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第17章
第二天早上。
“遥遥啊，你最近是不是走桃花运啊？要不妈妈找人去给你算个命吧。”
“算命？如果算命的真有这么大的本事，能让他给我介绍几个好男人吗？”韩之遥拿起面前的烤面包开始抹黄油。
“你周围这么多好男人，你是眼睛长到天上去了？”顾女士摇了摇头，“唉，都是好男人，你也高攀不上。你要是真的和原律师结婚，我也不放心，你抢不过人家的。”
“谁要和他结婚？他看不上我，我还看不上他呢！”韩之遥气鼓鼓地顶嘴。
“再说了，妈。”韩之遥话锋一转，“你和外面那些一天到晚催婚的婆婆妈妈可不一样，你曾经也是熬到二十好几才等到我爸那样的真爱的、对老封建们无所畏惧的新时代女性。你说，是不是？”
“唔。”顾女士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识趣地收住了话头。
早上，韩之遥收到了陆以诺的一条信息，问她有没有休息好。
到底是母女连心，韩之遥也在一霎那有了一种桃花袭来的错觉。不过，这个世界上最大的错觉之一就是“他好像喜欢我”。
吃过亏的韩之遥自然不会放任自己重蹈覆辙，礼貌地回复了一句，“嗯，睡饱了。一切都好。”
久别重逢的青梅竹马，如果放在少女漫画里，应该走的是蓦然回首发现那人就在身边的噱头和戏码吧。陆以诺显然已经蜕变为能使不少女生心动的正直暖男，那点儿残留的油腔滑调似乎也在不住地提醒他，本质也还是她认识的那个人。
到了我这个年纪，应该更主动一点？
所谓幸福，是需要靠自己争取甚至强取豪夺的东西？
经历属实匮乏的韩之遥不愿再浪费脑细胞。
人生导师婉欣此刻应该正在塞纳河畔享受闪闪发光的埃菲尔铁塔夜景吧。
没错，还是赚钱重要。韩之遥摇了摇头，吃掉了最后一片面包。
宿醉尚未完全消散，打工人的新一周又开始了。
九月的秋老虎很是厉害。
从车库回家路上，韩之遥绕到小区门口的小超市买了点儿杂物，再到家时已出了一层薄汗。
“妈，我先洗澡。一会儿吃饭。”她一边换拖鞋一边朝沙发的方向说道。
“遥遥，快过来！快！”顾女士蹭地一下起身，“快看，原律师上电视了！”
上电视？韩之遥听闻也来了精神，靸拉着拖鞋赶紧冲到电视机前。
电视上的原斐然一如既往地满脸严肃，这背景，好像是他们律所的会议室。再看看右下角——“王牌大律师”。
“哈哈，”韩之遥直接笑出了声，“现在的综艺节目名字都这么土气的吗？和原斐然一点都不搭调，哈哈哈。”
不过，有一说一，这可是最近爆火的职场综艺。
“原律师还真是上镜，要是以后能当我女婿就好了！能看上我家姑娘妈？”顾女士以韩之遥可以清晰捕捉的音量自言自语道。
“妈，你就对着我大声讲出来吧，都听到了。”
“遥遥，你周围平时都没有好男人。这种时候，真的不要假矜持啊，该出手就出手，你从小就抢不过其他女生。你看，你小时候喜欢的凌凌哥哥、凯凯哥哥，人家几个的老婆都多厉害，年纪轻轻就把这些男孩子都拿捏的死死的。”顾女士看是掰着手指数点韩之遥从小学到高中暗恋过的一众邻家男神。
“等我赚到一百万。我立马就去全职相亲，保证比我高考还认真！”韩之遥举起遥控器，把电视音量调高了一格，“这节目好看吗？”
“好看！原律师最好看。”
“你都在看什么？！”
“可不是，你看看其他几个男律师。厉害是厉害，这个才四十岁就秃顶了。再看看那个，啤酒肚都快赶上你爸了。女律师们倒是个个都有气质。”
“所以你看嘛，这就是我的生存环境。优秀的女生一大把，一个比一个漂亮有钱，大叔们一个比一个油腻，还都早早成了家。我再不努力点儿，多在事业上追求进步，还怎么跟人家拼？”
“电视上这拍的都是真的吗？你看看，这些来应聘的小年轻们，一个个这么能说会道，怎么就不给多留几个名额呢？”顾女士歪头问韩之遥。“你家原律师的律所这么难进的吗？”
“不是我家的。难进是难进，进去的都是人精。”韩之遥撇了撇嘴，“不过，估计也有剧本吧。现在这些真人秀，哪个不是跟拍剧似的？肯定都跟着剧本走呢，你看这几个应聘的，有长得对不起观众的吗？一个都没有！”
“你能去参加吗？”顾女士一下子来了兴趣，“快看看报名方式。”
“人家这是求职节目。”
“其他节目呢？现在《非诚勿扰》还演吗？你也去报名看看？说不定就成了呢！”
“那些都是套路。对了，《非诚勿扰》出过一个嘉宾，台下牵手了，然后把老公给杀了。”韩之遥装作惊讶的样子。
“哎哟喂，”顾女士满脸嫌弃，“你这孩子，说什么晦气的话呢。呸呸呸。”
难得赶上没有加班的周五，韩之遥洗漱完毕，顿觉清爽。今晚要不要看一部恐怖电影放松一下呢？
打开app，主页推送是最新一期的《王牌大律师》，原斐然的帅气侧脸赫然醒目。
今天怎么走哪儿都是他？
韩之遥飞快地向右翻动，没过几秒，又慢慢刷回来，点开了播放键。
太惨了。
看着年轻的实习生被以原斐然为首的一群大牛围攻的面试场景，韩之遥禁不住摇了摇头。
这不就是当年被虐的我吗？明明准备了那么多，结果还是被那么多冷门偏偏又重要的问题围追堵截。
年轻人，要挺住！坚持就是胜利。
老学姐祝你们好运！
这家电视台是不是用了挡光板呀？这是什么反人类的磨皮滤镜？原斐然的鱼尾纹都被磨平了
“哈哈哈！”韩之遥不自觉按下了暂停键，仔细端详起来，不知不觉竟入了神。
时隔五年再见，对方始终云淡风轻，心高气傲的韩之遥却从与原斐然重逢的那一刻起，时常无法自制地想起那些丢脸的往事和哭哭啼啼的自己，懊悔不已，以至于与原斐然对视时总是盯着对方的眼角作为焦点。
面对初出茅庐的年轻学子，原斐然收敛了不少平日的严厉，仿佛回到了五年前还在学校的时候，是那个较真却又带着一股温柔的男神教师。
盯着定格的屏幕，她回忆起了这个夏天与原斐然重逢以来的各种大大小小的交集。这难道不是五年以来内心深处一直暗戳戳期待着的场景吗？
我是在期待什么吗？
韩之遥将手机翻了过去。
从前就无解的题，即使变换条件，依然无解，因为从题设开始就错了。
她一把抓过床头柜上的笔记本，刷刷地飞速记录，随即又打开笔记本电脑，开始噼里啪啦地打字。
啊，原来想起失败的恋情是这种心理状态呀。
我要赶紧记下来。
顾女士推门而入，手里是一盘水果。
“干嘛不敲门？”
“写小说呢？这不正好，怕打断你思路。”
韩之遥迫不及待地探身，从盘子里插了一大块梨塞进嘴里。
“在你进门的一瞬间，就已经打断了我的思路。我正在抓住一现，描写女主角被甩之后的心理变化呢。”
“闺女啊，不是我说你。你有这闲工夫，多出去约约会多好。”
“和谁约？谁？在哪里？”
“就算我们高攀不上原律师，那以诺呢？就没主动联系你？”
“妈，你看，男的都不主动，我这热脸往哪儿贴。”不知怎的，韩之遥不太想告诉母亲大人昨天送自己回来的又是陆以诺。
“这到底是哪儿出问题了？要不，妈给你改个名字转转运？”
“封建！迷信！我的名字多文艺，这就注定了我要成为一个文艺青年的命运。”
“能当饭吃？”
韩之遥砸了砸嘴，“上个月给你买的手镯不就是我上个月的稿费嘛。”
“哼，辛辛苦苦写那么多字才几个钱？”顾女士摸了摸手上的镯子，“我都觉得自己是在吸女儿的血。”
“好啦好啦，这是爱在支持着我。”韩之遥起身把顾女士送到门口，“妈妈是我的爱，写小说也是我的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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