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第二十六章
“陈桉，这边。”
“好球，好球。”
“回防！”
这是下午最后一节课，体育老师让他们跑了两圈，就宣布解散，班上人便提前放学回家。陈桉因为要等许清歌下课，所以和篮球队的人打几场，打发时间。
陈桉从球场走下，坐一旁的台阶上。
篮球场旁的老槐树，肆意伸展着枝丫，挡住头顶炎热的阳光。
夏琦递给陈桉一瓶矿泉水，陈桉接过，“谢啦。”
夏琦问道，“你后天生日，想怎么过？”
“我也不知道。”陈桉双手撑在地上，看向个子比自己还高半个头的夏琦，“要不然，我请你吃个饭？”
夏琦开玩笑道，“我可不勉强你。”
“不勉强。”
陈桉思考可了下可行性，她不怎么过生日，主要不想太麻烦，感觉生日和平常日子差不多，就是多了个吃好的理由。
前几年就在家，老余做个长寿面给她，就当过生日过了。不过在平平淡淡中，陈桉最期待的是许清歌送礼物环节。
许清歌跟她得过且过不一样，特别注意仪式感，每年不仅礼物送到，而且会手写一封生日信给她，内容是对她的这一年的总结并且展望未来。
虽然手写信老套，但让却让陈桉有了长大一岁的真实感觉。
陈桉想了下，决定向许清歌的仪式感靠近，请几个关系好的去外面搓一顿生日饭。
陈桉拿着手机，给班上为数不多的朋友发了邀请。
她和叶子笑、苏湉、顾一珂四个人单独建了个小群，群名为“摆烂四人组”，几人没事就在里面分享作业答案。
木安：后天我生日，请客你们来吗？
一笑泯恩仇（叶子笑）：真的？你请客？
小甜心（苏湉）：来来来！
顾不上你（顾一珂）：大佬过生日！
一笑泯恩仇（叶子笑）：最近请客很积极，我都不好意思了。
木安：那你不来？
一笑泯恩仇（叶子笑）：好哥们过生日，我当然来。
木安：不对，是好姐妹。
小甜心（苏湉）：放心，礼物不会少。
顾不上你（顾一珂）：大佬想要什么生日礼物？
一笑泯恩仇（叶子笑）：咱们大佬最喜欢打游戏。
陈桉在群里看着他们商量送什么礼物，回了句，“人来就行，礼物不必。”
许清歌知道陈桉最后一节是体育课，放学后直接来到了篮球场。
远远就看见陈桉和几个人围在篮球框下，往上面扔球，试图把球卡在篮框上。
几人又笑又闹，引得路过篮球场上的学生侧目看过来。
陈小木，好幼稚。
许清歌眉眼轻弯，声音清脆地喊道，“陈桉。”
听到声音，陈桉转头看见场外的许清歌，和朋友说了声“再见”，背着书包往许清歌方向跑去。
陈桉刘海被汗水打湿，分在两边，露出光洁的额头，“你怎么才来。”
“我很快了，好不好？”许清歌掏出一包餐巾纸递给陈桉。
陈桉拿着纸胡乱地往额头擦了擦，一头短发卷毛经过这一两个月的洗吹，终于不是乱蓬蓬的样子，反而清爽利落。
她简简单单地穿着白色短袖，身上有种干干净净的气息。
正是放学，人流高峰期。许清歌能很明显的注意到，路过的同学都会往陈桉身上看几眼。
许清歌自言自语道，“发型果然很重要，回头率都增加了。”
“你说什么？”陈桉问。
许清歌说道，“你要不要再剪个发型？”
陈桉挠了挠头发笑道，“我觉得这样挺好的了。”
许清歌继续说道，“我觉得你一开始的发型好看。”
陈桉回想了下自己刚剪发的样子，可以说是“惨不忍睹”，感觉连狗都嫌弃她。
陈桉猛地摇头，“之前哪儿好了？你这啥眼光。”
许清歌一本正经，“我这是正常眼光。”
“那你眼光不怎么样。”陈桉说道，“哦对了，后天我生日请客，就和我几个朋友，你都认识。”
许清歌笑道，“你这是在请我参加？”
“这不是很明显吗？”陈桉有些无语，“你是一定要来的。”
许清歌故意上扬音调意味深长问，“为什么我一定要来？”
陈桉反问一句，“那你不来？”
许清歌：“我考虑考虑。”
许清歌轻飘飘的语气却让陈桉心里打起战鼓来。
明明知道许清歌只是嘴上说说，她肯定愿意来，但她却还是害怕许清歌真的不来。
陈桉说道，“因为你是许清歌，如果你来，我会很开心的。”
陈桉的话让许清歌感觉到很满意，但她依旧不露声色地点点头，“你都这么说了，我肯定来。”
陈桉生日的前一天晚上，许清歌来到陈桉家门口，提前把手写信塞给了陈桉。
许清歌温声说道，“陈小木，生日快乐。”
陈桉微微一愣，不自在地说道，“零点还没过，我生日还没到呢。”
“早说一点，晚说一点，都一样。”许清歌凝望着陈桉，一弯眉眼，“我是不是第一个和你说生日快乐的人？”
“是是是。”真是奇怪的胜负欲。
许清歌笑道，“记得看信。”
关上门，陈余坐在桌子上，指了指沙发上的盒子，“那是你妈送给你的生日礼物。”
“哦。”陈桉应了声，准备往房间走。
陈余说道，“你不看看你妈送了什么礼物吗？好歹是你妈一份心意，去看看喜不喜欢。”
陈桉识趣地说道，“好，我先回房间，马上来看。”
陈桉把许清歌给的手写信好好地放在抽屉里，然后去拆远隔万里的妈妈赵影送来的礼物。
礼物是一双小白鞋，还附带了一张卡片：女儿，十六岁生日快乐！
陈桉拿着卡片看了几秒，把鞋子换上，结果小了一码，磨得脚后跟很疼。
陈余望了望，“鞋子挺好看的，合脚吗？”
“合脚就怪了。”陈桉敷衍地笑了笑，把鞋子脱下放了回去，“不过今年生日是对的，去年连我多少岁生日都错了。”
说来陈桉觉得讽刺，自己妈妈连孩子多少岁都弄不清楚，都可以写错。
陈余听出陈桉语气的埋怨，劝道，“你生日，也是你妈的受难日。”
陈桉马上说道，“谢谢她送我礼物。”
洗过澡，陈桉坐在在书桌前，把小卡片放进了铁盒里。
铁盒里面装着这几年赵影给的生日卡片和一些以前的小玩具。
陈桉不知道自己是什么心理，一边说不喜欢母亲，一边还是会好好留着她给的东西。
陈桉把铁盒放进抽屉里，眼光停留在许清歌给的手写信上。
今年的信封是粉红色的，上面还有一个字母“t”图案。
陈桉小心翼翼地拆开，发现连信纸都是粉色。
陈桉自言自语道，“今年这么粉嫩。”
亲爱的陈小木同学：
十六岁的陈小木，你好。
时间好快，我常常在想，十六岁的你是什么样的？依旧会呆头呆脑，做事情横冲直撞不计后果吗？好像不会了，因为你一年比一年长大了点。
在我记忆里好像你还是那个，在弄堂里即使被大朋友欺负，推倒在地上，却只会擦干眼泪爬起来，永远不服输的小女孩。可是仔细一想，你已经不是那个会随时随地伸出手向我要抱抱的小朋友了。
现在的你会隐藏自己的情绪，不会随便麻烦别人，每当看见你明明不高兴却还要对我笑的时候样子，我都想说一句“小鬼，在姐姐面前还要装？”
我希望你长大，但又不希望你那么快长大。我喜欢那个，想做什么做什么、天不怕地不怕、永远真诚的陈桉。虽然这样的你，有时候会很让人头疼，但是没有关系，你许姐姐会一直罩着你。
十五岁的陈小木，幼稚冲动但正义感十足，虽然看上去一副置身事外，但却关心着身边的每一个人。
十六岁的陈小木，一定要继续做幼稚又厉害的陈小木。
永远最棒的陈小木，生日快乐！我有好好看着你长大，好生体会，我对你的良苦用心吧，笨蛋。
最后署名：你的许姐姐。
陈桉看完信的时候，时钟正好转过十二点。
放在桌子上的手机响起，陈桉不用看，就知道是许清歌打来的电话。
“陈小木，生日快乐！”
陈桉听见许清歌欢快的声音，不由得笑了笑，“我知道了，你是第一个。”
许清歌问，“信看了吗？”
“看了，写得妈里妈气。”陈桉笑道。
“这什么鬼词，就算有什么气，那也是姐里姐气。”
电话那边的许清歌低下头，长长密密的睫毛微微扑闪着，手指轻轻滑过照片上陈桉的脸颊。
许清歌说，“过几天我们一起去拍张照吧，好久没拍合照了。”
“拍照？”陈桉看了眼床头的照片，应下来，“好啊，正好把我十六岁青春靓丽的容貌记录下来。”
许清歌无奈，“拜托，你怎么这么自恋？”
“自信使人美丽。”
挂断电话后，陈桉把信封好好叠回去，放进了另一个木盒子里。
木盒子里面压着好几张照片，陈桉翻出来，一张张都是她和许清歌不同年龄段的合照。
她们真的有好好看着对方长大。
陈桉看着一张张照片上许清歌越发精致的面容，再对比自己同比例放大的脸，顿时郁闷住了。
同样一起长大，许清歌怎么跟基因突变一样，越长越惊艳，怎么自己还是傻里傻气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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