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第16章
发布视频的人是一个媒体记者，叫丁帆顺。
宋独带着几个下属直接把人堵到了地下停车场，那人正准备出去跑任务，见状从车上不敢下来了。
被强制拉下车以后，宋独站在丁帆顺面前，直接挑明来意，“那个视频谁给你的？”
被禁锢着胳膊的人不认识宋独，结结巴巴道：“哪……哪……哪个视频？”
宋独耐着性子解释：“你今天早上发的那个。”
“我不知道啊！”
宋独没什么表情，点点头转过身，下一秒，一脚踹在丁帆顺小腹上。
丁帆顺瞬间嚎叫出声，疼得龇牙咧嘴，那一下力气之大，使得旁边扶着丁帆顺的保镖都差点松了手。
随即宋独又扯着他头发，和刚才冷静的模样完全判若两人，“你他妈不知道？不知道你都敢把东西发出去？”
丁帆顺牙床都在颤抖，这人敢这么明目张胆打人，自己肯定惹不过，磕磕绊绊回答：“我……我真的不知道，昨天晚上下班之后，有个人给我的，他先……先让我看了内容，然后又说一千块钱就能成交，那可是远氏集团董事长的新闻啊！发出去绝对能爆，然后我就鬼迷心窍买下来了……”
宋独：“你不认识那个人？”
丁帆顺急得都要哭出来了，“我真不认识。”
“那人长什么样？”
“我……没看清。”丁帆顺拼命回想，“是个男的，一身黑衣服，还戴着口罩帽子，瘦得跟麻杆一样。”
这人的语气不像在撒谎，宋独松了手，示意两边的人也把丁帆顺松开。
刚松手，丁帆顺就直接瘫软在地上，浑身汗如雨下。
宋独蹲下身子，拍着他的脸阴笑：“你要是敢骗我，知道会是什么下场吗？”
“不敢不敢！我不敢骗您！”丁帆顺举起一只手，“我发誓，我说的都……都是真的。”
宋独起身，走出几步突然停下，回过头盯着丁帆顺的相机沉默几秒。
丁帆顺被那若有所思的眼神弄得心里发毛，赶忙把相机抱在怀里，那可是他的命根子！
他很有眼色地点头哈腰：“我马上删视频……我道歉，那个……今天的事我也不会说，您放心，放心。”
宋独这才离开。
……
“这么说，昨天晚上是周儒亲自把视频给的那个记者。”
“嗯。”宋独捏捏眉心，“可惜没把人揪出来。”
“也不全然，”柯乔坐在医院走廊安慰，“至少我们知道周儒现在还在b市，而且很缺钱，不然那样一个视频也不会一千块钱就卖出去了。”
“……”
虽是这样安慰着，柯乔心里也难免失落，就像线索突然断了一样，现在只能靠警察。
过了一会儿，手机屏幕推送一条消息，柯乔扫一眼，淡淡道：“那个记者道歉了，还挺快，挺厉害啊你。”
宋独正在闭目养神，闻言嗤笑一声，“我哪有那么厉害，估计是斯年那边也给媒体施加压力了。”
柯乔点点头，确实，最想处理掉这件事的还是远斯年。
但大众的舆论朝向呢，会改变吗？
更重要的是，抓周儒这件事，现在只能等？每拖一天，她们身边的不确定就会多加一分，柯言现在还在昏迷，就算是为了自己唯一的家人，她也得想办法把人找到。
家人？
柯乔猛然间想起一件事，当初周儒拜托自己向远斯年求情时，好像也说过自己有家人，他现在出事了，那他家里人呢！
想到这，柯乔“噌”地站起身，“我去趟警局。”
宋独对柯乔的反应愣了一下，拽住她的胳膊，“你去那干什么？”
柯乔有些急，“我去问一下负责这事的警官，看看周儒还有没有家人，找到他身边的人或许也能找到他！”
“警察肯定已经找过了。”宋独没松手。
“那也得试试看啊，说不定还能找到什么线索。”
宋独思考两秒，“他有个前妻。”
柯乔：“你怎么知道！”
宋独：“前段时间周儒跟踪你的时候查出来的。”
“那她现在在哪？”
宋独有些为难，“我不知道。”
当初有关周儒的事是远斯年找下面的人去查的，他没插手，只知道那人有个前妻。
柯乔：“……”
“但斯年知道。”
……
远斯年同意告诉他们周儒前妻的地址，但前提是，他要和柯乔一起去。
看在他提供信息的面子上，柯乔没说什么。
周儒前妻现在住在与b市相邻的a市，一路上远斯年亲自开的车，柯乔坐在副驾驶。
车开到一半，远斯年突然说：“我没主动告诉你这件事，是因为前段时间我派人在那边找过周儒，但他不在他前妻那。”
这话是在解释，柯乔随口“嗯”一声。
对方像开启了话痨模式：“那个视频里，确实是我，但我没做对不起你的事。”
这话也没错。
关于视频的事情，远斯年在看到那些匿名照片的时候就想起来了。
是他看到柯乔和周儒交谈后去酒吧那天，他没喝醉，但喝了那个陌生女人的一杯酒，那个酒里下的有药。
他临出门时遇到的“柯乔”就是个打扮得和柯乔差不多的女孩，药效有些猛，远斯年没认出来。
那女孩把他带到一个酒店，即将酿成错误时，远斯年耳边传来一声迷离的“斯年。”
他一下子顿住了，这不是柯乔！
柯乔从不喊他“斯年”，因为她说“斯年”与“思念”同音，不好听，所以她只喊自己“远斯年”，“远大少爷”，再高兴一点就是“远哥”。
他忍着不适把那姑娘赶了出去，然后在酒店浴缸泡了一夜的冷水，这也就有了第二天感冒的事。
收到照片后，远斯年顺藤摸瓜查了一下，发现那两个人是周儒找的，在那边呆了很多天了，就是为了拍一段视频。
听完这段往事，柯乔第一个问题就是：“既然周儒五年前就有这段视频，为什么现在才做成照片发给你？”
远斯年心里一直也有这个疑惑，只不过还没来得及仔细调查，柯乔就出事了，他随口道：“为了钱吧。”
柯乔皱着眉没说话，但心里隐隐总觉得哪不对劲。
……
周儒前妻胡云香住在一个偏僻的小村庄，柯乔和远斯年到地方时，刚过中午饭点。
阳光毒辣，晒得四周蝉鸣阵阵，树叶也打了蔫，但依旧用摇曳的身姿宣告着风的到来。
柯乔先下车，以一副太久没走远房亲戚找不到亲戚家住址的无辜样打听了一圈，最后总结一下：周儒应该没回来，胡云香家里只有她和她儿子，这么多年一直都是。
可能又是一次徒劳无功的奔波。
但柯乔还是去敲了门，就算找不到人，多少也能多了解一些周儒的情况。
门很快开了，里面是一个瘦小的中年妇人，穿着最简单的麻布衫，发丝黑白掺杂，眼窝凹陷，脸上布满皱纹。
妇人看到柯乔，怔了一瞬，随即问道：“你找谁啊？”
“您好。”柯乔微笑，“请问您是胡云香吗？”
那人点头。
“那您认识周儒吗？”
胡云香脸色煞白，“不认识。”
然后立马要关门。
柯乔还没反应过来，远斯年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站在她身后，用手抵住了门，再一用力，门户大开。
胡云香看一眼这个不苟言笑的男人，脸色更加难看，但门关不上，又不想惹人注目，最后只得将两人迎进来。
进屋后，柯乔解释：“阿姨我叫柯乔，这个是我朋友，我们是从b市来的，今天特地过来找您就是想问问周儒的情况……”
“不许问！”一道稚嫩的声音蓦然从卧室传出，接着一个十岁左右的小男孩怒气冲冲从里面出来，不由分说就把两人往外推，“你们出去！不许问我妈妈！你们一个个都是坏人，我们家不欢迎你们！”
柯乔没防备，被推得一个趔趄差点摔倒，远斯年伸出手臂把她揽在怀里，沉着脸就要上前。
柯乔赶紧拉住，“没事。”
小男孩瞥见远斯年阴冷的表情，往胡云香身边缩了缩。
胡云香把孩子护在身后，再抬眼时已经红了眼眶，“不好意思，小孩子不懂事，请见谅。”
随后抚着小男孩的头低声道：“回屋去。”
孩子听话的回屋了。
柯乔想上前询问，远斯年扣着她的手不让，趁胡云香交代孩子别乱跑的工夫，远斯年附在她耳侧，“再乱动，‘你朋友’就亲你。”
柯乔：“……”
安顿好孩子后，柯乔问：“阿姨，之前也有很多人找过您吗？”
“昨天刚来了几个警察。”胡云香满是无奈，“我知道周儒犯事了，但我和他已经离婚了，你们能不能别来找我了。”
“就是因为他犯事了，我们才会来找您，您知道吗？他害得我妹妹受了伤，我妹妹现在还在医院昏迷不醒，我必须得抓到他，所以如果您知道什么，您能不能告诉我。”
“可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啊！我躲他还来不及……”
柯乔听到重点：“您为什么躲他？”
胡云香眼神躲闪，坐在椅子上捧起水杯喝了口水。
柯乔揪着这个词不放，“阿姨，周儒和您是有什么矛盾吗？”
“……”
柯乔：“我知道您可能有不愿提及的事情，但如果周儒真的做过些什么，您要说出来，才会有更多的人帮您，如果您没有做错什么事，您根本不需要躲躲藏藏。”
闻言，胡云香和远斯年都看了她一眼。
时间分秒流逝，柯乔眼里的真诚和希望依旧。
远斯年即将没耐性时，胡云香回顾起之前的事。
“周儒这个人，简直连畜生都不如。表面斯斯文文，可结了婚我才知道他实际上是个赌徒，早先家里的钱都被他嚯嚯干净了。”
“我本以为有了孩子他会改，但到我怀孕，生孩子的时候，他也没往家里拿一分钱。”
刚说几句，胡云香已经有些哽咽，她缓口气，看着柯乔继续道：“姑娘，其实我认得你们，当年房子被拆迁时，周儒也是想多要点钱才一直去找你的。”
“拿到钱之后，他依旧死性不改，我跟他提离婚，没想到他毫不犹豫就同意了，后来我才知道，他是怕我花那些钱，我走的时候，周儒一分钱都没给我和孩子。”
“离婚以后我就自己带孩子，但周儒还会打着看儿子的名字骚扰我们，我们前前后后搬了好多次家，三年前躲到这来，到这边后才彻底摆脱他。”
一番话说完，胡云香已经泣不成声。
柯乔给她递些纸巾，“他骚扰你们，你们没想过报警吗？”
“报过！”胡云香抹把眼泪，“可他没构成实质性伤害，警察也管不了啊！”
柯乔抿着唇一时无言。
胡云香平静下来又说：“姑娘，我把能说的都说了，我不知道有没有用，但我对周儒早已经死心了，我只求你们，别把我们娘俩现在住的地方传出去，孩子还小，我不想让他承受这些东西。”
柯乔点点头，“您放心吧，我们不会说出去的，您没有错，这世上没有恶人一直苟活于世的道理，您就大大方方陪孩子长大，周儒一定会被抓到。”
胡云香妥协般叹口气。
话已至此，两人也该离开了，临走时柯乔瞥见门缝里探出的小脑袋，冲他笑笑。
刚走出几步，胡云香又出声，“远先生！”
远斯年回头。
胡云香拿出一个手机，“这个手机是当初周儒用剩下来的，里面有一个关于您的视频，周儒可能忘删掉了，我怕将来有用就一直留着，现在给您吧，您要提防一点。”
远斯年顺手接过点开。
是周儒让记者发出来的视频，只不过是有声音的，画面刚出来就是一声接一声的“乔乔……”，还伴随着男女之间意乱情迷的□□，让人脸红。
声音不大，但够几人听见了。
刚播几秒远斯年就把视频关了，柯乔也不自把头别到一边。
气氛迷之尴尬。
胡云香倒没什么反应，经过岁月的洗礼，早已对某些事情没什么不好意思的了。
她一脸严肃道：“远先生，这个视频可能与您父亲的去世有关。”
波澜不惊的一句话却让对面两人如遭雷击。
无垠的烈日下，仿佛一切都静止了。
胡云香不清楚两人目前的状态，又补充：“这件事我也不太清楚，或许，你们可以再去找一个人。”
远斯年攥着手机，过了很久才问：“谁？”
“江雅，周儒当初说过要找她帮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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