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我家的魔王不咬人19
玛恩隐隐约约似乎知道自己哪里做错了，可是又不太确定。难道是忽然长这么大的关系吓到萨菲罗斯了？也是啊，人类小孩……好像不会一夜之间长大？可她都长大了，忽然又变回去，那不是更奇怪了嘛！
成长，以玛恩的理解来说应该是一件好事，可是，萨菲罗斯坐在椅子上沉思了五分钟没搭理她，也没夸奖她，这让她惴惴不安。
他紧皱着眉头，双手交叠挡住了下巴，眼睛一直盯着这边，看上去……心情不佳？
“……萨菲罗斯？”玛恩不安的看着被她的声音唤回神来的人。
萨菲罗斯迅速站起来，拿上正宗又翻出了一张纸，在上面给路法斯留下了“有事，暂离。”几个字的留条。他又将玛恩从床上抱到椅子上，整理好床铺又将借来的终端合好带上，才扭过头来看着乖巧的孩子。
面对着忽然长大的小家伙，萨菲罗斯是烦恼的。还好，他早有所准备，知道她早晚会像是刚来神罗那会忽然长大。目前他所要做的是避开所有认识的人，先隐瞒下玛恩长大的事情，然后等她稳定。
虽然，人常常说小孩子会在夜里长大，可也没一夜长好几岁这种事发生啊。
“玛恩把衣服换下来……”萨菲罗斯刚拿起另一把椅子上披着的衣服就愣住了，这些曾经合身的衣服对现在的玛恩来说小了些，穿上肯定不会舒服，他懊恼的将衣服又扔回原位，在字条上又多写了几个字，才一手拿着终端和字条，一手扛着玛恩下楼了。
萨菲罗斯将终端和字条留在了餐桌上，才小心翼翼的推开门离开。
离开了别墅，玛恩抱着萨菲罗斯的脖子疑惑的问道：“我们去哪儿？不去跟路法斯道别吗？”
“不行。”萨菲罗斯低声回答着，步伐十分快的往飞空艇停泊的反方向走去。
“因为，我长大的关系吗？”
听见玛恩的询问声，萨菲罗斯忽然停住脚步，他叹息一声，扭头认真的看着怀里的小家伙说道：“玛恩……我认为你该知道一些事情了。虽然，我觉得现在说对你来说还是有点过早，可是我别无选择。”他必须让玛恩知道忽然成长的严重性，让她自己学会隐藏起来保护自己。
“你跟普通孩子有很大的差异……”萨菲罗斯仔细观察着呆呆的小家伙，想要尽可能委婉的向她说明真相，他深吸一口气继续道：“你……并非人类。”
将真实的事说出来后，萨菲罗斯感觉压在心底的石头总算是拿开了，一瞬间畅快了很多语速也变快了起来说：“你的母亲，是一头黑色的龙，你是龙的孩子。”顿了顿，他等待着呆呆的玛恩能消化掉这些话，才继续说出接下来的话。
“我是在任务完成返航的途中遇到了你的母亲，她那个时候已经很虚弱了，生下你后就回归了生命之泉。你刚出生的时候跟普通小婴儿没什么两样，因为这样我才将你带回神罗，可是两天内你成长了起来，长成了四、五岁的样子，直到现在你又成长了。玛恩你知道吗？正常的人类小孩是不会一夜之间长大好几岁的。”他说着，将玛恩放到了地上，站起来低头看着她。
听见萨菲罗斯如此详细的告诉自己真相，玛恩终于知道之前心内涌出的那份不安是什么了。她早该想到的，或者该说她其实已经想到了，只是故意去忽视了那种可能性。她难道是想知道萨菲罗斯要怎么办，才会给他出了这个难题吗？
玛恩明白，在自己毫无察觉的时候，魔族的黑芯又出来作怪了。
“你……要丢掉我吗？”目前为止，这才是玛恩最关心的问题。
随着她的长大，自我保护机能散发出影响萨菲罗斯的荷尔蒙也渐渐在失去该有的作用，就算他现在决定将不定因素的她扔出去，玛恩都不觉得有什么问题，因为从一开始，就是荷尔蒙在作怪影响着萨菲罗斯去关心、去爱护她，失去了保护机能只是回归到了该有的轨迹罢了。
就像是人类有一段时间会讨厌熊孩子一样，那是保护机能失效的前兆。
如果萨菲罗斯选择丢掉她，那么玛恩会毫无留恋的离开他，找到新的生存之地守着他的平安，直到他消逝。
“……萨菲罗斯？”玛恩唤了一声没有搭理自己的人，她能感觉到保护机能已经在失去作用了，萨菲罗斯在摇摆不定代表着他渐渐脱离被自己影响的情况，很快，他就能做出至今为止最正确的选择。
萨菲罗斯蹲了下来，看着玛恩认真的说：“我不会那么做。”
“……唉？”玛恩微微睁大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居然做出这种决定的人。
她逐渐被环抱住一个十分有安全感的胸膛时还有些反应不过来，似乎不太相信刚才听见萨菲罗斯说……
“我不会那么做的。”他又重复了一边，用手掌轻轻怕打着因为不安而有些抖动起来的小家伙，她慢慢抬手环抱住他的脖子，似乎眷恋的轻轻蹭了蹭，安稳下来后，他们依旧会和以前一样一起生活，他可爱的小玛恩。
“玛恩，对不起，吓到你了吧。”萨菲罗斯歉意的看着在怀里不言语的小家伙。
她看上去似乎是害怕被丢掉，但实际上并非如此。
玛恩正在考虑，拐走这个对她死心塌地的人的可能性是多少。
保护机能消失他都不离开，这个结果对玛恩来说简直神奇。她以前也不是没蜕化成小孩子，被其他人类或种族圈养起来。就像是蛇蜕皮一样，魔王在必要的时刻都会蜕化一次，每一次蜕化会让她的魔力比之前更加的强。
玛恩曾经跟席恩做过实验，他们想要知道，魔王的保护机能可以影响生物到什么程度，她主动蜕化成幼体，变成蛋被席恩放入森林中。那巨大的黑龙所蜕化出来的蛋可不小，有不少村民、种族都打着吃掉她的主意将蛋带走。但是，每次他们看到破壳而出幼小的玛恩，明知道她是个怪物却依旧不忍心伤害她。
保护机能几乎让所有的动物都对她无害，但是，随着年龄的增长机能慢慢的消失，清醒过来的人，会做出对他们来说最正确的选择。
那就是把尚年幼在他们眼中无法存活的玛恩送入森林深处。
席恩曾经选择了很多种族，连魔族都没放过全部做了实验，每一次的结果都是这样。除了知道实情的魔族在最后跪地膜拜外，另外几次，也不是没遇到过醒悟过来想要伤害玛恩的生物。相较之下，人类算是做的比较温和的，只是把她送入森林中。虽然，这份温和其结果也是异常残酷的。
趴在萨菲罗斯肩膀上的玛恩思考着，为什么他就做出了这种选择？以萨菲罗斯的意志力早该脱离了她的影响才对，可是现在却……
玛恩悄悄地打量了一眼抱着她避开人群的萨菲罗斯，她有一个大胆的猜想，如果萨菲罗斯从一开始就没怎么被影响的话，那么就可以解释他为什么选择留下自己了。
幼体保护机能一直无往不利，玛恩甚至怀疑她的猜想有这种可能性吗？可是除了这个，也无法解释萨菲罗斯的这种情况了。
遇到这种学术性的问题，玛恩就有些十分想念席恩还在的时候，那就是个活了近千年的生活大百科啊，这种连问题都不能算的事对他来说简直就是小意思。
随着太阳逐渐升高，街上也变得人来人往了起来。
玛恩跟萨菲罗斯已经离开了阳光海岸别墅一段距离，进了一家才刚开门的餐厅。玛恩被留在了一个稍微隐蔽的位置，目送着萨菲罗斯跟前台的老板在商议着什么，他留下了一些钱，然后返回交代道：“玛恩，我需要回一趟飞空艇拿咱们的行李，你乖乖待在这里等我，我很快回来。我已经跟老板说好了，你饿了想吃什么就去点明白吗？还有……”
萨菲罗斯临走时，特意低声低声交代道：“如果你又要成长了，就躲进洗手间去。”
实际上可以控制自己成长速度的玛恩猛地点点头，“我会乖乖听话的。”
萨菲罗斯走了后，玛恩一点也不客气的先跟老板要了一份烤羊腿，然后磨刀霍霍的等着蘸酱吃肉。
“那个……抱歉打扰您一下主上。”巴哈姆特的声音打断了玛恩的好心情，他尽量压低声音，以不吵得主上脑袋疼为前提，提醒道：“您是不是忘记了，你偷着把本该留在飞空艇的陆行鸟带走了。”
玛恩和大黄一时没反应过来，齐声问道：“那又怎么样？”
怎么会不怎么样！那个人类可是回飞空艇了啊！
巴哈姆特用爪子挡住脸，提醒道：“他回去肯定会去找陆行鸟的，万一没看到……”
——啪嗒。
“糟，糟糕了。”当初光想着收起陆行鸟更方便，完全忘记这茬的玛恩手中的刀子直接掉在了桌子上，后知后觉反应过来的她满脑袋都是汗，“萨萨萨菲罗斯走多久了？怎么办？！大黄你要赶快回飞空艇装没事人一样！不能被他发现喽！”
好不容易逃过被扔掉的命运，如果因为这事让萨菲罗斯察觉到什么……
光是想想，玛恩就感觉有一道无形的力量，扼杀住了自己的脖子。
“大概来不及了吧。”巴哈姆特记得那个人类的移动速度很快的，除非他是真心留钱要丢掉主上，可样子又不像，那眷恋着主上的他肯定会用十分快的速度往返。
玛恩眼神有些乱飘，她无意间看到老板的桌子上放着一部电话，脑袋中忽然有什么一闪而过，玛恩冷静下来交代道：“（本王）现在就将大黄移动到昨天咱们玩过的那个沙滩上，坐标我记得。大黄，你试着用魔力加强你双腿的力量，尽可能给我奔回去，奔不回去也装作是出去散步了。”
“好哒~叽！”大黄答应完，直接被玛恩送了出去，一落地看到没人立马在沙滩上狂奔起来，向飞空艇急速前进。
而玛恩则站起来，跑到前台，用安吉尔教过她百试不厌的甜腻腻的声音问道：“那个叔叔，我可不可以借用一下电话。”问完之后，她跟巴哈姆特都反胃的恶心了一下。
“可，可以啊。”老板发现冬贝利玩偶装内发出甜腻的声音，肾抽疼了一下，嘴角抽搐的将电话推了出去，然后钻进厨房里再也不肯出来了。
玛恩拿起话筒，熟练的背诵着萨菲罗斯终端的号码，这还是安吉尔为了防止走失才让她记住的，同时被记住的还有安吉尔、杰内西斯、扎克斯的号码。虽然拉扎德办公室的号码她也记住了，可出事了她才不去找他呢~。
按完数字，电话另一头嘟嘟了几声后被接了起来。
里面传来萨菲罗斯冷淡的声音，他问道：“喂，你找哪位。”
“萨菲罗斯是我。”
“玛恩？”起先看到终端显示着陌生号码萨菲罗斯还有些疑惑，现在听见玛恩的声音他便知道是怎么回事了，“你借了餐厅的电话是吗。怎么了？有什么事情吗？”
“你，你到哪儿了？！”
“到港口了，怎么了？”
“好快——！”玛恩被吓到了，明明他们离开的时候都没有这么快的！这家伙是吃了什么增速的药水吗？！这离开好像也没多久怎么就到港口了！
玛恩一点也没察觉到，他们离开时走的很慢。
“你到底怎么了？玛恩。”
听见萨菲罗斯的询问声玛恩沉默下来，她感应了一下大黄的所在，在心里问道：“你跑到哪儿了？”
“已经看到萨菲罗斯了叽！他在接电话，正快步往飞空艇走去，不行叽！追不上叽——！！！”察觉到主人很紧张的大黄加快了速度，可是他被转送的位置，离着飞空艇是萨菲罗斯三倍远，靠着魔力加成追上来已经很不错了。
“玛恩？你怎么了？”
听见电话另一头的萨菲罗斯又问自己，想要拖延一下的玛恩说：“没，没什么……”
“可你的声音听起来可不像是没什么的样子。”
“真，真的没什么……”玛恩已经紧张的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她该用什么方法才能让萨菲罗斯暂时停下来，好让大黄追上去躲进飞空艇内？
在一边围观着的巴哈姆特看不下去了，主上现在就像是情窦初开的小鬼，还没想好就给喜欢的人打电话，结果没话题冷场了一样！简直了！他不得不出声提醒道：“主上！你可以刷好感，说一些让人感觉羞羞的话来，一定可以的！”
玛恩无脑的直接脱口而出道：“萨菲罗斯喜欢你！”
“……哈？”电话另一头的萨菲罗斯呆了一下，有些不明白玛恩这是要干什么？打信号？她出事了吗？可他也没离开多久啊，出事也不带这么快的。
萨菲罗斯停下脚步，细心的听着电话另一头的声响，可那边很安静，没什么问题的样子。他又问道：“玛恩，你到底怎么了？”
玛恩此刻恨不得掐死巴哈姆特，你看你出的馊主意！
感觉生存空间又变小了的巴哈姆特哭道：“qaq主上，你这也太直白了些。您之前不是说过要陪伴都他消逝吗？把这个说出来就可以了啦！只是告诉那个人类雄性你的想法就行了，谁让你直接表白的。”
“吵死了，蠢材！”玛恩恼羞成怒的又缩了一下巴哈的生存空间。
“qaq主上喘不过气来了！”
玛恩又压了压巴哈才把之前收回来的空间换给了他，还给他加了一丁点，足够让他用来翻身位置，才不管馊主意一堆一堆的这只大型使魔。
“玛恩？”电话另一头又传来一声询问的呼唤。
玛恩酝酿了一下，握着话筒压低声音说：“萨菲罗斯，笨手笨脚的，头发也不会帮我扎起来，一个故事能给我念三个月，简直是折磨，也不准我跑出去玩，工作的关系也没什么时间带我出去，你大概不知道吧，你晚上睡觉警觉性很高，有好几次晚上掐住我的脖子。”她可是差点就看到了河川和一座桥，随后几天晚上睡觉都躲着他，然而并没有什么卵用。
“抱歉……”萨菲罗斯记得那几晚的事，那个时候他还没习惯身边有人睡，睡觉时，玛恩贴过来身体本能的做出了防御动作，尽管很快反应过来松了手，可还是给玛恩留了个红印子在上面一周的时间。
数落着萨菲罗斯种种恶行，玛恩嘴角微微勾起，觉得痛快了很快，她继续道：“但是，我并不讨厌。”
“玛恩。”
“谢谢，萨菲罗斯，一直以来多亏了你的照顾我才能长这么大，我知道的，你工作很辛苦还要避开认识的人照顾我。所以，我跟你约定，哪儿都不会去，就算你赶我走，我也会躲到距离你最近的地方。”
“我会一直陪伴着你，直到你消逝为止，一直一直……”一直留在你身边，守护着你，到无法想象的漫长时间。
听到这些话，说不感动那是假的，萨菲罗斯停下了脚步，他仰望着天空轻叹一声，嘴角微微翘起说道：“玛恩，你今天真的很奇怪。是因为我的原因才这样的话，对不起。我也跟你约定，我会一直保护你，到你长大为止，所以，别担心。”
“谢谢你，萨菲罗斯，真的十分感谢你。”察觉到大黄已经抵达飞空艇后，玛恩挂上了电话。
平静下来后，玛恩的心底涌上来一股歉意，她被这种情感包裹着，身体内传出一阵阵抽疼。勉强挪动着身体，回到了刚才坐着的椅子。
“……主上？”巴哈姆特察觉到了玛恩的情感，连带着也被影响到，他轻声道：“我们不可能永远留在人类的世界，终有一天您要回到自己的族群中，您是王，千万不要被人类才拥有的情感覆盖住。”
玛恩沉默着紧紧地抱着双臂缩成一团，她冷漠的回答道：“你当本王是何人？区区……人类而已。”
“但愿如此。”巴哈姆特的声音逐渐低沉消失。
他们都知道，改变一旦开始就不会停歇下来，魔族的占有欲可是很强的，一旦认定是属于自己的，那么直到死为止也别想让他们松手。
玛恩低沉的喃喃自语道：“你是属于我的，对吧？萨菲罗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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