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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 第五十四章


后面的时间里,我又跟着阿布拉克萨斯出席了几次大型晚会,马尔福家族的地位和声望让我成功打入不少家族团体。一场接着一场的茶话会和舞会接踵而至,各色的猫头鹰扇着翅膀在马尔福庄园飞来飞去,将一封又一封洒着香水的庸俗邀请函送到我的房间。

        未涉事的家族举办的活动大多都在白天,他们在草坪上举办舞会,在阳光下觥筹交错,尽情享受着生活以及他人羡慕的目光。而那些涉事家族举办的活动则大多都在晚上八点之后隐蔽封锁的空间里,大厅里的灯光昏暗,就好像如果有谁多点两支蜡烛,纯血家族不可告人的秘密便会被人尽收眼底。我每天早上一睁眼想到的就是今天有几场需要前往的舞会,晚上闭眼前还在思考给里德尔写的信件里是否遗落下什么线索。

        但好在这一切努力都是有意义的。一开始,这些消息并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因为那只是一些花边小报刊登出的消息,有些关于瓜分财产,有些关于桃色丑闻,零零碎碎的消息并不足以长久吸引大众的眼球──但却足以引起身涉其中的纯血家族的目光──他们比任何人都更要知道这些消息的真假,这是一枚巧妙的诱饵。

        人心惶惶虽然不可怕,但持之以恒被刻意营造出的人心惶惶,是很容易让身涉其中的人类失去理智的。随着越来越多的报纸杂志注意到这些或真或假的信息,甚至最后连《预言家日报》的记者都开始在上面刊发挪揄暗示纯血家族们大厦将倾的腐败不堪的文章的时候,这种人心惶惶被渲染到了极点。

        原本就是以虚与委蛇为基础的利益团体立刻变得摇摇欲坠,虽然如此,但是宴会和舞会却举办的更加频繁了,人们都迫切希望通过这一场又一场毫无意义的社交活动,揪出潜藏在身边的叛徒,又为了揪出叛徒而用自己家族的秘密作为把柄换取更强大的党羽,最后在不知不觉中失去更多的隐私。我游走在终日惴惴不安的人群之间,变成一抹毫不起眼的影子探听一切。

        九月一号的那天正好没有任何活动,也不知道是不是这些纯血家族终于意识到,这样徒劳无功的互相拉拢是毫无意义的,如果他们当中真的还有头脑清醒的人能好好想一想,也许不难发现所谓的叛徒从来都不在他们之中。

        但是很遗憾,他们的生活已经被数不清的醉人香槟和娇艳鲜花粉饰的太过于美好,以至于原本应当属于人类这样智慧生物的直觉都被一杯又一杯甘甜的美酒麻痹,他们只知道在某场能够让自己耀武扬威的宴会上瞪大双眼,用浮华的语言藻饰生活的美好,举着酒杯妄谈那根本就不知道是否还存在的明天。人类总是这样好高骛远,明明对于自己眼前的乱局都还毫无头绪,但却已经能想象到自己的家族十年后将会谱写怎样的辉煌诗篇。

        我在床上一觉睡到中午,在纳吉尼钻进被窝里打了好几个滚耗尽里面所有的热量之后,才不情不愿的爬起来。一点怅然若失荡过心尖,拥有湛蓝色眼睛女孩的影子又影影绰绰出现在脑海里,就在不远的几个月前,月光下的草坪上,她还如此真挚地对我说“我们下学期再见!”,但现在她连我是谁都不会记得,她会按照那天晚上说的那样回到霍格沃茨,然后继续自己无忧无虑的生活,顺便偶尔怀念一下那个在她眼里高大又帅气的马尔福学长。

        我甩了甩脑袋,将这些纷繁复杂的情绪归结为睡得太久了。桌面上还摊着五六张信纸,昨晚回来的实在是太晚,我将这些信件写完之后便一头栽倒在床上,还没来得及把它们拿给阿布拉克萨斯。我一把抄起桌上的信纸拢了拢便飞快地拔腿出门──我衷心地希望阿布拉克萨斯还没有离开马尔福庄园,毕竟我可不知道怎么向里德尔解释本应该在今天早上就出现在他桌面上的信件为什么迟迟不见踪影。

        主翼楼和左翼楼隔的非常近,我快速穿过幽暗密闭的走廊,又路过几处花房,最终来到阿布拉克萨斯的房间门口。我敲几次门,但里面没有一点回音,他也许已经走了。我不死心地将走廊上其他的门都轮着敲了一遍,希望这里面能出现阿布拉克萨斯的身影,可惜一无所获。

        就在我泄愤似地敲完走廊上最后一个房间门的时候,走廊最前端的一扇房门打开了一条缝,里面探出阿布拉克萨斯淡金色的脑袋。我如蒙大赦地飞奔而去,还没等他邀请我进门便一把将房门推开,生怕那些信件不能及时交到里德尔手上。但等阿布拉克萨斯将房门关上时候面色不善地盯着我的时候,我才觉得房间的主人好像并不是很想让我进来。

        我环顾四周,发现这并不是一件卧室,甚至也不是一间书房。地毯一改斯莱特林低调沉稳的风格,是大朵大朵热烈盛开的波斯菊印纹。浅咖色的墙壁覆着雅致的复古墙纸,上面挂满尺寸统一的鎏金画框──里面全都是人物肖像,但是那些人物并没有穿着巫师长袍或者礼服,而是穿着麻瓜世界的西装和衬衣。

        靠近窗户的地方摆了一架黑色的庞然大物──我在艾博庄园见过这个东西──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这应该被叫做钢琴,琴盖是掀开的,露出里面黑白相间整齐排列的琴键,钢琴上还摊着几本书,印刷清晰的字体看上去很像是某种被称为五线谱的音符,书上空白的地方还有墨水圈画出的批注──看样子书本的主人对这些内容绝不是泛泛而过,而是认真研究过的。

        我身后的桌子上放着的也不是采用魔法部特殊墨水书写的那种皮质文件夹,而是一堆散乱堆放的乐谱。一排羽毛笔和各色墨水瓶整齐站立在乐谱旁边,书桌后的墙壁上还挂着几把弧度优美的小提琴。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这些好像都是麻瓜的乐器。

        阿布拉克萨斯·马尔福有堆满一整个房间的麻瓜乐器。

        这个令人震惊的消息瞬间侵吞了我全部的思绪,以至于使我丧失了部分理智思考的能力,一个不经思考的问题就这样碰出了嘴唇,在安静尴尬的有些诡异的氛围里分外响亮。

        “这些都是麻瓜的东西?”

        我不可置信地张了张嘴,众所周知,马尔福家族不是一向自诩高贵,稍微得势的混血家族上赶着来巴结都无法得到他们的青眼的嘛。而现在我却误打误撞的进入一个放满麻瓜乐器的房间,并且种种迹象表明这些东西正是属于眼前这个最年轻的马尔福家主──阿布拉克萨斯本人。这就像一个从来不碰奶油的人突然有一天对蛋糕大快朵颐,实在是令人不可思议,从维罗妮卡到关在右翼楼的母亲,他到底还有多少别人所不知道的秘密。

        “怎么,塞尔温小姐也对麻瓜的乐器感兴趣?”

        阿布拉克萨斯涨红了脸,竭力压制着自己的恼羞成怒。我觉得他之所以说出这中含着讽刺和挑衅的话语大概是想让我快点出去的,纯血家族的小姐怎么可能对麻瓜的东西感兴趣,她们对麻瓜连嗤之以鼻都来不及。我理解他的这种做法,毕竟刚才也是我不请自来打断了他的自娱自乐,但恐怕他的如意算盘要落空了,我并不是所谓的贵族小姐,也没有那么多弯弯绕绕的礼仪规矩,事实上我还真的对麻瓜世界的东西有些兴趣──那里是我跟着里德尔来霍格沃茨之前一直生活的地方,再加上里德尔要求我监视阿布拉克萨斯一举一动的任务,我简直没有任何理由不留下来了。

        “当然,愿闻其详。”

        我指了指窗边的钢琴,索性将书桌后面的椅子召唤到面前坐了下来,托着下巴看着阿布拉克萨斯,眨巴着眼睛摆出一脸“十分期待”的模样。

        阿布拉克萨斯愣了一下,他大概没想到我不仅没有咒骂着离开反而留了下来,这可真是让他骑虎难下。感谢良好的贵族家教和礼仪,他是不能也不会把一位自己开口留下来的小姐用魔法粗暴的轰出房门的。于是他僵硬地走到钢琴前坐了下来,手指划过一排琴键发出悦耳的声音,我象征性地拍了拍手掌,对他露出一个甜蜜的微笑,阿布拉克萨斯极其古怪地看了我一眼,还是把手放回了琴键上。

        悦耳的钢琴声顺着阿布拉克萨斯灵活跃动着的手指流泻而下,在房间里回荡出来。我惊讶地坐直了身子,没想到他居然真的会对一样麻瓜乐器十分精通。阿布拉克萨斯浅金色的半长头发没有像平常参加宴会时那样扎起,而是用一根黑色的缎带随意束着,他的身体随着音符律动的节奏自然地时而前倾时而后退,不知道他是否曾意识到这一点,但我从那张平日里一向彬彬有礼又含着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礼貌,几乎可以说是世故圆滑到完美无暇的脸上看到了一丝近乎于解脱的愉悦与放松——他不仅喜欢钢琴,并且还能从其中得到乐趣,这可这是令人啧啧称奇。

        一曲终了,我的双手在自己还没意识到的情况下就自动自觉地鼓起了掌,阿布拉克萨斯好像还沉浸在音乐的世界里没有完全走出,他听到我的掌声微微愣了一下,那些愉悦和放松渐渐隐去,世故圆滑的面具又重新回到他的脸上。

        “塞尔温小姐有何高见呢?”

        “你弹得很好。”

        我起身走到钢琴边,好奇地随便戳了戳那些琴键,黑白交错的方块几乎立刻便因为我粗暴无序的敲击发出杂乱无章的音符,阿布拉克萨斯面色一紧(这么丰富多彩的表情可真是有些不像他了),几乎是下意识地抓住了我的手腕:“钢琴可不是这么弹的!”

        他的声音中流露出真实的恼怒,似乎我刚才的所作所为是亵渎了眼前的这架压根没有感情的器物,我微笑地盯着他,阿布拉克萨斯看了看我被他的爪子捏着的手腕讪讪松开了手,站在钢琴旁边。

        “那是怎样?”我从善如流地在琴椅上坐了下来,回忆起阿布拉克萨斯的手指刚刚在琴键上跃动的模样,将一只手放在了钢琴上,摆出一副好学的样子,阿布拉克萨斯的脸上出现了短暂而犹豫的挣扎,我理智上他认为自己是不应该和我过从甚密的,但是大概人类面对自己喜欢的东西时总是会不知不觉削弱心中的成见和敌意,他还是在琴盖上散乱的谱子中挑拣了一下然后抽出一张放在我面前。

        “你可以试试。”他指了指琴谱,抱臂站在钢琴边,就好像下一秒我就会跳起来给他心爱的宝贝一个恶咒似的。

        “我不会。”我摆出无辜的表情厚颜无耻地盯着阿布拉克萨斯——我清楚地看到他紧紧握了一下拳,又发现我没有丝毫因为一无所知就站起来离开钢琴的自觉,最后狠狠咽下一口气坐到我身边。

        “我教你。”他咬牙切齿地说。

        我们就这样在琴房里呆了一个下午,我承认自己一开始是抱着恶作剧的心态提出要学习钢琴,但阿布拉克萨斯却意外是一个很不错的老师(或者说他太害怕我弄坏他的琴了),在我连续三次在同一个地方按错琴键,而他居然没有像里德尔那样抽出魔杖给我一个惩罚之后,我对这个男孩的好感简直到达了顶峰。

        “这真是一项有趣的活动。”

        在自己终于能把一首《雪绒花》磕磕巴巴地弹奏出来时,我高兴而又自得的评价道,灵猫不是什么具有超强动手能力的生物,事实上我还在霍格沃茨的时候最不擅长的就是魔药课,为了应付每学期的考试里德尔还曾在有求必应室给我恶补过很久,我实在是没有想到自己居然真的能操控眼前这个庞然大物。

        阿布拉克萨斯看起来有些疲惫,但听了我的话,他灰色的眼睛里却流露出一些意外的情绪。

        “塞尔温小姐也对钢琴感兴趣?”他开口问道,语气里第一次不是我所熟悉的那种应酬式的客套虚伪,而是日常而真实的情绪。

        我正想否认,但想起里德尔那天晚上的话,也许这种拥有相同爱好的错觉能为我带来更多阿布拉克萨斯的信任呢。于是我郑重地点了点头,转过身磕磕巴巴地又将那首耗费了一个下午学习的《雪绒花》弹了一遍,以便让自己的“感兴趣”更加逼真一些。

        大约是我对这些乐器的表现的确让阿布拉克萨斯感受到发自内心的真实,又或者是因为之前为了他母亲的事许下的誓言让他本就对我少了几分戒心。在收拾完琴谱之后我正准备离开,但阿布拉克萨斯却开始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他神采飞扬地介绍着钢琴曲的精髓以及小提琴音调的分类,我在一边愣愣地听着,几次想要张口打断他的话,但又被这种几乎气都不喘的表达给堵了回去。

        我能从一切的神态和动作看出,阿布拉克萨斯真是十分喜欢这些乐器,他谈论起它们的语态就像是在介绍一位认识多年又十分优秀的好朋友,字里行间全是自信与自豪。这与平时矜贵傲慢又圆滑的他一点都不一样,这是一个毫无负担,完全放松的生命。

        在他终于意识到自己已经喋喋不休了两个多小时之后有点不好意思,月亮已经高高挂上了树梢,而我为了一时兴起的调侃甚至都没吃午饭。阿布拉克萨斯让密比送来了一些食物并且在琴房里支起一张桌子,我惊讶地扬起一边眉毛,但他却坦然的朝我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坐吧,塞尔温小姐,不知道是否有幸能一起共进晚餐。”

        我很高兴他会这样说,因为这意味着我离得到他更多的信任,成为所谓的朋友又近了一步,这让我感觉自己在里德尔的指导下成为了更有用的人。

        进餐的过程中阿布拉克萨斯一改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样子,几次三番在乐器上挑起话题,我发现他不仅对乐理知识颇为精通,甚至还对麻瓜绘画也了解甚广。在他说出自己除了这间琴房还有一间画室的时候,我差点没把苹果汁掀翻在地上——这个夜晚实在是太颠覆我的认知了,我一直以为马尔福家族的人都是纯血理论至上的金孔雀呢。

        “画室?”我扶住险些掉下桌子的银杯心有余悸地说,“在马尔福庄园?”

        “当然!”激动又自豪的神色再一次出现在阿布拉克萨斯的脸上,那使他显得有点傻气,并且他似乎有些过于激动了,甚至忽略了自己手上还拿着一把插着牛肉的叉子,在他伸出手比划时那把叉子直戳戳地掉到了他雪白的衬衣上。

        “抱歉·····”他一边匆匆拿起桌上的餐巾拭擦那块污渍一边有些不好意思地说,我都懒得告诉他也许一个清洁咒就能解决问题。

        阿布拉克萨斯拼命擦拭了一会衣服上的污渍之后似乎终于想起来世界上还有一种为他们所用的被称为魔杖的东西,于是更不好意思地在长袍里翻找出魔杖清理了那块污渍,我觉得这个场景实在是有些令人不忍直视了。他清理完长袍,继续对乐理和绘画的知识喋喋不休。

        我偏过头竭力想露出一个礼貌的微笑来应付这些自己压根就听不懂的信息,但阿布拉克萨斯却显然对这个饱含无奈的微笑背后的含义有着深深的误解,他深吸一口气,结束了刚才的长篇大论,然后说出了更令人乍舌的话:

        “塞尔温小姐……我是说西娅,你知道在我们的成长环境里能遇到一个拥有同样爱好的人并不容易,我很感激···”阿布拉克萨斯看起来有些不习惯于说这种感谢的话,但他的语气里却饱含真诚,我真想深深扶额问他到底哪里看出来我和他一样对这些东西有如此深厚的了解和兴趣。

        梅林在上,我上午真的不是故意闯进这里的,也不是故意要调侃他的,我只是想更好的完成里德尔的任务,谁知道这么简单的想法居然能引起一系列这么严重的后果,早知道我要像现在这样如同受刑一般坐在这里,我宁愿让里德尔晚一天得到情报而对我施以应有的惩罚,而不是让我无所事事地坐在这里浪费生命。

        “不用谢,但马尔福先生和夫人居然允许你在庄园·····”我努力应付着,想要找到各种不愉快的话题来结束眼前的困境,但这个脱口而出的话题却好像激起了阿布拉克萨斯更多倾诉的欲望。

        他停顿了一下,有什么神色从脸上一闪而过又恢复自然。“我的父母大概都没有把庄园里的每一间房间都走过吧···他们不知道。”他的声音淡漠无奇,就像在陈述一个不属于自己的故事,“我并不是我的母亲亲手带大的,我的父母关系并不好,我的父亲带着我居住在马尔福庄园,我的母亲则更愿意在马尔福家族位于巴黎的房子里寻欢作乐,只有需要出席的正式场合和慈善晚会她才会回来做做样子。他们彼此之间大概没什么感情可言。你应该清楚,纯血家族都是这样。但他们无一例外十分忙碌,忙着争权夺势,忙着勾心斗角,忙着维护马尔福家族百年的荣誉和财富。大多数时间我都一个人呆在这里。天黑之后的马尔福庄园空荡阴森,在我按照宵禁的规矩熄了灯独自呆在房间里害怕的瑟瑟发抖的时候,密比就会偷偷把我带去那些点着明亮蜡烛的房间——家养小精灵是不能违抗我父亲的指令在宵禁后给我房间点灯的,他管那叫良好作息。我们总是一间一间的推开房门,去寻找有光的地方,然后在里面呆到太阳快升起来之前又偷偷溜回房间——我的父亲偶尔会在早晨来看我一次,那是我们为数不多的相处时间。”

        “那你又是怎么喜欢上这些的?”,我一边为马尔福家族的教育问题感到深深地担忧,一边忍不住好奇的问道。我在第一次走进马尔福庄园的时候曾经在大厅的墙壁上看到过阿布拉克萨斯一家三口的画像,画像上的三个人都是如出一辙的冷漠模样,就像和彼此是陌生人,我那时以为这是贵族的骄傲,却没想到是因为他们真的互相不熟悉。

        “六岁的生日那天我的父亲破天荒地回来给我过了生日,从此以后每天我都要去凯瑟琳夫人那里接受严苛的贵族训练——我和阿尔法德还有维罗妮卡就是在那时候认识的。这些训练很严格,我父亲的要求则更严格,他决不允许任何一项训练里有任何人的名字出现在我前面——’马尔福的继承人必须完美无缺‘——这大概是我听过最多的话了。但事情总是不可能一直那么完美,有一次我发了烧,但我父亲仍然坚持让我去训练,结果在那一天我的击剑输给了阿尔法德。我父亲十分生气,他惩罚了我,并痛斥如果我一直这样下去将会连麻瓜也不如。”

        阿布拉克萨斯说到这里时耸了耸肩,像是想起什么有趣的事,“然后我就对他口中深恶痛疾的麻瓜第一次产生了兴趣,你知道的,人总有叛逆的时候,他越不让我做什么我就越想做什么。那天晚上我偷偷溜出了马尔福庄园,在麻瓜街道上逛了一整夜,哦,那真是个热闹的地方,麻瓜们称那地方叫什么来着……”。

        他短暂地思索了一会,“──红灯区,神奇的地方,接近午夜街上还有很多麻瓜走来走去,马尔福庄园总是八点就开始宵禁了。我蹲在街边看他们画了一会像——没有人因为我的无所事事而驱赶或斥责我,事实上麻瓜们还算友善,街头艺人——麻瓜们是这个说法——在午夜后还三五成群的聚在一起喝啤酒和弹吉他。一个麻瓜邀请我加入他们,我去了,他们给了我一杯液体──我猜那是种麻瓜们的酒,不过随便什么吧。还让我试了试那把怪模怪样的东西——就是吉他,我记得自己最后是酩酊大醉着回到马尔福庄园的,据密比说我还唱着歌。第二天我的父亲更重的责罚了我,但那已经无所谓了。”

        我听着一切,一点都不觉得阿布拉克萨斯所描述的那个人就是他自己。我可是亲眼见过他对霍格沃茨麻瓜出身的学生露出鄙夷的神情,也亲耳听过附和维罗妮卡对麻瓜尖酸刻薄的嘲讽。阿布拉克萨斯好像看透了我的疑惑,他满不在乎地笑了笑,将腿交叠着放松地搭在了椅子上。

        “人总有两面性。”他朗爽地笑着说,“那你呢?”

        我从善如流地开始编纂起一段悲惨的往事,哦,在这么多天的宴会里如果说我学到最多的是什么,那当然就是编故事的能力。我着重讲述了自己是如何在痛失双亲后流落到塞尔温家,又是如何在塞尔温的逼迫下追随里德尔的──相似的经历总是更容易获得共情。等到我觉得差不多了之后,便闭上了嘴低下头,摆出一副脆弱忧伤的模样。阿布拉克萨斯灰色的眼睛里充满了同情──这正是我想看到的。他安慰般笑了笑,挥挥魔杖将一本书送到我眼前。

        “过去是无法更改的,但我们还能拥有更好的未来。”他顿了顿,似乎并不想继续关于食死徒的话题,“如果你同样喜欢钢琴的话,我想你会对这个感兴趣的。”

        我抹了抹眼角抓起那本压根就不会看的书,站起身准备离开,今天的事情实在出乎意料,但结果并不差。

        “所以····我们算是朋友了吗?”在我一只脚即将踏出门口的时候背后传来一个不确定的声音。我顿了一下,手指攥住门把手。

        “当然。”我转身露出一个淡淡的微笑。

        成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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