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如梦初醒（下）
孙姑姑虽然感怪，但还是接令去找薛均。
“参见娘娘。”不一会儿，脸色惨白、双眼红肿的薛均出现在皇后面前。
皇后见到他这样并没有表现出丝毫的惊讶，还是很平静地，“起来吧。”
薛均应声而起，此时殿内只有他和皇后两人。
“知道为什么，当初本宫会选你当侍卫统领吗？”在一轮沉默过后，皇后缓缓地发问。
“臣愚钝，还请娘娘明示。”
“因为你的眼睛。你的眼睛里有别人没有的东西，这点在本宫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就发现了，你的眼神说明你是一个有故事的人。”然后自嘲式地笑了笑，“本宫也是人，也会有好奇心旳。怎么样？现在说得出口了吗？”
不用皇后明说，薛均也能明白她所指之事，薛均显得更加哀伤，他怒力控制住自已的情绪，痛苦地低下了头，他在回忆着过去的痛苦，然后又振作地抬起头来，“皇后娘娘，我……”他始终还是说不出口，更是不知从何说起。
“薛均，难道你想公主永远沉浸在痛苦的泥潭里，却始终不知道自己痛苦的根源？难道你要让她永远都找不回真正的自己？”
“如果那样能让她少一点痛苦、能活得舒服一些的话，我愿意一人承受所有的痛苦。”
“是吗？你一个人真的可以承担所有的痛？包括公主现在的痛？知道为什么公主明明对过去没有记忆，但她也会痛苦地流眼泪吗？因为，那是她自己不肯放过自己，不肯放下过去的一切。这点你应该也非常清楚。”
“还有，你真的甘心吗？甘心就这样度过此生？”
薛均还是那样的忧伤，他在犹豫，到底要不要把过去的事情向皇后如实相吿。
其实，皇后对于公主一事，完全可以置身事外。因为公主对于皇后而言，可以说得上是没有任何利用价值的，皇后根本没必要像其他妃嫔那样，利用公主讨好太后和皇上，因为她已经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国母了。现实一点来说，她没有必要为了一个毫不相干的人冒那么大的风险，那样没有意义，只会牵连到自己，甚至有可能会后位不保。
而薛均他也绝对明白这些。在皇后为了公主做那么多的事情之后，她冒着受惩罚，甚至是被废的风险也不放弃公主，其实此刻的薛均非常清楚，皇后并非是别有用心，而是真心地想要帮助公主。
事实上，他的犹豫不决是为了保护公主，他害怕公主声明受损不止，还有可能会令公主受罚。而另一方面，如果他不把他和公主的关系说破，那他或许还能远远地看着公主和默默地守护着她，直到生命的最后。一旦说破了，可能连这么简单的愿望都不能达成，所以他决定不能说。
皇后好像有一双犀利到可以透视的眼睛，可以直接看穿薛均的心思，“薛均，如果你认为这是对公主的一种保护和守护的话，本宫可以告诉你，如果你真的是如此想的话，那就是错上加错、大错特错。”
“你应该清楚，现在的公主还不是真正的她，难道你希望她永远都是这个模样？她的过去永远都是一片空白，她永远都不知道自己曾经拥有过那么珍贵的东西，难道，这就是你想要看到的结局？”
薛均面对皇后的追问，仍然不为所动，还是默默地低着头承受着痛苦的折磨。“‘人间自是有情痴，此恨不关风与月。’的确，情痴自有，无关风月。”皇后突然诗兴大发，并自顾自得地感慨起来，薛均当然明白她的言内之意，只是始终保持沉默而已。
而后皇后仍然继续追问，一副不得到答案绝不罢休的样子，但她仍然表现得十分淡定，似乎一点都不着急。
“薛均，你确定要一直这样保守着那个只属于你和公主两人的秘密？”
“皇后娘娘……”薛均有点吞吐，“娘娘所说的要求，请恕臣，难以办到。”
“就算本宫杀了你，你也绝不透露只言片语？”
“娘娘恕罪，杀臣对娘娘而言无丝毫意义，以娘娘的才智，臣相信娘娘不会为了卑微的臣子而背上杀人之名的。”
皇后淡淡一笑，“好一个薛均，巧舌如簧，机智过人。”
“臣只是实话实说而已，娘娘过奖了。”
“好了，像你这样阿谀奉承的话，本宫早听腻了。”皇后突然感伤起来，“皇宫之中，高床软枕，锦衣玉食，样样都比平常人要好，可惜有一样却连普通人家都不如。”
薛均同时也感伤了起来，他明白皇后的意思，知道她想说什么，而对于这点，他自己早在两年前就已经深有体会了。
“相爱的人却不可以相守，是一种遗憾，也是一种悲剧，有人说，那是孽缘。可本宫却认为，即使这样的爱从一开始就是一个错误，那亦是一个美丽的错误，本宫宁愿一直错下去，如果那是一种执念，也心甘情愿地永远执迷不悟。”皇后自言自语地感慨着，她是羡慕、是嫉妒，也是怨恨！
“娘娘，皇后这几天做了很多事情，她……”
奴勋正向淑妃禀报皇后的最近的举动，他刚想细数皇后所做的一切，就被淑妃打断了，因为皇后近来所做的一切，淑妃都一清二楚了，也是，皇后和公主那么大的动静，想不知道都难。
“本宫都知道了，哼，想不到根本无需本宫出手，她倒是拼命地自寻死路，真是出乎本宫的意料啊！宋倚晴啊宋倚晴，你到底是真傻还是假傻，怎么我觉得皇后的位子你是坐腻了呢！”
淑妃此时的眼神和神情都十分地犀利，她似乎已经下定决心要趁此机会对付皇后，此时的她有一种冷酷、狠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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