子。」”
“？？？这是一根头发该有的名字吗？他也打算在上面滑滑梯，旅行，吹笛子？”
范仁绮咽下了更多疑惑，转而看着周周发出了直男的声音：“等等，你好像也有些变化，但是……”
——她的双马尾变成了波波头，还变了个颜色。非要描述的话，大概就是从楚哲那杯末日特调五彩斑斓的灰黑色变成了现在泛着点金的亮粉色。
“这是假发。”周周嚼着泡泡糖，满不在乎地甩了下头发。
“为什么要戴假发？”
她把泡泡吹灭了，没有回答。
范仁绮想到了那个有些别扭的称号，突然有些明白了，不再追问。
周周很快调整好情绪，好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欢快地问：“yoyo切克闹，酷酷姐姐，感谢理解，我们之后去哪里打劫？skrskr～”
范仁绮架起墨镜：“丧尸cbd。”
首先，研究院不仅是丧尸们的快乐老家，显然也是她们必须去的地方。
但根据实时地图，研究院前方一直有大量的丧尸聚集。因此他们需要绕路从烟囱背后那边某栋长方形建筑物过去，看起来像个废弃造船厂。
这也是咔嚓目前接收到的资料综合分析后的最优路径。
唯一的问题就是，那边的状况她们也不清楚。
下午他们踩点的时候，倒是想借机观察观察，但情况有所限制。她们只来得及找了个相对高处眺望了下，但肉眼确定不了什么。
好在他们有个道具异化者。
范仁绮那会儿就计划好了。这会儿吃饱了，她让红发暂且放下哀悼头发的事儿，努努力先憋出了一台破破烂烂的无人机。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是根据傻瓜相机来异化升级的，它悬在空中，颤颤巍巍地飞舞着，也犹如一个小傻瓜。
范仁绮微笑：“嗯，怎么说呢，我想要一台飞舞的小可爱，而不是一台可爱的小废物。”
倒是扔垃圾回来的楚哲挑了下眉，看着那台破破烂烂的无人机深情地说：“嗨，小废物，你以后就是我们的cfo了。”
范仁绮回以挑眉：“哦？那照你这么说，我们还缺一个ufo，不明财务官。”
红发和周周这才迟一步弄明白楚哲的冷笑话，他故意曲解了两个fo，说cfo是首席飞行物。
两人突然对视一眼哈哈哈大笑起来。
楚哲：“？？？倒也不必如此捧场……”
总之，小废物，范仁绮团伙官方唯一指定cfo（首席飞行物）上任了，红发自告奋勇去放飞，拉着周周去玩了。
周周打了个哈欠跟上去，还不忘带上两包“甜蜜芝士布蕾蛋糕”口味的营养剂。
好啊。它搭载着全团伙的希望，到时候数据由系统分析下。范仁绮美滋滋地拍拍手，感觉今天的kpi完成得差不多了，又有些惫懒地瘫倒了。
然后瞥见楚哲又打开了一箱“超浓郁利奥利阿华田”口味的营养剂，忍不住质疑：
“男人这么善变吗？你不是爱喝那个什么奶茶多多加三倍加拿大枫糖浆口味的吗？”
楚哲噎了一下，三下五除二搞定一包，又开了新的一包叼着：“早喝完了啊，刚刚我就是去扔了。”
范仁绮突然意识到了什么。
她总觉得惫懒，提不起劲儿。
她们容易饥饿，迷恋碳水，尤其嗜甜，“甜蜜芝士布蕾蛋糕”“奶茶多多加三倍加拿大枫糖浆”这种重口味的齁甜营养剂是成箱吨吨吨吨吨吨。
本质上，对糖分的向往，是因为那能最高效地提供能源与愉悦。
或许，对她们来说，是因为高热量的东西可以迅速弥补消耗，那些异变和使用异能带来的消耗。
她再次不安地看向楚哲。
从一开始，他过来找自己就显得容易饥饿和亢奋。但之前他的治愈明明用得并没有那么多，从摄入来看却格外消耗。是这种能力本来就消耗得快，还是……他在不自觉地积攒能量即将迎来某种异变？
楚哲若有所思地回视，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把养丧尸脑袋的鱼缸拿了出来。
空了。
准确的说，这么一会儿功夫，丧尸脑袋已经不知不觉化成了一摊污水。
跟范仁绮打了个招呼，楚哲匆匆再次踏上扔垃圾的旅程。
“噫，从臭烘烘的干垃圾变成了臭烘烘的湿垃圾……”他嫌弃地倒掉丧尸脑袋，却被远处的烟囱吸引了视线。
他的心脏重重地一跳一跳，真的有点像什么在倒计时。
◇
深夜里，“呲啦呲啦”的电流杂音充斥着港口广播。
她们几个人都没有睡，还在根据小废物传回的数据制定明天的计划。范仁绮第一个意识到不对站了起来：“你们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
紧接着，刺耳的防空警报尖鸣响起。
所有存活者都听到了一道机械音：
“咳咳。请注意，下面传达【研究院通知】。
敬告港口区求生者
现在时间是12月24日晚11:59，今日共计死亡17名，异变6名……为期6小时的保护期即将于午夜00：00时开启，明早06：00截止。
此外，届时将全面模拟真实环境。……”
广播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着。
研究院那里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又一阵爆炸，仿佛配合广播弄出了血肉烟花。丧尸们这下兴奋了。
“嗷嗷嗷嗷嗷！”丧尸们大概在嚎，今夜烧烤派对！
范仁绮耸耸肩膀：“平安夜快乐。许个愿望吧。”
楚哲：“希望圣诞节平安。”
范仁绮和楚哲深深地对视一眼，都明白了对方的意思。
谁都没有看到，倒掉的那一摊污水迅速地融入了夜色中的大地，仿佛有生命般地溜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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