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阿鸢十四岁（4）
“哟，港口黑手党的各位，好久不见。”中也站在屋顶俯视着下面黑漆漆的人群，嘴角扬起一抹笑容：“不知道你们来擂钵街有何贵干？”
像是黑色的鸦群般，无数的黑手党瞬间举起武器。
步-枪、手-枪、机关枪、冲锋枪……无数漆黑的枪口瞄准瞬间了中也，一时间周围只能听到枪械上膛的声音响起。
“很大的阵仗嘛。”中也表情丝毫未变：“但是没人告诉过你们不要随便进来这里吗？”
下一刻，他就像只发射的炮弹一样“轰”地一声落到那片漆黑的队伍当中，砸起四散的烟尘。
中也踩在其中一个人身上，双手插兜，周身泛着属于异能的红色光芒。
“因为随便进来的黑手党可都是要受到教训的。”
他加大了异能笑着问道：“你们领头的人是谁？让他出来。”
被他踩着的黑西装冷汗涔涔没有说话，而其他没有被异能波及到的人在反应过来后朝着中也开枪射击起来。
“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连绵不绝的枪声响起。
中也啧了一声，放开脚下的黑手党，用力一踩地面，直接跳出了他们的包围。
他改变重力的方向，屈腿落在了房屋的墙面上。
“擂钵街的‘重力使’，中原中也。”
一位灰白色头发带着金边眼镜的老者从人群深处走了出来，所到之处黑色的队伍纷纷让道。
“久仰大名。前些日子属于港口黑-手-党的一架小型运载机被击毁，不如今天正好追究回来。”
“以你这个年纪，应该并不想那么早就结束自己的生命吧？”
“你就是他们的领头人？港口黑手党是没人了吗，居然连老年人都派出来。”
中也露出了野兽般的神色：“枪支对我来说根本无效，我会把你们这些人一个不留地全部杀光。”
“真是令人怀念的神色啊……我曾经也有这么一段盲目相信自己力量的时光。”
广津柳浪平静地看着赭发蓝眼神态嚣张的少年：“我当然知道你并不害怕枪支，但是能做到这一点的异能者也并没有多稀奇。”
“当然，毕竟身为‘黑蜥蜴’的百人长，异能可是操控斥力。”
中也旁边的巷子里，黑发的少年微笑着从里面走了出来。和他一起的还有一位蜜柑发色殷红双瞳的少女。正是赶来的太宰和阿鸢。
太宰似有感慨：“说起来这个异能和中也你的相性很差呢。”
广津柳浪一瞬间睁开眼。
这可真是令人惊讶……擂钵街无冕之王的三人组合居然全部到齐了。
眼前的情况，显然已经变得棘手无比了。
中原兄妹的战斗力是擂钵街出名的凶残，而且分外护短。几乎没有哪个组织能能在他们手下全身而退。或者说，无论哪个组织在沾染擂钵街后，都会遭遇到来自这两个人猛烈到近乎完全摧毁的可怕报复。
他们只有两个人，却比一整支军队还要强大。
至于那个如同大病初愈一样缠着绷带的瘦小黑发少年……能够在传闻中占据被称之“可怕”的三人组合的一席之地，广津柳浪还不至于头脑糊涂到认为这是个没什么能力的普通小鬼。
哪怕刚刚那些从未宣传出去的资料只不过是他随口一提，单凭借这点，就足以让广津柳浪在心里拉起红色的警报。
……按照眼前的情形，今日之事怕是轻易无法善终了。
万全之计应当是暂时撤退才对，但是……想起首领的嘱咐，这里出现了绝对不能被他们以外的人发现的东西。
广津柳浪慢慢脱下手套，看向对面三人。
“哎呀，没想到居然被当做了可以最容易击破的弱点了吗？”注意到对方的目光，轻易猜出想法的太宰有些无奈地摊手道。
“真是不错的主意啊。怎么说，真不愧是卑鄙的黑-手-党。”
中也扭过头冲着太宰略有些幸灾乐祸地喊道：“喂，太宰，你这家伙已经弱到这种被别人看扁的地步了，你有什么感想要发表吗？”
太宰微笑着说道：“闭嘴吧小矮子，你有这时间还不如多喝点牛奶，不然以后再也长不高怎么办？”
“啧，少给我说这么让人火大的话，我还在生长期，当然还会长高！”
提到身高中也顿时怒了。
在过去，中也从未想到过有一天他居然会是三个人里面最低的那一个。
如果三个人并排走在街道上，他站在另外两个人中间的话，看起来甚至变成了个微妙至极的“凹”字！
阿鸢就算了。因为男孩和女孩生长期的差异，阿鸢就算比他们小一岁，身高也和太宰差不多。
但是中也绝对无法接受太宰这家伙将来会比他长得高！
一想到太宰比划身高时那种故意低头看他的举动，中也心里就不爽极了。
阿鸢有点看不过去。
她轻咳了一声提醒道：“其实十五岁少年正常平均身高是一米五八到一米六-四，一米五五以下已经被规划到矮小范畴了。”
所以阿治你快别说了，这种行为用隔壁国的话就叫做五十步笑百步。
无视中也在旁边嘲笑“青花鱼你也有今天”，太宰·一米五五·身高矮小·治如遭雷击，当场表演了一个猫猫震惊：
“怎么、怎么会这样？矮小……我居然是矮小？！……昨天我还生长痛了，将来肯定会比中也长的高！”决定了，明天开始他就喝牛奶，顺便再把中也的牛奶给偷偷倒掉！
“闲聊到此为止了。”
广津柳浪将脱下来的手套扔到旁边，打断了他们不合时宜的吵闹。
“你们会为自己的傲慢感到后悔的，不过到那时候已经晚了。今天就先让我来给你们上一课吧。”
“不用感谢，学费就是你们的性命好了。”
“使用斥力的异能者……真是让人兴奋起来了。”中也闪电般的腿部攻击招呼了上去：“老头，可别指望我能有什么敬老精神啊！”
太宰在旁边喊了一声：“中也！”
“明白！”
多年的默契让中也知道太宰的意思，他是想要留下广津柳浪询问情报。
广津柳浪接下中也带着异能的一脚，相性不合的两种异能力相撞爆发出巨大的闪光。
余下的黑手党拿着各种各样的枪支朝着阿鸢和太宰毫不停歇地开火。
无数的子弹蜂拥而来，却突然停滞在阿鸢身前，伴随着波动的银色光圈化为齑粉。
“异能力。”阿鸢扬起手做了个以掌按下的手势：“悲哀之朝——雨。”
无数雨滴大小的银色亚空间如同密集无比的雨水般凭空凝聚，漂浮在四周的空间当中，然后在阿鸢合起手势的时候猛然爆裂。
“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
明明只是看不见也无法触碰到的空气，那些身处于“雨”中的黑-手-党却像是被无数个微型炸弹包围了一般，瞬间鲜血四溅。
地面和墙壁上出现了密密麻麻如同马蜂窝一般的坑洞。
阿鸢拔出胁差冲了上去。挥出的刀刃闪过冰冷的银色锋芒，刀具尾端所经之处，一切都被切割开。
靠近她的黑手党在她挥手的一瞬间就被撕碎。颈骨和胸膛传来剧烈的疼痛，还没有明白发生了什么，巨大的血花就从身体里炸开。
那并非是用她手里的胁差割开的伤口，而是将异能本身“湮灭”的属性附在了这把刀上面，然后只需要挥刀、挥刀，不断挥刀。
这是由死亡和暴力交织的奏鸣曲，无论看多少次都让人为之血腥的美感深深震撼。
不停围上来的人渐渐生出一些惧意，他们慢慢扩大了包围圈，没有再随意上前。
太宰目不转睛地注视了一会儿，然后从脚边一个失去气息的黑-手-党身上拿走他的配枪。
离得最近的黑手党被子弹射中了脑袋。外围的黑西装们抬头，看到站在杀神少女身后不远处的黑发少年正举着枪对他们露出死神般的挑衅微笑。
黑手党们：一个都干不过……这还打个屁啊！
然而，就在他们逐渐心生绝望之际，忽然有巨大的黑色爆炸从侧面波及了过来。
像是燃烧着的太阳内核般的炽热且庞大的火球出现在镭钵街的中心地带，刺目到让人短暂失明的光芒一瞬间扩散到周围数十米。
所有的树木、电线杆、房屋和建筑全部被这样巨大的爆炸摧毁、吹飞。
站在附近的人像是秋日里飘零的落叶一般，被这股爆炸产生的气浪毫无抵抗力地吹向远处。
阿鸢下意识想要回头去拉住太宰，但是在撑起亚空间屏障的时候，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剧烈的空间能量波炸开。
她努力睁大眼，在一片白观众看到一个模糊的人影走到她身前：“什么？！”
声音被巨大的爆炸声掩盖过去，随即她的意识就像是滑进了黑洞一般逐渐陷入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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港口黑手党五栋大楼之一，最顶层的首领办公室。
“欢迎来到港口黑手党，中原中也君。”
暗红色的羊毛地毯铺满整个办公室地面，坐在首领办公桌后，黑发红眼的首领双手合十撑在下巴下，面带微笑地看着眼前的赭发少年。
“承蒙邀请不胜感激。”中也看着很高兴似的坐在中央的椅子上。
即使被无数的红色立方体亚空间拘束着，他此刻的姿态看起来仍旧十分随意。
“听闻中也君对我们的组织似乎颇有意见，”森鸥外语气里颇有几分苦恼：“这让作为首领的鄙人可是很是头疼了一段时间。”
“中也君有什么不满的地方大可以说出来。”
“不论是就整个组织而言还是个人，鄙人都不希望我们之间有这么大的误会。”
“哈？！”中也短促地冷笑了一声，用着刀一般的眼神注视着森鸥外。
“误会？这是什么新型的冷笑话吗？别忘了你们港口黑手党曾经对这个城市都做过什么事。”
夜晚的暴-君，以及他的死士们。
这是以前港口黑手党的代名词。
只是听到这个称呼，就能想象出过去的日子里，在先代统治之下的横滨有多么黑暗。
“如果是关于这一点，我确实无法否认，但是就算是法庭上被审讯的犯人也应该拥有辩驳一二的权利。”
“对于先代对这个城市所做出的一切暴行，我也深感心痛。但是如今先代已经病死了，港口黑-手-党也进入了新的时期。”
中也明显想要反驳些什么，但是首领办公室的门被敲响了。
太宰被人拿枪指着脑袋走了进来，不单是眼睛缠着绷带，连额头也缠上绷带了。
“哦呀，太宰治君来得刚好。”
“什么？”
就算被人拿枪指着脑袋太宰也毫无畏惧的神色。
他环顾了一圈这个巨大且空旷的昏暗房间，毫不客气地坐在中原中也旁边那把显然是为他准备的椅子上。
“这欢迎仪式可真是盛大。”
“说起来，”他无不讽刺地说道：“您这张民间医生的脸看起来可真是眼熟。”
被称作“民间医生”的森鸥外并没有为少年无礼的话而感到生气，反而微笑起来：“我很高兴你还记得我，太宰君。”
中也有点讶异：“太宰，你和这个民间医生认识？”这两人一看就是八杆子打不着的家伙之前还有什么交集？
被另一个少年二度花开称作“民间医生”的森鸥外眉毛不着痕迹地抖动了一下。
太宰露出了像是被难吃的东西噎到一样不上不下的难看又嫌弃的神色：“不，只是有过一面之缘，没有人会想认识一个糟糕又邋遢的大叔的。”
森·民间医生·邋遢大叔·鸥外：保持微笑jpg
他不动声色地将话题的主动权重新握在手里：“你们的关系可真好啊……”
说这话的时候，森鸥外表情有些意味深长。
中也撇了撇嘴，但是最终没有出声。太宰看着森鸥外，表情变成那种十分常见的空洞又阴郁的神色。
“兰堂君，你能暂时回避一下吗？我有些问题想要单独和这两个少年聊一聊。”站在中也身后使用亚空间拘束，被称作“兰堂”的护卫收回了异能，鞠躬后离开了这里。
“其实，”森鸥外开口，把两个少年的注意力吸引了回来：“我是想要邀请你们加入港口黑手党。”
太宰没有任何意外的神色，但是绑缚着中也的拘束装置被直接毁掉了。
经过强化的可以抵抗枪-击的地板变得粉碎，碎片四处炸开。
“……你在说什么垃圾话啊！把我们带到这里来就为了说这种无用的东西吗？”
森鸥外有些不太满意的神色看着中也。
虽然对于这个过程已经早有预料，但是果然还是会感觉到有些头疼。
他继续说道：“中原中也君可以先和我交换情报之后再回答也不迟。”
“我认为在你们听了这个消息之后，有关下一阶段的目标我们就应该是一致的了。”
“这里有一个对你们来说非常不幸的消息……”森红色的眼睛一瞬间变得像是干涸的血渍。
黑手党的本质是用尽所有手段来操控合理性。
“虽然对此感到十分遗憾，但是……”
“中原鸢小姐，在这场爆炸当中已经确认失踪了。”
森鸥外成功等到了自己想要的表情——两个少年齐齐突变的神色。
而在这个场合，合理性即是为必要利益所驱动，也即是因弱点而屈服。
血红色的眼里藏着浓郁暗沉的野心。森鸥外露出了不动声色的、属于猎人的微笑。
他相信，他会得到自己想要的结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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