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一夜告别
齐茉朝吧台处的酒保招手，然后大吼一声“这边儿来两箱！”
迟胤言点了根烟，呼出一口雾气。
“我今天不喝太多。”
李莫翟摆摆手说：“哎呀喝多少是多少啦。”
迟胤言一眼瞪过去，李莫翟乖乖坐好不动了。
齐茉踩在桌子上，八成刚刚已经喝上头了。
“现在都给老娘不醉不归！”
一桌子人跟着起哄。
一个多小时，九点多。
迟胤言就喝了两瓶啤的，他酒量其实很好，但考虑到明天要走就没有喝多。
“我走了。”
迟胤言起身就走，什么都没说因为知道说不进去，回头看看满桌醉汉。
迟胤言展开眉头笑笑，估计去了会想念这里挺长一段时间。
转身离开酒吧站在门口呼了口气，眼前像是起了雾。
还是有点冷，快三月了，年都过完了，春季还没来吗？
迟胤言用手机调出了天气预报，顺便看了看常雨市的天气。
嚯，十九度二十度二十五度，挺暖和啊那还。现在起码知道转过去不会让老头子给冻死了。
打车回家后从玄关望向客厅，罗茹不在客厅里了，客厅漆黑一片只剩下没关紧的窗，摇曳的半透明窗帘。
迟胤言懒得开灯又关灯，打开手机手电筒就上楼回房间。
书房的灯还亮着，老头子还没睡呢。那颗毛蛋什么时候熬成地中海还是个疑问，因为迟盛国十多年都在熬夜，也没见他头发掉多少。
迟胤言在房间随便找了套衣服就去浴室洗澡。
浴室里的梳妆镜边摆满了罗茹的化妆品和护肤品。什么海蓝之谜迪奥阿玛尼，skii赫莲娜卡姿兰欧莱雅，都是迟胤言不知道但念起来觉得非常顺口的大牌。
第一次听到罗茹说迪奥999的时候，迟胤言第一反应是我妈买车干嘛？什么迪奥不是奥迪吗？奥迪有999吗？
后知后觉知道那是个火爆的口红牌子口红色号。
迟胤言整个身子没入浴缸剩下一个头在外边，刚刚用那个印着chanel的洗面奶做沐浴露洗了遍身体，应该不要什么紧，这玩意儿他没见过应该不是什么很贵的货。
别说，那玩意儿洗完淡香的味和清爽的肤感还真不错。
迟胤言摸了摸用罗茹的香奈儿洗过的皮肤，滑滑的润润的，还有一股淡淡的山茶花香，不错。
满浴缸热水熏得迟胤言耳朵和脸微微发红，因为两瓶啤酒还来了些许困意，眼神微微惺忪。仰头时脖颈线条流畅，喉结上下滚动。锁骨手臂以及胸腔腹部都是锻炼过的。
过年有段时间他没有练，但肌肉线条形状都还算完好，没有多余赘肉也没有锻炼过度的男性身体诱人犯罪。
迟胤言从浴缸中起身，与□□严丝合缝的热水分开时还挂在他肩颈和锁骨的凹陷处。
让水压住胸腔压麻了，一时间起来有些喘不过气。
迟胤言走出浴缸擦干身体。低头看看干裂的脚跟，不经意撇到梳妆台边的一堆护肤品。
随手从中挑出一个扁平扁平的棕色瓶身金色盖子的面霜。
旁边还放着这瓶面霜的包装纸盒。
迟胤言拿起看了看。
“娇兰帝皇蜂姿紧致柔润晚霜……”
管他呢，迟胤言拧开在膏体里挖起一把往自己脸上糊，然后往自己脚跟糊。
妈的，挖多了。
干脆就把小腿和手都涂了一遍，脖子也顺带涂了，整个人都透着一股香味儿。
迟胤言的房间对面就是落地窗，落地窗外是犹如一个小亭子的阳台。阳台上一张圆桌三张椅子，除了其中一把椅子外全都落灰了。
迟胤言脑袋顶着毛巾擦拭头发上的水，从自己房间的迷你小冰箱里拿出一罐冰汽水，就穿着拖鞋晃晃悠悠去了阳台。
指头勾起拉环一使劲汽水瓶就被打开，咔嚓一声后起泡产生又消散的哗啦哗啦声。
迟胤言摸了摸额前还在滴水的头发，骨节分明修长的手就拎着汽水往嘴里灌，喉结上下滚动头发滴下的水顺着脖颈钻进宽松的卫衣。
汽水是冰的，在喉咙里炸开的时候还是酸涩，胃里好像也被灌冷了。
整个人都从内到外觉得冷，胃里是碳酸冰饮料，身上脸上迎来仿佛还带着深冬冷冽的风。
经历上一年九月最突然的冷空气来袭后这份寒冷持续到了二月月底快要三月。往年的三月应该已经开始暖和了吧，偏偏今年的这时候还下了几场不大的雪。
迟胤言从口袋摸出烟盒，拇指打开烟盒推着一根香烟含在嘴里。
一只手挡风一只手拿着打火机点烟，咔嚓咔嚓点了好几下火都没打着。
“啧。”
他甩了甩手中的打火机，再次把打火机凑到香烟下，另一只手挡着风。
这次着了，不过这个老式的翻盖打火机可能也管不了多久了。
黑色金属机身上带着一些铁锈，打火机底部还刻着一排花体英文：freedom
自由。
这打火机还是以前在音乐节的时候主办方送给迟胤言的。
主办方是个gay，和自己的男朋友转国籍结婚几年了。两人一个是dj还有一个是有钱人家的少爷。
迟胤言深吸一口气，鼻腔和嘴吐出白烟雾气。他从院门望向小区门，又从灯火珊阑的高空大厦望向远处车水马龙的镇子。
听说，常雨市的海特别美。这么想后迟胤言突然有些期待去常雨市上学。
老头子白天说已经给自己找好了房子，离学校近，先租半年。
他妈的，破学区房房租还挺贵。
迟盛国本来是想买房在常雨市，其实学区房在迟家的大产业下压根就不算贵，可以说迟胤言攒大概五六年压岁钱顺带兼几个职就能买。
但就是因为买了房就怕迟胤言再惹出什么茬子来又要转学，这孩子长这么大就是娇生惯养，有家不爱归就喜欢在没的时候珍惜。
随便租个稍微大点的房子就行，方便这起懒的上学，鬼混完休息。
迟胤言指间夹着的烟见了底，他抖了抖烟灰再吸一口就按灭在圆桌上的烟灰缸。
说实话，惹事归惹事，但转来转去他也就只周旋在沉沙市没有出去过。
这次是真给老头子惹急了要把自己丢外地去了，虽然没出湖南。
沉沙市距离常雨市一百七十二点一公里，挺好不远，一来一回大概四五个小时。
迟胤言口袋里的手机振动响铃，又是电话。他拿起来按亮屏幕，是齐茉。
“喂。”
“言言，李莫翟刚给我打电话说他爸也要把他送常雨市去了，你俩明天一起。”
“他？他犯什么事了？”
“他说他爸接了你爸打的电话，然后就要把他跟你一起送常雨市去。”
好家伙，老东西团伙犯罪。
迟胤言笑出了声：“哦，知道了，我尽量不让他成绩比我低。”
“我意思你俩别惹事了，四舍五入两百公里我可没法儿找人帮你，低调低调啊。”
迟胤言笑不出来了，原来齐茉是想告诉他放下屠刀立地成佛。一中不都是些好学生吗？哪儿有会打架的。
倒是不排除和他一样靠爹进去的。
“行，我去考985成了吗？”
齐茉直接在电话那边开炸。
“谁特么指望你考985！他们全都开始那你打赌赌你在常雨能不能呆过……呜呜！”齐茉被旁边的女生捂住了嘴，只剩下呜咽声。
“喂？喂？齐茉？”
“嘟——嘟——”
妈的，敢挂老子电话？
行，意思全都在拿他找乐子。
迟胤言回房间时头发差不多半干了。
头发不干睡觉会头疼感冒，迟胤言走回浴室在梳妆镜前吹头发，没几分钟头发就干了。
他放下吹风机又看看面前成堆成山的化妆品，这么多瓶瓶罐罐应该会有护发精油吧。
找了半天找到一个金色的小瓶子，瓶子上印着巴黎欧莱雅，然后是角鲨烷等迟胤言看不懂的东西。
就这个，迟胤言挤了几泵在手上，然后两只手互相搓搓再抓匀在头发上。一股子香水味，不过这个味道还挺好闻的。
迟胤言回房间后清理着自己的行李，上课要用的书全拿了，衣服随便拿两套就行，反正老爷子会给钱到时候去常雨市买。箱子里是几本书，几套衣服，还有牙刷杯子毛巾。他甚至在罗茹的护肤品里精挑细选了几瓶放进自己的瓶子里。
啧，这箱子还是很空。迟胤言蹲着清点箱子里的东西，然后回头看见自己的鞋柜。抓了两双自己常穿的就拿袋子包着放进了行李箱。
这下该带的应该都带了吧。但当他回头看见又放回角落的吉他时又开始了犹豫，不知道是该将它带过去还是留在家里。
算了，带过去吧，虽然可能不会常弹，但总比放在家里落灰的好。
但想到可能拿不了那么多东西，又想到快递过去。
然后他拿出手机给自家司机吴正伟打了个电话。
“喂，吴师傅。”
“诶，是迟少爷吧。”
“麻烦你明天帮我把我的吉他寄过去，我怕东西多了不好拿。”
“行，不麻烦。”
手机里放着莎拉·夏恩的《liveforyou》，被子被蹭上了迟胤言身上的海蓝之谜和护发精油味。
清香混着淡淡的烟草味，白色卫衣领子上还有些蹭到的面霜。
迟胤言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明天即将背井离乡，家里二老却求之不得。
操，更睡不着了。迟胤言按亮手机，黑暗中一瞬间亮光照得刺眼。
他眯着眼睛看看时间，十二点了。
床头柜上放着一盒安眠药和一瓶矿泉水，迟胤言坐起身拧开药瓶瓶盖含了一粒后喝水咽下。
眼皮越来越沉，不到十五分钟迟胤言就借着安眠药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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