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垮塌案1-小修


入冬后,百姓们穿上了厚厚的棉衣,家中的棉被也在之前有太阳时拿出来晒着,为过冬开始做准备。

        富贵人家中的女眷们更是早早披上了动物皮毛做的袄,手里拿着暖炉,室室屋屋,处处放着炭火,确保在冬日能过得舒心舒适。

        通州府衙里知州夫人正指挥着仆从们收拾那些薄凉的被子和衣物,拿出冬日需要的一应物事开始整理。

        其实本来是不需要的,州府里早就已经收拾妥当,可近日得了消息,那国都派了巡抚下来视察,还带了修建堤坝的银款,事关重大,知州不敢让他们住在驿馆,只得赶紧叫夫人收拾家中空房,迎接贵客。

        知州李怀仁望着此时还算晴朗的日头,心里止不住打鼓,这已是他在通州府任职第五个年头,此番视察想必也是看看他对此地的治理管辖,他额头隐隐冒出冷汗,只愿一切都顺顺利利,心道:可千万别出什么事啊。

        一行车马浩浩荡荡,正威风凛凛的朝通州的方向前进,陆凛骑着马行在最前方,一身深褐色锦袍,披着一件黑熊皮毛做的大袄,神色里透着无尽的冷漠。

        想着临行前父亲语重心长交代的话,眸中冷意更甚。

        又前行了约莫半个时辰,终于能看见横亘在路前方的江水,以及一条横跨两岸的长桥。

        侍从在一旁说道:“大人,前面那通州拱桥便已是通州府的管辖,过了桥再行一个时辰便能到通州府衙了。”

        前方不远处是通州府外围的通江,在没有修建此桥时,从外头到通州府还需走山路,每每会多耗费上四、五个时辰。国都或外府有官员造访时,皆叹其艰难,更别说严重影响了当地与外地的沟通发展,于是乎新任通州府的知州便上书请了款,修了这能通车马、载重物的石拱桥。

        这是石桥修好后通行的第三年。

        通州拱桥又名‘繁荣桥’,就是意味着希望通过此桥来增添本地州府的发展。到今日,确实造福了许多百姓。

        拱桥长约十五丈,宽约四丈,便于通人通车,跨径约十丈左右,里头的最大拱圈高约两丈,弧形平缓,拱圈两边共设有四个小型拱圈。整体设计惟妙惟肖,是国都当时指派的督工前往绘制的图纸,但因其身体后期不适,所以未参与封工。

        陆凛看着眼前之景,点了点头,几十人的车马便浩浩荡荡的朝石拱桥走去。

        陆凛率先过了桥,转头看着一箱箱用封条装点齐整的箱子略显笨重的安置在马车背后,跟随着马车缓慢过着桥。他刚想开口吩咐分批次上桥,眼前的石拱桥募的在他眼皮底下塌陷了下去。

        在拱桥上装有行李、箱子的马车、以及护卫这些的官兵皆落入通江中,此时空气温度已是较低,水里温度更是冻人,落水众人的脸色瞬间变得青紫。

        通江虽表面平静,可仍有暗流,且深度未知。陆凛脸色一变,赶紧道:“保护好箱子!”

        可不论官差们怎么努力,能抢救下来的也只有未在桥中间的箱子。

        中间断裂处的箱子撞上碎石、江面,一下便开了箱口,白花花的银两就随着石块沉入了通江之中,再无踪影。

        陆凛眼里都要喷出火来,好一个通州府,真是西南蛮夷之地,刚上这地界就送给他这份大礼!

        -

        通山县近日甚是风平浪静,因陆琪女仵作的身份还参与侦破连环杀人案,一时名声更是大噪。

        曾经受过县衙颁布从良条令恩惠的妇女们,私下里成立了一个联合组织,邀请陆琪来作为她们的代表,替她们说话。陆琪当然是欣然接受,能为这个时代的女子们做些力所能及之事,她求之不得。

        陆琪兴奋的告知顾炎庭这个消息,看着眼前心上人开怀的样子,一时只想给她更多。

        于是乎,又出了条令,若做好自食其力的打算,女子可以来衙府报备,府衙会为其找到合适的做工为止,用人的商户一样可以享受部分补贴。

        这一举措,立时又在县里炸开了锅,那些正在备受压力的‘准小妾’们,一时间竟看到了新生活的光亮。

        当然,也不是所有的女子都愿意自己出来做工,可只要有一小部分人群受益,这条令也是值得存在的。

        条令实施这日,陆琪果然开怀极了,一昧的夸着顾炎庭,只有两人时,开口闭口皆是:文卿真好。

        站在大堂里,许多围观的女子星星眼的看着顾炎庭。女子们大多都流露出喜悦的笑颜,很多男子其实并无所谓,他们不是大户,能讨到老婆便很是满足了,现在反而是他们有更多机会接触年轻的女子,一时其实也是开心的。

        陆琪大方赞扬道:“顾大人就是新时代第一人,是女性之光,女性之友!”陆琪太兴奋了,也不管别人听不听得懂。

        顾炎庭虽未听懂这具体的意思,不过看着她笑颜如花,只是觉得满足。

        韩墨一身黑袍,站的笔挺,此时在一旁默默看着,想叹气却只能憋着,想着国都那位公主殿下的威严,此刻心情颇为复杂。回过神,又看见顾韵满面笑意的朝她看来,一时心绪更乱,脸上本显柔和的线条,硬生生被自己逼的冷硬。

        待宣布完毕,顾炎庭和陆琪两人朝二堂走去。陆琪心情极好,说道:“文卿今日辛苦,我来给你磨墨,张婶还炖了鸡汤,一会儿也要多喝点补补。”

        顾炎庭只轻抚了陆琪发顶,道:“你陪着我便足矣。”

        陆琪小脸微红,看向顾炎庭时,眸中也不自觉流露出欢喜。后者嘴角勾起的弧度更大,他轻轻牵起陆琪纤纤细手,带她进了二堂。

        陆琪刚刚磨着墨,一衙役便匆匆通报后进了屋,给顾炎庭递上一封书信。

        书信封壳上盖了印,一般情势紧急时才会用。

        顾炎庭接到的是通州府的来信,此时距离拱桥垮塌已是两日后的事了。

        陆琪好奇的走至顾炎庭身后看了两行,问道:“这不是蔚部前天就递来的消息么?这通江拱桥不在通山县管辖范围内,为何给你写信?”

        顾炎庭轻勾嘴角,将两页纸都递给了她,有些揶揄道:“陆大人威风,现在可是整个通州的名人。”

        陆琪一头雾水,仔细读后,才知道这通州府的知州竟然要顾炎庭带着自己去一趟州府,还说此事十万火急,望贤侄即刻出发。

        陆琪疑惑,自己是个仵作,非要让自己去的唯一理由便是,这个案子不仅仅是垮塌案这么简单了,他一定涉及到了什么隐晦的命案。

        州府当然也有能力出众的仵作,可已经两日都还未有个结果,不惜快马加鞭叫顾炎庭带人前去救火,看来已是找不到更好的办法。

        顾炎庭派人备马车。

        陆琪问道:“既然着急,为何不直接骑马赶过去?”

        顾炎庭眉头微挑,道:“上次教你马术,才半个时辰不到你便哭闹着偷懒,还想着骑马去?”

        陆琪有些郝然的低下头,当天她裤子穿的薄了,那个地方磨得生疼,之后顾炎庭也知晓了此事,晚间还让人给她送药。

        他明明知道,偏还要说她那时偷懒。陆琪嘟着小嘴,不说话。

        顾炎庭像是知道她所想般,道:“好了,那知州只是担心项上乌纱,便让他多担心会儿,没事的。”

        顾韵消息灵通的紧,知道后非闹着也要去,使出浑身解数,还暗示陆琪帮她忙。最后,多管齐下,顾炎庭终于同意她做侍女的装扮一同前往,这次是去州府,不好再多带人手,最后只有顾炎庭、陆琪、韩墨以及顾韵四人前往通州府。

        这还是陆琪第一次去往通州府,虽然通山县距离通州府不算太远,可要到通州府的中心,城中繁华处却也还有小半天的距离。

        四人坐在马车里,按理说顾韵应和顾炎庭同坐一排,可顾炎庭直接道:“既要扮演侍女,从现在开始你就记着自己的身份。”

        于是乎,顾炎庭和陆琪坐在主位,韩墨和顾韵对坐在两侧。

        顾韵嘟囔着小嘴,可抬头便能看见韩墨,她一瞬便也不闹了。

        一路上众人说说笑笑,陆琪第一次觉得在这个世间原来也可以这般快乐。

        她来到这个世界以来,一直觉得孤独,为了活下去已然拼劲了全力。可现在,她不仅没有性命之忧,她还有关心她、在乎她的人,有人在默默地保护着她,她还有了朋友,还有了官职,还成了那些弱势女子们的主心骨。

        她撇过头看了眼此时并无多余表情的顾炎庭,对方似有所觉,回望着陆琪此时有些呆呆的表情,眼眸中笑意弥漫。

        陆琪和顾韵两人在马车上先还兴奋的叽叽喳喳,开着窗帘看风景,可时间太长路途上又过于颠簸,很快两人便乐不出来了。

        顾炎庭凝着陆琪因兴奋而粉红的双颊,眸子里的温柔都要满溢出来。陆琪被颠的晕晕乎乎的,靠着一边的马车墙闭目养神,可太过于颠簸,头被撞的生疼。

        一只大手隔开她与木板,这下确实不再被撞的生疼。

        她清醒了一阵子,看顾韵已经枕着软垫侧身躺下,已没有什么形象可言,韩墨笔挺着身子亦闭着眼养神,她转过头用极小的声音道:“文卿,你这样会很累的。”

        顾炎庭轻轻将她的脑袋拨至自己肩头,用极尽温柔的语气道:“琪儿心疼我,便这样睡吧。”

        陆琪实在被颠的头晕脑花,一时也想不清楚有什么理由不这么做,便也不矫情,侧靠了上去。

        马车被车夫架着朝通州府衙的方向驶去,路两侧的农田、树林以及零星背着竹兜的农人尽被抛在车后。清风偶尔从车窗处偷溜进来,吹拂起陆琪额头上的一些碎发。

        梦里不知身在何处,只觉周身都温暖不已,她情不自禁勾起唇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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