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少年心思


司空谨言今晚确实留在这儿过夜了,药王峰别的不说客房倒是多得很,毕竟门派里谁要有个头痛脑热或身体受伤的,都会来药王峰这里求医看病。

        尤其是以前洛宁之还很小的那会儿身体不好,司空谨言那时也不懂什么药理,只要小师弟身子一有不舒服的地方,他就带着人家跑药王峰这儿来,隔三差五地叨扰清玄师叔一回。久而久之,清玄就干脆在住所旁再搭建起一栋木屋,用来给他们当客房用。

        只不过后来随着年龄的增长,洛宁之的身体也逐渐好转了起来,司空谨言更是早已有了非常丰富的照顾人的经验,就不用再像以前那样来麻烦师叔了。

        于是此间客房便空了起来,许久也没人住进来过。如今倒是又派上用场了,只不过留下来陪守的还是同一个人,但被陪守的却不是洛宁之了。

        少年听从司空谨言的话,在屋外散步了一小会儿消完食便洗漱准备上床睡觉了。

        司空谨言正好将床铺完,他拍了拍刚铺好的被子对褚祁风道:“今晚你就睡这儿吧。”

        明暗的烛火照映在司空谨言不染纤尘的容颜上,衬得他脸部的线条更加地干净流畅五官立体轮廓分明。少年就站在他旁边在烛火之下观其容颜,看得他的心脏骤然停滞了一下,而后又似有什么在胸膛内四处乱撞着,教他一时不敢再看那人。

        褚祁风微微抿了一下唇,低下红了脸颊的脑袋,轻轻应了一声:“嗯。”

        司空谨言给褚祁风铺好被褥后转身走向自己以前睡过的那张床,他躺下之前正要熄灭一旁的烛光,视线昏暗中突然传来少年小声地询问:“要吹蜡烛吗?”

        “你怕黑?”司空谨言问。

        “我……有点。”褚祁风回答道。

        魔族常年黑雾缭绕天色昏暗总是灰蒙蒙的一片,按理来说褚祁风身为魔族之人应当早已习惯了昏暗的环境,可他就是怕黑怕暗尤其是晚上一个人睡觉的时候总要点上一盏烛灯,这样才能让他心底生出一丝微弱的安全感。

        但是一想到现在旁边还有一个司空谨言陪着,好像茫茫无际的黑暗也没有那么可怕了。他刚想说一句:“司空哥哥可以不用管我。”

        毕竟不是每个人都能习惯于夜晚点灯,并适应烛光入睡。

        但少年话还没有完全说出口,司空谨言便就先他一步道:“那就不熄灯了。”

        褚祁风:“司空哥……”

        “没事。”司空谨言在朦胧的烛光中笑着,“这点烛光对我影响不大。”

        其实司空谨言睡眠质量还是挺好的,他穿越前有一个妹妹,小时候也是特别怕黑不敢一个人睡觉。那时他爸妈出差没人陪妹妹睡觉,他作为哥哥就主动担起哄妹妹睡觉的责任,给人念故事书隔着被子轻拍着把人哄睡着,床头的小夜灯开了一宿他也照样一觉睡到天亮。

        褚祁风不知道只以为司空谨言是为将就他才这样说的,他垂眸揉搓着被子心中既惶然又感动。许是这晚间的气氛太好特别适合讲一些刨开心肺的话,少年突然开口轻声询问道:“司空哥哥……要是明天我的寒冰蛊完全解除了,那我……”

        后面的话他却突然顿住了没有继续问下去,司空谨言等了半天也不见他的后话便微微偏了一下头问:“那你什么?”

        褚祁风收起神来,回道:“嗯……没什么。”

        他其实想问的是如果他寒冰蛊毒解除完了以后,他还可以留在这里吗?

        可话到嘴边少年又突然想起自己的身份,他一个魔族之人怎么可能还能继续留在这里,莫说仙家道门就连修真之界任何一位道家散修也不可能与他一个魔族之人为伍。而魔族中人又到处都在追杀他,他又该何去何从呢?

        司空谨言隐隐听出他语气中的不对劲,略一思索便明白了少年心底里是在担忧顾虑着什么,便轻轻笑了一声语气温和道:“其实我们门中并不在意什么血液传统种族出身,也无任何门第之芥更没有什么种族歧视。不管你是人还是妖或者是魔都可拜入我们逍遥门派,你无须有所顾虑。只要你想我定会帮你办理‘入门手续’,以及帮你接回你母亲。”

        褚祁风闻言微微一愣,手指无意识地攥紧了,他有些难以自抑道:“真的吗?我可以留在这儿我可以进入师门与司空哥哥待在同一个门派?”

        最重要的一点是,司空谨言说他会帮他把他的母亲救出来。原来他一直都记得,也一直将他所说的话记挂在心上。

        得到司空谨言向他的承诺后,少年心间雀跃,一直以来萦绕在心底的阴云仿佛瞬间被驱散开了一般,教他整个人都轻松了起来。

        褚祁风躺在床上畅想着以后留在这里的生活,唇际不由地缓缓浮现出一抹笑意,紧绷的神经一朝松懈了下来,浓浓的困意便就席卷了上来。

        他迷迷糊糊地同司空谨言道了一声晚安,一阖眼就进入了梦乡。

        听着少年均匀且轻缓的呼吸声,司空谨言确认他这是已经睡着了。明明上一秒才跟他道的晚安下一秒就已经进入了睡梦中,还真是秒睡啊。

        司空谨言哑然失笑,因为心中牵挂着事他倒还半点睡意都没有。司空谨言便干脆掀开被子踏出了房门。

        外面星光璀璨夜色正浓,一只带着荧光的灵蝶从夜幕中飞来。司空谨言伸手接住那蝴蝶,盈盈白光飞落在他的指间,下一秒就于夜色中化为一行小字。

        “一切安好。”

        这是天琛在水竹峰传来的讯息,简短的四个字表明他的师弟洛宁之今夜并无异常,身体也一切安好。

        司空谨言从袖间掏出那只银制的小巧铃铛,轻轻摩挲着似乎想同师弟说几句话。但指间才刚凝聚出一抹灵力还没传输进去,便就被他自己给掐断了。

        罢了,都这么晚了,宁之说不定早就已经睡了。

        司空谨言原以为走之前给了师弟其中一只铃铛,今晚他肯定会忍不住地传讯过来同他说几句话的,只是没想到他等了一晚上都没有接到师弟传来的一句话。

        许是因感染风寒容易犯困,便早早入睡了吧。司空谨言心想,他考虑再三觉得还是不去打扰对方休息了。

        司空谨言缓缓吐纳了一口气将通讯铃铛收回袖中,回复了一个“好”字后便将灵力化为蝴蝶,轻轻带动了一下手指,灵蝶便扑朔着翅膀向高空缓缓飞去,逐渐消失于无边的夜色中。

        第二天一早,褚祁风便就被司空谨言叫醒了。

        少年揉着惺忪的睡眼坐起来打了一个小小的哈欠,整个人都迷迷瞪瞪的似乎还有些没睡醒。

        司空谨言瞧着他这一副迷茫没睡醒的模样忍不住地笑了笑,习惯性地伸手拿过一旁的衣服放在手中摊开抖落了一下,动作干净利落直接环过少年的身子,从他后面给套上了。

        然后指间微动就给少年系上了衣带再套上了外衣,他的这一系列动作如行云流水般快速自然,熟练到好似不知有过多少回给人穿衣服的经验。

        褚祁风整个人都是蒙的,本还有些迷迷瞪瞪的,结果在感受到司空谨言的一系列“摆弄”后,脑袋瞬间清醒了过来,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竟不知什么时候就已经穿好了衣服。

        眼看着司空谨言就要给他穿鞋袜了,少年连忙一把制止,红着脸道:“司、司空哥哥!我自己来就好了!”

        看到少年清醒过后这一副惊慌失措的模样,司空谨言愣了愣随即想起褚祁风与洛宁之不同,他习惯于在宁之没睡醒还在赖床的情况下,就帮其把衣服鞋袜都穿好。但褚祁风没被人这般“伺候”过,清醒后乍一发现有人在给他穿衣多少会受到些惊乱与慌张。

        司空谨言讪讪地放下手,笑了一声抱歉道:“一时习惯,是我唐突了。”

        褚祁风闻言一愣,随即似是明白了什么脸上红晕也瞬间退去了。

        他垂下眼帘,遮去眼底的那抹深色道:“是我睡蒙了,不关司空哥哥的事……”

        褚祁风说着突然想到今早好像要去温冷泉来着,忙问道:“我是不是耽误时间了?”

        他迅速掀开被子,着急忙慌地就要开始穿鞋袜。

        司空谨言见他这急慌慌的生怕把事给耽搁了的样子,忍不住弯眼笑了将手搭在人肩膀上,把人稳住了道:“别慌,不急,洗漱完吃个早饭再去也不迟。”

        褚祁风听了后这才放下心来,他有些不太好意思地低了低头,红着耳垂道:“对不起……我、我是不是让司空哥哥见笑话了?”

        “没有的事。”司空谨言揉了揉了他的脑袋,温声笑道:“你也不要想那么多,这里以后就是你的家了无须那么拘谨,任性随意一点都可以,反正有我在呢。”

        少年就是活得太过压抑拘住了性子,任何人任何事他总要先再三思虑一番再作出决定,这样又哪能自由畅快得起来?

        司空谨言也知道这是少年常年居住于魔族而养成的习惯,一时之间很难颠覆,那他只好从小事上一点一点教会对方改变了。

        用过早膳后,司空谨言才不紧不慢地带着褚祁风向后山温冷泉走去。

        后山温冷泉是一处极为特别的地界,因天堑而形成两个大坑,有源源不断的流水注入其间。本来两个大坑里的泉水都是由高峰上的寒雪融化而成流入其中的,但其中一个泉坑地底下竟有无数的天然炎石,炎石向上散发热度烘烤着流入此坑中的泉水就将其变为了舒适的温泉,于是就有了一温一冷的温冷泉。

        袅袅白烟升起,萦绕于假山泉水间。

        司空谨言带着褚祁风来到此处后温声叮嘱了他几句后,就坐在岸边摆上了他的茶几以及白瓷酒具,自酌自饮好不惬意。

        这还是少年头回泡泉水,如今正是五黄六月天气最热的季节,若下水洗个冷水澡还是极为舒爽的。

        但司空谨言告诉他得先泡完温泉才可以去冷泉那儿进行驱毒解蛊,褚祁风便听从医嘱先向温泉行去。

        他将外袍脱去只着了一身单衣,而后缓缓下至泉水。温热的水流瞬间漫过他的腰间,将少年的衣裳浸湿把其纤细劲瘦的腰肢衬托得更加流畅漂亮。

        坐在岸边的司空谨言刚放下酒杯就看到了这一幕极具诱人的画面,眼底神色一顿。

        下一秒,某人就眉目张扬地吹了一声响亮的口哨。

        褚祁风后知后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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