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志乃if(1)
深秋，千叶县。
俞史郎搓了搓胳膊，看向一旁被风吹动的窗帘，窗台上摆放的小花也被吹得摇头晃脑，看起来有些可怜。
【起风了，还挺冷的。】
这么想着，少年取来一件外褂，替伏在桌前记录着什么的珠世披上，并贴心的提醒了时间，距离日出已经不到半个小时了。
“嗯，我这边的话不用担心，去把那孩子喊回来吧。”
珠世抬头时注意到那朵可怜的小花轻笑一声，把它拿到桌面上，顺手关上了窗户:“不然的话以她的时间观念，怕是会直到被晒伤才反应过来哦。”
虽然不太情愿，但俞史郎还是学不会拒绝珠世的请求，木着脸走到了后院的花圃边。
那是个奇怪的家伙。
小小的一方土地里什么花都有，不过大多都不是什么名贵的花种，其中不乏一些路边随处可见的野花，叫不出名字的那种，说不定就是哪阵风吹来的种子在这里扎了根。
即便如此，她都来者不拒，每日悉心照料着，好像有多爱它们的样子，可其实如果你问她关于这些花的名字、习性，她一定一问三不知。
因为没有去了解它们的必要。
只是想养罢了。
“喂！太阳快出来了，不想被烧成灰的话就快点回去啊。”
蹲在花圃中央的女孩似乎被吓了一跳，压着花茎查看状态的手一用力，那朵快要谢掉的月季就这么结束了自己的一生。
对上那双平静的宛如湖水的眼睛，俞史郎仿佛能从中看到一丝委屈，自知理亏的少年别过头，难为情的吐出三个字:“抱，抱歉啊。”
“嗯，原谅你了。”
女孩低下头，试探性的想把花安回去，无果，于是便有些失望的低下头，静默几秒后便无情地随手一扔，左看右看，摘下脚边开的最好的那朵站起身，走到俞史郎的身边:“走吧。”
“呃咳，总之，以后你自己注意点时间啊，总要珠世大人替你担心着，大人可是很忙的！”
蝶矢捏了捏耳垂，睁着眼一脸无辜的看过去，发出一声单音节。
俞史郎咬牙:“喂！说话啊！别一副没听懂的样子！”
“啊啊——俞史郎好吵。”说完小腿一迈，在俞史郎反应过来之前一溜烟跑进了屋子里。
上锁的声音在寂静的深夜显得格外清晰，俞史郎站在门外头冒青筋，仰天长啸:“蝶矢你这个混蛋！！！”
蝶矢对门外的声音充耳不闻，拿着花步伐轻快，就差哼首歌来烘托气氛了，蹦跶到无奈的珠世身边，将手里的花递了过去。
“谢谢，我很喜欢。”
【啊啦，好可爱的花，谢谢我很喜欢。】
蝶矢瞪大了眼睛想要看清那个女人的模样，可再怎么努力看到的都是珠世的脸。
不过她并不沮丧，因为今天有听见她夸花可爱，这是昨天不存在的，证明她每天都能多听到一些吧。
唔，说不定很快，很快就能听到她唤自己的名字了。
用那个人温柔的嗓音讲出来，肯定很好听。
蝶矢如是坚定着。
随着电灯的逐渐普及，浅草的夜晚依旧明亮如白昼，各式小贩纷纷拉出巨大的横幅生怕行人看不见自家的招牌。
蝶矢对这些花花绿绿的东西并不感兴趣，裹好披风，拉低兜帽，无视招揽客户的商贩，从缓行的电车前穿过，跟着引路的蝴蝶一路弯弯绕绕，最后在一堵墙前站定，再三确定周围情况后，迈开腿走了进去。
“哼，还跟来做什么，不是喜欢到处跑吗？”
俞史郎咬牙，他简直气得要死，当初不说一句就消失，害得他们搬家的日程一拖再拖，最后不得不冒着危险留下了去处的纸条。
没事还好，如果真的因此出了岔子，他绝对饶不了这个家伙！
蝶矢摘下披风随手一扔，冲俞史郎做了个鬼脸后便跑着从他身边经过，径直跑向了不远处的女子。
将女孩抱进怀里，珠世眼中满是怜爱:“怎么样，有什么收获吗？”
蝶矢轻轻摇头，在珠世身上用力嗅了一下她身上的味道，随后昂起头，目不转睛的望着珠世的那双眼睛。
珠世清楚，蝶矢很喜欢这么做，从他们见面的那一刻，这个女孩就着迷似的喜欢她这双眼睛，
那时候的她似乎见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物，死死的盯着她，就在俞史郎快忍不住发作时她才慢吞吞的举起手中的肉块，望着她。
“要吃吗？”
那双眼睛明净清澈，如果不是扑鼻的血腥味，珠世定会认为她手里捧着的不过是一些孩子最爱的零食玩具。
她想讨好她，虽然方式有些让鬼难以接受。
被拒绝了她有些失落，将手里的东西随地一丢，环顾四周寻到了一朵有些蔫蔫的野花，她看上去有些嫌弃，但似乎没有更好的替代物，还是将它递到了自己面前。
珠世接受了那朵花，那朵花也就这么入驻了她们的世界。
不，应该是蝴蝶吧。
就像她的伴生物一样。
花朵只会安静的扎根在自己的花圃，而女孩却喜欢外面的世界。
因为在寻找一个人，一个和自己像也不像的人。
她不知道她要找的人是谁，在哪，有什么样的特征。
她说，那人应该如她一般貌美如花，如她一般待人和善，也如她一般拥有这样一双温柔的双眸，也应该是这样温柔的紫色，也应该是一头乌黑的长发。
女孩说到这儿，面上显露出少有的茫然和委屈，她攥住手下的衣袖，声音低得只剩气音。
“可你不是她……”
这是她唯一确定的。
两人静静地抱了很久，俞史郎在一旁气得跳脚又不敢上手将两人扯开，只能在珠世背后狰狞着脸明示蝶矢赶紧放手。
原本抱够了刚想松手的蝶矢见状抱得更紧了些，甚至有些得意的又往珠世怀里钻了钻，发出一声满足的喟叹，气得俞史郎无声怒吼。
这场无声的斗争，蝶矢胜。
这天，蝶矢正在院子里规划自己的花圃，突然抬起头，轻轻嗅了两下。
是血的味道。
还有陌生的，除珠世俞史郎外，另一个鬼的味道。
确定不是自己的错觉后，蝶矢扔掉手中的小铲子，朝门口跑去。
是一名已经失去理智的先生和一名被他伤到的女士，女士已经因为惊吓过度昏了过去，那个鬼被血的味道刺激着不断想挣脱俞史郎的禁锢。
蝶矢看清局势后二话不说，抬手就是一拳，那个鬼就这么毫无防备的被打飞了出去，激起一片尘土。
看着上前想补几拳的蝶矢，珠世委婉规劝:“蝶矢，其实……”
“砰！砰！”
“……不必如此。”
好痛，珠世单是听着就觉得好痛。
和一脸无辜的蝶矢对视几秒，珠世也安然接受了这个现实，只最后叮嘱:
“蝶矢，不要再这样了。”
这是珠世和她最后的倔强。
炭治郎看着出现在死路尽头的宅邸，再一次感叹了血鬼术的奇特。
确定过受伤的小姐无恙，炭治郎就安心的跟着珠世二人去了另一个房间商谈，也得知了有将鬼变回人的方法，突如其来的惊喜让炭治郎有些激动，但不过是身体前倾就被俞史郎一把撂倒。
真是严格啊，俞史郎先生……
揉了揉被摔痛的肩膀，再睁开眼时一只红色的蝴蝶从眼前飞过。
哪来的蝴蝶？
“谁？”
这时炭治郎才发现身后有人到来，转过身去，一双漆黑的眼睛正直勾勾地盯着自己，那只蝴蝶飞啊飞，落到了女孩的头侧最后归于平静，就像是一枚精致的发卡。
珠世介绍说:“这位是猎鬼人炭治郎先生，这是他的妹妹祢豆子。”
女孩没有动作，只是安静看着他们。
“这是蝶矢，也是我们的同伴。”
【同，伴？】炭治郎有些疑惑，皱着眉又仔细分辨着女孩的味道。
【这气味并不像珠世小姐和俞史郎先生那般干净，虽然没有其他的鬼来的刺鼻，但她也是吃人的……】
哪怕她是被可以信任的珠世小姐称为同伴的人，可炭治郎还是控制不住的绷紧了身体。
幸好，她什么也没做，兴致缺缺的收回视线后坐到了珠世身边。
看出来炭治郎的紧张和警惕，珠世安慰道:“蝶矢并不是什么坏孩子，虽然跟着我们的时间不长，但在身体没有被完全改造的前提下依旧能很好的遵循我们的进食方式，并且没有攻击人的征兆，所以她和其他的鬼是不一样的。”
确实，即使这栋房子里有流血的患者，她身上的气息依旧很平稳，并没有像见过的那些鬼那样疯狂。
比起内心在疯狂摇摆的炭治郎，祢豆子关注的点就单纯很多，从地板上坐起身，试探的小手朝空中翩飞的蝴蝶伸出，却迟迟等不到蝴蝶落下。
得不到相同待遇的祢豆子顿时有了小脾气，鼓着脸倾身去够，都被灵巧的躲了过去。
像是拥有了新玩具蝶矢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跟逗猫一样，让蝴蝶上上下下的飞，急得祢豆子直打转。
珠世见祢豆子终于扑倒了蝴蝶，乐呵呵的捧着它去给哥哥看时，就知道蝶矢玩够了，宠溺的笑了笑，问:“有什么事吗？”
因为小姑娘刚才可是明确表示过对这次会谈没有兴趣不想参加的。
“嗯。”蝶矢收回视线，看起来有些漫不经心，“也没什么，就是有两个鬼沿着俞史郎回来的路线找过来了。”
珠世:……
俞史郎:！！！
炭治郎:？？？
珠世扶额，她本以为这么容易就被岔开的事并不重要，所以她还是低估了蝶矢的危机意识吗。
反思过自己的教育方式后，珠世长叹一声:“蝶矢，麻烦你了。”
蝶矢颔首，撸起袖子转身就要去开干，被炭治郎叫住。
“那个，我也去帮忙吧。”
“唔……”蝶矢歪头，疑惑道“为什么？你很强吗？”
炭治郎一愣，忙摇头说:“哎？并没有，只是，不是说只有日轮刀和太阳才可以……”
“啊，对。”蝶矢突然锤了下掌心，然后朝炭治郎伸出手，欣慰道，“谢谢。”
“？”
“日轮刀，谢谢。”
炭治郎:所以说这样都不打算带我去，这是多嫌弃我啊！
最后蝶矢小姐还是没能如愿，同意了他前去帮忙的请求，只不过……
感受着来自身旁的视线，炭治郎默默叹气:蝶矢小姐对于他的日轮刀的执念也太强了吧。
事实证明，蝶矢小姐也的确不是很需要他的帮助，她的蝴蝶配合着她的血鬼术，整场战斗就像是一场绚丽的表演，美丽而安静。
而自己就像是这场表演的观众，偶尔被邀请进去配合表演，稀里糊涂之间那两只鬼就已经成为他的刀下魂。
太快了。
炭治郎愣愣的望着结束一切后，站在中央被蝴蝶环绕的女孩，她也看着他，似乎在不解他在发什么呆。
打量了许久，她夸赞道:“刀法不错。”
也许是把他当做在邀功的孩子一样摸了摸自己的额头。
不过蝶矢小姐好像因为身高差所以要仰头这件事所以有点不太高兴。
“很厉害吧。”
回到房间后，珠世小姐这么问他。
“嗯，蝶矢小姐超厉害的！”炭治郎挥舞着手臂，将刚才的种种描述了一遍，最后两眼放光地总结说“蝶矢小姐真的超厉害啊。”
厉害的他现在回想起来浑身都在发热。
“虽然没有正式比较过，但蝶矢她是我接触过最接近十二鬼月的人。即便如此，炭治郎先生你依旧会同意我的第二个要求吗？”
“当然。”
没有犹豫，炭治郎握住妹妹的手，眼神坚定:“为了祢豆子，什么我都会拼尽全力。”
珠世笑道:“好，那就拜托炭治郎先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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