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这是额外的价钱
“然后呢？你卖了多少钱？”
米勒压低声音问道。眼前被绑在椅子上的少年脸颊肿的像个包子，发音模糊，但故事讲得绘声绘色。
同样犯罪巷出身的他们认同感强烈，加上杰森父母双亡和偷窃维生的设定太过雷同，让孤儿米勒代入感极佳，此时此刻他是真心希望蝙蝠侠的轮胎一个不少全都变成最大面额的美元落到【犯罪巷男孩】口袋里。
“我的手腕有点痛。”
杰森无意识嘟囔了一句，硬生生切断了故事的节奏。米勒立刻后退一步：“没门，古恩太太说你需要得到正确的教育。【上厕所就椅解决】，想反悔的话必须等到她回来才行。”
东区小孩的机敏，不论他是否已经被古恩完全驯服或是审时度势中倾向了强者一边，这类警觉都是刻入骨髓的东西。他们往往不会轻易付出信任，脑子里盘旋的永远是坏的方向，作坏的打算。
看看，这还是个八岁的男孩。
[顺着话题问问古恩去了哪里怎么样？反正如果我们不撒谎，那个“被蝙蝠侠发现然后他请你吃了汉堡的普通结局”大概不会让他高兴，或许还会为你被送来魔窟挨揍哈哈大笑？]
[所以一开始把他们都打趴不就好了。我都快觉得你在表达“给小男孩讲故事真麻烦”来内涵我了。]
杰森抽动嘴角，对幽灵小姐内敛的风格稍有微词，时间让他们成为了可以互相调侃对方的关系，源源不断地外来威胁之下，他们每天都有比忧郁和产生分歧更多的事情要做。
只是再怎么早熟，他还在咽不下一口气的年纪，被群殴很痛，装孬被绑起来更憋屈。更何况，她又不是感受不到痛。
“哦不，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那个高个子的男孩下手太重了，他一直那么趾高气昂吗？”
杰森怂了怂肩，少年犯罪团采用的依旧是圈住手腕背过胳膊然后固定腰、腿的非联动捆绑法，他在被捆绑时架住手腕悄悄留出的三角区让他随时都可以解放双手。
米勒被【干大事】的一伙人留下来看家，推搡男孩并发出嘘声阻挡他跟去的正是杰森口中那个高个子男孩。米勒一开始还背着手围着他踱步、气呼呼地想冲他挥几拳，现在却进了套退到了一个看不到他后背的视线盲区。
“鲍里斯——他只是仗着太太喜欢罢了。不过你也是活该，在古恩太太手底下干活和你单干有什么不同？”男孩脸上露出坚定又痴迷的神色，对着他发出不屑的鼻音，“也许你只是不想和同伴分享你的成果。我们是一个【家族】，而你是自私的那一个！”
好吧，确定了，米勒不是趋强避害的类型，只是古恩太太正确的教育太有效。
而且这一套听起来确实有些道理，可惜杰森有永远在逼逼叨叨另外一套教育逻辑的伊斯特拉。他知道团体作案金额更大、被抓住主犯可永远不会落到古恩头上——但百分之八十以上偷到的东西卖到的钱会进她的口袋而不是孩子们的肚子里，连偷窃都要做金字塔尖资本家，唾。
“像我们这样的孩子，在得知境况前肯定都会有自己的考虑，不是吗？但像你这样和我解释清楚之后，我就能理解你们的做法了。”杰森顺利地再一次拉进了他们的心里距离，撇开他身上还在隐隐作痛的淤青，他自己都快要为之折服了。
他想，理解但不认同，“这可比，呃……鲍里斯给我的那几拳振聋发聩，米勒。”
[接着说，就算他觉得这是奉承又怎么样，赞扬本身就是一种技能，不是所有人都有抗性的。]
伊斯特拉正当忙着调试他们的杀手锏，依旧没有忍住跳出来夸他的话术。
“你可以和我讲讲你们的生活，我其实……一个人生活了太久。”杰森把话题丢给了男孩，他现在似乎快要忘记轮胎的事情了，噢，该死的轮胎，“比如你们今天是去做了什么？这样一次行动能让我们填饱肚子多久？”
[当然，我一向很聪明。]
杰森舔了舔上嘴唇，米勒之前吃掉了一块夹着黄油的面包，但杰森不准备告诉他，自己在被送到古恩问题少年托管所之前被蝙蝠侠请了一顿汉堡大餐。
他们之间的信息差还蛮大的，只是主动权其实掌握在杰森和伊斯特拉手里。那群古恩太太培养的窃贼团看不起身高不到一米三的少年，殴打他时锁上了门但没去管房间里的高窗。
努力一下，杰森又不是不能在他们下巴上一人来一拳然后跳上两米多的高窗溜之大吉。
他们在一年多的时间里发现了短暂的“同调现象”，当他们的意识对身体某个部位的驱动完全一致时，可以发挥出原本两倍的效果，力量和速度都可以加倍，但完全同步很难，最好的发挥场所不是需要持久性和精细度的地方，而是偶尔的爆发，吓人一跳的suprise。
就像米勒倒豆子一样和他数古恩太太的神机妙算，比如今天去博物馆偷最大的那颗宝石，和早就料到蝙蝠侠会跟过去，准备把这个不按规则的义警结果了的事情时候。
杰杰反手用小刀割断了绑住上半身的绳子，在米勒提起刀之前又割断了把他的脚和椅子连起来的绳子，刚刚在脑子里和伊斯特拉的推演了数遍的微操没有失败，他们在男孩扑上来的时候再次完成同调，狠狠地把对方的脑袋按在了地上。
米勒的体型不比杰森小，他本来内心也看不起这个瘦弱、在挨打时卷缩成一团像个乌龟一样的男孩，而鲍里斯对他们的同类化对待又让他看到了一丝希望：如果杰森加入，他就不再是被孤立的对象了。没准他也有机会组建自己的小弟团，到时候给杰森留一个位置也不是不行。
此时他感受到了力量上的绝对差距，米勒被攥住后颈，绳子从他的脖子、后背、腰、手腕和大腿穿过，把他的身体绑成了一个整体。如果他想挣脱，他会把自己的弟弟先扯下来。
杰森可不愿意入伙，只是他需要想个办法解决家门口的隐患，古恩太太一看就是很记仇的人，她还有那么多忠心的鹰犬！
“噢，别哭呀。”杰森看了男孩一眼，似乎不忍心似的别开了头，但他只是捡起了一块毛巾塞住了米勒的嘴，“其实嘛，就算我一个人偷到了蝙蝠轮胎，我也卖不出去呀，谁会付给一个小男孩这么多钱？”
米勒脸上的表情从错愕渐渐变得愤怒。
“我没有骗你，我确实把轮胎卸了下来。”
杰森从男孩身上摸走了小刀和打火机，把其余发现的花花绿绿的纽扣和零钱重新塞回他的口袋里。
“butithinkbatmanwillpayfor【it】。”
哥谭博物馆。
看在晚饭的份上，杰森还是冒着风险穿过夜晚的东区，好在博物馆已经遭到了两轮非法入侵，他既不用运用各类高科技产品潜入、也不用像马戏团少年那样做高难度动作躲避警报器。
而且三楼放着那颗大宝石的展厅里冲突已经爆发，有人拿着冲锋枪胡乱扫射，应该是蝙蝠侠把古恩逼到了暴躁边缘。
杰森从侧面的安全门混入了战场，大部分孩子都被蝙蝠侠的小玩具麻醉了，横七竖八倒了一地。而孤儿院院长的肆无忌惮让正义的伙伴蝙蝠侠很难找到突破点，他出现在哪里，古恩都会来上一梭子，不管会不会打到她的孩子。
甚至她可以采用人质战术，蝙蝠侠会屈服吗？
杰森觉得蝙蝠侠会，这股憋屈感比他被一屋子男孩吐唾沫都巨大，而且倒在地上的男孩胳膊上冒出的血花并没有给他带来很大的复仇快感。
[我知道你想做什么。]
伊斯特拉让他看通道里的消防栓，在下一次枪声、蝙蝠飞镖划破空气的细微摩擦声响起时，他作出了决定。
绑着消防水管的男孩斜里冲了出来，不足35kg的体重却把古恩生生撞了出去，提前扔的灭火器砸开了展厅哥特式的落地玻璃，他抱着古恩一起跌下了楼。
失重，肾上腺素急剧分泌，同调，手臂充满了力量，杰森从没有这么兴奋过。
更刺激的是，蝙蝠侠的安全锁在他准备好承接古恩的重量时接住了他们，蒙着黑面具，只露出下巴和眼睛的都市怪谈跪在地上紧握绳索，看到他们玄荡在空中时，看不到变化的眸子里突然迸发出光。
莫名其妙的，联结，杰森喘着气，后怕被微妙的默契感冲的七零八落，他和蝙蝠侠一共就说了几句话，对方还觉得他是个问题少年。
“你说上去之后，他会先骂我们还是说我们做的好？”
伊斯特拉从杰森的胳膊收回意识，古恩在倒下的瞬间晕了，惯性没准会让他们胳膊脱臼，即便她加码了一个成年女性的力量，也不一定能避免最坏的结果。
“为了达成愿望，我们可以上去之后先说句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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