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想娶你
“吴建国，26岁，初中学历，和吴涛是亲姐弟，女朋友是李华燕，交往了近一年，打扮很时髦，和她说的一样，很久没有见面了。
上面有六十多的父母，但是听说关系不好。父母住在城中村，曾经有目击证人发现吴建国殴打母亲，被路人阻止。
吸烟酗酒，喜欢守在附近的一个高中学校等着放学然后进行骚扰，已经不止一次被警告和拘留。”齐伟报告了所得信息，看向解理。
“他和吴涛的关系是什么？吴涛什么时候出现……精神失常？”
王叔立马举手，笑着讨好，“她姐姐可厉害了，他家里，就是重男轻女嘛，两个又生了一个，对建国是宠溺得很，还有，他姐姐争气啊！自己考上了大学，还考研了，博士后啊，也知道回去陪陪爸妈，就是……欸，造孽啊，怎么还没有享福就死了呢。”
解理没有管他的扼腕叹息，档案和死亡证明不够完善，死亡是八月二十三号，怎么就这么巧……
“可不可以具体说一下吴涛和她的爸妈。”
王叔“嘶”了一声，刚准备翘二郎腿，就把脚放下了，踩了踩地，“别人的家事我也不是知道得很清楚啊……”
“没事，随便说说，万一对案件有帮助呢。”
“那我就随便说了啊。就是吧，吴涛那孩子可怜啊，真是可怜，摊上了固执的父母不说，还有一个不省心的弟弟，哎哟，你们不知道这个吴建国，简直就是一个吸血鬼！”
“吴建国初中开始，就二流二流的，父母也不管，孩子小嘛，没当回事儿，直到有一天啊，我记得……好像是初三？围着一个小男孩，把人打聋了！哎哟，跟个老虎一样，地痞流氓啊，花钱息事宁人了，我就是处理的那个事情，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嘛。
于是呢，就被退学了，能干什么？没成年，不敢收他啊，父母好说歹说，听他的，去当了网管，老实了几天，就开始偷钱，还和一群二流子吸烟喝酒，钱哪儿够呢？于是就趁老板不在，来来回回偷了好几百块钱！最后啊，老板非要砍手，那场面，啧啧，也算是一场大事了，但是啊，吴建国才不管，抽着烟，任由他拉着。
最后你猜怎么着？哈，父母求着塞钱，跪着磕头，他也觉得难堪了，毕竟‘兄弟’看着呢，以后不好混了，道了歉，被关在家里面了，姐姐可怜啊，那时候，对，才高中啊，女孩子嘛，多爱美，那也正常是不是，成绩还那么好，重点高中啊，我女儿，啧，还不够……自己省点儿，偷偷捡垃圾，帮别人辅导——刚好就是网吧的儿子！夏天，买了一条裙子，那个年纪的女生，洗把脸，哎呀，随便涂了一下大宝，穿着裙子，腰杆挺直，也是一个小美人啊，他那个禽兽哥哥干了什么？
掀了她的裙子！笑着拍照，和兄弟一起，妈的，真不是人——我还生气了你看，欸，女孩儿哭着回家，以后啊，再也没有穿过裙子，不过啊，即使是省，爸妈不给钱，钱也不够啊，于是呢，小女孩儿只能捡垃圾啊，瓶子啊，放学就捡，别说，重点高中就是好，同学什么的，请一两顿饭，还帮她留饮料瓶——她在学校还是挺受欢迎的，老实，老师喜欢，助学金奖学金竞赛也都给她，孩子争气，结果啊，吴建国，钱不够用了！”
下课铃响了，已经洗得发白的校服，女孩就挽着丸子头，坐在第一排离老师最近的位置，低着头，脆弱的脖颈。
“一百、两百、三百……一千四十六。”
“哟，数钱呢？富婆求包养啊！”旁边的男生瞬间凑过来，带来了一阵小风。
后面的女孩子也瞬间凑过来，“哈哈哈哈，小寿请客喝矿泉水！”
吴涛腼腆地笑了，抿抿嘴，带着些许粗粒的手，不好意思地和他们打闹了一会儿。
“……来，翻开书，把最后的几道课后题做了。”老师布置完，剩最后十分钟，便下了讲台看他们写作业，时不时指正一下他们，然后站到了吴涛面前。
薛凌云侧身挡住了自己的答案，吴涛认真写，老师时不时，然后俯下身来，
“这道题其实还有一种解法，老师上张试最后一道题，试试看，如果不能的话，中午来老师宿舍找我，我单独给你讲讲，顺便介绍一个老师的朋友，他是专门搞竞赛的，不过可能脾气不怎么好，对女生……不太宽容，但是，至少让你本市第一名，更多的，我今天和你说。”
吴涛小声地说了声谢谢，老师直起身，看着他们，扫视了一眼，“到时候课代表直接投影答案，不懂的，问课代表或者小寿还有我，估计我也不会来找，总之，自己对自己负责，弄懂啊。下课！”
薛凌云戳了戳她的肩膀，“给我看看，最后一题，学霸姐姐~”
吴涛一下红了脸，刚拿起书，就被云米截胡了，“小米……”
“富婆已经包养我了，怎么也是我先啊，对吧，小寿。”云米对着吴涛wink了一下，吴涛笑着点头。
薛凌云指着她们，说她们狼狈为奸。
“你先用换元法，然后设一个变量x……”吴涛用手指按着草稿本，仔仔细细地演算，因为她知道薛凌云没怎么听课。
“……听懂了吗？”
吴涛抬头，发现他竟然在走神，举起笔就敲了下去，薛凌云捂着头哀嚎，吴涛一下就慌了，云米在后面嘲笑他。
手好小，可以整个包住。
以为喜欢就可以肆无忌惮，下次要注意。
“哎呀，你怎么这么笨？我都听懂了，小寿，快快快，夸夸我。”云米撑在桌子上面，吴涛揉揉她的脑袋。
薛凌云低头皱眉假装思索，然后一副豁然开朗的样子。
他只是想看小寿皱着眉叹气无奈，就想泄了气的皮球，然后又支楞起来了，无奈中又带点儿宠溺。
“真的懂啦？”吴涛看着他，没对视几秒，就移开了眼睛。
薛凌云点点头，“当然，我那么聪明。”
“不要脸！”云米说完，就躲开了暴击。
“你丫的薛凌云！打女生，你算什么好汉？！”
“哇哦，刚刚不是金刚芭比吗？”
吴涛看着他们追赶打闹，然后拉入混局，很开心，嘴角的酒窝，就像是酒，酿醉了谁的青春。
“呀，小寿，怎么买这么多，来，我帮你提，怎么了？什么好事情？”云米撞了撞她的肩膀。
吴涛垂眸低笑，“嗯……你们对我很好，想给你们买冷饮，刚好我赚钱了……”
“赚钱了，不知道跟弟弟买东西，跟陌生人这么好，还真是白眼狼啊！”
“小国？你怎么进来了？”吴涛惊讶地看着他。
云米皱着眉，看着男人，不高，嘴角一颗痣，和小寿像的，估计只有那双眼睛了，但是小寿的眼睛有神还亮，这个男人却是浑浊难堪。
黑色破洞紧身裤，链子绑在裤腰带上面，黄色的头发偏偏夹杂着奶奶灰，站没有站姿，身上还是烟味缭绕。
“哟，这是哪儿啊？还不准我进来？多高贵？高贵了，你能进来？”
吴涛脸色一白，刚想开口，就被云米拦到身后。
“当然没有多高贵，但是也不是你这种渣滓能够进来的，保安在干什么？”
吴涛知道自己弟弟什么癞皮狗特性，想要拉住云米，却被云米拦着，向着吴建国扬起下巴，“我不信他敢干什么！”
“行啊，吴涛，我就说，你怎么穿起来了裙子，敢情，在这个学校混得不错嘛。”
吴涛捏着自己的裙子，“这是我自己打工买的……你回去。”
“你他妈一个贱□□有什么资格来命令老子？！快点儿，老子没钱了，先拿一千块钱给我，妈的！买这么多饮料不知道给老子打钱？”
云米没有想到吴建国突然发难，一个重心不稳，直接被扯着头发扔了出去，崴了脚。
“啊——”
“啊！”
脑袋一瞬间被打晕了，吴涛愣神的一瞬间，突然腿间一凉，裙子本来就是低质量的，直接破了一个大洞。
体育课人还是很多的，本来就伸长了脖子，看到了打人就过来了。
“老子让你胳膊肘往外面拐！老子让你不给我钱！老子……妈的，谁他妈敢打老子！”
凶相毕露，吴建国转头，被打在了地上，吴涛整个人被按着打，跨坐在身上，裙子已经撕烂了。周边手机在拍照，在吹哨，不嫌事大。
吴建国抓着吴涛的手压在头顶，拿出手机，直接拍了她的□□，吴涛挣扎着，喊着，哭着，没有一个人来帮她。
薛凌云本来在打篮球，迅速把篮球扔了过去，直接爆了吴建国的头，把人掀翻。
“拍你妈啊拍！”薛凌云迅速脱了旁边一个人的外套，捂住了她的腿，可是周围的闪光灯、窃窃私语，永远地落下了烙印。
吴涛无声地摇头哭泣，饮料散了一地……
薛凌云把吴涛按到自己的怀里，遮住了她的脸和无声的哭泣。
他突然想要娶了吴涛。
“不过啊……”王叔叹了一口，“性格太好了，对于他们来说，就是软柿子，欸！好捏！那件事情……小寿啊，还是选择了原谅，说是啊，那是她的哥哥，爸妈担心，可就是，女孩子啊，脸都被打成猪头了，啧啧啧。”
“这么多事情，没有上报？”解理皱眉，王叔挥挥手，拉起来衣袖擦擦眼泪，“哪儿那么容易啊，人家哭爹喊娘，姐姐求，爸妈求，跪着哭，塞钱……欸，生错了啊，生错了。父母也不容易啊！”
“爸、妈……弟弟……”高二的暑假，吴涛选择了去家教，但是每次还是会回家，吴建国啐了一口，说了句晦气，然后把脚放了下来，让他进了家门。
家徒四壁，大概就是他们了，小房子还是当初妈妈结婚的婚房，红砖黑瓦，红色的木门已经掉了漆，跨过门槛，是黑暗。
厨房柴火堆积成小山，吴涛脱了外套，撸起袖子，坐到了缺了一个腿的小木凳上面，开始起火烧水，低着头，看着火苗慢慢变成大火，暖且晃。
“火焰在火炉里面跳动，慢慢变成熊熊大火，每个人心目中，都有一簇火苗，星星之火可以燎原”
眼泪一下迷了眼，慌忙抹去，添了柴火。
吴山颤颤巍巍地走了过来，明明还没有多老，可偏偏身上的担子太重了，每天回家烧火，就是为了给他们擦擦身子，泡泡脚。
“爸，去坐着吧。”吴涛笑笑，眼里面是跳动的火焰，脸都是红彤彤的。
吴山后知后觉地点点头，然后把已经肿大却带着细纹皲裂的大手，放在了锅盖上面，
“已经……已经够了……歇歇，去坐坐……”吴涛红着眼睛看着父亲迟钝地指指自己的房间，吴涛站了起来。
“爸爸，你先坐好，乖乖地等着……”吴涛扶着他的左手，带着蹒跚却想走快一点儿的老人。
吴山佝偻着腰，是工地里面帮忙的后果，母亲坐在外面，戴着老花眼镜，织毛线，补贴家用，养活她的……弟弟。
吴涛转身进了厨房，谢淑仙用针刮了刮头皮，然后看了一眼那个背影，继续低头织毛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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