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看见她笑
市中心的高档饭店内。
姜千影和姜耀宗面对面入坐。
姜耀宗一脸苦涩，边给姜千影夹菜，边道：“大姐，我知道你和念念感情深，可家里人那边在给我压力，我没有办法……”
姜千影却不动筷子，且面不改色：“当年那件事情你也有责任，你对念念亏欠多少你心中有数，况且她也不是当老板的料，我劝你还是换个方法补偿她。”
姜耀宗叹了口气，吃了几口，大概是没什么胃口，也放下了筷子。
“那我先不跟她相认，慢慢在公司培养她，看看她到底有没有能力担大任。”
“她已经是你公司里的实习生，你要怎么培养她，是你的事，反正我丑话说在前头，她性格软，你别突然吓着她。”
姜千影说着说着，眼眶不禁泛红：“还有潇潇，是你永远也补偿不了的了……清明的时候，去看看她吧！”
姜千影闭上双眼，心头涌起许多思绪。
当年，她的丈夫和孩子出了车祸，弟妹被迫离婚，难以照顾两个孩子，就和她一起养。
对于她来说，弟妹带来的并不是两个累赘，而是她孤苦生活中的一点慰藉和希望。
失去一个，她已经万分心痛，如果另一个还要被家人要回去，她……怎么舍得？
姜耀宗低着头，手指捏着高脚杯的柄上：“我知道了，明年清明，我们一起去。”
他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姜千影想对他说空腹喝酒不好，却欲言又止。
……
医院心外科，vip病房。
姜之玉吃着切好的水果，看着病房里的液晶电视，颇有一番苦中作乐的作风。
其实他不想做手术，麻醉醒后的疼痛太难受，但为了往后的生活考虑，这次的手术非做不可。
为了缓解做手术的焦虑，苦中作乐是唯一解法。
“我就不该来看你。”一旁，陈颖敲着笔记本电脑，咬牙切齿地说道。
此刻姜之玉的下属们绝对不会想到，用着经理微信和他们不停沟通的人，不是他们的产品经理，而是隔壁请了假的人事主管陈颖。
或许他们正凑在一起接头接耳：经理好敬业啊，在住院都还要忙工作。
而陈颖请假用的是公休，假虽然请了，可她回岗后的工作量并不会减少。
说起来她虽然是人事部的，但在刚入职的第一年，她是在测试部的，后来领导发现她是个沟通能力十分出色的员工，才去了人事部。
恰好，产品经理也需要有沟通能力，一边是说服别人游戏好玩，一边是说服员工做出更符合市场需求的游戏。
姜之玉开玩笑道：“加油，等我升职了，说不定你就可以当产品经理了。”
陈颖冷漠道：“没兴趣。”
姜之玉突然坐直身子，问她：“那个姓苏的实习生，管理能力怎么样？”
陈颖烦躁道：“她就一实习生，又不在管理岗位，我怎么知道她管理能力怎样。”敲键盘的双手突然停下来。
她看到过苏念念的资料，在上面看到了姓姜的推荐人，当时就有所猜想，现在，她大概知道这个苏念念应该和姜家有不简单的关系。
她的人身经历让她对这类人喜欢不起来，却也不敢得罪这类人，甚至还要“讨好”。
这也是为什么，当苏念念那天被记者围堵时，她会带着一群员工下去“救人”。
“但愿是个好相处的同事。”她听见姜之玉莫名地说了句。
陈颖默默瞥了一眼，只见他微微敛眸，他那没什么血色的侧脸，更衬出几分阴郁感。
……
星月影业，是李氏集团旗下的一家子公司。
本来只是个靠其他子公司输血的小公司，但在前段时间，出了一部小成本网剧，居然一下子爆火。
爆火带来了利益，也带来了危机。
另一家大公司，寒风影业，精心筹备的一部网剧《你是我青春里的一枝花》，与他们撞了题材，这下谁丑谁尴尬，两部剧不可避免地被网友拿来比较。
结果就是大成本作品扑得脸着地，小成本的剧反而播放量越涨越高。
寒风影业不甘心被嘲，想动用水军的力量救回来。
可那部剧本身太过优秀，几乎到了除了成本少之外无可挑剔的地步，那怎么办呢？
那就把火点在源头，火自然而然就会烧到星月影业上。
而攻击一个人的私德，永远是最好的手段之一。
事实证明，他们做得很成功，攻击李华年和苏念念的文章层出不穷，这也牵连到星月影业出的青春剧。
网友：果然剧是剧，现实是现实，剧中男女主天长地久，现实中男主和女主妹妹好上了，呵呵[冷漠微笑脸]
星月影业的领导层来到李氏集团总部开会。
星月影业的总监进门的第一句，就说了这件事。
“李总，没想到是我们这个项目，给您添了麻烦。”
他们每个人都垂头丧气地站在办公室内，根本不敢看大老板的脸。
李华年在会议桌上放了几份文件，淡淡说道：“这件事错不在我们身上，不必道歉。”
“这是？”总监看到文件，眼前一亮。
李华年却没有多说，拉在椅子坐下：“好了，开会吧。”
会议主题万年不变，依旧是星月影业这个季度的业绩之类。
总监看着那堆写满寒风影业黑料的文章，心里发痒，却也只敢不动声色地瞟几眼。
直到会议结束，李华年让总监留一下，才提起这件事。
不过他也没有多说，只是让总监先看看这些文件：“老杨，这些就交给你了，我记得这是你的专长。”
杨总监是公关部出身，深挖、筛选黑料，这是他的绝活。
最关键的是，他挖到的从来都是真的黑料，而且手段简单不粗暴。
杨总监眉飞色舞，激动到语无伦次：“李总放心，我一定挖到寒风影业的人……哦不是，一定挖到他们的黑料。”
他很快就冷静下来，见大老板眉间藏着一丝愁绪，不禁好奇：“不过，您都知道幕后黑手是什么人了，真不打算起诉他们吗？现在网上对您的骂声铺天盖地的……”
“在考虑当中。”李华年叹了口气。
起诉意味着挑明一切，那样的话，就怕对方狗急跳墙，他倒是不要紧，但对苏念念影响太大。
她不过是个实习生，迫于网络舆论的压力，她的单位很可能不会留下她。
所以是否起诉，还得问过她的意愿。
杨总监眉头深锁，很不理解：年轻的商业奇才居然也有拿不定主意的时候。
……
当李华年向苏念念说完被黑的前因后果，苏念念拍桌道：“起诉，必须起诉！”
她一直以为这件事的源头是有人嫉妒她嫁入豪门，现在才知道，自己属于被殃及的池鱼。
这简直离谱，就像是一个学生考试没考好，为了不让同学考好，居然去造谣人家家长。
李华年满眼错愕地看着她，顿了顿，委婉道：“起诉不一定能成功，而且过程可能会充满波折。”
苏念念平静道：“我知道。”
迎着男人的目光，她认真解释道：“不能胜诉只会留下一些遗憾，不起诉的话，真相会永远深埋谣言之下。”
作为生活在网络时代的人，她深知三人成虎的至理名言，如果她一直保持沉默，那么明天、明年、甚至十年后，说不定她还背着杀姐姐抢姐夫的骂名。
李华年垂下眼，似乎正在看杯中咖啡。
苏念念吃不准他的想法，咬了咬唇，道：“如果……我这样让你感到为难的话，就由我来起诉好了。”
李华年看向她，嘴角带着略带玩味的笑：“你是说你一个人，去起诉一家企业？”
这是胆小怕事的苏念念会说出来的话吗？
显然不是。
李华年自认为年少时的自己足够胆大妄为，都不敢做出这种莽撞到必定会头破血流的决定。他大学时期开始做生意，中间也碰过不少壁，可大多数情况还是只能忍下去。
苏念念微笑道：“李总，这不光关乎我们的声誉问题。如果连我们这样的人，都没有办法在网上维护自己的声誉，今后还有谁能反抗那些生编硬造的假新闻呢？难道要指望他们良心发现吗？”
这可是她写出来的小说世界，在现实世界有些憋屈就算了，在小说世界干嘛还要委屈自己？
李华年：“受影响的确实不止我们，我的公司也受了影响。”
苏念念凑到他身边，璀然一笑：“虽然做独行侠很酷，但众人拾柴火焰高。”
“嗯。”
通过咖啡的水面，他看到女人的笑容，不知道为什么，好像心底里仅剩的那点顾虑都被清除了。
不知道从何时起，看见她笑，他的心情就会变得不错。
“对了，下个月二十号，你要陪我出席一场生日宴，那位寿星的身份非同一般，他的生日宴会有很多人参加。”
苏念念挑了挑眉：“放心吧，我不会给你丢脸的。”
一位商界大佬的生日宴，这本就是原书中的一个重要情节，她忘了别的情节，都不会把这段情节忘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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