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21 章
第121章 得与失【1】(3162字)
看到玉兴灵前的香快要燃完了，阿星去给玉兴的灵堂前上香。玉香妈看着阿星一瘸一拐的忙活，眼睛蒙上了一层雾水，喃喃说道：“玉兴啊，你知足吧。生前你总是跟阿星过不去，没想到你不在了，却要阿星来为你操心。”
玉香：“哎呀，阿妈，你就别再唠叨了，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
玉香妈：“唉，生了个糊涂儿子，老天还偏偏让他早早的去见阎王。啊呀，这以后还真不知要怎么过下去啊。”说着说着流下泪来。
玉香：“阿妈，又来了。虽然哥不在了，我和阿星不是又回到你们身边了吗？”
玉香妈：“我就是这样想才不太难过。虽然玉兴不在了，但女儿女婿又回到了我身边，还有两个可爱的外孙。你阿爸也挺欣慰的。要不是这样，说不定现在堂屋里已经放着两三口棺材了。”
阿星：“阿妈。说什么呢？我们要伺候您们二老到寿终正寝的。别的不要去多想，过好现在的日子。这不是，春……哦，嫂子也回来了吗？一家人和睦相处，把大林抚养成人。”说着，伸手摸了摸大林的头：“大林现在懂事了不少。”
大林有些不好意思：“都十六了嘛。”
春梅：“大林，往后要听你姑父的话，知道吗？你姑父懂得多，有什么不懂的就问你姑父。”
大林低着头：“知道了。”
阿星笑道：“说什么呢？我比你懂多少啊？不都是半个秀才吗？”
春梅看着阿星：“这么多年了，这是我第一次看到你对我笑。”
阿星：“别说那么难听。”
春梅：“当然了，这是你第一次对我笑呢。读书那会，你仗着自己成绩好，心高气傲，像我们这样的，连跟你说话的份儿都没有。”
玉香笑道：“菊芳姐也说那时的阿星呀，仗着自己的成绩好，老是对别人颐指气使，就是到现在也用命令的口吻跟她说话。”
春梅：“可不是吗？像我们这种成绩不好的小女生，想跟他说句话都很难呢，动不动就对我们横挑鼻子竖挑眼的吆喝。那时的我们呀，简直就是他的下人丫鬟了。”
阿星笑道：“哎呀，你们姑嫂俩这还真跟我较上劲了，你一句我一句的攻击我啊？”
玉香笑：“好啦，我给你去泡杯茶。你坐下歇歇，待会儿要宰猪了。”说着就到厨房烧水泡茶去了。
阿星搬了张凳子在堂屋前坐下：“嫂……子，你看，玉香嫁给我还真成丫鬟了，什么都要呵护备至。”
春梅：“唉，我们做女人的真是欠你的。你要觉得喊嫂子别扭就喊我春梅吧。你觉着别扭我也觉着别扭。”
阿星：“那怎么行啊？你不是玉香的嫂子吗？”
春梅：“玉香是玉香，你是你。互不影响。”
玉香端着茶水过来：“怎不影响啊？我们夫妻可是一体的。他再不愿意，我也得逼着他喊你嫂子。”说着，把茶杯递给阿星：“当心烫哦。”说着，甩了甩手：“哎呀呀，还真烫。”
春梅看着阿星：“我说玉香，你不能老是这样惯着他。惯坏了往后就难伺候了。”
玉香笑道：“已经习惯了，他是太上皇啊。”
春梅也笑：“爱丈夫爱到这样的，我还真没见过。”
几人正说笑着，老中和那个风水先生走进了大门。阿星起身跟风水先生打招呼：“辛苦了。”
风水先生仔细打量阿星：“你，不是阿星吗？”
阿星看着似曾相识的风水先生：“是啊。你认识我？”
风水先生：“我是王兆龙啊。”
阿星脑筋急转，一时想不起来：“王兆龙？好熟悉的名字。咋就一时想不起来呢？”
王兆龙给他递过一支烟：“哦，连同班同学都忘啦？”
阿星接过烟歉意的笑笑：“真不好意思，时隔二十多年，还真忘了。想起来了，是有王兆龙这么个人。那时的你可是个小不点。”
王兆龙笑道：“也难怪没印象嘛，那时的我个子又小，学习成绩也差，你这八面威风的高材生当然不会记得我了。”
阿星笑道：“也不能这么说。要怪只能怪你的老同学记性太差。”说着，搬了张凳子请王兆龙坐下：“请坐。”
王兆龙在凳子上坐下：“哦，这是托词吧？像你这样的智商还会差吗？我们看十遍的知识你看一遍就记住了。”
阿星点上王兆龙递来的烟，深深吸了一口，吐出一个浓浓的烟圈，叹了口气：“唉，记住那么多知识又有什么用？该记住的没记住，不该记住的却牢牢记在心里。忘却了青春风华，记住了永远的伤痛。那段遥远的往事，对于我来说就像做了一场梦。”
王兆龙一脸求解的看着阿星，希望从他脸上看出这几句话的答案，但他看到的却只是一脸的哀伤和迷茫。王兆龙无奈地摇了摇头，苦笑道：“老同学，兆龙肚子里的墨水少，你说话最好不要文邹邹的，兆龙听不懂啊。”
阿星悠悠叹了口气：“这话你不用懂的。连我自己也不懂。”
春梅：“唉，我爱的人不爱我，爱我的人被我伤。心生情爱却无以着落，情何以堪？千索求，万寻觅，我爱的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阿星：“不是灯火阑珊处，那是水中望月镜中花，根本不存在的海市蜃楼而已。不可能得到的东西最好不要去幻想着能够得到。那样做，只会自己伤了自己。”
两人的话里都别有含义，玉香听得一知半解，心里的答案却是明了如镜，因为她知道春梅深深的爱着阿星；王兆龙却一无所知，他听了两人的对答，就像是猜哑谜。王兆龙看看阿星，又看看春梅，笑道：“我说你们讲点别的好不好？再讲下去我的智商要被你们封死在黑暗的角落里。”
玉香叹了口气，转身走向厨房。
阿星在原来的凳子上坐下，老中给他递过根云烟，阿星扬了扬手中还在燃烧的烟：“还有。”
老中不收回递出的烟：“这是我平生第一次给你拿支烟，你就接着吧。”
阿星只好接过：“谢谢……”他做了老中十多年的女婿，到如今，一句“阿爸“却始终喊不不出口。
王兆龙不知个中原委，看着阿星笑：“老同学，你也够礼让，跟自己的岳父也这样客气。”
阿星和老中都有些尴尬，不自然的笑了笑，却什么也没说。
春梅看了看阿星，抱着乐乐往厨房走去。
阿星看着王兆龙：“兆龙，有几个孩子？”
王兆龙：“两个。都读书了。大的初二，小的四年级。唉，这俩小崽，花钱如流水，把我这当老爸的累得够呛。你呢，你有几个孩子？”
阿星：“也是两个。大的初二，小的就是刚才春梅抱的那个。”
王兆龙：“啊，那这俩孩子年龄相距很大啊。”
阿星：“相距整十岁。”
王兆龙：“你们原来只打算要一个吗？咋会相距那么长时间才想起生另一胎？”
阿星：“是的。因为各方面的原因，我打算再要一个孩子。”
王兆龙；“大的那个是儿子还是女儿？”
阿星：“儿子。生了俩小子。”
王兆龙：“唉，你好福气呀，不像我，生了俩闺女。”
阿星笑道：“闺女好啊。我想要个闺女还没有呢。”
王兆龙：“要不，我那闺女给你做儿媳？我们结亲家？”
阿星：“好啊，只要你闺女不嫌我儿子傻，我就让我儿子娶你女儿。两个老同学结亲家也好相处。”
王兆龙：“就怕你儿子看不上我闺女。你想想，你这做老子的基因肯定都传给了你儿子。当年的阿星是个什么人啊？那是万女敬仰的男神。”
阿星笑道：“别在那儿瞎掰。哪儿有的事？”
王兆龙：“可不是吗？我们班里的那些小女生，只要看到你从她们身边走过，目光立刻就被你拉直了。说真的，你勾走了多少小女生的魂。”
两个老同学在开着玩笑，玉香在厨房里喊：“阿星，赶紧带阿爸和兆龙来吃饭。”
阿星站起身来：“走，老同学，我们去吃饭。”阿星看着老中：“阿——爸，去吃饭了。”鼓了很大勇气，阿爸两个字终于从他嘴里冒了出来。
老中笑笑：“好咧，走，去吃饭。”
吃饭的时候，阿星问身侧的王兆龙：“兆龙，今天就别回去了，我们好好聊聊，都不见了那么多年。”
王兆龙：“嗯，今天得赶回去。做法事的铙钹和超度亡魂的经书都没带来，我要回去拿那些东西。我们还有时间聊，不用着急。”
阿星：“你还会干这个？哎呀，不错不错，兆龙都成大法师了。”
王兆龙笑道：“不就是胡乱骗人混口饭吃吗？原来我爷爷和父亲就是靠这个吃饭的。”
阿星：“哦，子承父业了。你得到两个老人家的真传了吗？可别胡乱摇几下铃铛糊弄人啊。”
玉香用肘碰了阿星一下，意思是说话不要这样没礼貌。玉香笑着说：“我听方圆几十里的人说，兆龙哥做法事最灵了，只要是经过兆龙哥超度的亡魂，全都升天了。”她意在替阿星弥补。
王兆龙：“哎呀嫂子你就别奉承我了。我知道你是在替阿星补过呢。放心嫂子，我不会记老同学的仇。”
阿星笑：“我也不记仇。因为有仇我当场就报了。”
一家人差点笑喷。老中笑得直咳嗽，差点呛了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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