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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鸳鸯


沈栀在桌前坐下,思索片刻,取了绣线,她是第一个动手的,神色不见慌张。其他小姐见沈栀已经在检查绣绷了,连忙跟上,好似慢一刻,就会落败。

        其实沈栀没想那么多,她不想争名次,也不想出头,想起什么就绣什么,捏了绣针就上,不似旁人这么有负担,然而第一针刺下去时依旧不免有些恍惚,她已经三年没做过女红了……

        七夕的诗句不少,各官家小姐也只是被新改的规则弄得一时乱了阵脚,很快就理清思路,沉浸到绣面中去。

        傅婉也不例外,她同沈栀一起在太学念过书,虽是被自家大哥逼去的,功课做得稀松,但诗文读得不少,比起那些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小姐们要好上太多。

        意象这块傅婉不会差,她就是绣功不太好,手上功夫,全是傅夫人一针一线盯出来的,不似沈栀那样有灵气,囫囵算是以整易巧,陡然出手,勉强能打。

        在座之中,神色最慌乱的便是康攸宁,她自小便没上过私塾,一家人又皆是武将,家里最多有两本兵书,什么诗词歌赋,完全没读过。此刻她坐在桌案前,迟迟拿不起绣针,双腿轻微发抖,手指一直在扣动自己的裙摆。

        她此次参赛,是父兄的安排,就是为了要把她送进宫里,要考什么,刺什么绣面早在三个月前便准备好了。

        方才对皇后娘娘说的那番话,亦是父亲的幕僚教她说的,那位幕僚先生还替她选了绣面,说她益州出身,又经平乱之苦,身世经历所在,绣一幅燕山月钩图,意趣定然不凡,还说那些官家小姐都是养在深闺只会吟风弄月的娇娥,绣不出新意……

        可如今变生肘腋,靖安王殿下亲自出题,他考的就是吟风弄月,这沙场征战的燕山图,如何能呈上去给皇后娘娘过目

        而父兄对她的期望……

        康攸宁浑身一颤,回头,四处找康平远的身影——

        除却进入前三甲的小姐们需要参加二试,其余的夫人小姐皆已落座,宫中准备的点心皆是出自御膳房大厨之手,味道清甜而不粘腻,就是在炙炙盛夏吃起来都不让人觉得口燥。

        康攸宁扫过众人平静的神色和翘首以盼的目光,心中更慌了,兄长不在,偌大的光露殿中只剩她一人,她忽然想到一个词,叫举目无亲。

        半个时辰过去,皇上姗姗来迟,众人见着圣驾,忙准备起身行礼,皇上示意大家坐下,并不打算惊扰殿中的比试,站在殿外的不远处和一众大人说话。

        皇上今岁三十有九,身形微宽,但气宇不凡,黑色金丝龙纹的常服收敛了他的霸气,端出几分威严,他朗笑几声:“今日是家宴,俗礼就免了,朕也不打扰诸位雅兴,爱卿们乘兴而来,自然也要兴尽而归……”

        康平远身为镇抚,自然要随侍左右,方才路过后花园耽搁了一会儿,只能远远地看沈栀一眼,而今当职复返,竟又看到了沈栀——她侧着头,安然地坐在桌前,眸光微垂,珠光萦身,侧颜缱绻……

        原来这就是她绣花时的模样……他没由来地想起衣柜里的那身嫁衣和那张鸳鸯红盖头。

        沈栀就是这样绣出来的吗?

        十七岁那年,康平远遇到了祝纭欢,她是益州知府的小女儿,活泼可爱,聪敏机灵,跟他说话时总仰着头,目光崇拜,像只小百灵鸟,一颦一笑皆入了他的心。

        两人互述心意,是一个除夕。

        康平远刚守完岁,准备熄灯睡觉,忽的听见有人敲门,他趁着月色往外走,一开门就看到一身红色短袄的祝纭欢,她手里捧着什么东西,因为很烫一直来回倒腾,看到开门的人是康平远,开心得不行,把手中的南瓜馍馍放进他手心,眼尾都在上扬,脆生生道:“新年安康!”

        刚出锅的南瓜馍馍放进手心,很是烫手,这得是一路从城西跑着来,才能在益州朔寒的冬日,保持这样的温度。

        康平远将南瓜馍馍握进手心,手上不觉得烫,心里却热得不行,他眼里只有祝纭欢,祝纭欢笑了多久,他就看了多久,直到祝纭欢问他怎么了,康平远凑上去亲了她一口,说:“我娶你好不好?”

        新年之后,康家有了准儿媳,王氏欢天喜地,康献忠对祝纭欢也很是满意,两人亲亲热热的,整日腻在一起,就等着婚期……

        春风送暖,清泉结冰,京城来了监察御史。

        监察御史王禄乃是宣德六年进士,出身常州,家中豪富,富甲一方。王禄自小没吃过苦,一路进城都捏着鼻子,对各处百般挑剔,要客栈,客栈看不上眼,要酒楼,觉得饭菜不干净,最后只能住进益州知府祝甯家中。

        王禄正值壮年,也是一表人才,出手阔绰不必说,学识亦十分渊博,住在祝甯家中,给祝家的小女儿们送了不少新奇玩意儿,还给她们讲京城的故事。祝家四个女儿,各个捧着脸,日日就等王禄巡查归来给她们讲故事听,尤其是祝纭欢。

        祝纭欢十四五岁正是爱玩、好奇的年纪,有时王禄公务缠身,故事讲到一半就走了,其他姐姐都等着明日再听,但祝纭欢心急,偏要知道结局,有一回王禄下差归来,就看到自己屋门前蹲了个小姑娘,鹅蛋脸,樱桃嘴,眉清目秀,一身红衣尤其漂亮。

        王禄问她:“怎么蹲在这了?”

        她说:“王大人,我在等你一个结尾。”

        王禄在祝府住的一个月,祝纭欢找康平远的次数屈指可数,一月的光景都待在了王禄的房里。

        时间过得很快,王禄临行前那一晚,祝纭欢趴在王禄案前,困了都不肯走,求着王禄再讲一个,就讲一个……

        王禄瞧着面前女子在烛光下明艳的脸,状似无意地问了一句:“你想同我去京城吗?”

        祝纭欢是趁着夜色走的,康平远从校场回来,看到的就是祝纭欢不知何时放在他桌上的一封信,信上说:不要寻她,不要想她。

        没头没脑的一句话把康平远惹急了,枪都没卸,找上祝府。

        康平远怒气冲冲,要找祝纭欢要个说法,可怎知一进门,就见祝甯夫妇二人在屋中抱头痛哭……

        康平远耐着性子问了缘由,不问还好,一问更是怒上心头——那监察御史蛮横无理,欺男霸女,好好的客栈不住,偏要住到他们府中,竟是这般包藏祸心!

        祝甯夫妇骂了好久,才勉强冷静下来,把事情原委告诉了康平远,大概就是王禄看上了祝纭欢的美貌,硬要把人带到京城去,否则就上折子参他们治理不当,要罢他的官,连康提督也要遭殃!

        康平远在边陲生活了十几年,竟是不知还有如此可耻之人,翻身上马就要去把祝纭欢追回来,可是他的马还未动,准岳父陡然拦在马前,说什么都不许他去。

        “王禄是都察院出身,官几品,势多大,远不是我们这种边境小吏可想的,他家在常州,家境富庶,手中还握着好几条商路,你这么贸然上去,就是鸡蛋碰石头,蚍蜉撼大树,去就是送死!”

        康平远哪里听得进去,还有一个月,祝纭欢就要嫁给他了,变故如此突然,要他怎么接受?康平远不肯,执意要把人追回来。

        三人吵得不可开交,最后,祝家夫妇跪在知府大门前,头磕在地上,求康平远别去。夫妇二人年近半百,最疼的就是这个小女儿,他们怎会不伤心他们只会比康平远更难过。

        康平远急红了眼,但面前的人也是他最敬重的长辈,他失去的是心上人,可他们失去的是养育多年的女儿,孰更难过,可想而知。康平远勒紧马绳,指节发白,望着城门的方向,久久出神,不知过了多久,才沉沉地叹了一口气。

        此后一个月,康平远日日登门拜访,一来是想替祝妤欢照顾父母,二是想等祝纭欢的回信,若她的信中讲到一点不好,便是刀山火海,他也要去京城救她回来。

        可半年过去,祝纭欢音信全无。

        又是一年中秋,康平远提着自家新做的月饼前去祝府探望,可谁知刚跨进院门,便听到屋内的谈话声——

        “王禄留下的聘礼还剩多少?”

        “还有好几箱呢,王家不愧是常州首富,出手就是阔绰,夫人就放心吧,往后咱这一辈子就是荣华富贵。”祝甯笑得满足,啧啧作叹,“还是纭欢历害,嫁了个这么有本事的夫婿。”

        祝夫人有点吃味,但还是高兴:“那还不是我生得好。”

        “是是是,都是夫人的功劳。”祝甯哄道,“王禄没来前,我觉得康平远还算不错,他爹读过两年书,会功夫,提督大小算个官,平远也不错,俊朗,踏实……可见着王禄才知道俊朗踏实有啥用,再厉害也是一辈子在益州吃土的命。”

        “说白了,康献忠就是被贬益州,开国这么多年,你见哪个被贬之人还有出头之日?他到益州快二十年了,皇上要能想起他,他早就回去了!”

        “不说这些……”祝夫人拍了拍丈夫的后背,劝他宽心,祝甯也是个忠厚之人,祝纭欢跟王禄走后,他自觉亏欠康家,这一年来,夜里总睡不好,“也不知欢欢嫁过去怎么样了,大半年了也没个回信,当初她要给王禄做妾,我是不大愿意的,这做妾就得吃苦……”

        祝甯也宽慰夫人:“在大户人家吃苦,和在我们这种穷乡僻壤的地方吃苦哪能比?去了京城就是荣华富贵,吃的是富贵荣华的苦,生的是富贵荣华的病……我看王禄是个好人,虽然大手大脚了些,有钱人的毛病也多,但对纭欢却是实打实的好。”

        “欢欢也这么说……”祝夫人也觉得自己没看错人,“当初欢欢看上康平远就是图他长得好看,个子高,可天底下到底是好看的男子多,有出息的男子少,王禄样貌、本事一样不缺,还读过书,讲过的全是欢欢没见过东西,哪像康家那毛头小子,送个簪子,都是街头第一个簪子铺挑的,满心满眼地送过来,当她没见识……”

        “诶,别说了,今日是中秋,平远说不定还来呢,省得被他听到……”

        康平远不仅听到了,还生怕自己听错,从头听到尾,一字不落地听完了,祝氏夫妇的声音渐小,化成了他脚底的寒气,丝丝地从足底往上冒,康平远不敢相信,甚至潜入祝家库房,发现了那些所谓的聘礼,六七个大箱子齐齐码在里头,里头全是珠玉宝翠,真金白银地告诉康平远,祝纭欢背叛了他。

        不是强抢民女,没有不情愿,祝纭欢甚至不想看见他,一封信,连夜走,他这半年的心心念念全是笑话……

        康平远彻底恨上了祝纭欢,一日一夜,当初有多真切的喜欢过如今就有多真切的恨,所以当他听说皇上在赤水峡关中了圈套,被东胡兵掳走时,他一口酒入肠,带着三千人就上了。

        他赌他能把那个傻皇帝救出来,他赌他不会一辈子在益州,他拿一条命去搏前程,然后,他成功了,他射出那一箭时,东胡秃子人仰马翻,他心里都在谢,谢祝纭欢教会他的这些东西。

        平乱很快结束,后来论功行赏,康献忠守城有功,封了长宁伯,举家迁京,圣旨下来时,康献忠拍了拍康平远,很长很长地叹了一口气。

        到京城的头三个月,京中处处是有关康平远的戏文,把他吹得天花乱坠,他自己听了都笑,心里想的却是,祝纭欢一定也听见了。

        又过了几个月,母亲忽然劝他娶亲,说想抱孙子,又说如今家中有了爵位,联姻对父亲的仕途有益。

        康平远摆摆手表示自己知道,也表示自己同意了。

        他是后来才知道母亲帮他找的姻缘,是中书左丞的嫡女,沈家的三小姐沈栀,听说是个温婉贤淑,知书达礼的女子,康平远无心听这些评价,随母亲去了。

        大婚当夜,康平远喝了很多酒,他终于成亲了,但和他拜天地的却不是原来的那个人……他醉醺醺地回屋,脚步不稳,掀了沈栀的盖头,里面那人一袭红嫁衣,眸剪春水明艳动人,她很静,就这么看着他,眼无波澜,却让他无端觉得有三分像祝纭欢!

        康平远勃然大怒,直接把沈栀从床上提了起来,推出门外。

        平乱他赌赢了,封官进爵来了京城,大街小巷皆是他的话本,他以为自己赢了祝纭欢,但没有。

        原以为平息的爱与恨在日夜中交替疯长,他越来越不能直视沈栀的脸,把人赶去了城外的庄子,眼不见为净,眼不见为净,他日日自欺欺人,以为自己是真的无感了,可他又一次遇上祝纭欢。s

        几乎是迎面遇上的,避无可避,康平远当时的脑子都空了,他握刀,想站得魁梧英俊,不染红尘,但他不能,他傻愣愣地站在原地不动,一言不发地看着祝纭欢离开。

        他知道他输了,输得一败涂地,输得浑浑噩噩,他尾随她,也不上前攀谈,也不见她。

        他在朝上见到了那个所谓的王禄,几年过去,玉树临风的监察御史大腹便便,不见一丝所谓的英气,康平远觉得可笑,自己竟是比不过这样的人。

        他不想认,借着祝纭欢冲撞长宁伯府车驾的缘由,把人带回了家中,他要了她,并且不准备把她还给王禄。

        话本子里怎么说?强娶豪夺。

        康平远在朝权势通天,王禄怎可能是他的对手,罢了官后,带着发妻回了常州老家,连祝纭欢都忘了。

        祝纭欢想跟王禄走,康平远把她关了起来,关在了他与沈栀的婚房里,两人日日都在吵架,祝纭欢本就性子乖张,康平远越凶,祝纭欢越是不满,她被关起来后,最常说的一句话就是:“我要去找王禄。”

        康平远哪里肯,所以他把沈栀接了回来,祝纭欢最好面子,她敢这么闹,无非是仗着康平远喜欢她,可有了沈栀就不一样了,康平远能看出她们有三分像,祝纭欢又怎会看不出来?

        果然,沈栀一回来,就转走了祝纭欢大半的怒火,祝纭欢去找沈栀撒气,留给康平远的就只剩撒娇了,她要他给她做主,康平远乐得替她说话。

        直到后来沈栀病了,许久出不了门,祝纭欢又开始闹了,她抱怨康平远蛮横不讲理,说他控制欲强,说自己不喜欢他,康平远最听不得的就是最后一句,又把人压在床上,堵住了口。

        祝纭欢怀孕了,脾气愈发大,两人吵吵闹闹一年多,康平远身心俱疲,连母亲都问她,娶这么一个女人回来为了什么?

        康平远也不知道,但他知道自己累了。

        就是在这个时候,他又看到了沈栀,沈栀很安静,坐在窗前读书,一坐便是一日,暮色洒在她的侧颜上,静谧安然,比日光更美的是她垂眉低首的明眸皓齿。

        安静的沈栀,温柔的沈栀,婉约的沈栀,他悄悄去看过她好几回,也是每每在这时候,他才觉得心中得到片刻的安宁。

        他像做贼一样偷窥,但也被撞上两回,被沈栀发现的感觉很不好,像是陡然被侵犯领地的雄狮,可他还是想去看她。

        她真的和祝纭欢很像,但又和祝纭欢不像,她仿佛是祝纭欢对他的弥补……

        父亲骤然离世,康平远心情颓唐,可祝纭欢并不体贴,她在怀孕之后,便一直不让康平远碰。其实祝纭欢一直很抗拒他,所有的种种都是他强迫的。

        那一晚,康平远喝了很多酒,回来的路上刚好路过沈栀的院子。

        因为生病,沈栀的院子里一直有股药香,很好闻,康平远鬼使神差地走了进去,推开卧房的门时,把沈栀吓着了,她的眼睛很亮,像是突然惊醒的小鹿。

        康平远觉得沈栀这幅样子真乖,他忽然想占有她。

        他这么想的,也是这么做的,但她没想到沈栀这么抗拒,甚至打了他!

        冬羽毁了容,沈栀划伤脖子,大出血,两人在鬼门关走了一圈,事情闹得很大,府中上下无人不知。康平远丢了人,开始不待见沈栀,连后来祝纭欢诞下子嗣,求他要正妻之位他都同意了。

        那是半年后,他第一次踏进沈栀的院子,院子里冷得可怕,当初种的那些花全没了,烧枯的痕迹没人打理,到处都是荒败,他走进来时没由来的心慌,“吱呀”着推开门,看到的就是沈栀的尸体。

        在那之后,康平远对祝纭欢的态度骤然冷了下来,祝纭欢不知是初为人母,还是怎么了,不再闹也不吵,日日都在院子里陪孩子,乖巧得不像她。

        康平远看她蹲在床前,给孩子摇拨浪鼓,忍不住蹙眉,近来她的心思全放在了孩子身上,分不出半点给他。

        他原以为祝纭欢长大了,但她总是出乎她的意料,进门两年了,她竟然跟王禄还有来往——他们背着他就敢在长宁伯府亲亲我我,康平远怒不可遏,叫人把王禄打死在了官道上。

        祝纭欢疯了,要康平远杀人偿命,可这点小打小闹对康平远来说不痛不痒,她又被康平远关了起来,关在了当初沈栀的屋子里。

        祝纭欢歇斯底里,无数次寻死,到最后真的受不了了,她跪下来求康平远让她死,告诉康平远她从没爱过她,说孩子不是他的。

        康平远薅住祝纭欢的头发,恶狠狠地瞪着她,祝纭欢坐在地上,指着康平远边笑边骂,说康平远捡了个破鞋,还替别人养孩子。

        康平远气得眼睛都红了,一气之下,砍掉了祝纭欢的一只手,不让她死,就这么让她日日看着。

        祝纭欢彻底疯了,康平远也不大正常,有一回下人收拾沈栀的东西,竟发现衣柜下面,沈栀用箱柜装好的嫁衣和鸳鸯盖头。

        康平远记得沈栀那个小丫鬟说过,嫁衣和盖头都是沈栀亲手绣的,沈栀为了绣这嫁衣好久都没出门,伤了好几次手……

        下人原想拿去扔掉,但康平远把它留了下来,那一夜,他看着嫁衣,一夜没睡,他彻底明白,爱他的人只有沈栀。

        康平远让祝纭欢和她的孩子死了,他不再喜欢他们。

        尚书府摆宴,帖子递到了长宁伯府,康平远本来兴致缺缺,不想遇到沈栀的二姐姐,他特意上前问候,却又听到了他不想听的东西——沈静瑶说当初沈计财想要她嫁给康平远,她原该是康平远的新娘,沈栀和傅晗订过娃娃亲,是她逼着沈栀不得不嫁给康平远。

        康平远听到这话,杀意顿生,他不信沈栀不喜欢他,沈栀若是不喜欢她,怎会亲手绣嫁衣?当初他对她百般折磨,她都甘之如饴,这不是喜欢又是什么?

        夜色朦胧,乌云蔽月,康平远让人把沈静瑶绑了出来,把人按在护城河里,问了无数遍,想就想听沈静瑶说一句,沈栀是喜欢他的……

        但是沈静瑶从始至终都没说过。

        康平远失魂落魄地回来,他把那身嫁衣扔掉,半夜又跑去捡回来,上面还留有馨香,他嗅着这个味道,想到了沈栀在窗边绣花的模样……

        “康镇抚……”

        “康镇抚!”

        康平远瞬间醒神,皇上看他愣神的模样不由失笑:“看上哪家小姐了,这么出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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