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12）

混乱之际，卫朝忽然听见身后敲门声响起。原来是两名店伴按规矩到新客人房外询问：“老夫人歇下了么？老板让问，您还有没有什么吩咐。”

        面前少女仍是故作老态地咳嗽了下，道：“没有了，下去吧。”

        那店伴低声跟同伴嘟囔道：“他们华蓥剑派的女人倒是比男人干脆，好伺候地很。这一晚上，他们可是好顿折腾，闹得店里上上下下全不安宁。”两人说着下去歇息了。

        接着又响起一阵敲门声。柯清朔在外面问道：“三师姐，你这儿没事吧？你看见什么人了没有？”

        少女瞧了卫朝一眼，见他低着头连看自己一下都不敢，不像是有作恶之意，说道：“你们在外面吵闹我不管，休要闹到我这里。这儿只有几个下人来问候过，现下也已经走了。”

        她这时才恢复原本清亮的嗓音。原来她本是华蓥剑派掌门的第三个弟子，因容貌美丽，下山之前师父交代她不要在外人面前过多显露。早办完事，早些回去。

        柯清朔这才放心道：“这儿没事，二师兄就放心了。”

        少女道：“我一会儿收拾妥当，自会去跟他说话。你退下吧。”

        柯清朔不敢再打扰，退下去了。半晌，屋外安静下来，只听程敬霄大骂那几个带头找人的弟子是蠢货，吩咐他们去客栈附近的街上搜寻。

        少女瞧见窗外几处灯光都灭下去，收回神来，问道：“我进店时除了店里的伙计只有师兄弟们在场。你一进门就叫我老夫人，你怎么知道我是扮作老妇人住店来的？又怎么知道我进了这间房？”

        卫朝心道，好精明的女子，自己若要说谎，难免不叫她怀疑自己居心叵测，是故意闯入她房间里的。只好实话实说道：“不敢隐瞒姑娘。刚刚姑娘上楼时，小人正藏身在屋檐上。”

        少女半信半疑，见他衣着简陋，只当是在附近打杂的伙计，误闯到此处，不知怎么惹恼了二师兄程敬霄。她知道二师兄向来斤斤计较，除了自己以外，谁也不敢惹他。此人竟敢惹得二师兄勃然大怒，而且竟又从二师兄眼皮子底下逃掉了，不禁暗暗吃惊。估摸一定是卫朝手脚灵便，擅长爬上爬下。她又看卫朝头脑聪明，倒也放心他出去以后必不会多嘴。

        卫朝张了张口，眼前人是华蓥剑派的三师姐，想求遥云十记的心法口诀，不问她问谁。可眼下自己擅自闯入，已是不敬，哪里敢开口就管她要上乘的武功秘诀？当下拱手道：“多谢姑娘相助，小人不敢再叨扰。”

        他将门拉开个小缝，瞧外面不见搜捕的人，闪身从门缝里钻了出去。

        少女低头望见门槛前留下几处沾着泥的浅黑鞋印，确实是屋檐上的干泥不假，却怪他走得一点也不小心。

        卫朝下了楼，听见大堂前面和马厩后面脚步声嘈杂，今晚看来是回不去了。他知道客栈有几间平时为客人存放货物的仓房，晚上都上着锁，任谁也想不到去那地方搜。于是摸着黑朝那边溜去。

        墙根儿处，一扇破烂的小木窗高高挂在月光下。他不及多想，从小窗进了仓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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