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第19章
“姜姜就跟陆大哥定了亲，没多久陆大哥就去了崇安，后面就没有回来了。”秦深浅聊到最后红了眼睛。
江殊听了这么久，失了神。
“原来他们竟这样好。”江殊自言自语，他自始至终都知道那个在她身边的人从来不是自己。现在亲耳听到，他才知道自己会有多失落。
“江殊哥哥，你说什么？”秦深浅好像听到江殊说了什么。
“悦儿，傅姜那个时候是不是很难过。”江殊没有回答她，反问她。
“姜姜那个时候就当没发生过一样，瞧不出来难过。”难过嘛！秦深浅那几日看着傅姜，她都快要以为傅姜并不难过了。
“江殊哥哥，我知道的都告诉你了。”江殊没有应她。
“江殊哥哥，你怎么了？”江殊还是没有应她。
秦深浅朝他招了招手，他终于回过了神，“悦儿，今日谢谢你愿意将傅姜的事告诉我。”
“江殊哥哥，你真得能帮傅姐姐嘛！”不知为何秦深浅总觉得他肯定能够帮到傅姜。
“恩，悦儿，我们一起想办法。”江殊现在连肯定的答案都不敢说出口了，他终究是没有资格喜欢傅姜的。
“姑娘，你跟江世子聊好了？”秦深浅走出茶室兰薇迎了上来。
“恩！好了。”说完看了眼江殊，她觉得今天的他跟之前见过的不一样，怎么都是淡淡的。“江殊哥哥，若是没事那我就回去了。”
“好，悦儿回去要当心。”
“世子，你总算回来了！”江殊走到侯府门口，小厮像是有急事似的冲着他喊。
等江殊走近后小厮接着开口：“您方才才出门，就有位自称是贺先生的来找您，在府里等了很久了。”
“是贺游。”江殊喃喃说道。
“你现在快去慕王府，禀报二殿下，让他如若有空来趟南康侯府，我有事要与他商议。”
贺游上次来信，说是到了仙裕，因为仙裕是贺游的老家途径老家没有不进家门的道理，还要耽误上几天，没成想竟然提前到了。
“好，世子，小的现在就去。”
“阿殊!你终于回来了，今日是去哪了贺先生可是等了你一个下午了。”江柯见江殊回来责怪他。
江殊见状，忙作揖赔礼，“贺先生真是好久不见了，我今日有点私事让您等这么久确实是不应该的，请您多多包涵。”
“南康侯，你可真是有个好儿子啊!你瞧瞧，我还一句话都没说呢!他倒是开始赔罪上了，你说我还要怎么怪罪他。”
说完后便笑了起来。贺游自认识江殊以来，这人都是得体有礼的，他还真是羡慕南康候能有这么一个好儿子。
“哈哈哈，贺先生，这个我倒是不用自谦的。”江柯一脸笑容，江殊这个儿子确实可以让他骄傲。
三个人又聊了一会，严慕潇就赶到了。
“殿下，既然您来了，快让贺先生进宫去瞧瞧圣上，这事耽误不得。”江柯今日跟贺游聊了一下午，自是知道这人的来意。
严慕潇开口，“无妨，贺先生与我亥时进宫即可。”
江殊明白他的意思，“阿潇是不想让其他人知道？”
“是，现下还不是时候。”等他搞清楚了事情的经过，再惩治那些恶人也不迟。
到了亥时，严慕潇带着贺游进宫觐见严怀瑾。
“我父皇的身体就拜托给贺先生了。”
“殿下请放心，在下定当竭尽全力。”
“殿下这么晚，怎么过来了。”
李耀看见严慕潇身后还跟着个人，他为人精明。那人看着一脸医者的清正徐徐。一下便猜出来，今日二殿下这么晚还带着个人来是为了何事了。
“殿下，您在这等等吧！我进去给您通报声。”李耀没让他俩直接进去。
半晌后，李耀出来让严慕潇一人进殿，“这位先生，您先等会，圣上让殿下先进去呢！”
严慕潇进去后，严怀瑾还招呼他让他过来陪他下棋。
“父皇，您让贺先生瞧瞧吧！”
“不必了，朕的身体朕自己知道，太医都瞧过了的，无碍的。”严怀瑾连连摆手。
“父皇，既然贺先生都来了，你还是让他看看吧！”
“阿潇，真的不用了。”严怀瑾还是推脱。
严慕潇想不通为何每次一提到他的身体，不只是他父皇连李耀都是百般推辞，好像要隐瞒什么。
“阿耶，若是今日你不让贺先生看看，我是不会走的。”
严怀瑾看今日是肯定躲不过去了，“行行行，你让他进来吧！”
贺游被召了进来，“殿下，让我看看吧！”
“那有劳贺先生了。”严慕潇退开让贺游替严怀瑾把脉。
“阿潇啊！朕今日药还没喝呢！你去帮朕催催吧！”严怀瑾找了个借口想要支开他。
严慕潇哪里看不出他的意思，这事再怎么样也轮不到他去做。“父皇难不成是想……”
严怀瑾打断他，“阿潇，朕既然能让他进来，就不会赶他的。”
“殿下，您放心，我会替圣上好好诊治的。”
贺游是个人精，怎么可能察觉不出圣上的意思，这圣上是有什么话要单独跟自己说呢！
“那父皇我就出去了，您可一定要让贺先生好好瞧瞧。”严慕潇说完后退出了内殿。
“朕这身体啊！一早就这样了，还能瞧出来什么，也就阿潇着急。”严怀瑾对贺游发牢骚。
“圣上，殿下也是担心您，您信我，在下帮您看看。”
严怀瑾伸出手，贺游搭上他的胳膊，搭上没一会就觉出了不对。
严怀瑾瞧出了他眼神的不对，使了眼色，贺游马上会意。
“圣上，有什么话该说有什么话不该说，在下都清楚，圣上您放心吧！”
接下来贺游给严怀瑾施了针，施针结束，严怀瑾便睡下了。
严慕潇看贺游出来后迎了过去，“贺先生，如何？”
“殿下，圣上并非是有痼疾，而是中了毒。”贺游医术高明，这一搭脉就瞧出来了不对。
“我其实已经猜到了。”严慕潇早就知道这事没有这么简单，好端端一个人几年没见，怎可能身体差成这样。
“这毒我看出来应该是几年前下的了，那时就伤了内里了，这些年圣上恐怕也是遭了些罪的。”贺游瞧出来这毒已经藏在体内好些年了。
“贺先生可有办法？”严慕潇握紧了拳。
“殿下，在下会尽力的。”
“我相信先生的医术，只是还有一事我要问先生，先生方才说这毒应该是几年下的了，那这些年呢！”严慕潇断定这几年，那些恶人也不可能停手罢休的。
“殿下，那毒是积在了圣上体内的，圣上恐怕也一早知道了。”
“你说我父皇一早知道了？”严慕潇想不通，若是严怀瑾真知道，怎么还会放任那些人毒害自己呢！
“这个？您还是去问圣上吧！”
贺游摇摇头后继续说道：“在下今日已经为圣上施过针了。现下去开些方子，殿下记得要叮嘱宫人一定要按我给的方子开药、煮药，也要让圣上按时喝药，配合我施针，圣上这毒才能解的了。”
得亏那些歹人这些年没有一直投毒，不然贺游也无计可施。
“好，今日真是有劳贺先生了。”贺游说完便去开了方子。
严慕潇召了李耀将贺游方才说的话转述给了他。
“殿下，您嘱咐的，老奴会记住的。”
“李公公，我上次问过你的，你说我父皇是因为思念我阿娘才会这样，可你应该很清楚这事不会这样单纯。”
“殿下，这事我……您还是去问圣上吧！”李耀支吾其词。
“好，今日该是晚了，我明日再进宫就是了。”
李耀也是看着严慕潇长大的。这事一早他就知道瞒不住。
严慕潇第二日一早就进了宫，贺游刚给严怀瑾施完针正要退下。
“阿潇，你这是来监督朕的嘛！”严怀瑾看着他又来了也是无可奈何。
严慕潇没有应他，“阿耶，你是不是有什么话该告诉我了。”
李耀今早端了药过来，对着他也是那一句话，“圣上，殿下已经长大了，有些事您应该告诉他了。”
“阿潇，你过来扶朕起来。”
严慕潇扶起严怀瑾，两人往内殿走去。
严怀瑾打开了个木箱子，将木箱子里的一枚同心结拿了出来，递到了严慕潇手里。
“阿潇这是你阿娘最后给我做的。这是她最后给我做的东西了，你阿娘手可巧了，我的里衣，你小时候穿的那些小衣服小鞋子，还有你阿姐的，都是你阿娘一针一线做的。”
严慕潇接过了同心结，严怀瑾并没有停止说道，“你阿姐小时候话可多了，你阿娘那个时候还会怪我太宠她了。”
“阿耶……我阿姐……”严慕潇忆起了一些过去，是她的阿姐舍了命救了他。
“阿潇，都怪我，是我没护住你阿姐，也没护住你阿娘，是我没护好他们。”
严慕潇记忆里自她阿姐走后她阿娘的身体就越来越差了。他突然想起了什么。看了一眼严怀瑾，难不成他阿娘也是……。“阿耶，怕不是我阿娘也是中了毒才会这样的。”
“阿潇，我若是早点知道，你阿娘可能也不会这么早死了。”
七年前，夏希自严瑶走后，身体便越来越差。医师也查不出来是哪里出了问题，只是说夏良娣这是忧思所致。
严怀瑾自以为是的认为夏希是因为阿瑶的死才会这样。夏希没撑过那年冬天就走了。
一年后，严怀瑾称帝。有天夜里突然吐了血，他感受到了身体的异样，此后他的身体也越来越差，就跟之前夏希的症状如出一辙。他突然明白了什么。
当下他就冲去了莫玉的寝殿，可是话还没说出口人就倒下了。
严怀瑾醒来后就当什么也没发生过，当下他便决定让严慕潇跟着傅阳去边疆。那时他才只有十岁，严怀瑾怎么可能舍得，可是他没有办法，他那时以为自己时日不多了。他自知他护不了他的阿潇多久了。
送走阿潇后，又过了快一年，他一改往日的态度，走进莫玉的福春殿，开始对着她演戏，对她嘘寒问暖，教导严旭，疼爱那个他差一点就掐死的儿子。
宫人都觉得圣上这是转性了，连莫玉都被他骗了，不在给他投毒，也不在派刺客去边疆。
严怀瑾说到这，看了一眼严慕潇。看来他当年的决定真是做对了，“阿潇，阿耶就算现在走了，你也能保护好你自己了，我该是放心了。只是我去见你阿娘，也不知你阿娘会不会怪我让你吃了这么多苦。”
“阿耶，我阿娘不会怪你的。”
“我一直能撑到现在就是想要等着你长大，现下你已经长大了，怕是以后就要靠你自己了。”
严怀瑾早在夏希走的那年就没有了要活下去的力气。那年因为严慕潇还小，又因为自己被莫玉下了药有了严旭，他知道若是自己不在了，莫家那些人是绝不会放过严慕潇的，加上这万世基业和黎明百姓，严怀瑾愈加不可能让自己在这种时候倒下了。
某一天，他突然想明白了他的小希也是被害死的。严怀瑾便更清楚了，他在世时莫家那些人都能害死了夏希，何况是他不在了。他就愈发要撑下去，一直撑到了现在。
后来严怀瑾都觉得这些年因为体内的积毒，身体遭的这些罪都是老天爷在惩罚他。惩罚他的自以为是害死了夏希，惩罚他明明知道了是谁害了他心爱之人却无能为力，还要去讨好加害之人。他每痛一下心里的愧疚反而少了一分。
“阿耶，贺游医术高明，他一定会治好你的，你不要再操心这些事了，以后都交给我吧！”严慕潇扶着严怀瑾坐下。
严怀瑾拍了拍严慕潇的手，“阿潇，我自然是放心的。”
严慕潇正在回去的路上，坐在马车上。他终于明白了严怀瑾为什么会在当年他去边疆的前一天都还在告诉他，“阿潇，我没护好你阿娘也没护好你阿姐，这次我想好好护好你。”
——阿耶现在换我来护着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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