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节


欢作乐,所以她不大愿意把自己的优势与寻欢作乐截然分开。恰好相反,她一面故意喜欢那些她想加以利用的人,而另一方面又不愿向那些她不喜欢的人卖弄风情,这样,她不时感到苦恼。

        以克莱德为例,她并不太喜欢他,可她又禁不住要想利用他。他乐意给她买一些看来她喜爱的小东西比方说一个拎包、一条披巾、一只钱包、一双手套只要她提出的要求合情合理,或者接受下来自己并不觉得背了过多的人情债就得了。不过,凭她那聪明乖觉的劲儿,她一开始就明白:除非她能百依百顺他在某一个时候,给予他她知道他正如饥似渴地盼着的那种最后酬报那她就根本不能永远拢住他。

        一想到这里,最让她动心的,是:看来克莱德很乐意为她破钞;也许她能从他那里弄到一些更值钱的东西比方说,一件价格昂贵的漂亮衣服,或是一顶帽子,乃至于市面上常见陈列也有人穿戴的裘皮大衣;至于她常在各商号橱窗里见了眼红的金耳环和手表,那就更求之不得了。

        克莱德发现姐姐爱思达以后不久,有一天,霍丹斯正漫步在第十五街交岔口附近的巴尔的摩街上那儿是本城商业区最豪华商店集中之地当时正值正午时分同她在一起的,有她店里的女同事多丽丝特兰因。霍丹斯在本市一家规模较小、并非第一流的皮货行橱窗里,看见一件海獭皮外套,依她看,正适合自己的体态、肤色和气质,也是她认为需要花大力地充实自己那个空空如也的衣橱。这件外套并不太贵,也许一百块美元左右不过款式挺别致,使她心中不由得这样设想:她一旦穿上了它,就更能勾勒出自己体态的那种迷人的魅力。

        她一想到这里就异常激动,竟驻步不前,大声嚷了起来:“啊,这么帅的精美短外套可从来没见过哦,瞧这袖子,多丽丝,”她猛地一把抓住了同伴的胳膊。“瞧这领子,还有外套衬里还有那些口袋哦,我的老天哪”她赞不绝口地说,简直欣喜若狂,浑身上下都抖索了。“哦,它太漂亮了,真不知道该怎么说呢。正是我多少天来一心向往的外套啊。哦,你是我心中的小宝贝”她媚态十足地嚷了起来,心里一个劲儿捉摸着眼前这件短毛皮外套,以及她站在橱窗跟前的神态和这副神态给过往行人留下的印象。“啊,要是我也能有这么一件多好”

        她竟在狂喜之中鼓起掌来,这时,商店老板的大儿子伊萨多鲁宾斯坦正伫立在她目光见不到的地方,已注意到她的姿态和狂喜劲儿。他马上决定,只要她来打听价钱的话,那末,这件短毛皮外套至少要比原价多出二十五块、乃至于五十块美元。而店里原价是一百块美元。“就这样得了”他咕哝着说。不过,此人是带有一点儿罗曼蒂克的好色之徒,心里还在琢磨着,从爱情视角来说,这么一件外套,真不知道该有多大交换价值。比方说,象这么一个漂亮女郎,但是穷,偏偏又爱虚荣,为了这么一件外套,总会使她不得不俯首听命吧

        霍丹斯在整个午休时间里大饱眼福后,终于走了,可心里依然在梦想。她还在暗中思忖,以满足她那炽烈的虚荣心:她要是穿上这件外套,一定会使人倾倒。不过,她可没有去店里打听价钱。因此,转天她觉得非要再看一次不可,于是,她就又去了,这回是独个儿去的,心里倒也不认为自个儿就买得起。相反,她只是模模糊糊地在算计着,假定说这件外套价钱相当低,那她又该怎样把它弄到手。当时,她心里并没有在打哪一个人的主意。不过,当她又一次看见了那件外套,也看见正在店堂里和颜悦色地端详她的小鲁宾斯坦先生,她终于闯了进去。

        “您喜欢这件外套,嗯”她推门进去时,鲁宾斯坦就这样献殷勤地说。“哦,我说,这就足见您有眼力呗。这是只有本店才能陈列出来的最最高贵的短毛皮外套之一。它可真美啊。象您这样的漂亮女郎,一穿上它,这才好看”他从橱窗里把外套取出来,高高地举了起来。“昨天您一个劲儿看它的时候,我就看见您啦,”他眼里忽闪着馋涎欲滴的光芒。

        霍丹斯觉察到这一点,心里想,自己不如摆出一副比较冷淡,但又不是完全不友好的姿态,说不定比一味亲热反而使她能得到更大尊敬和奉承。于是,她只说了一声:“是吗”“是啊,那还用说嘛。那时我马上就对自己说,这位小姐真能识货,一见它就知道,真有眼力呀。”

        听了这些奉承话,她心里不由得感到美滋滋的。“您看您看”鲁宾斯坦先生接下去说,一面把外套来回转悠着,还端到她面前晃动。“今儿个您走遍堪萨斯城,哪儿还找得到同它相比的外套您看这绸衬里地地道道的马林森绸还有这些斜衣兜。还有这些钮扣。您说,所有这些玩意儿合在一块,不就成了一件与众不同的外套吗今儿个在全堪萨斯城,压根儿找不到象它那样的外套了一件也找不到。包管不会有的。这是我们店自个儿设计的,而且我们的款式,也是从来不重复雷同的。我们店一向维护顾客的权益。劳您大驾,上这边来。”他把她领到店堂间后边三联镜跟前“象这么一件外套,还只好让模样儿最合适的人穿那时穿起来的效果,也就最好了。让我给您试一试吧。”

        霍丹斯在精心设计的耀眼灯光之下,看到自己身穿这件外套确实格外迷人。她昂起头来,身子一扭,转了一圈,一只小耳朵埋在裘皮外套里;而鲁宾斯坦先生则伫立在一旁,无限爱慕地凝视着她,几乎不断在搓手。

        “敢情好,”他接下去说。“您看看。这会儿您说说,怎么样,嗯我不是早说过这仿佛特地为您精心缝制的吗可以说是您的一大发现。真是难得碰上的。您在本城再也找不着第二件啦。您要是找得着,我把这一件奉送给您就得了,”他走过来贴近她身旁,他那两只胖乎乎的手一齐伸出来,掌心一概向上。

        “哦,穿在我身上,我不能不承认确实漂亮,”霍丹斯说,她的那颗爱虚荣的心,渴望这件外套,简直难受极了。“不过,象这样的裘皮服装,反正穿哪一件我都合适。”她在试衣镜前一次又一次地来回扭腰转圈,压根儿把他给忘了,自然也忘了自己这样热衷此物,同他讨价还价时会不会有什么影响。随后,她又找补着说:“那要多少钱呢”

        “哦,这可是货真价实,两百块美元一件的外套,”鲁宾斯坦先生真够精明的,一开头是这么说的。稍后,他觉察到霍丹斯脸上忽然掠过一阵心里只好放弃不买的阴影,就连忙说下去:“听起来价钱好象挺大的,不过,本店当然不会卖得这么贵呗。我们的售价是一百五十块美元。不过话又说回来,这件外套要是在贾雷克那儿,那您就得出那么多钱,说不定还要更多呢。本店不属于那个市口,所以也用不着付高额房租。可是这件外套,完全绝对是值两百块美元的。”

        “哦,我说你们要价太大了,简直是吓人,”霍丹斯脸色不快地大声嚷嚷说,开始把外套脱下来。她感到好象生活中几乎所有一切最珍贵的东西都被剥夺殆尽。“嘿,在比格斯和贝克那儿,按照这个价钱就可以随便拣了,不管是四分之三的貂皮外套,还是海獭皮外套,而且款式也是最时髦的。”“这有可能,这有可能。不过,决不是这样的外套,”鲁宾斯坦先生一口咬定重复说。“请您再看一眼。看看这衣领。您刚才是说那儿能找到这样的外套吗您要是能找到,我自己先把那件上衣替您买下来,再转手以一百块美元卖给您就得了。老实说,我们这件外套,完全是特制的。是赶当令时节到来以前,就在夏天,专门仿照纽约一家店里最漂亮的外套精心制作的。

        完全是第一流。包您再也找不到这样好的外套。”“哦,不管你怎么说,反正一百五十块美元我可买不起,”霍丹斯郁郁不乐地说,一面披上她那件皮领子、皮袖口的绒面呢旧短大衣,侧身朝店门口挤了出去。

        “等一会儿您喜欢这件外套”鲁宾斯坦先生乖觉地说。他心中有数,即使是一百块美元,谅她也买不起,除非有哪一个男人给她的钱袋装得满满的。“这件外套的确值两百块美元。我就跟您实话实说吧。本店的定价,就是一百五十块美元。不过,既然您已是这么喜欢它,您要是能出一百二十五块美元,我就卖给您得了。这反正就象半送半卖呢。象您这样的一位女郎,当然罗,不难找到十来个论打的年轻小伙子,他们都乐意掏钱买下来,送给您罗。我知道,您要是对我好,那我自个儿也会掏钱买下来,送给您的。”

        他殷勤地对她露出满脸笑容。霍丹斯一觉察到从他嘴里说出来的这句话的意思,就很反感。她稍微往后挪了一步。与此同时,她对其中恭维她的话,倒也不是完全不高兴。不过,她毕竟还没有那样鄙俗透顶,乃至于不拘是谁,都可以送东西给她啊。的确,还没有达到这样的程度,如果说有的话,也必须是她喜欢的人,或者至少是她能随便驱使的人。

        不过,在鲁宾斯坦先生正在说这话的时候以及说过这话以后,她心里已开始琢磨她所喜欢的那些年轻小伙子,竭力断定他们里头有谁最可能在她迷人的魅力的诱惑下给她买下这件外套。比如说,奥菲亚烟摊的查理威尔肯斯,他当然自以为对她极端忠诚,但是如果没有很大的还报,谅他也未必会买给她这么珍贵的礼物。

        还有另一个年轻人罗伯特凯恩个儿高高的,总是乐乐呵呵,对她也很关怀备至,在本地电力公司一个分支机构工作,不过,他仅仅是个记记帐的小职员,进项也不多。而且他又太节俭了动不动就讲他将来要如何如何。

        此外,还有那个伯特格特勒,也就是克莱德初次同她见面的那天晚上,陪她去跳舞的那个年轻人。不过,此人充其量只是个浮荡子弟,一心只知道跳舞,在这样关键时刻是断断乎不可信赖的。他仅仅是一家皮鞋店里的推销员,每周大约挣二十块美元,连一个铜子儿都要计较的。

        可是毕竟还有克莱德格里菲思,此人好象确实有钱,而且乐意为她花钱,说得上爽气大方了。这时,她的思路就是这样飞也似地运转着。可她又抚心自问,她到底能不能一下子诱使他买下这么一份贵重的礼物呢她对他并不是太好常常对他表示冷淡。因此,她对他是完全没有把握的。尽管如此,她伫立在商店那里,琢磨着那件外套一来要多少钱,二来又有多美,不知怎的她心中老是在想克莱德。鲁宾斯坦一直站在一边瞅着她,凭他的经验,已模模糊糊地猜到了她正面临一个什么样的难题。

        “哦,小乖乖,”他终于开腔说,“我看得出您很想买这件外套。好极了,我也很想让您能有这么一件外套。现在,我就把我出的一个好点子告诉您。这可仅仅是对您一个人来说的,对本城其他的人我就不干啦。那就是说,在最近几天以内星期一,或是星期三,或是星期五,不拘在什么时候,您交给我一百十五块美元,只要外套还在这儿,您包管拿走就得了。我甚至于还可以特别照顾。我会专门给您先把它保留一下。您说怎么样直到下星期三,或是星期五为止。人家谁都不会对您比这更为照顾的了,可不是吗”

        他得意地笑着,耸耸肩膀,瞧他那种德行仿佛他果真给了她很大的恩惠似的。而霍丹斯呢,走出了店门,心里在想,要是要是她能够以一百十五块美元买下这件外套,那她就算是做成了一笔惊人的买卖了。而且,毫无疑问,堪萨斯城里穿得最最漂亮的女郎也就数她霍丹斯了。只要她能在下星期三,或是下星期五以前,设法弄到一百十五块美元就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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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五章

        霍丹斯心里很明白,克莱德正越来越渴望她最后屈尊俯就,殊不知这是属于另外两个人享受的特殊权利,尽管她永远也不会向他承认这一点。现在每次见面,克莱德总是要求她实实在在地对他表表态。要是她真的有一点儿爱他,那她为什么又拒绝了他这个或那个要求比方说,不让他痛痛快快地吻她,不让他痛痛快快地搂抱她。她同别人约会,总是守约,可是同克莱德相会,就照例要失约,或者干脆拒绝同他约会。那末,她同别的这些人,究竟是什么关系呢她真的喜爱他们胜过喜爱克莱德吗事实上,他们每次相遇时常常谈到的,总是他们结合的问题尽管不免谈得还有点儿含糊不清。

        霍丹斯心中暗自高兴地想到:克莱德由于对她的欲念没法得到宣泄而深感痛苦她是造成他痛苦的根源,同时又完全掌握了减轻痛苦的权力这里带有一种施虐淫的特点,而克莱德自我受虐淫式地对她的渴望则是它赖以孳生的土壤。

        不过,如今她急欲弄到这件外套,克莱德的重要性,在她看来开始有增无减了。虽说仅仅在前一天早上,她还花言巧语地通知克莱德,说下星期一以前,她大概不能同他见面因为每天晚上她都有约会可现在这外套问题已明摆在她面前,她就急急乎想方设法如何安排马上同他会面,可又不能显露出自己太心急的表情来。她早已决定,到时候如果有可能的话,好歹也要说服他给她买这件外套。当然罗,她就得彻底改变自己对待他的态度,也就是说要变得更加亲昵更加迷人。虽然她真的还没有暗自思忖过甚至现在就准备顺从他的要求,不过,在她心里萦绕不去的,正是这么一种想法。

        开头她怎么也想不出该怎么办才好。她怎么能在今天,或者至迟明天见到他呢她该怎样向他说明她需要这件礼物,或者象她最后暗自思忖的那样说成需要向他借钱呢也许她可以向他暗示,他不妨借钱给她把这件外套买下来,以后她会慢慢归还他。不过,她心中也明白,只要她把外套拿到手里,那她就根本用不着再归还了。要不然,如果说他手头一时没有这么多钱,那她不妨说,她可以跟鲁宾斯坦先生讲好分期付款,再由克莱德按期付清。至此,她忽然转念一想,她应该琢磨一下,怎样用甜言蜜语诱惑鲁宾斯坦先生,让她按优厚条件购得这件外套。她回想起他说过,只要他知道她将会待他好,他也会乐意给她买这件外套的。

        关于这一切,她心中首先想到的计划,就是建议路易斯拉特勒出面,在今天晚上邀请她哥哥、克莱德和另一个经常跟路易斯一起伴舞、名叫斯卡尔的年轻人,都到她原先打算同她更为喜欢的一个烟摊伙计一块去的那家舞厅。现在她只好取消原先定好的约会,独自一人跟路易斯和格里达一块去了,推托说她原先说好的舞伴病了。那就会给她一个机会跟克莱德一块儿提前退场,拉着他去鲁宾斯坦铺子。

        不过,霍丹斯毕竟具有蜘蛛网罗飞虫的气质。她预见到,事后路易斯很可能会向克莱德或拉特勒解释,说今晚舞会是霍丹斯出的主意。克莱德甚至还可能向路易斯无意中谈起外套的事,她觉得,这是绝对要不得的。她不愿意让她的朋友们了解她是怎样给自己张罗的。因此,她就决定她不能用这样方式求助于路易斯或是格里达。

        当她真的为如何邂逅一事发愁的时候,克莱德刚好下班回家路过这里,顺便走进了她工作的商店,打算约她星期日见面。霍丹斯喜出望外,脸上露出非常迷人的微笑,非常亲昵地向他挥手致意。这时她正忙着接待一位顾客。不过,她一下子就完事了,走到他身旁,一只眼睛乜着店里那个讨厌会客、到处巡视的稽查员,一面大声嚷道:“我心里正惦着你呢。你可没有惦着我,是吧交换一下好消息吧。”说完,她又低声说:“别现出你在同我说话的样子。瞧我们稽查员在那边。”

        这时,克莱德已被她说话时那种异乎寻常的媚态给迷住了,至于她同他打招呼时的热情微笑,就更不用提了。于是,他一下子心花怒放了。“我没有惦着你吗”他乐呵呵地回答说。“难道说我还惦着别人吗你听着拉特勒说我心心念念在惦着你哩。”

        “哦,他这个人呀,”霍丹斯说,轻鄙地嘴唇一抿,露出怒咻咻的样子。因为,说来也真怪,她本来对拉特勒此人不怎么感兴趣,这一点她自己心里也很清楚。“他满以为自己准会令人倾倒,”她找补着说。“我知道很多姑娘都不喜欢他呢。”“哦,汤姆是顶呱呱的,”克莱德作为忠实的朋友马上申辩说。“只不过他说话时那副德行呗。他可喜欢你哩。”“哦,不,他才不是呢,”霍丹斯回答说。“不过,我可不打算谈他。今儿个晚上六点钟,你有事吗”

        “哎哟哟”克莱德失望地大声说。“你是说你今儿晚上有空,是吗哦,真可惜我还以为你天天晚上全有约会呢。可我得上班呀”他真的叹了一口气,伤心地想:今天也许她愿意同他一起消磨一个夜晚,他却不能利用这一大好机会。可霍丹斯一发现他很失望的样子,心中暗自高兴。

        “哦,我虽然有约会,可我不想去了,”她接下去说,轻蔑地努努嘴。“本来我是用不着失约的。不过,你要是有空,我也就不去得了。”克莱德一听,高兴得心儿怦怦直跳。

        “哦,我真是巴不得今晚能不去上班呀,”他接下去说,一面望着她。“你明儿晚上有空吗明儿晚上我休息。我这是特地赶来问你,星期日下午也许乘汽车一块兜风去,你去不去赫格伦的一个朋友有车是一辆帕卡德而且星期日我们大伙儿都有空。他要我寻摸一拨人,开车到至善泉去。他是个呱呱叫的小伙子。”他之所以这样说,原是因为霍丹斯仿佛露出不太感兴趣的神色。“你不大了解他,说真的,是个呱呱叫的小伙子。好吧,这事下次再跟你谈。明儿晚上,怎么样

        我明儿晚上休息。”

        霍丹斯因为稽查员又踅来这里,就佯装拿出来一些手绢,让克莱德挑选。她心里暗想,真可惜,还得捱过整整二十四个小时,才能带他一块去看那件外套那时她方才有机会使她的预谋得逞。同时,她又佯装好似拟议中的明儿晚上约会很为难比他想象的还要难得多。她甚至装出自己是不是有空,也都说不准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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