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这难道不是救美吗
朱阿姨从厨房端着菜往餐桌边走，阵阵香气从餐厅方向飘香了客厅。
程星看着对面的明莲依，却只觉得毫无胃口。不，准确来说，甚至有些倒胃口。
她压抑着自己的情绪：“妈，你刚才说的是认真的吗？”
明莲依捋了捋自己的长发，语气依旧：“当然是真的，我像是在跟你开玩笑吗？”
“所以，你对我谎称生病了，只是为了将我骗回来，然后去见爸爸安排的那些大老板的儿子们？！”
“们”这个字程星咬音极重，如果了解她的人这时候就已经明白她在生气了，可显然明莲依并不了解她。
明莲依靠着沙发的椅背，气定神闲道：“叫你回来怎么能叫骗呢？如果不是这次叫你回来，我跟你爸都不知道你早就回国了。回国了也不说一声，你倒是质问起我来了。”
她这话说得理直气壮，丝毫不觉得自己理亏，更没有想过程星在国外七年，他们几乎从没过问过。如果不是这此被叫回家，程星都不知道原来她妈存了自己的电话。
“你马上就满二十四了，是适婚年龄，你爸这也是为你好。”明莲依丝毫不觉得自己有什么问题，“这些大老板都是身家上亿，你嫁过去只会享福。”
程星忍不住冷笑：“这福你们怎么不给程玥？她满二十岁了，也到了法定结婚年龄。”
“你怎么这样说？程玥可是你亲妹妹！”听到程星提及宝贝小女儿，明莲依一直平淡的神色突然就变了，语调也拔高了不少，“她还在上大学，结什么婚！你是长女，应该肩负起你的责任。那些人都是你爸的合作伙伴，你不管跟谁的儿子结婚，对我们程家来说都只有好处。你也要为家里考虑。”
“你是不是忘了，我也才刚研究生毕业？”程星此刻反倒是没了之前的激动，只余下一种说不出的淡漠。她看着面前的母亲，眼底都是讥笑，“怎么，都是亲生的女儿，她不用肩负责任，只有我需要？她只需要做她的程家二小姐，无忧无虑的上学，而我就要像个货物一样被你们拿出去联姻？”
这话程星说得又快又狠，明莲依那种理所应当牺牲她的态度就像是一根火柴，直接点燃了她心中藏着的怒火。
“程星！你怎么能这么跟我说话？！我是你妈！”明莲依被激怒，此刻也没了贵妇的仪态，声音尖锐刺耳。
程星站起身，一字一句说得很清楚：“既然你们已经有了这种打算，那我今天也不妨把话说清楚。我是绝对不会配合你们去联姻的。还有，我回来的这段时间是去工作了，拍了两部戏，以后也打算一直从事这行。你们应该也清楚，做明星是没有结婚自由的。我签了合同，三十五岁之前都不能结婚，如果违约要赔偿巨额违约金，至少1个亿。”
最后一句程星几乎是面不改色在瞎扯。楚姐签她的时候，正是刚出来创业开工作室，为了签下她，同意只签三年。三年后，有个同等条件优先签约权而已。
明莲依听得目瞪口呆，脸色难看到了极点。
她瞪着程星：“你、你居然跑去当戏子？！你这是想丢我们程家的脸吗？！我们将你养大供你读书，你就这么报答我们的？！你这个不孝女！”
“你跟爸爸从农村出来，赶上了好时代好政策，乘着东风发了财，怎么还搞行业歧视？都是靠自己本事挣钱，也别谁瞧不起谁了。”程星听到明莲依的话只觉得心中烦闷，“至于养我，我八岁之前是奶奶养的，十七岁以后我在国外是靠拿奖学金缴学费靠打工支撑生活。八到十七岁之间的生活费和学费，你列个单子给我，我还给你们。不过提醒一下，程玥上的那些补习班特长班我可一个都没去过。”
说完这些，程星不再看明莲依，她走到一旁拿起自己的双肩包迈步朝大门口走，边走边说：
“不过你放心，等你们老了，该尽的赡养义务我会尽的。不过你们也别拿“不孝”来道德绑架我，我不吃这套。不孝就不孝吧。“
过去她总想在父母跟前做个乖乖女，以此获得父母的喜爱，现在看来……可去他的吧。未曾爱过孩子的父母，又怎么能脸大要求孩子无条件报答他们呢？
“程星！”明莲依被一连串的话堵得差点没心梗，她反应过来后歇斯底里喊起来，“你要是今天出了这个门，你就别再回这个家！”
程星脚步一顿，嘴角露出一抹苦笑。
明莲依以为程星要妥协，脸上不由有了一丝掌控别人命运的得意。
可下一秒，程星却头也不回，大步流星走到了大门口，伸手将门打开！
——随后身形一僵，呆在了门口。
只见门外，容曜右手拎着一个礼品袋，左手正抬手要按门铃。
两人的目光就这样撞到了一起，四目相对间，程星一时半会儿居然不知道该做什么。
她的理智告诉她应该立刻就走，可脚却不听使唤，眼睛也舍不得从容曜脸上挪开。
“你……”程星张嘴，声线突然都变得有些哑。
身后传来拖鞋与地板接触的声音，程星话还没说出口就立马闭了嘴，想到刚才的争吵，程星突然就像霜打的茄子，脑袋不由低了下去。
明莲依见到容曜的瞬间，脸上的怒容全部收敛，立马换了副温柔的笑脸。
客客气气对容曜说道：“是小曜呀。”
容曜将手中的礼品袋递过去，语气虽然不热络却也礼貌：“明阿姨，这是特供的大闸蟹，爷爷叫我给你们送一些过来。”
明莲依连忙接过，又叫朱阿姨过来拿走，笑意盈盈道谢：“容老爷子太客气啦，替我谢谢你爷爷。”
“阿姨不用客气。”
明莲依还想说什么，可容曜已经挪开了目光，看向了僵在原地的程星身上。
只听他沉声问：“你要出门？”
程星这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似的，轻轻“嗯”了声。心里却在疯狂抠脚趾，也不知道她跟母亲的争吵被容曜听去了多少。
倒也不是不能听，就是多少觉得有些……丢脸。
好像从小到大，她总是有狼狈的时刻被他撞见。
“走吧，我送你。”
程星以为自己听错了，错愕地抬头看向容曜，撞入他深黑如墨却又璀璨如星的双眸里。
容曜看着没什么耐心，见她不动，眼神有了些许不悦，语气也算不上客气：“还不走吗？”
程星一时间有些恍惚，还以为回到了年少时被容曜一脸不满催着出门的时候。
她回过神来，连忙应声：“啊，走，走的。”
容曜什么话也没说，只朝着明莲依轻轻颔首，然后转身就走。程星没有回头看自己的母亲一眼，只迈开脚步快速跟了上去。
直到离开了自家别墅有一段距离后，程星才彻底放松下来。
此时此刻，她跟在容曜身后，路中间不知是哪个调皮孩子将湖边的石子扔在了这里，程星轻轻抬脚将石子踢到了一旁。
石子翻滚着，与地面发出轻微的摩擦声，响动都传进了容曜的耳朵里。容曜不用回头，就能想象到程星是以怎样的姿势踢走了这块小石子。她从小到大，踢石子的动作都没有变过。
走着走着，程星突然加速，蹬蹬蹬一鼓作气跑到了容曜前头，猛地转身和他来了个面对面。
容曜急忙刹住脚步，不满皱眉。
还没等他开口，程星突然问他：“你是故意的吧？”
什么故意？容曜脑子里闪过这个问句。
程星就像是看懂了他的反问，于是又道：“你是听到我跟我妈在吵架，所以故意过来解围的，对吧？”
容曜抿了抿唇，矢口否认：“不是。”
程星却不信：“你不承认我也知道。反正你从前也是这样帮我解过围。那时候我奶奶刚过世，也是我第一次跟父母吵架……”
“你想多了。”容曜毫不客气地打断了程星的话，他个子高，就这么垂眸看着她，有一种浑然天成的压迫感，“是我爷爷的意思。好了，我要回去了。”
程星想也没想立马追问：“你不送了我吗？”
容曜嗤笑一声，眼神冷得仿佛程星是个陌生人：“程星，你会不会太自信了？我为什么要送你？你以为你是谁？”
“我……”程星张了张嘴，这样的容曜让她觉得陌生和不安，原本想说的话就像是卡在了嗓子眼儿里，最后只憋出一句，“我们不是朋友吗？”
“朋友？”容曜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谁会跟背叛者做朋友？还有，以后也离我远点。”
容曜说完转身就走，程星却大声问他：“那你为什么要给我发微信？”
周围的空气都仿佛骤然一滞。
容曜脚步只停了001秒，他背对着程星，面无表情回答：“发错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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