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悬案

次日，公堂外鼓声阵阵，南陀寺僧众低眉垂首地进来，却闹得刘悯心疼不止。

        南陀寺长老罹晏大师与刘大人僵持一个时辰也没等来公文，气得两条灰白的眉毛挤作一团，把刘悯看得后背发毛。

        老秃驴，他心道，待孙大人事成，保管将你们这群妖僧一网打尽。

        气氛正僵，只见一顶四人抬的尖顶绸缎小轿停在门外。轿子里的人悠悠伸出绢面折扇撩开帘子，躬身探头出来。

        此人清癯俊秀，穿着青色官服，脚踩白底皂靴，头发乖顺地纳在官帽里，眼下点着一枚泪痣，脸色煞白，两眉微蹙，像是身有重疾，却依旧显出一副风流清雅的气派。

        刘悯一见是他，立即喜笑颜开，起身道：“柳大人！大人，来得正巧，此案牵涉重大，您看……”

        “本官听今日击鼓不止，特来相询，刘父母可否告知一二？。”柳云柯坐在一边，抬眸看了眼罹晏。

        老秃驴留着三寸长的白须，一张脸皱巴巴的像腌好的苦菜，面相衰老颓废，但好在长得膀大腰圆，不教人觉着弱不禁风。

        罹晏倒是没意见，他本来就是要把事闹大的。但他下意识地看了眼柳云柯，正好撞上后者的目光，他能明显地感受到对方的杀意和愤恨。

        怨毒的目光在他身上几乎要凝成实质，但一碰到罹晏的眼神，柳云柯又变回了原来那个体弱谦恭的通判大人。

        罹晏眯了眯眼，没觉得奇怪——做官的谁还不会变脸了？

        柳云柯收回心神，微微点头道：“大师请了。”

        众僧来势汹汹，昨夜被柳云柯击晕的小和尚跟在罹晏侧后，低眉顺眼。再往后是几名精壮的武僧，公堂两侧站着府里的仵作。

        昨夜丧命的楠陀僧必然是上报了的，至于南雁帮密探，谁知道两头有没有串通。

        老僧的声音干哑刺耳，柳云柯只能摩挲着手中的扇骨耐心地听他讲完故事。

        罹晏很实诚，言语间把昨夜的事交代了个七七八八，唯独少了密探一事。

        “除了颂昇师父，宝刹昨夜再无人遇害了么？”柳云柯得了刘悯允肯，合扇问道。

        昨天明明还死了个南雁帮密探，若老和尚将这人交代出来，他大可以囫囵判个葫芦案，把罪名推到南雁帮头上，后面的事也会好办得多。

        罹晏这是在袒护。

        柳云柯有些狐疑。

        “大人钧鉴，再无旁人。”

        “那宝刹眼下如何，本官可否前往询查一二？”柳云柯紧紧盯着这张皱巴巴的脸，生怕错过一个表情。

        但罹晏面不改色，双手合什道：“回禀大人，蔽寺事务已尽，大人若想亲往查看，老僧亦无异议。”

        “大师至礼之人，”柳云柯点头道，“如此，便劳请诸位随本官拜问楠陀古刹了。”

        刘悯见他意欲插手，忙起身道：“柳大人受累，这就请吧。”说着点了几名官差仵作，并同众僧一道前往楠陀寺。

        柳云柯的轿子停在门口，教人围得水泄不通，他也只好作罢，摇着绸扇跟在刘悯身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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