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第21章
武德年间，元月刚过。
秦裕候家姑娘秦言，南康侯家姑娘江枝还有温国公的长女温芙三位姑娘相约去游湖。
秦言与温芙先到约定地点，江枝却迟迟未到。
她俩站在午市街口等着江枝。
温芙开口，“这江枝怎么还没来。”
秦言笑着说：“阿枝最爱美了，估计呀！又是想着要穿哪件衣服，怎么打扮，给耽搁了。”
“那倒是。”
两个姑娘笑逐颜开。
江枝终于姗姗而来。
“哎呀！又让两位姐姐好等了！”说着便去牵二人的手。
温芙拿手指点了点江枝的额头，“你还知道啊！”
江枝赶紧讨好两人，“姐姐，我们去那边看看吧！”
今日天气很好，三人边走边聊，走到了玄吾湖边，突然看到旁边凉亭立了两人，一人是平南王世子楚轶，另一个人三位姑娘没见过。
江枝戳了戳秦言想要让她瞧瞧自己的心上人。秦言却当没看到似的跟旁边的温芙讨论起了另一个人。
温芙先开口，“那人长得可真好看。”
江枝见状道了起来，“你都跟我大哥定亲了，你还说这样的话，你可真不害臊。”
温芙跟江枝的大哥江柯在两月前定了亲，不久，温芙就要嫁给江柯嫁进南康候府了。
温芙连忙说道：“好妹妹，你可不能说给你大哥听，我就是单单觉得他好看说了一嘴罢了。”
秦言在旁边小小声的说：“我也觉得他挺好看的。”
温芙去扯江枝的手，“妹妹，你看看，楚世子都在旁边呢！她还说这样的话，她更不害臊。”
“他在又如何，就算在我眼前我都这样说。”秦言前两日跟楚轶因为一点小事闹了别扭，已经好几天没有理他了。
“那我可要去跟楚世子说道说道了。”江枝故意抬高了声音。
“让你说，让你说。”秦言作势要去打她。
三个姑娘越聊越起劲。引起了凉亭里的人的注意。
“阿言，你也来了。”楚轶有好几日没看见这丫头了。两人之前闹了点不愉快，这小祖宗已经生了他好几天的气了。
秦言听见楚轶在叫自己没有理他跑开了。楚轶见状去追她。
剩下的两个姑娘又开始说说笑笑。
凉亭里剩下的那人走过来跟她俩打招呼，“两位姑娘有礼了，在下林墨。”
温芙推了一把江枝，将江枝推到了林墨跟前。
“小芙，你推我做什么呢？”
江枝抬眼看清了林墨那张脸，明眸秀眉，气宇不凡，怪不得刚刚秦言跟温芙都说他好看，恩！确实很好看。
“我…我…我叫江枝，枝叶的枝。”江枝竟看得话都不会说了。
“嗯！我知道，你是江柯的妹妹。”
又过两月。秦言跟温芙先后出嫁。一人嫁进平南王府一人嫁进南康候府。
两对都是情意相投也算门当户对，在西降皆是一段佳话。三个姑娘现下只剩江枝了。
日子又过了八个多月。
有天夜里，江柯跟温芙在房内。
江柯问温芙，“阿枝最近也不知在忙什么，我看她经常不在家。”
温芙捂嘴笑，“你还不知道呢！他跟林墨都已经…，她呀这是去找林墨的吧！”温芙说完又是一笑。
江柯脸色突变，“你说什么！他们什么时候开始的。”
“你这是怎么了？他们两有一阵子了。”
温芙觉得奇怪，难不成江柯是因为林墨家境贫寒瞧不上他。可是怎么会呢！他们不是一直一起共事。她还经常听见他夸林墨，说他虽然没什么背景，但为人有抱负又有才略。很是欣赏他的嘛！
再者说江柯什么时候会以家境论人！他从来也不在意这些呀！
“你怎么都不看好她的。”江柯开始责怪温芙。
“夫君，你这到底是怎么了！我瞧着林墨挺好的呀！”
江柯站起来踱步直摇头，用手指，指着温芙，“你…你…你知道什么？林墨他，他都跟吴王勾结在一起了。”
“这…这这怎么可能呢！，他不是一直都跟你们…跟你们为伍的嘛！”温芙不知所措。
当今太子一直在跟吴王争权，太子严怀瑾深仁厚泽，仁民爱物，也深得圣上喜爱。这吴王严怀理为了夺位都不知道害了多少人了。
若真有一天让这样的人登上帝位，可想而知一直拥护太子的江家跟楚家会是怎样的下场。
“这可怎么是好，阿枝可都已经…”温芙扶着肚子跌坐在了塌上。
江柯见此赶紧去扶她，“小芙，夫人，是我不好，是我不好，这事跟你有什么干系。”
温芙摇头，“夫君，怎么跟我没关系，是我没看好她呀！”
“夫人，是我方才太心急，说错话了。你都这样了，能顾好自己就不错了，还怎么管的了江枝呢！”温芙已经有孕七个多月了，眼看着就要生了。
“这事你不要管了交给夫君吧！”
“你这个混账，我告诉你江枝，若是你今天敢踏出这个门，从今起你就再也不是江家的女儿了。”南康候江庭舟冲着江枝大呼。
江庭舟自从知道自家女儿跟林墨的事就将江枝看管了起来，可是那是一个大活人，怎么可能时时刻刻盯得住，江枝总是想着办法出门，去见林墨。
也给她介绍了很多门亲事，可是江枝愣是油盐不进，整整两年了都还是心心念念那个林墨，再看林墨那边，这几年扒着吴王倒是混的风生水起，可是那风生水起里沾了多少人血也只有他们自己知道。
江枝这两日食欲不振，被江庭舟知道了，他知道恐怕是不好了，招来医师诊断，果真是有孕了。
江庭舟整个人都在发抖。“你，你，你真是什么脸都不要了。”什么难听的话都被他骂出了口。
随后冷静了一会后道：“江枝你现下只有一条路，这孩子我是绝不可能让你留的。”
江枝听了这话从床上下来跪在江庭舟面前，“阿耶，这两年里我只有跟林墨在一起是高兴的，阿耶就算我求求你了，你放了我吧！你就当从来没生过我这个女儿吧！”
“那个林墨到底是给你下了什么蛊，江枝你可给我想好了，你是真的不要你阿耶，不要你大哥，不要江家了，是嘛！”江庭舟说得极慢，好似是希望在他说得过程中江枝就能够醒悟。
江枝给江庭舟磕了两个头，“女儿想好了，是女儿不孝。”
磕完头后江枝起身就出门，出门时江庭舟还是不甘心的吼她，江枝听着江庭舟的喊声，头也没回，还是踏出了江家大门。
江柯回府就听下人在议论此事，冲进江庭舟的书房，“阿耶，你怎么能，你怎么能让妹妹走呢！”
“江柯，你给我听好了，你以后没有妹妹了，以后江枝是死是活都跟我们没有干系了。”
从那日起，江枝就再也没有回过南康候府。一直就这么过了十年。
这一年年初当今圣上感染风寒，年中时病情突然加重，眼看着就要变天了。四方异动。吴王怎么可能会无动于衷。
严怀理暗自勾结了莫家。莫家知道莫玉嫁给严怀瑾的这几年严怀瑾连碰都没碰过她，他们很清楚的知道即使他们攀附严怀瑾，严怀瑾也绝不会给他们一点好处。
假使让严怀瑾上了位，莫玉这些年对夏希做的事倘若被发现了，严怀瑾一定会秋后算账。这个道理莫家懂严怀理也懂。
严怀理还深知宣武帝是不可能将皇位传给他的，他有多喜欢严怀瑾大概全天下的人都要知道了。
有日他潜进宣武帝的寝殿偷看了宣武帝立的遗召，那上面清清楚楚的写着太子严怀瑾品德高重，厚载仁德，必能著成大统。朕故后将帝位传位于太子严怀瑾，继后登基。
他真是想不通严怀瑾因一个妾没了要死要活了两年，他父皇尽然还要将皇位传给这样一个人。难不成就因为严怀瑾有南康侯平南王的拥护嘛！
严怀理当下就决定孤注一掷，他联合了林墨，让林墨带着三千精兵守在城外，两人里应外合，妄图在宣武帝没死之前就篡改遗诏，弑君夺位。
江枝知道此事后劝林墨收手，“林墨，你真的不打算管我们了嘛！林墨我们走吧！我们带着林离走吧！好不好？”
“阿枝，我回不了头了。若这事成不了，我回不来，你就带着林离回江家吧，你大哥是绝不会不管你的。”南康侯江庭舟在五年前已经亡故了。
“林墨，你说什么呢！”她怎么可能还回的去江家啊！她连她阿耶死的那年都没有回去看一眼。
江枝最后也没有劝回林墨。
严怀瑾早就知晓了他们的计划，早早安排了楚轶带着人直捣黄龙。生擒了林墨。
严怀理走进宣武帝的殿内，严怀瑾已经在等着他了。
“你怎么会在此。”
“皇兄，你是当真以为我是这么无用的嘛！”
在外人面前，严怀瑾因为夏希的死颓丧了两年，也正因为这个原因让所有人都以为他真就什么事都不会做了。反而让他们放松了警惕。
他们不知道的是他们的一举一动全都落在了严怀瑾的眼里。
“严怀瑾，你以为你能赢嘛！……”
“皇兄该不会还在等林墨吧！如果是，那我告诉你，你不用等了，林墨早就伏法了。”
“你……你……难不成你早就知道了。”严怀理跌在了地上。
正在这时，莫辛带着兵闯了进来，“殿下，微臣救驾来迟，还请殿下赎罪。”
“拦住他。”严怀瑾看到严怀理正要吃什么，冲着莫辛大喊。
莫辛怎么可能真去拦他，他巴不得严怀理马上就死。
“严怀瑾，你凭什么。”这是严怀理最后一句话，说完后就服毒自尽了，这毒原本是给宣武帝的。
“殿下，赎罪，微臣拦不住啊！”
真是好一个救驾来迟，好一个拦不住啊。
楚轶，江柯，严怀瑾在太子府商议。
楚轶开口，“阿瑾，这事没有这么简单的，若是没有莫辛的首肯，林墨怎么可能调得动兵力。”
“可是林墨一个字都不肯说，他们将所有事都推给了林墨。”江轶咬牙。
莫辛事先就找了一人，如若事情不成那人就出来顶罪，那人说他是被林墨买通，偷了莫辛的兵符。这才让林墨有了可乘之机。莫辛所有的下属都在说：“殿下，莫大人是冤枉的啊！”
楚轶思虑了后看向江柯为难开口，“或许这事还能有转机……”
江柯当然明白他的意思，“我这就去找江枝，让她去劝劝林墨。”
就在这时，下人来禀报，“林墨在狱中自尽了。”
他们唯独不知道的事，是莫辛让人带了话给林墨，“你知道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如若不然，江枝跟林离我一定会有办法让他们生不如死。”
随后莫辛因玩忽职守，被撤了兵权，仅此而已。这事最后只能不了了之。
一月后，圣上离世，太子严怀瑾即位。
又过了半年，江枝带着林离回了南康侯府。
“你还知道回来，我还以为你死了呢！”江柯盯着江枝骂出了口。
“夫君，你说什么呢！”温芙来拉江枝的手，“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大哥，我确实不该回来，你让我去给阿耶嗑个头吧！”江枝看着江柯那张静默的脸又开口，“大哥该不会连个头都不让我磕了吧！”
温芙抢着说道：“怎么会呢！阿枝，你快去吧！”说完后便让下人领着江枝跟林离去了祠堂。
“夫君，这半年你都急成什么样了，现在阿枝回来了，你该高兴才是，何故还说那样的话。”
江柯直摇头。
半晌后，江柯来到祠堂门口，就见林离跟下人在外面侯着。
“你们为什么要呆在这，不在里面？”江柯一脸惊恐。
“是姑娘让我们在外面等着的，说是有话要跟老南康侯说呢！”
江柯暗知不好。踢门进去。江枝已经倒地，嘴角还淌着血。
江柯将江枝扶进怀里，“阿枝，你怎么能这么傻。”
“大哥，你别怪我了。我知道阿耶……阿耶也不会原谅我的，我该怎么去见他啊！大哥，阿离……阿离他是无辜的，你能不能……能不能……”江枝没说完就咽了气。
“阿枝，你阿耶早就不怪你了。”江柯说给已经烟气的江枝听。
江庭舟死前最后一句话都在嘱托江柯，“林墨这些年帮着吴王做了这么多坏事，必不得善终，阿柯，若是……，到时候你可一定要帮帮你妹妹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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