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4章 哪都不一样
“好啊，这设计实在妙。上回我只是远远瞧了一眼，恍惚间还以为是哪个仙人在阁楼上抚琴来着。”
彦公子微微一笑：“小娘子觉得喜欢，在下很开心。”
这话听着……
“难道这阁楼是彦公子设计的？”
彦公子谦虚一笑：“不错。”
陆清漪眼中闪过一抹惊讶，直愣愣地看着彦公子，半天没能回过神来。
其实上回她走到这的时候并非被阁楼上的人吸引了注意力，而是被这院子里模仿的环形扩音设计给惊喜到了。
当时她便是在想，到底是何人如此奇妙，竟会懂得几千年后科技社会才懂的传声原理，并且灵活运用到建筑上来。没想到竟然是眼前这个看起来温文尔雅的男人。
“怎么了小娘子？”见她出了神的瞧着他发起呆来，彦公子不自在地轻声打断她的走神。
听到他的声音，陆清漪忙把自己的魂给拉了回来，尴尬地摸摸脸颊：“不好意思，想事情想出神了。”
彦公子哦一声，了有兴致问：“想何事竟想到走神了？”
“我在想……”她侧脸瞅他，眼睛一转，说，“我方才是在想，像彦公子这般长的好看，文质彬彬又饱读诗书之人，怕是许多姑娘都对公子青睐有加吧。”
没想到彦公子却摇头：“小娘子说笑了，哪个正经人家的姑娘会瞧得上在下。”
“为何不会呢？公子性格温和待人亲厚，会抚琴还会设计出如此特别的房屋，如此多才多艺的伴儿，哪儿能找到。”她用力地拍着马屁。
不过彦公子听完并没有显露出多大的表情，不知是否听的太多的赞誉已经麻木了，还是他并不觉得自己真的有那么好。
只听的他浅笑一声，说：“小娘子过奖了，在下一直在楚楼里游走，纵使有百般好，在世人眼中也不过是个老鸨罢了。”
他这一说倒是让陆清漪想起自己猜测过他是姚老板养的小倌的事，她竟一下子给忘了，也不知有没有说错什么。
她忙把刚刚的对话在脑海里过滤了一遍，没找到会暴露意图的地方，心下安心不少。不过脸上还是表现出了一丝的尴尬。
“抱歉，我没想过……”
“无妨。”彦公子柔声打断她的道歉，“在下已然习惯，小娘子何需道歉。”
话虽如此，可陆清漪分明看到他眼里浮现落寞以及难过的情绪，情不自禁安慰道：“其实我觉得公子真的很好，您完全无需理会外头的人说什么。”她试图安慰一下。
只是彦公子远比她想象的阔达，他很快掩去眼底的情绪，淡淡一笑：“这是自然，身处烟花之地，在下早已想明白，也十分清楚活在当下的道理，旁人的指指点点又与我何干。”
“说的对！”陆清漪拍掌，“旁人的流言蜚语算的了什么，自己问心无愧便是了。”
彦公子不禁展颜一笑，这一抹笑极浅，仅仅只是嘴角微上扬，但不知为何，陆清漪就是觉得这抹笑更真实。倒不是说他戴着面具，而是这一笑让她觉得两人之间似乎没有了距离感，就是朋友之间的谈笑。不由让陆清漪看傻了。
“彦公子，你笑起来真好看。”她脱口而出。
彦公子闻言一怔，片刻微笑道：“小娘子笑起来亦是很好看。”
“那哪一样。”陆清漪很是有自知之明的。
“怎不一样，不过于在下而言，小娘子也是与他人十分不一样？”
“哦？哪里不一样？”陆清漪也来了兴致。
彦公子意味深长道：“哪都不一样，比如小娘子并无一般村妇的愚昧无知，泼辣刁蛮。”
“这也不奇怪啊，一样米养百样人。再者人靠衣装，我大概就是穿的比较好看一些罢了吧。”陆清漪不置可否。
彦公子摇头：“话虽如此，可在下觉得小娘子就是有一种特别的气质，和别人不一样的气质。”
气质这种东西也太虚无飘渺了些，陆清漪自是不会把他的话放在心上，加上彦公子为人说话留有余地，也不是会出口说人坏话的，他嘴里的赞美便也是要打个折扣。
是以她主动转移话题：“所以公子平日里无事便会在此处抚琴吗？”
“嗯。”
彦公子点点头，请陆清漪在一旁的长榻上坐下，自个儿从屋里搬来了木琴，置于矮桌上，撩袍坐下。
“姚老板不喜人多吵闹，是以这院子平日里很少有人走动，招待不周小娘子莫见怪。”他说。
不需他说，陆清漪也发现了。之前乃至今日，他们走了许久都还没碰上一个小厮。陆清漪本还觉得奇怪，原来是因为这个姚老板不喜欢见外人。
“能听彦公子抚琴已是一种享受，小妇已经非常心满意足了。”陆清漪表示自己并不在意。
稍后，彦公子用手轻拨琴弦，仔细调了几个音后，侧头朝陆清漪点头一笑，修长的手指开始拨动着细长的琴弦。
悠然的琴音在他漂亮的手指下缓慢流出，悦耳的旋律随着每一次不同的拨动而改变，像是清泉在小溪间流淌一般，陆清漪瞬间就被带入到了宁静的世界。
这琴音让她想起了和赵珩渊在山上的点点滴滴，白日她煮饭他便去喂鸡除草。夜里两人搬了竹榻在外头依偎着晒月光。
每日坐看云起云落，笑看云卷云舒。明明是平淡不过的生活，但是每一个瞬间的回忆都让她觉得无比的幸福。这样的日子，她想就算过上个百八十年，她亦不会厌倦的。
难怪以前看小说，那些大侠都喜欢隐退山林。这样悠然自在，宁静祥和的生活，是她在大城市里从未感受到过的。
缓慢动听的音律让她陷入了美好的回忆中，直到琴音停止，她还尚未离开。见状，彦公子从善如流地换了另一首曲子，又重新弹奏起来。
两曲毕，陆清漪衷心赞叹不已：“彦公子的琴技实在了得，我此刻依旧还是意犹未尽。”
彦公子谦虚一笑：“我没别的喜好，便只爱抚琴，因此在这上头下了不少的功夫，让小娘子见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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