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政治婚姻

星云季相当的疑惑，尚夫人说的话让他听的云里雾里。事实上，当初尚夫人嫁给家父的真实情况，他一点都不清楚。他甚至一直认为一切都是那个阴险的凯龙城主的阴谋，继母是被他强行塞给家父做续弦的。

　　可事实并非如此，星云季所不知道的是，在家父主事的时期，东方城的实力是胜于凯隆城的。战争未开始之前的某一日，星云季的父亲拜访凯隆城的凯龙城主，在凯隆城的酒席上见到尚夫人风姿绰约，两眼就离不开了；然后便与凯龙城主半开玩笑道：“城主，该女子真是美的娇艳，可否把这个美丽的女子送给我吧？”当时的尚夫人就已经是多个孩子的母亲了，可碍于当时东方城的实力远胜于凯隆城，乱世中为了不给实力强大的对手找理由发动战争，凯龙城主便不声不吭的休了自己的妻子。不久之后，星云季的父亲便把尚夫人娶过门了。这其中，尚夫人甚至都不能有半点自己的主见，她的悲伤，谁人又知道。这就是乱世中女人的悲哀。

　　现如今，两家的实力完全对调了。身为女人的尚夫人，为了防止悲剧重演，她希望两家能够紧密联合起来。但一方面随着父亲的去世，且近期每一场战争都失败的星云季，哪里有心思，或者哪里能知道尚夫人的这般心思呢。

　　“孩儿我知道母亲的用心良苦了，我愿娶她过门；不过如果玲珑她不能生育，我便有权休了她，母亲你可否同意？”星云季看着尚夫人，一句一顿的说到，有点咄咄逼人的气势在。尚夫人微笑的点着头，笑容里头却流露出了一丝丝的淡漠。星云季看在眼里，心里万分不舒服，他面无表情的说道：“还有，若是不久的将来，星云家和凯龙城主因不得已的原因再起战争，我必将凯龙家赶尽杀绝，到那时希望母亲不要劝阻！”

　　“你们男人的事，作为女人的我是不便插手的，你自己拿主意便是”，尚夫人笑着说道。如今的乱世，男人崇拜的是武力。在这个乱世中，女人只好委曲求全的为男人生儿育女，生下优秀的男儿来统治这个乱世，也希望能尽快结束这个乱世。

　　星云季无言以对，对自己的继母的态度有点莫名的愤怒，却不知道从何而发。刚刚在阿玲耳边密谋的事，也不能告诉她。在脑中重新复盘刚刚密谋之事时，城中的几位大臣人人表情都神色凝重，走了进来。

　　“城主，凯隆城派了使者求见！”身材魁梧的大臣乔新刚一坐下，便着急的禀报道。

　　“看来凯龙城主对这门亲事相当热心呢，真讽刺！”一袭白衣，手拿纸扇的善部皮笑肉不笑的，对着空气自言自语。他向站在一旁的侍女肖儿递了一个眼神，后者心领神会，从尚夫人手里接过了翰儿，带着孩子出去了。

　　“季儿，要忍住，我们现在只能忍。”星云季的二叔星云迪顾忌的小声说道，他瞄了一眼尚夫人，见对方眼神没有看向他，顿时松了一口气，叹气道：“多忍耐，把实力积蓄起来并壮大，迟早会恢复我们的荣光的......而且，玲珑也是尚夫人的亲生骨肉，说起来也不会太差。”

　　“迪大人说的不错，这些婚姻只是小事，我们要看大局。”乔新说道。他作为一名武者，自幼东方城中长大，作为一个善武的城邦，他自幼习武拳劲有力。后跟随星云家南征北战，战场上次次冲锋陷阵，靠着这份勇猛得到星云家人的赏识后成为了东方城主的重臣。

　　“这天下定是我们东方城的！”大臣们你一言我一语的说到。

　　“如今乱世，西方的艾尔帝国正在对秦月王国不断发动战争，目前王国的释天皇帝面对战争艾尔帝国的攻击，无暇顾及各城邦的内乱。究竟谁能最终称霸天下，我们必须心中有数。”

　　“谁能？”

　　“从消息来看，牧野城现在如日中天，他们城主觊觎滨川城很久了，只要吞并滨川，那么从地势来看，两城联合，易守难攻；所以现在牧野城在急速扩展，穷兵黩武，探子得到的消息是牧野城和西方的艾尔帝国一些联邦有过交易，希望得到他们的帮助，好一口气攻下滨川。另外凯岩城也在扩张兵力，联合周边一些小城，有做独立国的打算！”善部说到。作为星云季最重要的智囊团的谋士，对当今战局的了解一清二楚，“如今我城在诸强的夹缝之中生存，必须避免争斗，力求睦邻友好，同仇敌气，先想尽办法生存下去才是第一。”

　　“善参谋说的对，现在正值危难之际，凯隆城主能主动提出联姻，真是老天显灵，我东方城获此良机，定能壮大！”

　　尚夫人在一旁听着众人议论，并不做声。此时的她向各位大臣挥了挥手，说道：“各位大臣，不必担忧了。”

　　“太夫人的意思是？”

　　“老身已劝过季儿，他会顾全大局，赞同这段婚姻，娶玲珑过门。对吧？季儿？”

　　星云季心中满脸不快，怕脸上表现出来让父亲的这些老臣子看笑话，便把头扭向了一边，说道“这种好事，孩儿求之不得！多谢母亲！”

　　“恭喜！”

　　“恭喜城主！”

　　大臣们纷纷祝贺，都开心的大笑了起来。对他们而言，能让东方城在乱世中多生存下来，对于各自的家族，于公于私都是利大于弊。至于婚姻和女人，都是为了让家族存续下去的手段和工具。让女人成为政治婚姻的牺牲品，对他们来说是理所当然。

　　善部并没有笑，他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星云季。

　　星云季看到这种情形，怒由心生。这些父亲的老臣子，为了各自家族的利益，背后做的各种龌龊勾当，他是一清二楚的。此时的他，却对这些臣子无可奈何，两年的战争，让星云家势力大减，若不是星云家在东方城内的余威善在，怕这些狐狸精般的臣子早就倒戈。这些大臣的家族个个也手握重兵。碍于现在各家族之间相互有隔阂，至少表面上大家不会反叛。

　　“什么时候能卸下这重担”，星云季心里想着，轻叹了一口气，将脸色恢复了严肃状，说道“事已决定，诸位抓紧去办吧！诸多事务务必于母亲大人多商议，稳妥行事。”

　　“遵命！”臣子们相视而笑。在他们看来，能让他们家族延续的事，是有意义的。这次的联姻至少达到目的了。

　　凯隆城

　　凯龙城主得知星云季同意了婚事，大喜。与众臣说道：“喜事，我这一生总算有个圆满的结局。”这两年的战争，虽让凯隆城现在势力越来越庞大，但也让凯龙城主的白发越发多了起来。为了能让接下来的乱世中凯隆城能够越发壮大，他也费尽了心思。心里想着这事，便差侍卫把玲珑叫来。

　　玲珑脸颊丰润，这有点像她的父亲；晶莹剔透的皮肤则像母亲，是一个地道的美人胚子。见到父亲得知东方城主同意了这门亲事。也知道自己将要嫁到母亲所在的那座城时，脸上堆满了笑容。

　　“高兴吗？我的孩子”凯龙城主柔声问道，作为自己唯一的女儿，他把自己的温柔的一面展现的一览无余。

　　“能够在那里见到母亲，女儿非常高兴！”

　　“是啊......为父也相当欣慰。”凯龙城主虽然有着肥圆的脑袋，也长的凶神恶煞。但是对女儿确实相当的温柔。

　　玲珑长着一双丹凤眼，乌黑的头发里露出粉嫩的耳垂。非常漂亮。除了白皙的脖颈，以及高挑的身材透着几分成熟的妩媚之外，也许是因为父亲溺爱的缘故，仍然带着几分的稚气。玲珑的性格在几个哥哥之中最为复杂和活泼，说话干脆利落，温柔的笑容背后藏着坚定和机敏。她深得父亲的喜爱，同时也最理解父亲，超过了她的哥哥们。

　　“古人说出嫁需要良辰吉时，我看我就不必遵守这些老黄历了，都太迷信。喜欢哪喜欢哪一天，哪一天便是良辰吉时。”

　　“是的，女儿也这么想的。”

　　听到女儿这么干脆的回答，凯龙城主微笑着点了下头，确实是他最爱的女儿。

　　“一切都准备好了，对方也将于近日送来聘礼。他日你嫁过去，再相见也难了，现在，你再给为父捶捶背吧。”

　　“是，父亲！”玲珑的手轻轻落在了父亲的肩头。

　　今日天气格外晴朗，春风荡漾。‘希望是个好兆头’玲珑心里想着。

　　“孩子，慎重起见，你可知父亲为何对这门亲事这么关心？”

　　玲珑在父亲身后小心的摇头，没有吱声。之所以众人都说她最了解他的父亲，是因为她心里明白。知道有些话需要父亲自己来说，这正是她的聪明之处。

　　“臣子们......就连你的几位兄长，都有不少人强烈反对这门婚事，你可知道？”

　　“近期城中多少传出了这些声音，女儿略有耳闻的。”

　　“老臣还有你的几位兄长的意思是，趁着现在他势微，星云季还年轻的时候，把他们灭掉，但是我觉得这不过是匹夫之勇。”

　　“孩儿也认可父亲的想法。”

　　“是吗？看来你也知道如果两家真的开战，到时候灭亡的并不是他们星云家，很有可能是我们凯龙氏族。”凯龙城主把脖子扭到一边，说道：“另外一边也捶捶”，他活动了几下右手，继续说道：“有一个事为父也想和你说说，我犯了一个大错，以为把你母亲送到东方城便赢了，但实际证明了，那只不过是让人耻笑的失误。”玲珑不敢搭话，此时房中格外安静，只有捶背的声音在室内轻轻回响着。

　　凯龙城主轻描淡写的向女儿说道：“当年星云季之父虽然用戏谑的口气向我讨要你的母亲，但我看在眼里他是势在必得的，当时那恶心的神情我至今难忘，心里暗骂这厮该杀；不过心里也看他不起，认为不过是一个好色之徒，难有大格局，虽当时认为自己赢过了这厮，只要你目前去了东方城，只要她在的一日，我凯隆城必能安然，那么壮大之日指日可待。”

　　凯龙城主的语调越来越激动，玲珑听着眼睛不禁湿润起来。父亲虽迫不得已将母亲休了送与星云家，但每当父亲谈起母亲的事，对母亲的感情，她自然清楚的很。所以尽管她思念母亲，也未曾对父亲有半点怨恨。

　　“此事，当初为父的想法并无大错。我们凯龙家现在不但平安无事，甚至实力也远超他们东方城？但和我当初的想法却有些不同，当初他星云家向我提出要你母亲的时候，我心虽愤恨，为了凯龙家命运，我就寻思你母亲过去是作为人质的，那我就寻找机会灭掉他星云一族。不过您母亲过去后，我的计划失败了。你母亲是品德高尚之人，我臣子对你母亲心怀敬意，且与东方城在战场上对峙的将军是她的孩子，无论如何，也不会随意摧毁你母亲所在的城堡......”说道这里，凯龙城主突然停下，你感觉到脖颈上有什么东西滴落下。“哈哈哈，乖女儿，没有什么好哭的，过去的事都过眼云烟了，昨日种种，譬如昨日死；今日种种，譬如今日生。”

　　玲珑继续轻捶着父亲的肩部，点了点头。

　　“虽已经过去许久，但这件事，我是输家的。忽略了你母亲的感受，忽略了儿子，家臣对你母亲的敬意和感情，作为城主，并非真正的大道。我因此受到上神的处罚。所以，珑儿，你能明白父亲的失败和懊恼吗？”

　　“孩儿明白母亲不在时，父亲的忧伤和孤独。”

　　凯龙城主不住的点了下头：“这些年心里确实孤独，这死去的星云家主也确实精通人情世故，别看他当时在酒桌上向我要你母亲看起来是戏谑的玩笑话，我能看到他那眼神中闪耀的精明和杀机.....一想到此，我便恨的咬牙切齿...不过现在他也死了。在这乱世之中，小聪明小伎俩无济于事，我算是明白过来了。”

　　玲珑此时停下了手，她细长的丹凤眼小心翼翼的盯着父亲。

　　“既然为父对你母亲感情犹在，且你母亲现在在东方城中，我决定不计前嫌，真心诚意的希望两家以诚相待，一致对外。在这乱世中，多一分力量才是真正的制胜之道，对我们凯龙家也好，对他们星云家更是如此。所以我提出这次联姻，希望两家族都可以繁荣昌盛。”

　　玲珑听罢无言，默默点了点头，用轻锤起父亲的肩头。凯龙城主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说：“珑儿你可知近年父亲为何要和他们星云家打仗？其实并没有打算摧毁他们，为父只是希望......你嫁过去的时候更加体面，这是为父的心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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