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节 以身作则
林毅岳完书信，心中有种恍然大悟的感觉，一句“冻死不拆屋，饿死不掳掠”这一次自己却是舍本逐末了，军民若不能同仇敌忾，何能做到所向披靡，信中字字真言，连征战年的林毅岳都不得不感叹，自己真的不配成为一军统帅，这一次真的大错特错了。
抬头对着那都统问道：“那女先生现居何处？”
都统应道：“白河县的一个偏远的山村。”着心中暗忖：“副帅的神色，这件事他像很重视，也不知道那女先生在信中了什么？”
林毅岳低头思索，这件事情做错了，那就要改正，便从这女先生开始着手吧，希望这样能挽回护**的名声。
只听都统道：“副帅，军中已经有士兵无粮可食而饿死。”
林毅岳并没有回答，只觉得事情变得越发棘手，一方面是士兵无粮可食，面对饿死的困境，一方面又因为强征百姓粮草而让护**威信全无。突然重重的捶打木案，却把那都统吓得噤若寒蝉。
就在这个时候，易寒走了进来，这些日子易寒与士兵同饮同食，绝不因为身份而享受特殊的待遇，对士兵方爱护，对部属关怀备至，深入士兵群中，鼓励大家共度难关。
“毅岳，后勤的粮草送到了没有？”语气透着凝重，再过几日，整支大军就要这样活活给饿死了，基本所需只有护**一半的俘虏已经饿死了一半，有部下告诉，这帮俘虏拿着那些尸体当肉吃，在生命面前什么尊严，道德都是渺的，易寒也就睁着眼闭着眼，并未理睬，战争是残酷的。
林毅岳沉声道：“估计还要五天”。
易寒口气凝重道：“五天啊，这短短的五天可是要我的命啊”。
林毅岳突然道：“元帅，有件事情我要告诉你”。
“吧”，易寒淡淡道。
林毅岳一五一十的将这些日子护**的所作所为了出来，易寒听完之后脸变得乌青，他在压抑心中的怒火，他从来没有把林毅岳当做部下，更时候是做一个朋友，他却瞒着自己做出这种事情来，冷声道：“我不是不准强抢强征吗？如今你这么做岂不是置我于何境地，就算士兵饿死也不能做出掳掠的事情来”。
一旁的都统心中暗惊：“原来这件事情易元帅被蒙在鼓里呢？我呢，易元帅怎么会做出这种事情来，不过站在林副帅的角度上也没有错，若不这么做，恐怕大军已经饿死的七七八八了，林副帅也有自己的苦衷”。
林毅岳脱掉头盔，跪了下去，朗声道：“元帅，此事由毅岳一人承担，就拿我的人头来平息民愤”。
易寒轻声道：“毅岳，我知道你的用心，可是这件事情你却错了离谱，军法无情，就算我能容你，别人也容不得你。”一语之后朗声道：“来人啊，将林毅岳拉出去斩了”。
这个时候都统却偷偷的溜走去拉帮救兵。
易寒一个人坐在林毅岳的帐内，脑袋一片空白，人孰无情，可是军法无情啊，斩了林毅岳，他内心如何不痛，这是他的挚友啊，可是军法面前，连父子都没有情面。
他心情非常不，几次他都冲动的想站起来，改变主意，可是最后还是忍了下来。
突然到书案上的一纸书信，拿在手里随便瞥了一眼，只是这随便的一眼，他的身子猛地一震，全神贯注的将上面的每一个字完，这是苏洛的笔迹，他如何能不识得，悲戚道：“我做出这种事情来，她岂会原谅我”。
整个人失神落魄，没有半点神采，只感觉人生实在有太太的无奈。
林毅岳被拉到刑场中途，却被苍狼、刘唐众将领拦住了下来，让士兵暂缓行刑。
林毅岳淡道：“诸位将军不必理我，此事由我一人承担”。
刘唐感慨道：“林将军，你的苦衷我们明白，现在我们就去向元帅求情，共同承担起这个责任”。
苍狼道：“走吧。”
着带着一干大将军进入帐内，齐刷刷跪在易寒的面前，齐声道：“元帅，我等前来为林副帅求情。”
易寒此刻已经有气无力，真的，他心里存有私心，并不想斩林毅岳，可是不斩却不能，淡道：“他做出这种事情来，有什么情可赦？”
刘唐道：“林副帅这么做是为大军着想，若非如此，此时将士已经饿死七七八八了，我们又拿什么与北敖交战，又如何将夷虏驱赶出大东国，又如何承担起保家卫国的责任，又如何对得起护**的名字，从长远大局来，林副帅此举无可厚非”。
易寒沉吟不语，莫沉熙沉声道：“元帅若想斩了林副帅，就将我一并斩首，是我让部下强抢强征”。
易寒冷声喝道：“莫沉熙，你闭嘴！”
苍狼道：“元帅，此事我们瞒着你，并不全是林副帅一个人的错，请元帅将我等一并处罚，减轻林副帅的罪行”。
易寒突然站了起来，脱掉头盔和战袍，赤裸上身，道：“若要论罪，我作为主帅却治军不严，让部下做出这种事情来，首当严惩，罚重责五十军棍！”
众将闻言，大声呼喊道；“元帅，万万不可。”这五十军棍打下去还有命在，普通士兵二十军棍都很有可能被活活打死。
易寒冷声道：“都站起来，莫要再劝”，对着苍狼道：“拓跋将军，你来监刑”。
易寒赤裸上身走到刑场，让苍狼当着众将士的面宣判自己的罪行之后，朗声道：“从今日起，若有军士敢拿普通百姓任何东西，无论军衔大，违犯者立即斩首示众”，士兵闻言肃然。
易寒完，趴了下去。
苍狼忍痛咬牙道：“执行军法！”
那打的皮开肉绽的军棍，打在易寒的后背，也打在了所有人的心中，大概普通人没有见过这种场面，那残忍冷漠一点也不凌迟差上少，血肉模糊，血水飞溅，所有人都屏住呼吸，生怕元帅就死在这五十军棍之下。
不容易忍到五十军棍打完，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这种折磨还不如一刀砍下头颅来的痛快，而此刻就算是易寒也是奄奄一息，仿佛死人一般。
莫沉熙老眼闪着泪花，立即将易寒背了起来，奔跑回帅帐之中，一边咆哮着让人快点叫军医过来医治。
军医慢慢赶来，帮易寒医治伤势，而易寒却疼晕过去。
众将守在帐前门口，关怀易寒伤势，只听苍狼感慨道：“元帅此举为了的救林将军的性命啊”。
刘唐等人却沉默不语，古今一军统帅自罚也不是没有，可是却少之又少，今日之事也让所有人明白，有些原则是不能因为任何困难而做出改变，就算饿死也不能这么做。
苍狼吩咐道：“让士兵把这个消息散布出去，易元帅这五十大棍可不能白挨了”。一语之后道：“如今元帅负伤卧床，这林将军的罪行就由我来代行处罚。”
众将明白苍狼的心思，只听苍狼道：“强抢强征百姓粮食一事，易寒论首罪，五十军棍已处罚，林毅岳论次罪，重责二十军棍，即可执行”。
刑场上被绳子束缚的林毅岳见到苍狼，立即问道：“拓跋将军，元帅怎么样了？”
苍狼叹道：“五十军棍打下去，就是不死也剩下半条命，就算是苦肉计也不应该如此，重伤卧床，谁又来领兵打仗呢”，一语之后淡道：“林将军，二十军棍，你可要挨着”。
林毅岳笑道：“论罪，我理当处斩，二十军棍又算得了什么”，着让士兵松开绳子，扒除自己上身衣衫，显露满是伤疤的胸膛和后背，他林毅岳就算该死，也应该死在战场之上，他从来就畏惧死亡，也不苟且偷生。
二十军棍下去，就算林毅岳这样坚毅的汉子也吃不消，就算理智清醒，却是有气无力，一句话也不出来。
此事也算有个交代，因为护**对百姓强抢强征，却让一军统帅和一军副帅都被重惩，又听护**士兵无粮可食，许士兵都因而而活活饿死，他们开始体谅护**的难处，要知道是护**将北敖赶出这片土地，要知道是这些士兵拿着自己的生命来保护他们，他们开始为护**着想，百姓是很宽大的，他们并不会记恨，比起北敖士兵对待他们的方式，护**士兵不知道要客气少倍，至少这支军队的士兵不会杀人放火，如此困境之下就算强抢强征也是情有可原。
消息传出去之后，周边百里的百姓竟然拿出自己偷偷藏起来的粮食主动运送到护**大营中，更有甚，百里之外的百姓竟然也不顾路途遥远，送来粮食，他们并不记恨护**抢夺过他们的粮食，反而问起了易元帅和林副帅的伤势来，更是对这些饿的脸黄肌瘦的士兵呵寒问暖，不少士兵见到此情此景，当场落泪，要知道他们开始被砍断脑袋眉头都不皱一下的士兵啊，面对这些善良的百姓，内心充满了惭愧和感动，至此护**又有质的蜕变，因为现在他们已经与百姓不分相互了。
百姓已经有了自己的信念，就算饿着自己也不能饿到这些拿性命在保护他们的士兵，当苍狼见一个老头驮着一袋还沾着土的玉米，他明白自己与林毅岳都错了，而易元帅却是对的，强求不得，不求却得，这当中蕴含着么深奥的道理啊。
由于百姓此举，却挽救了处于困难的护**，许接近饿死的士兵得以解救。
当易寒获知百姓做出这些举动的时候，他感到非常欣慰，亦感到非常的亲切，更坚定了自己要将北敖驱逐出大东国的决心，他极需要粮食，他没有拒绝，却让士兵记下每一个送来粮食的百姓以及粮食的斤两，这是借并不是索取，此举更是赢得了百姓的敬重和爱戴，已经没有人去记得前几日的恩怨了。
易寒端坐着，手里捧着那封书信，凝视着上面那每一个熟悉的字体，笔迹隐匿着一种温柔之气，笔画圆润，悠扬灵动，笔力均匀，字的构架充满一种女性的温柔善良之美，着这些笔迹，易寒就像到了姐姐，到她流显露女性慈祥本性的眼神，以及她那优美的心境。
苏洛端庄，正直，善良易寒知道就算再的词语也无法表达她的美丽，这种美丽与容貌无关。
这一别已经差不快三年了，也不知道姐姐过的怎么样，他的心中非常思念，但是他现在是在打仗，岂能因为个人私事而专程去她，只是心中这份割舍不断的情感又如何倾泄。
苍狼一脸喜色走了进来，“元帅，你的身子怎么样了？”
易寒收起书信，淡道：“没有什么大碍”，其实他的后背还隐隐作痛，只是习惯了疼痛，对于这些痛楚也就麻痹了。
苍狼笑道：“林将军还无法下床呢。”突然注意到易寒手中的书信，这些日子，每一次见易寒，没有一次例外，他的手中都是拿着那一封书信，见易寒眉目隐匿愁郁，问道：“元帅是不是有什么心事未能了却？”
易寒沉吟了一会，想询问苍狼的意见自己是不是该去探望苏洛，终还是没有开口，却问道：“百姓送来的食物够士兵吃饱吗？”
苍狼笑道：“顶个十天八天的没有问题。”
易寒道：“这是我们欠他们的，这个恩情要牢记在心。”
苍狼道：“祸兮福所倚，却也是因祸得福，让我军和百姓的关系仿佛鱼水亲密”。
易寒道：“拓跋将军，这些日子我行动有不便，军中的事情，就有劳你上心。”
苍狼笑道：“这是哪里话，这是我的本分，了，我是抽空来完元帅你的伤势，见元帅恢复的这么我就放心了，军中琐事特别，我先下去了”。
易寒点了点头，待苍狼离开，却费劲的站了起来，后背的伤势却让他一旦活动就剧痛非常，忍着疼痛慢慢的走出营帐，帐外的侍卫见易寒，大吃一惊，连忙过来搀扶，“元帅，你身上有伤，现在还不能活动”。
易寒沉声道：“松手，我能不能活动，心里清楚”，一语之后道：“我出去走动一会，若有人来找我，你就我在休息。”
侍卫点了点头，易寒显露浅笑，摸了摸侍卫的头，又擦了擦他额头上的汗水，易寒早已经不是当年的轻浮少年，他的举止不知不觉变得庄重成熟了。
侍卫登时受宠若惊，连忙擦拭自己额头上的汗水，不敢让易寒代劳。
易寒走到林毅岳居住的地方，走了进去，林毅岳见到易寒出现，大吃一惊，立即就要下床来。
易寒忙道：“毅岳，你身上的伤势还没，躺着就”。
林毅岳道：“我还以为元帅对我完全失望了。”
易寒淡道：“毅岳，你是我的挚友，我明白你的心，只是军法无情，就算友至亲也不例外”。
林毅岳笑道：“我明白，我心甘情愿服罪，我一点也不怨元帅你”。
易寒淡道：“了，都过去了，我们不提前事了”。
林毅岳却道：“毅岳却要向元帅你认错，知道百姓主动送来粮食，我才知道自己大错特错”。
易寒淡道：“百姓之所以会这么做，并不是因为我，而是因为镇西军，关中军，这两支军队所作所为已经深入人心，他们心中澄明所以才能原谅我们前些日子的所作所为，换做其他军队未必有这么运”。
林毅岳点了点头，“一支军队的所作所为点点滴滴都记在他们的心中，这让我明白以后更要无时无刻严格要求自己。”
易寒拿出书信，岔开话题问道：“这封书信是谁送过来的？”
林毅岳了一眼，这才想起这件事情来，此事却是耽搁了有几天了，应道：“是白河县一个偏远山村的女先生，便是了这封信，我才将士兵强抢强征百姓粮食的事情向元帅你坦白，现在来，她是对的，也幸亏这封书信才让我军阴差阳错渡过了困难”。
易寒回想起苏洛，她是自己的老师，她教导自己的时候，首重德品，次重学识，便是因为这样，无论自己的行为么放诞不羁，么与世俗格格不入，却一直保持一颗正直的心。
见易寒嘴角突然显露一丝诡异的浅笑，林毅岳问道：“元帅，你笑什么？”
易寒回神应道：“没有，她怎么会给你写来这封书信？”
“来惭愧”，着林毅岳便把事情的大概讲了出来，只是有些细节他也不太清楚。
易寒突然道：“毅岳，不瞒你，这女先生是我至亲姐姐。”
林毅岳大吃一惊道：“竟有此等奇事，幸亏都统答应将信给送过来，否则不就酿成不可弥补的大错了，我林毅岳万死难辞其咎”，一语之后问道：“即是元帅至亲姐姐又如何会呆在贫穷偏远的山村，连饭都吃不饱呢？”
易寒感慨道：“这这位姐姐悲悯苍生慈怀济世，以修身度人为目的，教人以宽怀阔达，其德品我却难及万一，她再如何落魄悲苦，我一点也不会感觉奇怪”
林毅岳实在难以想象这到底是怎样一个女子，便似得道高僧吗？一语之后道：“我令人将那都统叫过来，让元帅问清细要”。
易寒想要拒绝，不知为何话到口中却没有发出声音来。
一会之后都统进来，林毅岳道：“你将白河县那女先生的事情，细致的向易元帅陈述一遍”。
都统便将事情的前因后果了出来，都统到一半，易寒打断道：“你胡，她芳华正茂，你怎么她是个中年妇人”。
都统一愣，忙将那女先生的容貌衣着，言行举止细致的描述了一番。
易寒听完之后，再次确定是姐姐无疑，心中一黯，难道姐姐真的悲苦到沦落成那个容貌，沉住气淡道：“你继续”。
都统见元帅如此认真，不敢有半点疏忽，细致的讲述起来，当都统讲到那女先生疾病缠身，连走起路来都是那么费劲时，易寒已经稳不住，不忍再听下去了，打断道；“了，你不必了，我知道了”。
都统停了下来，只见元帅沉吟一会之后，道：“把人给放了，你带点食物过去，就留在那里照顾她”。
都统一愣，心里却不情愿，他是士兵不是让他去打仗却让他去照顾一个妇人，问道：“元帅，这是任务吗？”
易寒见了都统的表情，知他不是那么心甘情愿，瞪了他一眼，冷声道：“对，这是任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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