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当年
祝序以家属的身份上了救护车，陪护梁恬和祝浓。
十分钟车程，三人都非常默契地没有做声。
医院的“生意”好得出奇，快凌晨的急诊还是有很多人。
祝序没有私自动用医院的资源，但他还是行了一个方便，在梁恬和祝浓检查的时候坐在后台观看，并且远程他的私人医生孟奇骁在线解说，他戴着蓝牙耳机听着。
孟奇骁：“万幸！只是皮外伤，虽然严重点但并没有伤到要害，居家休养一段时间差不多就可以恢复了。不过……”
祝序闭了闭眼，“请一次说完。”
虽语调虽然平缓，但内心却涌动着波澜。
“不过梁小姐伤势较为严重，加之她先前受过伤，旧伤未愈又添新伤伤上加伤很有可能留后遗症。这样吧，我让小万过去陪护，尽最大的努力让她恢复如初。”
“好。谢了！”
“应该的。”
断线后，祝序去接两个快要上完药的女孩。
此时祝浓的父母已经赶来。
祝浓的妈妈杨欣宁看到躺在担架床上女儿，泣不成声。祝浓的爸爸祝昱坤也心疼得近乎流出眼泪。他们看到祝序过来后方才敛起情绪，冲他微微笑了一下。
“叔叔婶婶，已经检查过了，没有大碍，你们将她接回去，在家调养一段时间就会好的。”
说完，祝序绕过祝浓去接还躺在检查室内的梁恬。
祝浓父母惊讶的同时冲祝序点头，“好。”
杨欣宁推着因极度困乏已经入睡的祝浓先走了。
祝昱叫住了祝序，看了一眼不远处的梁恬，“序儿，我去调查，你好好照顾她。听浓儿说这姑娘不错。”说罢，他拍了拍他的肩，走了。
祝序冲他的背影点头，然后推着梁恬出医院。
一路上两人并没有一句交流，一个面无表情，一个假装睡了。
走了大概五分钟，走到了医院的门口。
参考祝浓，祝序以为梁恬是真的睡着了，于是没有跟她打招呼便附身要去抱她，抱她进祝昱坤安排的商务车。
“嘶！”
清醒的梁恬因为突然的触碰而蜷缩，不小心拉扯到了伤痛处。
“对不起对不起。”祝序急忙松开手，不停地道歉，声音都是颤的。
梁恬冲他挤了一个微笑，“没事，又要麻烦你了。”
又！祝序心下一痛，明明是他又连累她了！
他再次俯身，“准备好了吗？”
“嗯。”
他小心翼翼地将一只手伸向她的颈后，另一只手从上往下圈着她的腿窝，像抱初生的婴儿那般将她抱进宽大的商务车里。
祝昱坤安排了两个司机，一个负责开车，一个负责送还担架床。
“先生，我们先走吧？”
“好。”
“去哪？”
祝序想了一下，“祝庄吧！”
祝庄是祝家别墅，祝序的爸爸祝昱乾和他叔叔祝昱坤是双胞胎兄弟，两兄弟关系非常好，从小住在一处，即便各自成家也是如此。
后来祝序的父母出了国，而祝昱坤夫妇留在了国内搞高科农业，祝庄便一半住着一半空着。
然而这一切梁恬不知道，她也无意去一个陌生的地方，她一激动，竟撑起了手肘。
“快躺下。”
“不，我要回家。”梁恬的声音有些沙哑。
祝序立刻从扶手箱里拿出一瓶矿泉水，拧开，而后轻轻拖起梁恬的肩让她顺利地喝下。
喝完水，梁恬的嗓子舒服多了，“送我回999吧，我认床。”
“好。”祝序转头对司机说：“去摘星公寓。”
一路上梁恬都闭着眼睛，却并没有睡着，她时不时瞄了瞄祝序，发现他一直在看手机，一直在回消息。
她知道那两个人定是与他是旧识，不然他不会因为在电话里听到了声音就报警，不会披星戴月地赶过来。
警察哥哥虽然是人民的公仆，可出警是要有足够分量依据的，隔了那么久的时差，他定是去想了办法。
……
到了摘星楼地库，祝序有些后悔让还担架床了，几秒的走路、几十秒的乘梯，他担心梁恬被抱着会难受。
这一次梁恬看出了他的心思，微笑着跟他说：“没有关系，我还撑得住，下来走都没问题。”
祝序点了点头，然后再次将她抱起，司机目送他们进了电梯方才驾车而去。
折腾了半宿，梁恬是真的困了，电梯运行到中层的时候她窝在祝序的怀里睡着了。
祝序不方便在她没有清醒的时候进她的私人空间，于是将她带到了自己家，将她放在他的床上，盖上了他的被子。
原本是绝美的睡颜，眼下却鼻青脸肿涂满了药膏。
坐在床沿的祝序眉眼抽了抽，心里说不出地疼。他伸手温柔地抚她的额头，视线落在她被薅掉秀发的头皮上，俯身靠近，在她的发上轻轻地吹吹。
“咳咳~”
一声闷咳，祝序像只偷/腥的小猫迅速将脑袋退离开，以挺拔的坐姿俯视。
许是真的认床，梁恬醒来了。
她转了转眼珠寻思自己身在何处，余光扫到了坐在身旁的祝序。
“咦！”
从未在睡觉的时候见过男人，梁恬下意识捏住被子缩起身子。
“别怕，这是我家。”
“啊！”
你家，更可怕！
梁恬就要起身，动作间浑身疼痛。
祝序摇了摇头，将她抱回了自己的小窝。
当祝序准备离开之时，梁恬突然出声。
“祝序，我想问你一件事。”
祝序转身，“你问。”
“你是不是认识那两个人？”
“是。”
梁恬点头，“好了，没事了，你回去休息吧！今天多亏你了。”
本就是我因他而起，她却……
祝序走了回来，声色颤动：“对不起。”
梁恬笑笑，“我不懂。”
祝序深深叹了一口气，坐了下来，跟她说。
“殴打你的那两个人都姓张，二十六前，他们一个卖一个买，将本是祝序的孩子改叫了张旸。”
“九年前，祝序被亲生父母认回，改回了原来的名字，并将那两个姓张的送进了监/狱。因为律法的仁慈，他们只在里面待了九年，我以为他们在里面改过自新，没想到出来又继续作恶。伤到了你，对不起。”
祝序是垂着眸子说的，说完他才抬眼，却见床上的人儿已经泪流满面。
那个监控视频他看过了，整整一分钟，她被打了一分钟，硬是一滴泪都没有流，眼下却因为他轻描淡写地几句话泪如泉涌。
他的心，好痛！比回忆那些过往还要痛。
他伸手去抚，她却扯着被子就是一顿乱抹。
“别擦到伤口，疼！”
梁恬将湿润的被角掀开，冲他低吭：“还有呢？你说啊，怎么不说了。”
祝序哽咽，“说什么？”
“说你为什么出国不说一声，你那时候还是有很多朋友的，他们都很关心你。你突然消失了，他们找不到人，也问不到消息，便都以为你已经死了。”
“啊！”祝序惊笑。
“你不知道吗？”梁恬挪了挪身子，将两个枕头叠在了一起，靠了上去，继续说：“你不知道，毕业第五年的清明节，班长组织全班同学去了学校附近的那条河边祭奠你呢，我还买了九个粽子，想你吃饱一点。”
“哈哈……”
祝序不合时宜地笑出了声，“我谢谢你们。”
“真的！”
怕他不信，梁恬伸手示意祝序帮她拿书桌上的平板。
接过平板后，梁恬趴着打开了相册。
她平板里的相册照片并不多，对着日期很快找到了几张。
“你看，这就是当年的照片，我偷偷拍的。”
梁恬拿给祝序看，他却将平板扣下，直视她的眼睛，问：“为什么？”
梁恬不明白，但被他火热的目光震慑到了，特意避开。
“什么为什么？”
祝序弓下身子，近似躺在她的身旁，“为什么一直记着我？”
面对面，只隔十厘米不到的距离，眼神还那般深情，梁恬有些受不住，扭转身子准备逃开，却被他捧着脸挡了回来。
“告诉我，为什么？”
“我……”
梁恬感觉自己好像被他拿捏住了，她眼睛一眨，反客为主：“那你先告诉我，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关照？”
“别告我你是因为喜欢我哦！当年你可是拒绝过我表白的。现在更不可能，我跟你根本不熟，没见过几面，我也没有什么特别的魅力能够吸引身为巨佬的你。”
祝序笑笑，“当年确实是我傻！”
“嗯？”
他在说什么？梁恬感觉听不懂，毕竟那天喝醉了酒，她并不是真的一言一行都完全记得。
“是你说的，我傻啊！我以为你说的朋友真的是你朋友，所以才拒绝的。其实那天我……”
“……”
祝序的手机在震动，来电话了。
虽然梁恬很想很想听他继续说，可她怕他有要事，一般这么晚了来电话肯定是非常紧急的。
她眼神示意他接，他方才接起。
“查到了？”
电话那头：“是的。不过已经死无对证了。”
祝序：“细说。”
“那两个人应该是刚从里面出来的，当时是没有鸣笛的警摩先过去的，鸣笛的警车在后头。那两个人先听到警笛后看到停下来的警摩，知道跑不掉了，所以故作聪明的跳了江。找到的时候，已经冻死了。”
“他们为什么会找上祝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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