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第13章
翌日，晨9点。
惯性睡不安稳的谭曲，是被一声微信消息提示音声吵醒的。
蒋爷：早安。
看到改完的备注，谭曲迷迷糊糊地揉了下眼睛：“……”
小谭加油吖()：“。”
蒋爷：“你不换个昵称？”
就在谭曲还在想为什么要换昵称时，对方又发过过来一条：“算了，这样也挺可爱。”
小谭加油吖()：“？”
蒋爷：“不要忘记答应给我设计的裙子哦，拜拜。”
雾蒙蒙的阴雨天，潮气顺着窗户缝里飞进来，谭曲对着布满白雾的玻璃窗发了会儿呆。
15岁之前，她都生活在孤儿院，对这一贫如洗的单人居室，精神上也不觉得排斥，只是身体长时间养尊处优着，倒被劣质枕头弄落枕了。
她脖子酸痛地从床上爬起来，边揉脖子，边走到衣柜前去找衣服，两扇木门一开，看到十几件同款劣质毛衣，和话里呼哨的颜色，谭曲眉心直跳。
看来必须得提高一下生活质量了。
然而，提高生活质量的第一件事情，就是上班。
十几分钟后，谭曲单挎一个背包，撑着雨伞，上了辆网约车。路上她先是把原主收米拉的几十万转了回去，又特意让司机在一家药店门口停了会儿车，之后拎着几十盒alpha抑制剂又坐回车上。
当然，如果经济允许的话，她是真的想把药店搬空。
不像昨天晚上只有十几个人在熬夜加班的那样，此时的开放式办公室里，人满为患，声音嘈杂。
路过她们时，同事们讨论事情的声音渐渐变小，眼神纷纷时不时瞄一眼谭曲。
她无视身后打量的眼神和杂碎的讨论声，坐到了037号工位上。
“公司真是会蹭热度，能炒到热榜第一，连今天j市蒋陶淘的电影首映会视频都刷下来了。”
“那是她自己昨天还特意发了条微博，不然也不回炒的这么厉害，网友现在都把曲曼青夸上天了。”
“嘘……听说她粉丝和一帮设计学院的学生都干起来了，都在私信曲曼青让她对视频的事有个回应，好跑过去打脸呢，可她什么都没有发，你们说这事奇不奇。”
“会不会真有可能是小谭自己的创意……”
“你也真敢想，小谭平时画个图都费劲好吗？”
听到这里，谭曲画草图的手一顿，不动声色地收起铅笔和稿纸，准备避开这群瓜田里的猹，找个安静的环境去画。
“三组五组还有七组的主设，”一个身着正装、头发高高盘起的女人，用手里的蓝色文件夹拍打了两下玻璃门，对众人大声说：“五分钟后，会议室3，复盘会议！”
说罢，原本还在小声讨论的同事们，纷纷回到自己的工位，揣起笔记本和纸笔，假装认真工作了起来。
谭曲往天台休闲区域走时，没想到遇到了曲曼青。
她两只眼睛下面的黑眼圈明显到像是一夜未睡，拽着谭曲的胳膊，黑着脸问：“咖啡呢？”
……
谭曲这才想到原主贴在电脑屏幕上的便签纸，于是诚恳道：“忘了。”
曲曼青揉揉额角，“算了。”
身影一转，她便往会议室走了。
大冷天的，同事们都在办公室里吹暖气，所以小天台的藤编椅子上空无一人，谭曲随意往上一座，交叠着双腿，稿纸一放，笔尖触了几下，一副的抽象裙子草图就成型了。
下一步就是需要先想好裙子的长度比例，谭曲写数字时的笔尖突然一顿，眼睫眨动两下，从口袋里掏出了手机，找到蒋陶淘，快速敲了几下键盘。
【小谭加油吖()：三围。】
正在中场换衣的蒋陶淘看到消息后，突然一怔，她确认了三遍，有点不敢相信，回道：“谭曲？”
【小谭加油吖()：。】
意识到真是谭曲发的消息，蒋陶淘的话匣子就打开了，对着手机屏幕一顿乱摁。
【蒋爷：我好想你吖。】
【蒋爷：我好累啊，我好饿啊，我好想喝咖啡啊，好想回去看你啊……】
见那边又发来一个句号，感受到谭曲的冷漠后，蒋陶淘勾起嘴角，起了顽劣心思。
她笑眯眯地往沙发里一坐，起二郎腿就开始摁屏幕。
【蒋爷：好了你知道我有多爱你就好了，这个句号我收下便是了，其实不应该要我开口，你就该主动给我了，我知道你没有想象中那么爱我，没有关系的。】
【小谭加油吖()：？】
【蒋爷：以后这些煽情的话我就不多说了，只是有个可怜的女人总是藏不住她对一个欣赏的人的深切爱意，这又有什么错呢？你知道这些爱意深深的藏在了我的一字一句中吗？】
谭曲这次未回复。
蒋陶淘忍住笑意，手指啪啦啪啦敲着手机键盘，欣赏着自己即将发送的发疯文化，满意地点点头，按下了发送键。
下一秒，红色的感叹号映入眼帘。
【系统提示：您需要先添加对方为好友】
蒋陶淘：！！！
她盯着红色感叹号看了许久，默默点开谭曲的头像，在添加好友的验证框里，非常诚恳的编辑着：谭老师，我错了！
下一秒，手机来电的震动声吓得她差点把手机扔了。
仔细一看，竟然是谭曲的来电。
“你在做什么？”谭曲的语气里充满了无奈：“裙子已经画好了，你把三围发过来，我需要把版样做出来，看看比例是否可以。”
蒋陶淘意识到不能皮了，连忙报了三围，报完之后，听到电话里冷不丁传出一句，“还是有点胖。”
……她看着手机，只觉得红色的挂断键，十分有诱惑力。
或许是她沉默的太久了，电话里传来一声沉吟，然后对方语气淡淡道：“定位发给我。”
蒋陶淘疑惑地眨眨眼，老老实实把定位发了过去。
谁知这边刚发，那边就挂了电话。
“真是plus无情。”
蒋陶淘盯着微信对话框嘟囔完，看对方没再回复，便放下手机去忙了。
正忙的晕头转向时，小良突然拉过她，往她手里塞了个购物袋，埋怨道：“陶陶，你又背着我点咖啡！”
咖啡？
谁点的？
蒋陶淘面带疑惑地看了眼外卖单，萌萌哒的昵称映入眼帘，注意到备注信息上小谭加油吖()几个字，嘴角露出了笑容。
【蒋爷：谢谢。】
感受到口袋里手机震动的谭曲，看完消息，嘴角勾起一抹她自己都没注意到的笑。
再看一眼时间，发现已经快中午了，于是回到了开放式办公室。
刚到门前，就听到里面传来阵阵嘈杂声，离得远，谭曲只听到隐约的“项目培训”和“知名设计师”等字眼。
走进去后，便看到被众人围在中央的曲曼青，她正一脸春风的和周围的众人说说笑笑，似乎注意有人进来，她淡淡瞥了一眼。
就像是被臣民拥簇的女王，坐在高贵的宝座上，像对低贱的贫民，投去施舍的悲怜。
眸底有道凌厉的光芒闪过，曲曼青看着眼前的小助理，用挑剔的眼神审视着她。
轻笑一声，曲曼青对身旁的人说：“这次新项目还是让小谭去吧，毕竟她从毕业就一直跟着我，我也没什么好教她的了，不如让她出去见见世面。”
话音刚落，就听到身后传来一句，“她能学到什么。”
旁边的人接话说：“就是，再给她一百年，也学不到曲主设的千分之一。”
左边的也紧接着说：“曲主设，你真是太谦虚了。”
“就是就是。”右边的人也附和道。
曲曼青满意地勾起了嘴角，笑着说：“走，吃饭，我请客。”
她手一招呼，众人便兴奋跟在她身后，拥簇着她往电梯方向涌去，一大群人呼啦啦地从谭曲面前路过，懒得施舍她一个眼神。
留在原地的谭曲，默默地看着众人远处的背影，一言不发。
“那本是你的荣耀。”她听见背后有人轻声说道。
谭曲回首望去，便看到了一个油光满面，额头上冒了几颗痘痘，脸色非常憔悴的女人。
彼时女人正抱着双臂盯着她，一脸幸灾乐祸。
有点眼熟，谭曲默默想到，是上次给米拉通风报信的人。
她将目光缓缓往下移，便看到了她的工作牌——白乐儿。
“设计那件裙子的人是你吧？”她说。
谭曲抿唇没吭声，眼神平静地看着她。
“曲曼青刚毕业就进了公司当主设，后来举办多场服装秀，名声大噪，这次又因为那件裙子受到设计总监的赏识，相信不久之后，就回上任副总监了。”
“你呢，”她从头到脚扫了眼谭曲，耻笑一声：“你毕业之后，就只能当个默默无闻的小助理，只在她身边当个配角，现在连自己设计的衣服都只能进贡给曲曼青，成为她上升之路的垫脚石。”
白乐儿移步到谭曲面前，拍着她的肩膀，“你甘心吗？”
谭曲挑了挑眉，还是没说话。
见她还是无动于衷，白乐儿咬紧牙关，冷笑道：“同为曲家的姐妹，你就不想试试踩在她的头上吗？”
谭曲看着她，疑惑道：“同为……曲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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