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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潭小西:“侯蒂哥,谢谢您”


作者有话要说:</br>萧琅得知潭小西生日是7月4号,祝贺她“赶上了”,并告诉她儿子萧安琪生日是7月3号,就差了一天“没赶上”,萧安琪很失落。

        十三、潭小西:“侯蒂哥,我们家的事,谢谢您!”

        萧琅又说:“侯蒂,我一直有个心事。第一,我这是第一次来剧组,算是个外行,咱们京剧团的陈敏老师,也是搞舞美的,之前也获过不少奖项,她跟我父亲交情也很好,当初让我来剧组,我没记错的话,说是跟着陈敏,算是她的助理,她是总美术设计师,可那天开机会上,我听你介绍,说陈敏只负责人物造型,变成我担任总美术师,当时我没来得及消化你的意思,我觉得,特别不合适。第二,我初来乍到,在电视剧行业,纯粹是个新人,从来没离开过讲台,我美术知识也偏于理论,电视剧完全的应用和实践,我经验还很欠缺,我超越陈敏老师署名,显然是越俎代庖……”

        侯蒂忍不住打断萧琅:“萧琅哥,您千万不要有这样的顾虑!第一,陈敏老师的人物造型,是完全分离与您的美术设计的,不存在从属关系;第二,您是你们学院破格提拔的最年轻的教授,画展,摄影展都办了几回了,您当这个总美术师,是实力决定的;第三,陈敏老师之前获得奖项,都是京剧行当的,舞台的美术设计,和电视剧也不是一回事;第四,陈敏老师年纪大了,只负责人物造型,是陈老师自己提出来的,毕竟,咱们这次不是小规模制作,三十集大古装,行业分工必须更加细化,化妆、服装从美术设计里面分化出来,是符合现在创作规律的,其实我们连化妆又补充了北京的化妆师过来,为什么,是有些新的手法需要学习。您不知道,现在行业处于日新月日,飞速发展的阶段,一切也不能总是凭借过去的经验。”

        萧琅专心致志地听侯蒂的话。

        侯蒂接着说:“您绝对不要因为自己是第一次跟剧组,心里有不必要的负担,您看您,建筑学,美术学,应用到我们这个戏里,东晋王府,蔚迟兰心府邸,大家有目共睹,您当初设计图一出来,王美成,钟维海,包括陈敏老师,连一点异议都没有,说实话,我都没印象,大家这么意见一致过,咱们整体风格,大的调子,都是凭借您的设计图确定下来的,极简主义啊,空灵啊……对不住啊,我就记住这么多,我也不懂,但是有一样我懂,咱们这些主创,可都是专业领域的翘楚,都是权威,相信权威哪里还会出错!大家这么认可您,我就知道我又得了个宝藏,再加上我们两家私交又这样好,我真的是一直偷着乐呢!”

        侯莉听着这些话,冲着潭小西做鬼脸,侯蒂用筷子敲了一下她的脑袋。

        萧琅说:“行啊,今天把话说开了,我也没有心理负担了。就是因为咱们两家私交好,你那么坚持原则的人,别因为我父母的缘故,让我在剧组居显处尊,再贻人话柄……”

        侯蒂说:“萧琅哥,您刚刚表扬我知人善用,管理有方,您对我真的有信心才行!请您务必帮我承担更大的责任,放下所有顾虑,专心您的业务,其他的,全都听我的……”

        萧琅说:“好!”

        两个人肝胆相照,气氛虽然令人动容,潭小西深深感动,但是侯莉却有点烦。

        这样下去聊一晚上,也轮不到她和潭小西插话,她举起可乐易拉罐,对萧琅说:“我打断一下侯蒂哈。萧琅哥,机会难得,我敬您一杯行吗,我想拜您为师,您有时间,帮我辅导一下历史,地理,我明年三月,要备考文化课。”

        “剧组这么忙,净瞎扯!”侯蒂说。

        “不止我,”侯莉不管不顾了,接着说:“还有小西,萧琅哥,小西说想跟您学画画呢!潭小西,你快点,拜萧琅哥当老师吧!”

        萧琅答应的很爽快:“没关系,剧组结束了,可以的。”

        “真的吗?”侯莉高兴的不得了,“等剧组结束了,我领潭小西去您家里找您去,咱们可说好了,萧琅哥?”

        萧琅笑着说“好!”

        侯蒂看潭小西一晚上没吃多少东西,把两个鸡腿放在纸盒里,推到潭小西眼前,“良友记家的炸鸡腿,很棒的!潭小西,你别听侯莉的,萧琅哥一天工作十几个小时,忙的连睡觉的时间都没有!”侯蒂举杯,碰了一下潭小西的可乐,“我谢谢你,你今天第一次来拍摄现场,一晚上发了几十万的劳务费,一点错都没出!”

        “了不起!”萧琅也举杯夸潭小西。

        侯蒂说:“嗯,是个好苗子!潭小西,你这一晚上还没吃东西呢,我发现有陌生人,你就不吃东西,我和萧琅哥,你的亲哥哥一样,你还这么拘束,说明你心里还是把我们当陌生人呀,我俩可都会生气,好吧?好好吃饭,吃饱了,萧琅哥,咱们就撤吧,回去休息吧。”

        萧琅说:“好呵,明天还得早起呢。”

        潭小西端起可乐,很认真地对侯蒂说:“侯蒂哥哥,我想谢谢您,我们家房子那么大的事,我父亲的事,还有我哥的工作,都是您帮的忙!我也敬您一本酒吧!”

        侯蒂深感意外,“小孩子忽然这么客气,我还真不习惯呢!”

        萧琅也说:“我在报纸上,也看到潭小西家搬家的消息了,祝贺你呀!”

        潭小西对萧琅说:“谢谢!”

        萧琅说,“你父亲参加过朝鲜战争,在部队已经是团级干部了,了不起!”

        侯蒂说:“潭小西,我听侯莉说,你读的职业中专,是咱们电教下属的广播学校,在燕子山上的那个?”

        潭小西说:“是的,当时因为能住校,就读的那里。”

        侯蒂说:“那个学校是咱们电教下属的,能分进咱们大院啊,电视台,电台还有我们艺术团,都有你们学校毕业的。”

        侯莉说:“能进咱们电教系统没错,但是身份是工人!小西毕业的时候,马淑香阿姨还让我求求妈妈,找找梅梅的爸爸梅林局长,看能不能分进来,让我给打住了。”

        “工人怎么了?”侯蒂说:“先进了电教系统再说,身份可以转,工人身份转成干部身份有不少呢,读个大学学历就可以。”

        “我的那个专业不太行,”潭小西说:“当时说了,只能去咱们局下属的那个很远的磁带厂,我妈妈打听了,只能下车间,磁带药水有毒,工资里面都有毒素费,我妈妈没同意。”

        侯蒂说:“你现在毕业也没两、三个月,你的档案是不是还在学校?”

        萧琅说:“学生的档案,能保留半年吧。”

        侯蒂说:“哦,来得及,这事也不难办。”

        侯莉说:“那,潭小西能进咱们电教系统了,要真行,马阿姨还不得高兴得跳起来!”

        萧琅说:“其实年轻什么都来得及的,再去读个大学也很好呵。”

        侯蒂说:“就是,才刚刚过了十七周岁生日,机会有的是。”

        萧琅问:“是吗?什么时候的生日啊?”

        潭小西回答:“七月四号的。”

        “这么巧,”萧琅笑着说:“你赶上了!”

        萧琅笑起来,眼睛弯成一弯月牙,一旦接触起来,潭小西才发现,萧琅完全不像外表看起来那么高冷,不容易接近,原来是很随和的一个人!

        潭小西说:“是啊,我赶上了,不过,中国人又不过美国国庆节,所以也没觉得特别。”

        “你们这一代也还好,”萧琅笑起来,“我儿子萧安琪,生日七月三号,和美国国庆节只差了一天,不高兴!呵呵,他们这一代,对美国的感情,比你们强烈多了。”

        侯蒂也笑起来,说道:“我们家侯玥玥还不是一样?现在的孩子,从小看美国动画片,什么迪士尼,漫威,动不动就是好莱坞大片,从小《猫和老鼠》呀、《超人》呀、《变形金刚》呀,对美帝感情比爹妈还亲呢,过圣诞节比过春节积极多了,现在好多学者担心美国文化渗透,要我说简直无孔不入。”

        萧琅说:“这就是古人说的‘少所见,多所怪’,改革开放十几年,经济红利老百姓都分享了,就说汽车吧,私家车,放在五年前,想都不敢想的事,现在我们文教大院,也有好几辆了,物质供应富足了,接下来肯定就是精神生活的丰富,我们现在美国职业篮球赛,欧冠,不都能看了吗,孩子们接受的,也不单单是美国文化,除了美国大片,还有日本动漫啊,《鼹鼠的故事》还是捷克的,文化多元化,孩子多见世面而已。”

        侯蒂说,“对啊,是杞人忧天。说起来,最开放的是咱们自己的老祖宗,两千多年前,孔子就说过‘四海之内,皆兄弟也’,现在叫‘世界大同’,那不是一个意思吗……”

        萧琅说:“‘君子敬而无失,与人恭而有礼,四海之内,皆兄弟也。’这还是孔老圣人的弟子子夏提出来的,外国也好,中国也罢,人类的智慧,其实是共通的。”

        很多人来给侯蒂敬酒,侯蒂带着萧琅也一起去回敬,侯莉也跑到陈晋东那一桌,喝得天翻地覆的,只剩下潭小西一个人,倒是把良友记的鸡腿都啃光了。

        侯莉回来说:“我太高兴了!没想到剧组忙成这样,每天十几个小时拍摄,本来我都绝望了,怕你和萧琅哥白白错过这次机会,没成想剧组结束以后,你就名正言顺去他家了!”

        曲终人散时,已经凌晨三四点了,人们都回去了,曹锫带着剧务们,收拾干净满桌狼藉也撤了,侯蒂说:“咱们回吧”,在门口关掉开关,灯火通明的摄影棚瞬间漆黑一团。

        深夜的电教大院,安静极了,侯莉难掩内心激动,牵着潭小西的手,跟在侯蒂和萧琅身后。初秋已至,中夏未央,夜幕中的天空,仍是浓郁的一片蓝布,没有一丝云,没有一丝风,不冷不热,温度刚刚好,一切都是刚刚好。

        四个人闲庭信步,脚步声“沙、沙、沙”轻轻回响,散落四处的路灯,发出淡淡的橘色光晕,夜,显得更温柔了。

        侯蒂转身看看侯莉和潭小西,说:“今天几乎熬通宵了,这两个孩子也跟着吃苦。”

        萧琅说:“要我说,女孩子,也不要老是过这种没有规律的生活,过去张薇总爱熬夜,我觉得她最后生病,跟爱熬夜不是没关系。我不行,我不能熬夜,以前搞创作,我也都是白天创作,晚上正点休息,我生物钟还属于顺应自然的这一类!我看剧组里,你们电视人,到了晚上精神头真大,都是夜猫子呵。”

        “哈哈,其实都是身不由己啊!”侯蒂说:“就算一开始有正常生物钟,也被工作性质整异常了,以前拍戏,是租人家电视台的摄影棚,租金按天结算,只好白天晚上连轴转,现在虽说有了自己的摄影棚,这次演员都是国内一线演员,档期有限,为了赶进度,还是一个连轴转,哈哈,我们被当作夜猫子,是圈外人‘白天不懂夜的黑’啊!”

        “哈哈……你们电视人,看着风风光光,其实真是蛮辛苦……”萧琅也笑了。

        大院幼儿园,小楼前一片红砖地,在大院被当作小广场,晚上都来这里纳凉,幼儿园仍然依照传统惯例,保持着开放式格局,红色的火柴盒样的主楼外,新建成的三个小楼群,欧式童话城堡的样子,涂着七彩颜色,外面院子还有新添的塑木滑梯、秋千架、土坡场。

        侯莉说:“萧琅哥,幼儿园这棵石榴树,我上幼儿园的时候就有,侯蒂还偷过石榴呢,被阿姨逮着了,追着满院子跑!”

        石榴树还是置身于一个红砖砌成的花边围栏里,跟潭小西小时候见到的,一模一样。

        父亲是临时工,她没有资格入读大院幼儿园,每天中午,阿姨陪着所有的小朋友睡午觉,她就悄悄走进那座红色火柴盒,打开通往后院的两扇玻璃门,玻璃门旁边就是这颗石榴树。

        有时候,她小心翼翼爬上楼,木楼梯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她不得不脱了鞋,拎在手里,站在某扇门外,翘着脚尖往屋里张望,每扇门上方,都有一个书本那么大的玻璃窗口,她透过那扇小窗口,看见一个一个挨在一起的小木床上,小朋友酣然入睡……

        侯蒂选了一个直滑的滑梯,三步两步跑到顶,转身伸展双臂,从上面又滑下来。萧琅哈哈笑着,也选了旁边那个螺旋滑的滑梯,躺在滑梯上,滑到底。两人又都登上滑梯,坐在上面,不再下来。

        天上一轮满月,澄黄澄黄的,如同一盏硕大的黄灯笼,高悬于空中,大的随时要掉下来似的,不远处的石板桥,披着一层朦胧的橘黄色轻纱,横跨在河面上,像一个身姿曼妙的女人,在浪漫的月影中,敞开一扇心门,门外的亮光透进来,影影绰绰,河水潺潺,从不知何处奔流而来,摇晃着此刻鸡蛋黄似的满月倒影。

        侯蒂大声背诵:“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我欲乘风归去,又恐琼楼玉宇,高处不胜寒。轻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间……”

        萧琅接着下半段:“转朱阁,低绮户,照无眠。不应有恨,何事长向别时圆?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滑梯对面,潭小西坐在秋千上微微摇晃,侯莉在她身后,轻轻推着她。

        她穿着一身月白色连衣裙,侯莉买给她的,上半截是紧身的细毛线拼接蕾丝长袖,下半截是蓬纱拼接蕾,小腿露在外面,一对儿圆鼓鼓的小胸脯,在紧身毛衫下,呼之欲出……

        萧琅从滑梯上滑下来,拿起胸前手中拍剧照的相机,随手拍了几张潭小西的照片。

        侯蒂还坐在滑梯顶上,远远端详着潭小西,回想那一晚从汇泉楼回来,他记得不十分分明了,但想起他吻了她,现在想不出来,她当时是一番怎样的心情。

        侯蒂说:“我小的时候,电教大院还不到十户人家,还没有幼儿园,我和侯芅,有时候在军区大院,有时候在电教这边,完全放养,到了侯莉出生,幼儿园才有的,她算赶上了。”

        侯莉说:“可惜,小西爸爸是临时工,没能上幼儿园。”

        侯蒂说:“这个大院等级观念历来就重,很是死板。”

        潭小西自己倒是不以为然,“大院里有很多好玩的东西,我妈妈也送我去过街道办事处的幼儿园,还不如在院里玩得开心!”

        侯蒂滑下来,侧躺在滑梯上,慢悠悠问道:“你都玩什么?”

        潭小西说:“可玩的太多了,那时候院里都是野草,野树,树的种类很多,柿子,枣,核桃,杏,无花果,桑葚,野葡萄,我们女孩和男孩一样,都爬到树上去,摘果子吃。每年四月槐花盛开的时候,大院里家家户户都把槐花摘下来,做各种好吃的。”

        侯莉说:“没错,潭小西妈妈烙的槐花饼,好吃极了。”

        “对!”侯蒂说:“甄珠妈妈包的荠菜水饺,送到我们家里来,好吃的不得了,荠菜就是大院里的,地上到处都是。”

        潭小西说:“院里榆树也很多,最早大院里没有医务室的时候,家家户户都把榆树叶捣碎了,再加上点白酒,调成膏,我们每个小孩的膝盖磕破了,都会涂上这种自治的膏药,当消炎药用。”

        侯蒂说:“对,我们家也用!”

        萧琅说:“那时候都差不多,我们小时候搬到文教大院,没有幼儿园可上,都是放养。”

        潭小西说:“石榴熟了的时候,侯莉,我看见过你,还有你们班上的小朋友,围着大圆桌坐着,老师发石榴给你们,一人一个。”

        侯莉说:“也我见过你,你坐在锅炉房门口,朝我们一劲儿地看。”侯莉指着红楼对面,“萧琅哥,潭小西家锅炉房,就在我们幼儿园旁边斜对面,你看,那棵桑树还在呢,当时是在潭小西家院子里。”

        “你馋那些石榴吧?”侯蒂笑着问,“你哥哥就从没给你摘下几个来,偷回家给你吃吗?你们家和幼儿园这么近?”

        “当然没有。”潭小西不喜欢“偷”这个字。

        “是不是你不记得了,你看,潭太平走到树下就十几步,一点也不费劲啊。”

        “没有就是没有呀!”潭小西有点急。

        “不对,一定是你不记得小时候的事了。你好好想一想,潭太平是不是有一天晚上,给了你一颗这么大的石榴!”侯蒂比划的,仿佛是个西瓜,“他说是在大门口早市上买的,其实呢,他是骗你的,那一晚夜黑风高,四下无人,他偷偷跑到幼儿园,伸手就在树上摘下来一颗最大的!你再想想,好好回忆一下,是不是这样?”

        潭小西紧张的不得了,哭丧着脸,她想着潭太平好不容易刚到大院做了正式职工,怎么能和“偷”字联系在一起呢。萧琅看潭小西急得快哭了,“噗嗤”一声笑出声来。

        “干嘛侯蒂,小西说没有,就没有!”侯莉认真了,在萧琅面前要维护潭小西。“哈哈哈……”侯蒂开怀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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