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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第二十五章


“想什么呢?”

        唐三收回思绪,睫翼微振,低低的笑开:“没想什么。”

        戴沐白一脸不相信的看着他,明明方才还是副心不在焉的样子,这家伙贯会找借口。

        “沐白,你的伤…”唐三故意转开了话题,看着戴沐白身上的几道擦痕欲言又止。

        “害——”这几道擦痕都是刚才摔在地上后擦出来的,基本都是小伤,戴沐白不甚在意的摆摆手,一边活动着手腕肘肩,一边明朗的笑道:“比试嘛,难免会受伤,没什么大碍。”

        “戴老大刚来学院的时候,被赵老师揍的三天都没爬下来床,像这种程度的,他一般都是晾着,反正吃一个恢复香肠就能好的利利索索的。”说完,马红俊一把搭上奥斯卡的肩膀,笑呵呵的同他咬耳朵:“我说小奥,现在就有笔生意,你上啊。”

        “去去去。”奥斯卡没搭理他,用手肘顶着胖子的肚子把他推远了:“你可消停的待着吧。”

        这几个人总是这样小打小闹的相处方式,唐三已经习惯了,他和戴沐白还安静些,一般是待着不动,只看着他俩拌嘴。

        两人吵吵闹闹的,还总能把老师招来,就譬如现在,大师站在他们身后,一路走来,脚下无声,安静的睥目注视。

        “大、大师…?”

        奥斯卡缩了缩脖子,嘴巴抿的紧紧的,像个歇了气儿的鹌鹑,窝着没再敢动弹。

        乙方已经安安静静的了,还剩下甲方,大师眸光略微转着,淡淡的扫了眼马红俊,沉着声未说话。

        自知理亏,马红俊喏喏的嘀咕了几句后,也不再吵吵了。

        都还是孩子…

        大师这样想着,心下慨然一叹,温和的舒展开了眉眼:“站好吧,一会就可以休息了。”

        八个人依言站好,彼时天色已经倾颓,日光橙红,芬艳的云霞弥漫铺散,如同猎猎的火焰一般,席卷至天际,遥遥不止。

        他们的身影依次被落日拉长,并肩而立,在倒影中显的越发亲密无间。

        “切记,不要轻视任何一场比试。”

        大师背对着日光,随着夕阳渐落,橙红的光线从他的肩脊上倾泄而下,将他的面容都恍惚了几分,唯有话语声还是那样的掷地可闻,清晰醒耳。

        “不能只有匹夫之勇,而无审度之智,不能单凭投机取巧,而无足履实地。”

        一字一顿,既是教导又是嘱咐,大师将这场比试里所有可揪出的缺点都清楚的讲明,严肃的解释,在诸人认真的聆听中,把自己认为重要的东西倾囊相告。

        “日后的比赛还有很多,但不论哪一场,我都希望你们可以严谨的对待,不管输赢如何,只当是比试,万不可掉以轻心,吊儿郎当的应对。”

        絮絮的唠叨了番,众人自然称是,大师挥挥手,让他们各自散了,这节课也算是结束。

        唯独叫人意外的是———

        大师唤住了阿汀。

        四个小姑娘的步子一顿,齐齐的转过身,阿汀不明所以的望向大师,但他什么也没说,只是神情如旧,叫人看不出什么端倪。

        “你们先回去吧。”抽出双臂,阿汀伸手推了推她们,宛然牵出抹笑意,她站在后方没动,等三个小姑娘迈步走远了后,才听见大师开口说话:“你的第三魂技叫什么?”

        “水御。”阿汀从容的回道,她对大师的问话早有些准备。

        “水御…”念叨着这两个字,大师别有兴致的又问道:“可有限制?”

        “有,是单体限制。”

        听见回答,大师略微沉吟了会儿,他眉心骤紧,有个疑惑在心底愈发的庞大起来:“猎取魂兽可是在你脱离队伍的那段时间?”

        “…”

        这话问的犀利,直接锤在了阿汀心里的一道防线上,她谨慎着,斟酌起语句:“说来也是我撞了好运,在和大家分开的那段时间内,我碰见了一位前辈。”

        “前辈?”大师满腹疑惑,慢慢的又重复了一遍:“哪位前辈?”

        语落,倏而风起,沙沙的响声自林叶中传来,像是蛰伏已久的魍魉终于伏起了脊梁,虎视眈眈的睥睨着这里。

        也许是因为天色渐暗的缘故,秋风稍显凉瑟,大师毫无征兆的打了个寒颤,背后似乎是有谁在偷偷的瞰着,让他不禁生出了几丝毛骨悚然的感觉。

        “那位前辈…姓顾。”

        风势渐大,裹夹着一层沙土和灰尘的混浊物拍打在人的身上,无情又暴戾,隔着几片衣物,都觉得刺冷的扎肤。

        “姓顾…”大师心底空落落的,像突然坠进了深渊里一样,四壁坍塌下陷,没有一处落脚的地方,他静静的循着思绪,却忽然觉的头痛:“大陆上姓顾的不少,你碰见哪一个都无所谓。”

        只要不是那两位…

        此言中话外有话,阿汀耸了一耸耳廓,烁着眸光,不轻不重的应了声。

        “是他救了你么?”

        须臾数年,时随境迁,或许是太平的日子过的太久,这会儿只是一个隐约的猜测,便已让大师的心潭水纹乍惊,难以平静。

        阿汀乖觉的颔首,唇瓣翕动着:“那位前辈的实力不可估量,他很厉害,三下两除二的便将我从无根藤中救了出来。”

        “那魂兽…”

        “我记得大师您讲过,无根藤的生长环境是昏暗潮湿的,且附近有许多枯朽的横木苍树,在它们的老巢里,我发现了青木鼠。”

        那个庞大的疑团在对方的言语下开始缓慢的崩塌,大师眉间的褶皱浅了些,他放松着绷起的额角,舒展自如的吁出了口气:“你很幸运。”

        青木鼠的踪迹难觅,素常以无根藤的败花落果为食,由于身体小,擅藏躲,所以在魂兽里面没有太大的名气,唯一能听听进耳的,也只有它那一身出神入化的化木掩身术。

        这倒是和阿汀的第三魂技有异曲同工之处。

        大师默言了良久,没有再问其他什么,却也没让阿汀离开,此时,夜露已如山雨欲来,漫天的火烧云即将退场。

        阿汀抬着眼睫,以仰望的视角,遥遥的注视着天际,明明相隔着数万丈,但云霞托拥着的天幕,却尽数辉映在瞳孔中,犹如咫尺。

        耳畔传来温温柔柔的风声,一直流连于此处,阿汀看着天幕上那一角的灰色,凝睇着它的趋向,看它蜿蜒直入,融进了尚未褪去的火云内,将周围的光霓尽数摇散,随后吐露出乌黑的雾气,任由其四散开来,将晚霞驱逐。

        独属于夤夜的霸道,即将开场。

        日头归家,没了阳光的热情渲染,气温陡然下降,配合着这缕缭绕不去的秋风,凉意渐次而上。

        “阿汀,从今日的比试里,你能看出什么?”

        万籁俱静中,大师突地开了口,话语如同一颗石子,快准狠的破水而入,将阿汀的思潮一把拽回。

        “今日您想考的东西有很多,想看到的也有很多,您挑出戴沐白,因为他是队长,至于我们三个…”阿汀会心一笑,不忙不乱的又接着说道:“您想知道我们的第三魂技,也想考量我们的应变能力。”

        “你从哪里看出我想考量你们的应变能力?”

        大师眉峰略扬,眼角微狭,面上看不出什么表情。

        “从您的选择。”阿汀偏过脸颊,随着字句的停顿,她挽起唇角,眸中浮沉着些许清亮的光彩:“您是想看,两场注定会棘手的比试。”

        这一点,她其实看的很清楚,并不是一直当局者迷。

        “你和小三,是最不适合做对手的人。”迎着扑面而来的风,襟怀微凉,大师抬手拢了拢衣衫,目光穿过灰暗的浓云,话音低沉醇厚:“至于小舞和戴沐白,他们日后类似的对手不会少。”

        “如你所言,这的确是两场棘手的比试。”

        仅剩的几分天光被黑暗吞噬,沉沉的夜色一齐涌上,几乎要将两人的身影都包入囊中,四下里的风声歇平,一如阿汀升起又降下的心潮,在大师之后的话里,蓦地停滞住了。

        “两个聪明人,对于战局的把控,应该是得心应手的。”

        夜里,阿汀无法看清大师的神情,但从他的话中,她似乎捕捉到了几丝浅薄的笑意。

        “你有一点说的错了。”大师噙着抹淡笑,其间的含意莫测,带着阿汀转了个弯后,又把明亮的镜面照准了她:“一个梨两个让,三分含蓄七分力。”

        话音刚落,只听呼的一声———

        大雾腾的升起,只一鼓劲儿,便把猖獗的风势压了下去,几颗银点似的星芒悄咪咪的抬出了脑袋,不经意的一歪,往云雾下泄露了大片的光河,似琼花碎玉,又似银带素绦。

        溶溶的月下,话头暂停,她怔了好一会儿,连大师走远了都没发现。

        而此刻,在相隔数里外的索托城内————

        还没到宵禁的时间,街道上还有着三三两两的行人。

        两侧的铺子灯火阴暗,有些是已经打了烊,有些是还在敞着门,店主不是靠坐在门边的凳上,就是在忙里忙外,收拾着些杂乱的物什。

        这条街道的对侧,是另一条行人略多的长街,通俗的来说,就是内城里的东西两街,方向不同,自然里面的行当也不同,西街清清冷冷,东街热热闹闹,不比西街的灯火残烛,人烟稀少,东街的整个街道灯火辉煌,像是挂上了花里胡哨的彩绦似的,虽然不怎么好看,但进去的人却不少。

        这是条花酒街,花楼占一半,酒楼占一半,宵禁的条条框框约束不到这儿,城兵也不屑于管,因此每到深夜,总有结帮拉友的人们来这撒欢。

        有人是为了女人香,温柔梦而来,也有人是为了通宵达旦,宿醉不醒而来。

        云卷云舒,风声骤停,这会儿夜已深,吵嚷的声音便越发大了,花楼里的不堪入耳,酒楼里的乒乒乓乓,一时间竟混杂着,说不出的乱耳。

        形形色色的酒楼间,一家麻雀似的酒坊参杂在内,这家的铺子小,看着很不起眼,进了门便能数清里头摆了多少张桌子,这会儿只有一个人在闷声坐着,不发一言,店家在这片寂静中陷入了瞌睡,整个小屋子里再没其他的动静,显得空旷极了。

        “喝独酒?”

        空气中丝丝缕缕的漫开了道青光,如雾如烟,瞬间便张开了大半,模模糊糊的看不出是什么形状。

        那人丝毫不意外,只将捏着的杯子往那处一倾,好像是要把里头的酒撒出去一样。

        “你来干什么。”

        言语不咸不淡,像潭常年没有波动的湖水,既冷静自持又漫不经心。

        青光尽散,仿若大雾散去了一般,飘渺无踪,一道高瘦的身影随之稳然落座,他鬓发皆白,面容苍朽,从外观上看,和普通的老人没什么差别。

        但甫一坐下,这位老人便自个倒了杯酒,闲闲然的饮了起来,完全没管旁边人的反应。

        老人喝了几口酒后,又抢过了他的筷子,在桌上的两盘菜里左戳戳右戳戳,只挑不吃。

        这番动静很难不让人注意到,他抬起一直耷拉着的眼皮,终于给了对方一个正眼:“不过小小交易,何须劳驾你亲自来寻?”

        老人嗬的笑出了声,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他把手里的筷子一扔,目光斜睨了过去:“你顾栖何时竟这么自谦了?”

        被连名带姓的一唤,他转开视线,修长舒朗的眉目在如豆的灯光下平添了几分锐色,像把开刃的长剑,无声的露了锋。

        “我在学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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