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第一章灭门之仇
“老臣并未叛国，老臣冤枉！”年已七十的老国公爷声嘶力竭的大吼，可前来抓捕国公府的人充耳未闻，强硬的将人全部抓走。
三日后正午，大雪飘飘，北风刮的人脸生疼。
“我辅国公府从大周开国一直尽心尽力，从未有过不臣之心！我国公府世代保卫大楚边境，子嗣只余一人。昏君无道，竟陷害忠良，屠我辅国公府满门！”
老国公的脸上身上没有一处完好，可就算这样他依旧拼尽全力大喊。
“大胆逆贼，竟敢咒骂皇上！”监斩官怒喝，拿起令旗丢了出去。刽子手见到令旗，举起了屠刀。
“先帝啊，老臣来陪您了！”
老国公发出最后的悲鸣，屠刀落下，老国公的头颅被斩下，死不瞑目。
辅国公府上至七十岁老人，下至四个月大婴儿一个未留。鲜血像染红了整个天地一般，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血腥味。一眼望去，满目都是头颅与尸身。耀眼的阳光，满地的鲜血洒在那纯白的雪地上，分外夺目，那充满血腥气的地板冲刷了几日都不曾彻底干净。没有人注意，行刑台的不远处，一辆马车匆匆离开。
在场的人，有皇帝一派，也有忠良之人。辅国公府通敌叛国，虽然说是证据确凿可是有很多都经不起推敲，可皇上直接下令处斩，连求情的人也没有放过。看到那刺目的鲜血，还活着的人选择了闭口不言。是人都有私心，就算他们怀疑这件事的真相，可在皇上怒气正盛的当口，那些为了辅国公府求情的人的鲜血还温热着，他们也不敢再开口了。
大周元启初年十一月，曾位极人臣的辅国公府一百三十三口，全部被斩首示众，在史书上留下了浓厚的一笔。新帝楚修寒用辅国公满门鲜血，铺开了他的帝王之路。
“不，不要……”
一张雕花大床上，一名女子正皱着眉头，满头冷汗的呓语着。突然，她双眸大大睁开，猛的一下坐起来，大口大口喘着粗气，那张绝色容颜满是惊魂未定。
“小姐，小姐。”
碧珠从外间走进来，看到女子的模样就知她又做了噩梦。她连忙倒了一杯热茶给女子喝下，女子过了好一会才缓过神，脸上恢复了往日的镇定。
“什么时辰了？”陆无双挑起床幔下了地，那淡蓝色轻丝做成的床单被汗水打湿，用帕子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
“辰时末了呢，小姐昨儿睡的晚，奴婢便没叫您起身。”碧珠拿来了衣裙服侍着陆无双穿戴好。
陆无双看着屋内的摆设，镶了珍珠的流光帘子，一旁的紫檀木的小桌上的放着青绿古铜的香炉，里面的安神香已经烧完了，屋内还残留着点点香气，陆无双平复了一会才道：“备水，我要沐浴。”
陆无双多年来梦魇已成了最平常的事，碧珠等人也早就习惯了她清早起床沐浴，很快就抬了热水进来。
沐浴后，陆无双看着镜子里倒映着自个的脸，半散的墨发披在背后，肌肤如云，沁出因为梦魇而浮现的苍白，身形纤弱，可却不能掩盖她衣服里姣好的身材。陆无双抚摸着自个的脸，这是她的保障，也是她的筹码。
“小姐，姜公子来了。”红珠打了帘子进来低声禀报。
“大师兄？我这就过去。”
陆无双梳妆好就迈出了门，姜无羡正站在院子里的桃花树下，陆无双只看了一眼便垂下眼眸，压住心底的悸动。
“大师兄。”
陆无双声音娇柔，姜无羡一回头，就看到和煦的阳光下，陆无双那白皙的肌肤，在紫色的衣裙下衬得肌肤晶莹剔透，一双凤眸微微扬起，端庄秀丽中透出一股不自知的妩媚，好似将所有的阳光都汇聚在了她的身上，夺目耀眼。他握了握拳又松开，脸上挂着如沐春风的笑意走了过来。
“你让我做的事已经办好了。”姜无羡声音有些低沉，他看着陆无双的眼眸里满是眷恋。
“你真的决定了？”姜无羡不死心，他很想将眼前的女子拥入怀里，珍惜疼爱一辈子。
陆无双面无笑容，抬起眸子迎上阳光，声音缥缈。
“这是早就决定的事了不是吗？大师兄不必劝我了，我独活一世，复仇是我最大的心愿。”
姜无羡微微一叹，早就知道她的心意，他不该再问的。他知道他改变不了陆无双的决定，五年了，只要是陆无双的要求他都一一做到了，这一次也是。
“大师兄不必担心我，我是陆无双啊，没有我做不到的事。”陆无双嘴角微扬，看得姜无羡一怔。
“这世上还有很多美好值得留恋的事，你若能放下执念，我带你去游览这天下。”
姜无羡还是忍不住将心里话说了出来，可陆无双脸上弧度不变。
“这世上，有的是比死还难过的境遇，我当年活下来就是为了复仇，你不必再劝我了，你总不希望我多年来部署的一切都被吹散了吧。”
姜无羡定定看着陆无双，终是说不出强硬的话，他只觉得心被狠狠捏住，不知是怎么离开的陆府。陆无双看着姜无羡离开的背影，原本含笑的脸上瞬间没了表情。
大师兄，你一定能找到真正纯净爱慕你的女子，为你生儿育女，陪你过完余生。而我，是从地狱爬出来的恶鬼，不配再拥有幸福。
五日后，楚修寒巡游至金陵，因为大雨被困至郊外山脚无处安置，有探路的侍卫发现了陆家的别院，楚修寒唯有前往别院借宿。
金陵陆家，金陵城首富。虽然算不得富可敌国，可陆家的绸缎，珠宝玉器生意遍布全国，还有一条通往西域的商路，在大周的富人榜也是排的上号的。
有这样的财力，陆家的别院也是修葺的美轮美奂，特有的江南精致与大气毫不突兀，这是楚修寒在第二日天放晴了到院子里闲逛时的感叹。
现在正是桃花开的最盛的时节，别院里有一处栽满了桃花，楚修寒被陆家家主陆沉亭领着走了过去。陆无双也掐着点出现在桃花林里，比楚修寒早一点，此时她正在桃花树下捡着落地的花瓣。一阵风吹来，树上的桃花被吹落，漫天落花围绕着陆无双，而碧珠又不知和陆无双说了什么，惹来她一阵娇笑。
桃花树下，徐徐微风，吹向那拥有绝色容颜的少女，微撩起那一缕似藻般的长发，印在少女白皙无暇的脸上，此情此景，如诗如画，楚修寒一来就看到如此场景，眼眸幽深，透露出势在必得的目光。
陆无双也看到了来人，她忽略了一身气势的楚修寒，一脸笑容的小跑过来，抱着陆沉亭的胳膊娇笑道：“父亲。”
陆无双似黄莺出谷般曼妙的声音幽幽飘出，听得楚修寒一阵悸动，身体不自觉的起了反应，他目光沉沉看向陆无双，陆沉亭连忙开口。
“这是小女。无双，还不快给皇，拜见楚公子。”
陆沉亭似作严厉实则宠溺的口气让陆无双转头看向楚修寒，仿佛才注意到这个人一样。陆无双看向楚修寒，身为皇室中人，相貌自然是不差的。挺拔的身姿，俊朗的面容，如黑曜石般的眼眸目不转睛的看着她，陆无双因为羞涩不自觉红了脸，扭捏了一瞬向楚修寒行了一礼。
“无双见过楚公子。”
陆无双的声音听在楚修寒耳朵里，仿佛被羽毛在心口上刮过，让他通体舒畅。他看着陆无双羞怯的模样半晌，勾唇一笑。
“陆老爷倒是养了一个好女儿。”
“楚公子说笑了，无双被我娇惯坏了，不懂规矩，还请楚公子见谅。”
楚修寒来到金陵，自然知道身为金陵首富的陆家有一个千娇百宠的女儿，想必就是眼前这一位了。传闻陆沉亭极为宝贝这个女儿，生的国色无双，只是没有人瞧见过她的真容，瞧见的也只是偶尔出现在佛寺时那曼妙的身段。
楚修寒觉得国色无双一词极适合陆无双，他笑了，这次借宿倒是有些意思。
“陆小姐这样的绝色美人，配与谁人都实属可惜。”
陆沉亭一怔，不敢相信他听到的话。他大胆的看向楚修寒，看到楚修寒眼中的深意，明白方才不是他想多了。他垂头看着娇憨的陆无双，一双清澈的眸子里满是天真，不仅叹息一声。
“但凭楚公子做主。”
楚修寒是皇帝陆沉亭在他刚来金陵时就知道了，他只是一个商人，根本不可能抗衡皇权。陆沉亭眼中的不舍让楚修寒看得明明白白，他拍了拍陆沉亭的肩膀，眼神却直勾勾的看着陆无双。
“陆家虽然是金陵首富，不过生意嘛，做去京城也无不可。”
原本楚修寒是想要陆家的钱财，可看到陆无双倒是改变了主意，这样的一个美人，给陆家一点苟延残喘的时间也不是不可。
陆无双听得云里雾里，一双迷茫的双眸看了看楚修寒又看了看陆沉亭，无辜的神色仿佛真的什么也不曾听懂，楚修寒见状脸上的笑容越发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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