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替皇后把脉
他领着舒雨微穿过宫院，快步朝殿内走去，一直将她送到殿门口，又细细安顿了一翻，才转身离去。
舒雨微缓缓步入殿中，依照方才那太监的指示，来到书房。
皇帝正忙于批改奏折，感觉已经很是疲惫，但却没有一丝要休息的意思，直到看到舒雨微进来，才停下了手中的笔，搭在了砚台上。
舒雨微提起衣袍，款款跪到地上，朝座上的皇帝磕了一个头。
“朕听晏爱卿讲过了，你是不会说话对么？”皇帝抬了抬手，道：“起身吧。”
舒雨微闻言，缓缓从地上站起身来，却也不敢直面皇帝，一直谨遵方才在门口时，那太监交代她的事情。
皇帝长舒一口气，似是在放松心情，须臾，他才出声道：“晏爱卿说，你是他的弟子，医术不凡，甚至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哈哈，晏爱卿可很少这么夸赞别人，我还是头一次听到他承认有人比他强，还是你这么个十五六岁的少年。”
皇帝的心情似乎不错，他靠在椅子上，上下打量了舒雨微一番，再度出声道：“上前来。”
说罢，他又将笔架上的笔取下，递到舒雨微的面前，又给她找了张宣纸出来。
这一举动当真是令舒雨微受宠若惊，她连忙朝皇帝拱手行了一礼，以表谢恩，而后又在纸上写下谢意。
皇帝视若罔闻，似是并不在意这些小事。他的目光一直留在舒雨微的身上，若有所思了片刻，才问道：“朕还听闻你解了学府令中的奇毒？”
舒雨微点点头，写道：那毒是草民在一本古书里无意中看到的，吴大人问草民索要这种毒药时，草民便担心会出什么事，所以顺带记了一下解药是如何制作的。
皇帝“嗯”了一声，又道：“年轻有为，不错不错，你若来太医院，定是一把好手。”
舒雨微写道：陛下过誉。
皇帝未去看纸上所写，而是盯着她沉思了须臾，忽然道：“你过会去皇后宫里替皇后把把脉，探探皇后的病情如何，切记，不要说是朕让你去的，出宫以后，也不要和晏谪江或是任何晏家的人提及此事。”
舒雨微心中疑惑，却也不敢多问，只是讪讪地点了点头，写道：草民明白。
皇帝挥了挥手，示意她可以离去。
临走时她才敢将脑袋稍稍抬起一点，用余光快速瞄了一眼皇帝。
皇帝已是年过花甲，满脸都是岁月的痕迹，胡子跟发须都已经花白，看着苍老不已。只是他纵然说话温和，但周身所带的气息，却还是令人不寒而栗。
舒雨微出了门以后，正好碰见寻来纸笔的太监。他见舒雨微已经出来，眼睛不由地瞪大了一圈，极尽诧异惊悚，“你你你……你这就出来了？！你这一言不发的，陛下没生气吧？”
舒雨微摇了摇头，接过他手里的纸笔，抵着一旁的墙壁写道：公公放心，陛下知道我不会言语，所以并未怪罪我。
那太监缓缓地拍了拍胸脯，长长地舒出口气：“那就好那就好……”
舒雨微又写道：公公知道皇后娘娘的寝宫所在何处吗？
大太监刚放下心来，见到她这话，眉头顿时又蹙了起来，问道：“不知公子问皇后娘娘的寝宫，是作何意？除非娘娘传召，一般人可不能随便面见娘娘。”
舒雨微只好提笔又跟他解释了一番，大太监这才又露出笑脸来，忙忙招呼身边的小太监过来，让他领着舒雨微去皇后宫里。
“咱家还得伺候皇上，只能让咱家的小徒弟带着公子去一趟了。”
他说罢，又附在舒雨微的耳边嘀咕道：“见你是个有前途的，咱家好心提醒你一句，娘娘的身体如何，你可要斟酌着跟陛下汇报。”
太监拍了拍舒雨微的肩膀，挥手示意一旁的小太监带她过去。
舒雨微知道皇帝绝对不只是想看看皇后的身体情况如何，但他这话半说半藏，让人实在摸不着头脑，不知是该汇报好，还是不太好。
皇后身子不适，皇帝关心也是情理之中，但两人中秋家宴那日刚刚闹了不愉快，所以皇帝不想让皇后知道他的关切也不是不能理解。但若是换个角度来想，皇后是晏家的人，而如今的晏家功高震主，皇帝怎么可能放心，加上两人关系不睦，皇帝极有可能，是想皇后干脆病死，一来搓一搓晏家的锋芒，二来收拾到自己厌恶的女子，一举两得。
舒雨微重重地叹出一口气，不知回头到底该如何跟皇帝说明。
思虑的时间里，小太监已经引着她来到了皇后的寝宫。
那儿果然还如上次来时的清冷，甚至更多了几分萧条，除了宽大以外，舒雨微想不到第二个形容词来，她甚至有些觉得，皇后是因为那日晏府的人来拜访，才有意将寝宫营造出一些人气儿。
如今的这儿，院里只有一两个人的洒扫，安静的不成样子，寝宫门口的大树下落叶纷飞，一片死沉，让人一踏进门就觉得压抑。
殿门口洒扫的那个宫女见她进来，将手上的笤帚放在一边，快步朝她走来，问道：“公子是何人？可是有什么事儿要面见皇后娘娘？”
来前皇帝身边的那位太监专门叮嘱过他的小徒弟，所以这孩子一听到那宫女说话，立刻出声替舒雨微回道：“这位是太医学府新荐的太医，虽然还未正式入宫来，但这公子乃是陛下钦点，医术十分了得。娘娘不是近日身子不适么？所以陛下便特地让她来看看娘娘。”
“咳咳……”
寝宫内突然传来几声极重的咳嗽声，那宫女扭头看去，不禁蹙了蹙眉，似是有些担心。
她收回目光，看向舒雨微，道：“那就劳烦公子了。”说罢，她已经先一步朝屋内走去，不敢拖沓半分。
舒雨微朝身边的小太监点了下头，以示谢意，随后便跟着宫女缓步进去，来到了皇后的寝宫内。
彼时的皇后正坐在桌前练字，不知为何突然就猛咳起来，甚至咳出血来，还溅到了正在书写的字画上，有些触目惊心。
“娘娘！”
小宫女见她如此情况，分外担忧，连忙到她身边，将桌上的药碗端起，递到她嘴边，出言责问：“您怎么不喝药啊？奴婢不是说了，让您记着喝药吗？您怎么总这样……”
皇后咳了好几声，脸色都有些发白，好容易才停下，将小宫女递来的药一口喝掉。
她冲小宫女笑了笑，笑意温和，如春风中的花儿，明媚温柔，又如寒风中的枯枝，憔悴易折，仿佛随时都会咽气。
她拍了拍小宫女的手，安抚道：“本宫只是忘了……”
“娘娘，您已经不是一两次了！”那宫女十分着急，说话中带着问责，完全不像奴才：“您还要我嫁人，您说您这个样子，叫我如何放心的下？娘娘，您到底要如何才肯爱惜自己的身体？难道您真的希望看到亲者痛，仇者快的样子吗？”
皇后摆了摆手，低低地又咳了两声，道：“你放心，为了晏家，我也不会轻易倒下。”
她说罢，目光随之落到了舒雨微的身上。
“这位小公子是何人？”她的目光虽然依旧温和，但却多了几分警惕。
舒雨微这才俯身朝她行了一个叩拜大礼，皇后见她没说话，便问道：“你可是不会讲话？”
舒雨微垂首点了点头。
皇后没有多说，抬了抬手，她道：“你先起来吧。”
舒雨微又拱手行了一礼，表达了自己的谢意之后，才从地上缓缓站起。
“娘娘，她是太医学府那边儿新荐的太医，听小佑子说，还是陛下钦点来的，医术十分了得，所以奉了陛下口谕，特地为您看看身子。”
皇后的脸上难得露出几分讽意，却也是转瞬即逝。
“多谢陛下关心了。”
她说罢，便将手伸了出来，放在桌上。
舒雨微将袖中的白帕子取出，顺带开启系统。她将白帕子搭在了皇后的手腕上，随即替她把脉。
不是什么大病啊……但这病，确实很难治愈。
舒雨微蹙了蹙眉头，将手收了回去，以握笔的姿势在空中挥了几下，那小宫女很快就明白了她的意思，连忙找来纸笔递给她。
皇后病的确实很重，积劳成疾是一方面，心郁气结才是最重要的地方。
一个人日日寡欢，心中还藏着事儿，终日难露一分笑意，还要没日没夜的处理后宫之事，担心前朝家族的安稳，怎么可能会有一副好身体？更何况看皇后眼下的乌青，估计是好多个日日夜夜都没有休息，这样下去，便是再好的身体也扛不住。
看了舒雨微纸上所写，小宫女不禁叹了口气，“宫里的太医也都这么说，可娘娘的病却不见好转。”
舒雨微垂着眼，写道：心病还须心药医。娘娘不妨说出自己忧虑烦愁之事，解决之后，这病才能好起来。
“本宫能有什么烦心事？”皇后淡淡地笑一声，道：“不过是后宫的一些繁琐小事罢了，来来回回也就那些，没什么可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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