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番茄
「所以严老公把小结巴留下来，就是给他开小灶？」
「我慕了，我没装。」
宋稚的眼眶被热腾腾的蒸汽熏得发酸。
很多年前，严淮哥哥也给他做过炝锅面，再稍加一点点醋，抵过任何山珍海味。
严淮拿来醋瓶，朝碗里滴几滴，“够么？”
多年前的往事随着清香酸涩的醋滴，顺着规则方向肆意往心间灌，翻起刻骨铭心的记忆。
“不爱吃？”严淮挽起袖口的手臂撑在桌板，“我记得你小时候很爱吃。”
“爱、爱吃。”宋稚握紧筷子，拼命点头。
严淮勾了下嘴角，揉揉他的头发，“乖，趁热吃。”
严淮指尖放在嘴边，“不过，我只做了你一份，别让他们知道。”
「啊啊啊绝世好老公。」
「甜死我了呜呜呜。」
“嗯。”宋稚扬起嘴角笑得灿烂。
「这孙子笑起来真尼玛好看。」
「我心被他击中了。」
「长得帅就可以为所欲为。」
饱腹感会让人幸福，如果兰姨做饭也能这么好吃，他也不需要吃什么零食。
面吃完，宋稚端着碗走到水池边。
严淮收回他手上的碗筷，“吃饱了吗？”
宋稚点了点头，“我、我能帮忙。”
「啧，谁能想到，这结巴几天前刚把一个十八线骂退圈呢。」
「爱情让人迷失自我。」
“手机给我。”严淮伸出手。
宋稚没问缘由，直接拿给他。
「谁也逃不过被查手机。」
「手机里全是骂人语录。」
严淮打开宋稚的手机，点开游戏界面交给他，“站在这里玩，二十分钟后才能坐回去。”
刚吃完饭坐着影响消化，会造成胃部不适。
宋稚茫然点头，“那、我、我帮什么？”
“陪着我就够了。”
“哦。”宋稚紧咬住下唇，才能绷住不被人察觉的悸动，他乖乖站在旁边继续打游戏。
「草，这么快就吃到鸡了？」
「刚才总死是因为没老公陪？」
宋稚游戏也就只打一局，他收回手机，还站在他身边。
严淮炒完一个菜的间隙，转头看他，“出去休息吧。”
宋稚握着五分钟前，严淮放在他身边的鲜榨橙汁摇头。
严淮哥哥在哪他就在哪，他才不去外面听那群无聊的人聊天。
严淮没再赶他，切下半块西红柿递过来，“吃吗，挺甜的。”
对方身着一件浅色系格子衫，衬得人比平时温柔几分，袖口仍挽在小臂，手上捏着半个红透的西红柿，指尖还挂着透明水珠。
“不吃？”见他不动，严淮说：“那我都吃了。”
“吃。”见对方要收手，宋稚开始着急。
宋稚伸手去接那半块西红柿，但对方捏的紧，他还在考虑要怎么才能不碰到严淮的手。
后者错开，“你手脏，张嘴。”
严淮把手又往他嘴边递了递，小半块的西红柿轻碰在唇边，只要一张嘴，就能咬住。
西红柿的酸甜香气，顺着鼻腔往心间撞，还带着些按捺不住的跃跃欲试。
宋稚张开嘴，咬下一小块，酸甜的味道溢满整个口腔，连着心情都跟着快乐无比。
宋稚喜欢吃西红柿，从小就很喜欢。
“好吃吗？”
宋稚吞咽下去，点点头。
严淮将西红柿转个边，又把好下嘴的另一侧递过来，“喏，都是你的。”
还剩最后一块时，宋稚张大嘴一口咬下。
隔着牙齿，宋稚感受到对方轻微颤抖的指尖。他这才意识到，自己咬到了严淮哥哥的手。
“对、对不起。”
严淮收回手，垂眸看向拇指尖，上面挂着些新鲜番茄留下的淡红痕迹，“没事。”
随后，严淮将他刚咬到的手指放在嘴边，舔了下留在上面的番茄汁，才打开水龙头去冲。
「救命！涩气满满。」
「小结巴的脸比番茄还红。」
尽管严淮早就回灶台忙碌，宋稚的大脑还在重复他舌尖舔过拇指的画面。
对方的舌尖泛着浅红色，衬在他细长的手指尖。宋稚很小的时候被严淮哥哥拉过手，即便只有一次，他仍旧记得对方指尖传来的温度。
一旦想到这种事，外加给自己进行过一系列奇奇怪怪的脑补后，宋稚的七窍都在冒烟。
「这孙子又咋啦？」
「哎？他咋跑了？」
宋稚招呼也没打，一声不吭跑回原本的位置，闷头窝坐在沙发里。
为了分散想法，宋稚掏出手机，准备再打一局游戏，可脑子里乱成一锅粥，根本没办法平静。
「比赛开始了。」
「这孙子又想什么呢？」
「不打游戏就起来骂人，没见其他嘉宾正讨论你呢嘛！」
于澄远在他老公的陪同下，一起去外面遛弯，剩下的两对嘉宾，时不时往宋稚这边看。
“宋稚好像和网上传的不太一样？”
媒体眼中的宋稚见人就怼，气死臭翻天，绝不像现在这么乖巧听话。
“要不要去打个招呼？”
毕竟还要共同相处合作一段时间，根本不交流，似乎也不太合适。
薛雯一马当先，他清了清嗓子，递来一个苹果，“那个，小宋，你要来一个吗？”
“不用了，谢谢。”宋稚头都没抬，冷漠留下一句话。
好歹说了句谢谢，还算有礼貌，也没骂她，但确实挺冷的。
薛雯尴尬地自圆其说：“哦，那行，你老公还挺会挑水果的，这个苹果真甜。”
听到“你老公”这个称呼，宋稚抬眸把视线留在苹果上。发紫的蛇果，确实是他之前和严淮一起逛超市买的。
宋稚有印象，薛雯拿的是那袋苹果里，最大品相最好的一个。
宋稚关掉手机，再次伸出手，“给我吧，谢谢。”
「老公买的就知道吃了？」
「老公的苹果就比别人甜？」
“要来玩五子棋吗？”薛雯露出笑容。
其余几位嘉宾闲得无聊，从茶几底下翻出些桌游来玩。
宋稚看着他手里已经咬下一口的清甜苹果，又回看对方的眼神，点了点头。
「这孙子脸上写着不想玩。」
「明显只为还苹果的人情。」
五子棋摆好，现在是五个人玩，总要设置游戏规则。
经过几个人的商量，决定采用1v1淘汰制，为了增加游戏的挑战和趣味性，每局输掉的选手，除了要让位给下一个嘉宾外，还要赊欠给赢得比赛的嘉宾一个生活币。
比赛顺序由抽签决定，宋稚抽到第三个出场。前两位嘉宾先开第一局，宋稚毫不关心，坐在沙发另一端，带上耳机自顾吃苹果。
「谁也没老公的苹果重要。」
「吃那么多，不撑慌吗？」
「你敢胖我就敢脱粉。」
第一局是薛雯和老公张伦的家庭赛，薛雯很快输掉比赛，但两个人是夫妻，不存在生活币的赊欠。
其他嘉宾喊来宋稚，他的苹果正好吃完，咬得干干净净，只剩下最后一块啃不动的核。
「这孙子这么勤俭节约？」
「丢人，没吃过吗？」
宋稚把果核丢进垃圾桶，摘掉耳机，坐在棋盘旁。
「他好像开始认真了？」
「为了生活币？」
宋稚并不在乎比赛输赢，但生活币总要多赢一些，这样才能让严淮哥哥在节目中过得更舒服。
宋稚先出手，不到五分钟，十五个棋子便赢下比赛。
“小宋你太厉害了。”张伦竖起大拇指，“我输得心福口福。”
“快输赊个币给小宋。”薛雯倒也大方，站在旁边捅他老公。
现在首要的问题是，节目还不算正式开始，所有嘉宾手上都没有生活币，但为了仪式感，总要有个赊欠凭证。
张伦从书包里翻出一摞子个人写真，挑选半天找出自己最满意的一张，在正面签上名，并在背面写下：【今日欠宋稚一个生活币。】
「哈哈带这么多照片干嘛！」
「自恋狂？」
“有了真的生活币，拿这个找我换。”张伦最后又留恋一番自己的签名照，才依依不舍递给宋稚，“如果你舍不得还给我，可就没有生活币了哦！”
宋稚看了眼几米外的开放式厨房，现在骂人一定会被严淮哥哥听到。
算了，忍忍就过去。
宋稚努力扯出一个微笑，接下照片收进衣兜。
后续的几轮比赛中，宋稚连坐霸主之位，直到严淮准备好午餐，宋稚已经存下十一张“赊欠卡”。
其他嘉宾纷纷认输，洗手的洗手，往餐厅走的往餐厅走。
宋稚在棋盘前墨迹了一会，也冲着餐厅去，但他的目标不是餐桌。
而是严淮。
「这结巴干啥去？」
「吃饭先洗手，你懂不懂？」
宋稚站在严淮面前，把其他嘉宾给他的各种类型的“赊欠卡”递到对方眼下。
“这是什么？”
“哦，都是我们输他的生活币，你家小宋五子棋真厉害啊。”薛雯坐在餐桌旁插嘴。
宋稚被夸得不好意思，他的五子棋是严淮哥哥教的，水平比他差得远。
“怎么这么棒。”严淮接下他递来的卡片，随便翻看几张，又塞回宋稚衣兜，“都拿着，咱们回头买零食吃。”
宋稚不是为了讨零食，也没料到对方会说这个，他楞在原地，眨眨眼还没反应过来。
“不够啊？”严淮过偏头，嘴角划过耳垂，温热的气息撞入耳廓，“那……晚上好好表扬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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