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第24章
荣戈这次开车, 双手摸上方向盘，连炫酷的墨镜都摘了。
他对这件事百思不得其解，认真道：“小白找婚庆公司摆了这个玫瑰花海, 想请我们两个去——他什么意思？”
江辰越挺理智地给出了判断：“可能是我们之前误会了他，他对我或者对你并没有那方面的心思。”
“比如他现在想追的另有其人，我们只是去当气氛组的。”
这倒是有点可能性。
但现在荣戈发现白遇礼的脑洞比较清奇, 他们不能用常人的思维去研究白遇礼。
荣戈：“不, 你说的这个我不认, 你有没有想过他为什么要送你这个领带？”
江辰越的确不知道：“为什么？”
荣戈一时没说, 而是将车开到了某处可以临时停车的地段, 挂p挡停车。
他拿起刚才白遇礼送的那枚宝蓝色领带，动作十分漂亮地从江辰越脖颈处绕过。
领带套上的时候，还特意手往前一拉。
江辰越没有一点点防备, 被他这么一扯，身体迅速往前倾斜。
根据江总多年审电视剧剧本的经验。
这种动作通常代表着主角们要“一个不小心”亲上了。
只不过现实和剧本不同。
荣戈一掌推在了他肩上，稳住了他倾倒的身体：“老板, 平时多吃点饭吧, 我都没怎么用力拽你，你怎么跟要倒了似的！”
说完开始正儿八经给他打领带。
江辰越：“……”
他的母语是无语。
荣戈打领带打得很漂亮, 一看就是经验十足以前上过班的，骨节分明的手指隔着领带, 无意中擦过了江辰越的脖颈。
江辰越感觉有一丝危险正在向自己靠近：“其实你不需要亲手示范。”
荣戈：“不, 只有示范了你才懂。”
“白遇礼他送你领带的意思，是想要套住你。”
轻轻说到“套住”两个字, 荣戈直接将系好的领带用力往上一推。
完美地扼住了江辰越命运的咽喉。
江辰越：“我看你这是想要勒死我。”
荣戈打了个问号。
他松开手，任由江辰越拆开这条领带，乐不可支道：“反正你爱信不信。”
这位保镖重新摸上方向盘, 在马路上匀速前进。
“除了你刚才说的他对我们都没意思，还有我说他还是喜欢你，我觉得还有一种可能。”
江辰越已经不愿意听：“什么？”
根据江总雇用保镖一个月的经验，他的保镖要开始说一些很离谱的话了。
荣戈煞有其事道：“白遇礼可能想同时向我们两个人告白。”
“谁说一个人不能有两个心动男嘉宾，心动的可以有很多，但牵手的只能有一个。”
江辰越：“……”
果然很离谱。
“就算是这样，”江辰越问，“白遇礼为什么要同时邀请我们两个人？”
怎么可能有人会在一个场合里分别向两个心动选手告白，这不是自寻死路么。
听到老板有这样的疑惑，荣戈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心情有点沉重地说：“真相只有一个。”
荣戈：“他想省点钱。”
说到省钱，荣戈这个代入感就来了。
江老板当然没有相信荣戈的这些鬼话。
“这个世界上，除了你没有人会想到用这种方式省钱。”
江总这话太伤人，荣戈的眉头马上不皱了，还笑了声：“哎你怎么这样，能不能有点同生死共存亡的危机感？”
江辰越说：“我给你开月薪十万，是让你来陪我同生死共存亡的？”
荣戈倒是不觉得心虚，还劝江辰越道：“想开点啊，这再怎么说，也好过你单刀赴会吧？”
“三个人在场，就算有狗仔偷拍，也不能说我们什么，顶多说一群单身人士钱多摆玫瑰开party。”
“反正既然已经没有了被偷拍的顾虑，小白又那么坚持，我们就去吧，也算是能做个了断了。”
最重要的是白遇礼已经跨过了潜规则这道坎。
曾经他可能把江辰越当做拯救他的光，现在他自己就做到了一巴掌告别过去，对江辰越的心情应该也和以前不一样了。
荣戈说到最后总算说到了点子上。
江辰越勉强被他说服了。
-
白遇礼怒扇窦小头的事被窦晦自己压了下去，大概是嫌丢人，加上惹不起越成，想就此揭过了。
只是据说白遇礼并不打算就这样结束，他开始陆陆续续联系了被窦晦潜规则过的未成年艺人，搜集证据，给他的过去一个交代。
在情人节这一天，每分每秒对荣戈和江辰越来说都有点漫长。
荣戈得到了一天的休假。
他只需要在晚上七点开车去公司接江辰越吃饭，吃过晚饭后再朝着白遇礼给他们发的地址出发，准时九点前到达目的地就可以了。
荣戈本来想约章渔他们出来玩，然而章渔回了他一句。
【章渔：谁大白天出来玩，晚上约行不行？】
【章渔：你上次不是说情人节有安排吗】
【荣戈：我只是晚上有事，现在十万分有空】
【章渔：啧啧啧】
【章渔：还说跟江总之间清清白白】
【章渔：就算是工作忙，也没有情人节白天不忙晚上忙的道理吧？】
荣戈居然觉得章渔说的有点道理。
要不是他就是当事人，知道内幕，他都会误伤他自己。
【荣戈：现在跟你解释不清】
【荣戈：我这个工作是要保密的】
【荣戈：说这么多，你现在到底出不出来？】
章渔那边敲了好半天，噼里啪啦给他发来一大段。
【章渔：我今天有约】
【章渔：下次吧】
【荣戈：下次是哪个下次？】
【章渔：明天，就明天，明晚muse等你】
【章渔：郑二小沈他们都来】
荣戈想了想，明天他肯定可以让江辰越给他放假。
【荣戈：也行】
荣戈开着车在路上兜风，本来想着约章渔出来晃晃的计划就此告终。
他想起今天既是情人节又是江总的生日，兜了一圈还是决定去给江辰越买个礼物，聊表心意。
荣戈开车顺着熟悉的路，直奔了某家奢侈品店，以他的眼光给江辰越买了个墨镜。
没什么意思，就是想起之前用墨镜戳到了江辰越的眼睛。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墨镜和江总气场不合。
干脆买个新的墨镜送给他。
万一哪天江总又要配合他保镖的风格，狂野出场了呢。
荣戈买完了墨镜，目光向旁边一瞥，无意间又看见了领带。
“这款领带给我看看。”
店员娴熟地说：“您的眼光真好，我们这款领带是刺绣真丝的，非常适合作为情人节礼物，售价1850，您看看合不合适呢？”
店员说完才发现某个字眼说错了，表情微变。
完了，面前的是个男人，挑中的商品是领带。
她说成了情人节礼物。
那不就等于突然把gay的帽子扣在了对方头上。
店员轻轻一麻，想要及时挽救一下这位看起来挺有钱的客人。
然而不等她挽救，荣戈就挑眉重复了关键词：“情人节礼物？”
店员：“……”
店员垂死挣扎：“这个，您自己戴也是很合适的呢。”
她真的会谢。
店员保持风度地微笑站立，心里七上八下。
虽然她是说错了话，但是看对方这反应，似乎不觉得这话会很冒犯。
……万一呢？
荣戈本来就是给江辰越挑生日礼物，听店员说岔了，也不计较，只是笑了笑就让店员将领带装袋。
“墨镜和领带可以装在一起。”
店员在他帅气的笑容里，仿佛渐渐悟了什么，熟练地说：“好的，这就为您包装起来。”
荣戈带着装有墨镜和领带的包装袋离开的时候，明显感受到了店员比刚才更亲切。
大概是因为他没给出解释，店员就真以为是情人节礼物了。
脑子里说不定还在想她一眼识破客户性取向，简直就是完美店员。
“谢谢，欢迎下次光临，商场外面有一家花店，您可以再买束玫瑰送给您的爱人呢！”
荣戈很想回头跟她说一句，我没有爱人，也不想看到玫瑰。
他已经有玫瑰后遗症了。
听到玫瑰就感觉大把大把的钞票正在从手里飞走。
-
荣戈买完生日礼物，已经到了晚上六点。
他在商场地下停车场找到自己的车，上车后给江辰越拨了个电话：“老板，我现在来公司接你，没问题吧？”
荣戈虽然看过江辰越的工作行程表，知道他今天不忙，但也不知道江总会不会临时有市内出差的工作，跑去了别的地方。
因此还是在开车前给江辰越拨了这通电话。
江辰越接到电话的时候刚好开完会，回了三个字“没问题”，又问：“你下午去哪里了？”
在他眼里，荣戈的交际圈子应该很广，不上班的时间里随便拉个富二代都能潇洒一下午。
以至于听到荣戈这边安安静静，他心里情不自禁一动，问出了这句不太合适的话。
荣戈看了眼地下停车场出口的方向，握着手机，开玩笑说：“一般情况下，上司会关心员工放假时间去了哪里吗？”
看看，就江总这种没有界限的态度。
要是两个人一起去刚才那家奢侈品店，店员估计照样问的出一句“是不是给您这位爱人买的情人节礼物呢”。
荣戈本来就是在店员那里不小心被误会了，闲着没事在江辰越这里找存在感，不指望能从江辰越这里听到什么回答。
他正要直接回一句在逛商场，就听见江辰越顿了顿，坦然承认：“不会。”
但他们不是普通上司和员工，是总裁和贴身保镖的关系。
难道不应该比别的关系更了解对方，以便关键时刻随叫随到？
荣戈哪知道江辰越为他一句话心里找了这么多坦坦荡荡的理由。
“我随口一问你还真的认真回答？”荣戈乐了，“不说这个，我下午去逛商场了，给你买了生日礼物。”
“那个店员也不知道怎么想的，看到我拿个领带居然以为我买的是情人节礼物。”
江辰越似乎是很随意地问：“那你怎么跟她说的？”
“嗯？”荣戈道，“我没跟她解释，随她误会了，后来买下这条领带的时候，她的表情可精彩了。”
“总结下来都怪你出生得不早不晚，刚好在情人节，让我买个生日礼物都会被店员误会。”
江辰越听他在这里扯，顿时觉得好气又好笑：“关我什么事。”
“不过，”荣戈也不知道产生了什么联想，忽然怀疑道，“照这么看，白遇礼今晚有没有可能是想给你办生日party，所以才要叫上我跟你一起庆祝？”
谁说情人节就要告白，指不定人家其实是想给江辰越庆祝生日呢？
江辰越：“……”
江辰越：“你给别人庆祝生日摆玫瑰花？”
荣戈沉思两秒：“也是。”
看来他不能再往下猜了。
现在白遇礼做的这件事太扑朔迷离，荣戈甚至怀疑他们猜的那么多理由里没一个中的。
荣戈：“那我现在来公司接你，等下我上办公室？”
江辰越：“不用上来，你就在停车场等我，我很快。”
荣戈：“行。”
荣戈照老板说的做了，车开到公司楼下的停车场，原地等老板下班。
呆在车里太闷。
荣戈索性下车透了透气，还顺便拿起了他用一天工资给江辰越买的生日礼物，放在手心把玩欣赏了下。
这个墨镜估计就是放在江辰越的家摆着看了。
但领带这种实用的东西，江辰越应该用得上。
江辰越走到停车场，看到的就是这幅画面。
他的狂野保镖在露天停车场手拿墨镜，仰头四十五度，傍晚的晚霞滤过墨镜，折出光斑。
帅是挺帅。
就是和周围忙着下班的公司员工比起来，有点格格不入。
江辰越走到荣戈身边，低头一看，发现这副墨镜似乎和之前的不一样，是崭新的。
“你今天一下午升级装备去了？”
荣戈：“什么升级装备，这是送你的生日礼物！”
他把墨镜塞进了镜盒里，放进礼袋里，连着那条领带一起拍到了江辰越手上：“墨镜和领带，你看看喜不喜欢。”
江辰越在家里多的是这些。
但既然是荣戈送的，他还是打开来看了看，对荣戈说了句“谢谢”。
和张扬墨镜不同的是，领带的花色很低调沉稳。
是他喜欢的款式。
可能是“领带”这个词在这两天出现得太频繁，江辰越想到了别的。
“你是因为白遇礼送了我那条领带，所以也给我送领带的吗？”
虽然知道不能这样想，但又觉得不是没有这种可能。
哪怕荣戈会在杀青宴上“左拥右抱”，在某些方面对他似乎还是挺特殊的。
送领带等于想套住他，这句话是荣戈亲口说的，没人反对吧。
荣戈不知道江辰越在想什么，听到老板这样问直接愣住了：“嗯？”
这个角度还挺清奇的。
但好像也可以这么说。
他买礼物的时候不知道买什么，光是买个墨镜对江辰越来说太不实用。
当“领带”这个词从脑袋里蹦出来之后，他想也没想就直接买了同一家店的领带，省得还要动脑想送什么。
“可以这么说吧。”
江辰越心里轻轻动了。
如果荣戈肯定地承认，他会认为荣戈在逗他。
如果荣戈果断地否认，他会认为以荣戈的性格也不至于骗他。
偏偏是这样模棱两可的话。
江辰越接下来什么都没说，但上车后松了松脖颈上的领带。
然后，换成了荣戈送给他的这条。
荣戈透过后视镜看到这一幕，感到疑惑。
他老板居然有这么喜欢他送的领带吗？
才刚拿到手就迫不及待换上了。
-
两人开车去吃晚饭。
江辰越请客，带保镖去吃了顿人均上千的大餐。
换到之前荣有乾还给零花钱的时候，荣戈花这个钱眼都不眨。
但现在他囊中羞涩，银行卡里只有第一个月的十多万工资，于是简单的一顿大餐都显得弥足珍贵。
和他们来吃个晚饭的不同。
今晚斥资上千来到这家餐厅的大多是情侣。
连这张桌的花瓶上，都插了枝玫瑰花。
荣戈说：“我从进门就注意到了，整个餐厅好像就没几个不是一对的。”
江辰越不置可否道：“我们旁边不就坐着两个女生。”
荣戈转头，透过屏风看到了那两个女生，随口道：“是吗，你抬头看。”
江辰越往旁边一撇，看见两个女生在拍亲亲照。
他立刻收回了目光。
荣戈笑着哎了声：“我之后这两年不会情人节七夕都要陪你过吧，当个保镖怎么这么不容易。”
江辰越说：“你要是哪天谈恋爱了，我以后可以给你批这个假。”
荣戈说：“那倒不用，我这两年没谈恋爱的打算。”
“就是想问问，像这种特殊节日，三倍工资可以安排上吗。”
赚五千万才是他现在人生头等大事！
餐厅里有人在告白有人在求婚。
只有荣戈，在和江辰越谈钱。
江辰越不愿意在这样优雅的环境里聊这个，慢慢道：“这种时候就不谈钱了吧，谈钱伤感情。”
荣戈：“？”
荣戈：“老板，我跟你有什么感情好谈的。”
荣戈：“你是不是不想给钱。”
江辰越：“……”
突然觉得荣戈送的领带有点勒脖子。
该来的躲不过，白遇礼约好的九点还是准时来了。
荣戈载着江辰越朝目的地前进，临到终点前，列出了所有的可能性：“做好心理准备吧，我们等下可能会面对的是这些情况。”
“白遇礼向我表白。”
“白遇礼向你表白。”
“白遇礼向我们同时表白。”
“白遇礼邀请我们围观他向别人表白。”
“白遇礼摆玫瑰给你过生日。”
江辰越神使鬼差地心想，荣戈说话还挺流利的，说这么多话舌头居然不会打结。
“就这些了吧，”荣戈道，“不可能再有别的了吧？”
江辰越沉稳地嗯了声。
要不是迟早要面对，江辰越现在根本不可能坐在车上，抽出一晚上的时间忙这种事情。
奔驰车驶入玫瑰园，在附近停下，两人下了车。
玫瑰花们在深夜月色里静静摇曳。
他们沿着玫瑰之间的小径走，越往里走，越能看见玫瑰花海中心闪烁的彩灯。
只能说不愧是婚庆公司布置的现场，居然还要他们穿过鲜花拱门。
荣戈：“为什么我们要一起穿过这个？”
江辰越：“可能他那边也有一个吧。”
荣戈感到匪夷所思：“不会真是什么两个心动男嘉宾牵一个走吧？”
江辰越很不想接受荣戈这个说法。
但他现在居然认为也不是完全没有可能。
比起两个心动男嘉宾牵一个走——
江辰越甚至产生了一种奇怪的直觉，这是布置给他和荣戈的玫瑰花海。
走到这道玫瑰的尽头时，两人穿过最后一道鲜花拱门，终于看见了除玫瑰花以外的东西。
这是一块彩光闪烁的牌子。
上面画着两个小人，左边还有一行字。
荣戈眉梢一挑，慢慢看清了闪烁的那行字。
【祝荣哥和江总百年好合】
在这个瞬间，天空“砰”的一声，所有装饰灯纷纷亮起。
白遇礼不知道从哪片玫瑰花后面出现，手持礼花筒，彩带漫天飞舞，洒了他们一身！
“一进来你们就猜到了吧，这是我给你们准备的情人节惊喜！！”
荣戈：“……”
江辰越：“……”
好大个惊喜。
哪个神仙能猜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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