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过敏
车停在一个十分僻静的巷子里，几乎没有人经过。
莫临放低自己的呼吸，让自己显得不要那么紧张，他伸手去开门，车门依旧锁死的：“你开门，我要下去。”
傅渊飞只是手支在方向盘上撑着那张帅脸，侧头看着他，“不开，你跟我说清楚了，我才放你走。”
“真的没什么好说的，都过去了，我都忘记了。我现在已经是做爸爸的人了，有自己的家庭，我不知道你到底想做什么？”在他看来自己没有腺体，失去了作为omega最重要的一项价值，不能主动散发信息素安抚alpha，还带着一个五岁的拖油瓶，对alpha是没有任何吸引力的。
“自己的家庭？你好像是未婚生育的吧？和谁搞在一起了？看你儿子的年纪，是不是当初退学就是为了那个抛弃你的渣男？你还给他生儿子？”傅渊飞的情绪明显激动起来，一双铁臂紧紧掐住莫临。
“艹，老子哪里不如这样的男人了！”
——早知道当初老子先把你睡了，不然哪里轮得到不知道哪里来的垃圾。
这句话傅渊飞是在心里说的。
这个无意的念头，却忽然给了他什么灵感。他脸色更阴沉，仿佛一头即将扑过来咬死猎物的恶狼，“你当初在学校的时候就和别人搞上了？”
想到这个可能，傅渊飞觉得自己要气炸了。虽然他当初没和莫临确定什么关系，他却有一种被戴了绿帽的感觉，这对于一个顶级a来说是莫大的耻辱。
莫临被他捏得很痛，冷着脸看着在暴怒边缘的alpha，“傅渊飞，请你不要这样侮辱人行吗？我们当初有什么关系？你凭什么这样质问我？你发什么神经！？”
——这个人的霸道劲儿、恶劣和多疑的性格，过了六年依然一点没变。
莫临这冷淡的性子比起六年前有过之而无不及，这让alpha心里产生了一股无处安放的焦灼感，他红着眼睛注视莫临。
莫临血液里的信息素因为激动的情绪，随着汗液蒸发在密闭的车厢里。
傅渊飞忽然捕捉到一丝樱花的气息，内心深处的焦灼感和空虚感被这一丝柔和的气息抚慰。顶级ao捕捉信息素和操控信息素的能力是普通ao望尘莫及的。
他努力捕捉着密闭空间里那一丝若有若无的信息素味，一股难以言说的痒意和热度从体内升腾起来，依旧那么熟悉。
——这种感觉只有从莫临身上，他才能感受得到。
傅渊飞向莫临靠近，莫临退后整个人都贴在车门上。
傅渊飞收缩着鼻翼仿佛在嗅着什么，黑沉的眼眸凝视着莫临，仿佛一只即将人拖入地狱的恶魔。他敛起所有情绪，露出意味不明的笑意，刚才莫临眼前暴怒的人，就像只是一个幻觉。
恶魔哑着声音道，“你的信息素味道，我闻到了。早上那束花就很像你的味道，怎么变得这么淡？嗯？”
莫临伸手抵住傅渊飞的胸口，阻止着对方着迷似的向他脖子靠的动作，“你……不要靠我那么近……”
傅渊飞能听他的话，就不会把人掳到车上了，他伸手抓住抵在自己胸口上细瘦的手腕，继续往前凑，“给我闻闻你的味道，就一会，乖……”
如果莫临腺体还在的话，现在应该能感受到alpha释放的信息素溢满整个车厢，他也被本能驱使会臣服听话，身体软成一滩春水。失去腺体这个感受器，信息素过于浓郁也可以通过皮肤感受到。
沉醉的alpha没有发现被困住的omega难受得呼吸急促起来，莫临只感觉自己浑身发疼，喘不过气，“傅渊飞……你放开我！”
用尽全身力气，莫临一巴掌扇在了俊美的alpha脸上，一声脆响在安静的车厢里十分突兀。
傅渊飞是着实给打懵了，刚才心里漫上的不知名情绪如潮水般退去。
他不可置信，莫临敢打他？
——他这辈子还没被人打过脸，神情瞬间阴沉下来。
莫临难受地喘气，蜷缩着身体，侧头不看傅渊飞。他打了傅渊飞一巴掌之后，也不敢相信，自己竟然打了傅渊飞。
他难受地急喘着，“你……你开下窗户，快放我下去……”
傅渊飞这才发现人不对劲，莫临十分痛苦地把自己蜷缩起来，脸色苍白不已，额前细碎的头发已经汗湿，肉眼可见的十分痛苦。
他赶紧降下车窗，“你怎么了？莫临？我送你去医院吗？”
莫临打开车门，跌撞着下了车，整个人靠在车上，大口呼吸着。一阵阵风掠过，带走附着在他皮肤上黏着的alpha信息素，身体舒服了许多。
过了十多分钟，呼吸逐渐平缓下来，身体内部隐秘部位的抽痛依然在，不过可以忍受。
傅渊飞下车后守在一边，拿着一瓶水，“喝点水吗？好点了？我送你去医院？你这是怎么了？”
莫临摇摇头，“不用，我打车回去。”
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傅渊飞，有些担忧跟在莫临身后，“你生病了吗？去医院，不要讳疾忌医，我给你找好医生。”
莫临没理会傅渊飞，他现在好多了，他知道自己这不是病，只要远离傅渊飞这个人就好了。
走出巷子，刚好迎面驶来一辆出租，莫临招手拦下，头也不回地走了。
出租车的车尾气喷了傅渊飞一身，他万万没想到，两人的单独相处会这样结束。脸上的热辣感退去，现在有点木然。
傅渊飞回去开车，一看到后视镜里自己帅脸上微红的巴掌印，狠狠踹了车一脚，发出了一声：“艹！”
豪华轿车的车门上顿时出现了一个很深的凹陷。
莫临在车上情绪和身体彻底平复下来，他对着车内的后视镜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和头发，回去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洗澡，他身上肯定沾染到alpha的信息素味道。
莫临回到家天都快黑了，默默小书包的口袋深处有家里钥匙，毕伦可以直接带着默默回家。
莫临打开门看到默默和毕伦俩坐在沙发上一边看电视一边嘀咕着什么，开门声惊到两人。
“爸爸！”默默率先跟自己爸爸打了招呼。
“哎，我回来了。”回到家的莫临跟平时看起来完全没有任何差别，他不知道身上的信息素味道散完没，无比庆幸毕伦是beta闻不到信息素的味道。
“你回来了，我就先走了。”毕伦说道，“还有点事要回一趟公司。”
莫临道谢，“实在麻烦你了，耽误你工作了。”
毕伦一边穿鞋，一边说，“没事，之前的确是没事的，刚刚的突发事件。我跟默默刚才在外面吃了回来的，你没吃的话自己点外卖。”
莫临送走毕伦，立刻去浴室洗澡。等他裹着浴袍出来，发现儿子正抱着自己脏衣篮里换下来的衣服轻轻嗅着什么。
想到某种可能，莫临身体一颤，喊道，“默默在做什么呢？”
默默看向自己爸爸，又看向手里的衣服，他觉得这个味道好好闻，闻着好舒服啊，“爸爸衣服上的味道好闻，有爸爸的味道，还有森林的味道，爸爸你是喷香水了吗？”
莫临换下来的衣服上有他含有微量信息素的汗水，以及沾染的些微alpha信息素，两者混杂在一起，就像雨后森林草木气息中里，传来一缕檀木的幽香，裹挟着淡淡樱花的香气。
说完，默默还用脸蛋蹭了蹭莫临换下来的衬衣，幼年时候尚未分化的ao都喜欢在父母的信息素包围下休息，甚至有的小孩会用父母的衣服筑巢，求得安全感，而且父母的信息素还有助于ao孩子的发育。
所以高级ao的孩子大概率都是高级ao这个事情，不是没道理的。
默默从在莫临肚子里的时候，就从来没有感受过alpha家长的信息素。出生后，莫临不能主动散发信息素安抚孩子，默默小时候都是哭的不行，实在安抚不了，莫临才喷一点信息素。
莫临不能用腺体散发信息素，血液中能提取信息素的信息素不多，且价格十分昂贵，莫临也没那个条件随时喷一下。
所以，默默从在肚子里的时候缺乏来自alpha父亲信息素促进生长，到出生连莫临的信息素都不太能感知得到。很缺少父母的信息素所带来的安全感，如今看似很健康活泼的孩子，成长过程是有缺憾的。
莫临给了默默全部的爱，可是信息素安抚这个事情他实在无能为力。看着孩子抱着衣服不肯撒手的样子，莫临本打算洗衣服的，也放弃了。
那就等孩子闻一下吧，毕竟这是第一次孩子感受到来自另一个父亲的信息素，孩子挺可怜的。
莫临感觉很无力，也很心疼。
结果就是默默抱着莫临那天换下来的衣服不撒手，还用那几件衣服摆了一个窝，躺进去，抱着那件贴身的衬衣睡觉，还说，“这件衣服最香！爸爸你喷了什么香水？也给我喷喷吗？默默好喜欢！”
这样的味道简直太好闻啦！闻着他觉得自己马上就可以睡着了！梦里可以在森林里散步，摸摸被雨水打湿的樱花！
莫临看着默默那样子笑了笑，成年后的alpha们那么强大，幼崽时期原来也是这么依赖父母？这么可爱的吗？
小时候用父母的衣服筑巢，长大了易感期用伴侣的，这样想alpha其实也没那么了不起。
莫临想到这里，忍不住笑了笑，摸摸儿子的脑袋，“没有香水，快睡吧。”
莫临吃了药躺到床上闭上眼睛，脑海里都是今天发生的事情，不过今天太过疲惫，身体也不舒服，入睡的速度比他自己想象的快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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