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第十六章人妖殊途
顺柏城郊外，数只黄毛狐狸正在林间狂奔。它们遍体鳞伤，有些甚至已经断了尾，只能跌跌撞撞地行走在朦胧的月光下。豁然间，一穿着藏蓝色道袍的道人从天而降，可做的却不是道士往日的行径。
漆黑尖长的指甲从后背直接穿透了黄狐的胸膛，落地的瞬间将黄狐提起再用力一甩！黄狐脱手而出砸在了不远处的树干上，从头至尾只来得及喊出一声悲鸣。
叮铃铃~叮铃铃~
虚无缥缈的铃铛声从远方传来，道人染血的手下垂，血红色的妖丹从掌心滑落砸在了草地上。
噗~
那是妖丹落地的声音，也是第二只黄狐身体被穿透的声音。
子愉道长捡起妖丹收进了挂在腰间的锦囊内，继续慢悠悠地往树林深处走去，一路全都是黄狐的尸体以及落在地上的妖丹。没了铃铛加持，僵尸袭击的速度有所减缓，但也只剩下最后一只了。
它被堵在了一山壁下，双耳往下压、拱起背试图让自己看上去还有战斗的能力，可皮肤青紫的僵尸对此无动于衷。子愉刚走到僵尸旁边，黄狐定定地看着他，半响后化身成一名衣着暴露的女子，含泪的眼眸楚楚可怜：“这位道长…为何非要对奴家赶尽杀绝？”
子愉冷漠道：“你是妖，贫道是道士。”
狐妖：“可奴家并未害人！”
子愉：“人妖殊途。”
这是压根儿没得商量。
狐妖咬咬牙，站起身一边靠近一边宽衣解带，走过的路缓缓跌下一件件轻薄的衣裳。等她停下脚步时，身上的肚兜已经摇摇欲坠，雪白的柔荑抚上了他的脸颊，她尽可能地往他身上靠，暧昧的呼吸在他脸上环绕。她压低了嗓音，目光诡谲：“留下奴家吧~奴家一定~让道长尽兴的~”
子愉：“你只有一个法子能让贫道尽兴。”
木剑穿透了她的心脏，周围若有似无的诡异气息瞬间消失。她难以置信地倒地，气绝的刹那已变回了黄狐的模样。
他手中提着木剑，面无表情地剥开了它的腹部，伸手在血肉中摸索，很快就捏起了一颗小小的妖丹。
“更何况，你并非无辜。”
“穆掌柜！穆掌柜！！！哎哟这犬怎躺这儿来了。”
一身形肥胖的妇女刚跨过门槛就被旁边趴着的母狼吓了一跳，不过看习惯了也觉得没啥，继续高高兴兴地冲进店铺里去。穆映秋正坐在里头泡着茶，发现客人来了便多取了一个杯子：“夫人来的真早，令郎昨夜睡地可好？”
“好的很！掌柜的茶果然比别人的都香！哎我跟你说啊，”她放下抿了一口的茶杯，兴致勃勃地取出一个香囊道，“我家那位今日起来果然好多了，也不见头晕！要我说啊掌柜你这香囊比那大夫的药还管用！可惜只能放一天。”
穆映秋接过香囊随手放到一边，从桌底下拿出瓷兜，慢悠悠地往里头倒上茶再放到地上。母狼见状从地上爬起来，走过去蹭了下她的腿，这才低下头开始喝茶。
茶水是经过降温的，见它很适应这个温度没被烫到，穆映秋才重新望向妇人笑道：“囊中药物只能用作安眠，若是身体不适，还是得看大夫、吃药调理才是解决之法。”
妇人顿时哭笑不得：“他人恨不得多包揽些生意，掌柜你们倒好，天天劝我们去看大夫。”
正在算账的荆天睿莫名躺枪，耸了耸肩也不插嘴。
穆映秋也是含笑，目光柔柔淡淡的看不出喜怒：“生意还是得做的，香囊还要吗？同样的效果和时辰，价格与昨日相同。”
妇人大手一挥：“要！再给我拿上五个，我给家里头都配上！”
穆映秋：“多谢惠顾。”
等妇人离开后，穆映秋也不避开人，直接就解开香囊将其倒过来，细碎的药草噗噗噗落到桌面上，其中还混了一些黑色的灰烬，藏在药草中的保护符曾经被启动过。
“最近还有人被挖去心脏吗？”
“没了，”荆天睿也不敲打算盘了，鬼鬼祟祟地凑过去——被母狼挡住了，隔着方桌巴巴地干瞪眼，“所以…真有妖怪作祟？”
穆映秋用手指沾了一点灰烬捏捏，态度平静：“或许，但我怀疑挖心的妖与袭击人的妖，不是同一只。”
荆天睿：“此话怎解？”
穆映秋：“当年黑眚实力强大毫无顾忌，花仙观养鬼吃心脏增强实力，你的小娘一心只有你的安危不曾杀一人……”
荆天睿瞪了眼：“等等！花仙观养鬼！？他们不是假道士吗！”
忘了唐伯侄儿的事大家是不知道的。穆映秋默了默，尴尬地摸摸鼻子道：“这事儿你莫管，我想说的是哪怕是邪物亦各有不同，保护符启动只能证明你曾被袭击，而不一定是害命。挖去心脏是为了增强实力，那为何这么多男子身子虚却无一致命？”
荆天睿啊了一声，恍然大悟：“袭击他们的妖怪实际并没有打算要去他们的命！”
“正解，”穆映秋刚探头，就见母狼刁来了一块毛巾，她含笑道谢，接过毛巾后擦了擦手，又开始收拾桌面上的药草，“数月前我送鸿才他们去芜城，途径一处伪装成客栈的狐狸窝，当时它们并未伤害我们，可同屋的书生全不见了踪影，至今不知生死。而那个狐狸窝离顺柏城极近。”
就是不知道当时说要去狩猎妖丹的子愉道长此时如何了，莫非是中途出了什么意外，导致狐妖都跑到顺柏城来了？
荆天睿右手握拳啪一声砸在了左手掌心上：“所以‘生病’的才都是男子…不对，也有女子啊？”
穆映秋翻了个白眼：“难道狐妖只许是个女子？”
荆天睿：“说到这我就不明白了，都说缺啥补啥，为何无论话本还是现实，都爱说女狐狸精勾引男子？取阳补阴？”
穆映秋：“问狐妖去。”
荆天睿：“你是除妖的能手啊！”
旁边偷听的毛三差点把手里的东西摔了，穆映秋瞥了他一眼，没发表意见：“我曾经亦同你一个想法，你可知你夏兄是如何回答我的？”
荆天睿好奇追问：“如何？”
穆映秋微微抬眼，一笑：“若有个男子脱光了在你面前勾引你，你做何感想？”
无需细想，荆天睿只是稍微想象了一下这个可能，瞬间鸡皮疙瘩全部竖起，心惊胆战地搓了搓胳膊喊道：“别！太恶心了！”
穆映秋嗤笑。
所以先不说为何非要取阴补阳、取阳补阴的，一个同性站在跟前勾引自己，没恶心到一脚踹过去就已经是客气的了。
荆天睿：“啊…不过据说在京都也有不少人养娈童的，还有专门的象姑馆。”
穆映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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