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25
两天前，越流绯收起灵气云雾，和程尚静找了个安静的地方露营，等着交灵核的徐圳回来。
两人打算一人睡一会儿，轮流值守，但程尚静刚睡着没多久，坐在外面修炼的越流绯就忽地睁开眼。
一伙大概几十只的狼精群已经悄无声息地从四面八方包围了她们。
越流绯立刻叫醒程尚静，两人合力对敌，虽然经过一番苦战，但一边逃一边耗，最后居然还是把几十只狼都给磨死了。
但这么打了一场，程尚静灵力耗尽又受了伤，越流绯状态也不太好。
她身上伤势累积过多，之前的还没恢复好又受了太多新伤，两人本打算回一下主场，兑换点丹药再继续任务，然而谁都没注意到，早在她们和狼群激烈拼杀的时候，头顶就有动物在盯着她们了。
被巨大的苍鹰抓到空中时，越流绯和程尚静简直是恍惚失措的，就连程尚静也没有过面对飞行妖怪的经验，而且这只苍鹰明显是结丹境妖怪。
苍鹰很快找了个地方准备享用她们，也许这里是它的老巢？两人此时都没有太多战斗能力了，眼看着危险降临，越流绯一发狠，果断催动振神诀，整个人瞬间恢复至巅峰状态，她拎着程尚静就是疯狂发动电光石火，没命地逃了一路，奈何那鹰实在是速度太快，等她状态重新跌落谷底，还要承受振神诀的后遗症时，两人依然没能摆脱那只鹰，甚至还明显激怒了它，让它越来越锲而不舍。
程尚静甚至开始叫越流绯别管她，让她自己全力催动电光石火尽量逃，越流绯也心急如焚。
正当两人眼看要陷入绝路时，忽然都感觉脚下一空。
很难以理解的是，在这种地方居然会藏着一个地洞，还是个深不见底的地洞。
越流绯和程尚静都不知道自己落了多久，可能足有几十层楼的高度，即便她们是武者，还努力用了各种法术和手段减缓下落的冲击力，但终于落到底时，两人还是各自摔断了几根骨头，五脏六腑都被震出内伤。
“噗……咳咳！”
吐了几口血，越流绯恍恍惚惚地睁开眼，眼前被一片炽烈的火焰占据，鲜艳瑰丽的火舌不断跳跃，她以为自己快要死了，这是她产生的幻觉。
“学姐……学姐？你还活着没？你要是能动的话就抢救抢救我，我快要没了，我看到好大好大一束火，这么深的地洞里哪来的火呢……”
她呈大字型躺着，喃喃自语道。
旁边不远处，同样有人正在咳嗽，咳了好几下，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响起，似乎是程尚静爬了起来。
“……你说的，是不是蹿得有几米高的火？我也看见了。”
程尚静声音微哑。
“啊？”
越流绯一愣，“难道不是我的幻觉？”
“我都死不了，你也不会死，赶紧起来，别瘫着。”
“呃……”
越流绯过了刚才那股剧痛的劲儿，重新感受了一下，发现自己的伤虽然严重，但还真不至于要她的命。
她有点尴尬地爬了起来。
巨大的火苗放着炽亮的光芒，照亮整个地洞。
越流绯仰头观察了一圈，这里看起来不像是天然形成，有很明显的人为痕迹，甚至在火苗旁边还有一张石席，看上去像是供人打坐的。
除此之外，除了他们掉下来的这个口子，地洞还连通了其他几个通道，不知道是通往哪里。
刚这么想着，越流绯瞪大眼睛，看着一处通道入口。
那里一坨庞大的土泥精……或者它是土泥王？正把软趴趴的身体从那小口里一点点挤出来，随后“啪嗒”一声，落了下来。
“……”
两个武者和土泥王狭路相逢，大眼瞪小眼。
过了足足五秒，土泥王忽然浑身一颤，愤怒地尖叫起来。
“叽——！”
它好像完全没想到在这个地方还会遇见人类，毫不犹豫便“噗噗噗”吐起泥弹。
“救命，人家雪泥王好歹是凝结冰锥，怎么你这么埋汰啊，居然吐口水攻击！”
越流绯一阵恶寒躲开。
“怎么办？学姐，这家伙有凝窍高阶的实力，我现在有点打不动了……”
越流绯盘算起再用一次振神诀，反正还能让系统帮她承担一次，连用两次也不担心变成傻子，就是后遗症更严重一点。
但程尚静捏了捏下巴，若有所思道：“现在打是打不过，不过这家伙智商很低，咱们骗一骗，试试把它推进火里？这火应该不简单。”
“好主意。”
越流绯精神一振，装模作样和土泥王打起来，看似是和它打，实则是在慢慢把它往火焰旁引。
程尚静坐着恢复了一点灵力，看准时机，手上冲出水炮，直接将土泥王轰进火中。
“叽叽！叽叽！”
土泥王只来得及发出两声惨叫，然后瞬间烟消云散，居然连灵核都没留下来。
“……”
看着那静静燃烧，看起来并不暴躁的巨大火焰，越流绯和程尚静陷入了沉默。
两秒后，她们默默后退几步，尽量远离。
刚才那只土泥王简直像是从未存在似的，所有痕迹都在转瞬之间被燃烧殆尽。
“这……这到底是个什么？”
越流绯憋不住，满脑子问号，“咱们这是进入了什么神奇世界吗？神秘的地底世界，爱丽丝梦游仙境？”
虽然只遇到了一只吐口水的土泥王，和仙境没什么关系就是了。
程尚静望着那火苗，又看了看那张石席，蹙眉思索了片刻，忽然想起什么。
“对了……这个火，好像有讲过！”
她忽然一敲手掌。
“哪里讲过？”
越流绯好奇地看她。
“教科书上啊，”程尚静看着那火，眼神开始发亮，“武者踏入炼神境时需要渡劫，不同的灵根要渡的劫不同，火灵根就需要渡万焰焚身之劫，成功之后万焰退去，但会留下一口经过淬炼的劫火，化入武者丹田中，成为火灵根武者的本命真火。”
“这口劫火是有主的，没有主人驱使，不会随意攻击，但也无法被熄灭，除非它的主人离世。你看这朵火焰，不是和书上说的一模一样吗？只是不知道它的主人去哪儿了，明明还活着，为什么不把它收回去，而是放在这里呢？”
“还有这回事？”
越流绯听得恍然，转头看了看那张石席，“确实很像，而且这张石席，可以看出这里应该是这位前辈特意选的隐修地点，可是为什么不去租个闭关室，非要选这里？这里也不是什么灵气浓郁的洞天福地……书上还有写什么吗？”
“没了，只是讲了各属性灵根要渡的劫，其他没细说什么……你没好好上文化课呀小越，这都是要考的内容，等我们回去就该期末考试了，你没问题吗？”
“我……”
越流绯一噎，“这是之后才学的内容吧，我有好好看书的。”
“哦对，你才大二。”
程尚静还是叮嘱道：“但是你最近几个月疯狂修炼，也没有好好准备文化课考试吧？回去得好好复习，文化课不过关，是不可以参加校队的，必须补考到过为止。”
“我知道了，谢谢学姐。”
越流绯有些心虚。
她最近几个月确实没用心学文化课。
虽然京武院是武者专门学校，但对文化课要求还蛮高的，基础的必修课和专业课就不说了，还有《武者思想品德》课，这一门考试要是过不去，连毕业证都拿不上，每个学期都必须要过才行。
她要是现在去考试，估计真会门门挂科，回去确实得认真复习了，作为一个优秀的武者文化课也必须优秀！
此时，另一个洞口传出动静，再次涌出了小妖怪。
越流绯见是几只不强的野兔精，便没干脆杀死，而是拎着脖子放了下血，然后让程尚静制造些水，烫了毛之后洗干净，就着劫火，在外围慢慢烤。
“不行，我真的太饿了，就算没调料我也得吃点东西。”
她看着没腌制过的兔肉，明明白惨惨的，本该让人看着毫无食欲，却还是因为饥饿而分泌了口水。
程尚静也提着只兔子烤着，“咱们该想想要怎么出去了。”
“这些兔子都能进来，咱们应该可以沿着他们的通道出去吧？”
“是可以，但是我们出去之后不知道会在哪里，看这些妖怪的情况，很可能是在妖怪们的大本营，会遇见大批妖怪，而我们现在满身是伤。”
兔子烤的差不多了，两人收回手啃起兔肉来。
虽然没盐没调味料，不过也就是淡了点，这野兔精不腥。
越流绯一边啃一边点头，“咱们先养养伤……但是学姐你没有丹药也没有百炼诀，单用灵力恢复的会很慢吧？”
“这个不用担心，我学过一门水属性治疗法术。”
程尚静摇摇头。
“那咱们抓紧时间恢复伤势，尽快出去。”
于是就到了两天后，当越流绯满血复活、程尚静也恢复了个七七八八时，两人正准备沿着小妖怪们来的通道摸出去，越流绯却又忽然止住脚步。
“学姐……”
看见通道中又跑出来一个野驴精，越流绯拧眉，微微眯眼，“说起来，这些四通八达的通道应该不是留下劫火的前辈开凿的吧？我看着像是这些妖怪自己拱出来的。”
程尚静愣了愣，点点头，“的确不像。”
“应该只有我们下来的这个地洞是当初这位前辈通开的，其他通道都是妖怪们自己拱的……学姐，你不觉得很奇怪吗，这些妖怪为什么要拱到这里来？这团劫火对他们来说有什么意义吗？”
程尚静沉思起来。
之前忙着恢复伤势，赶紧离开回去继续比赛，就没有深想，现在一想，确实奇怪。
短短两天时间，就有好几波小妖怪跑到地洞里来，它们为什么这么密集地跑过来？
可惜因为每次一见面两方就会杀起来，两人都没观察到这些小妖怪跑来是干嘛。
不过推测一下，这里除了一团劫火，什么都没有，那它们的目标只能有一个，就是劫火。
这些家伙虽是畜牲，但很精明，不会做对自己无用的事。可是一团有主的本命真火，到底能对妖怪们起什么益处呢？
两人下意识觉得这个问题的答案应该会很重要，都忍不住盘腿坐下，一边吃烤驴肉，一边苦恼思索。
“教科书上没有更多关于劫火的描写，炼神境的层次距离我也太远，我所知道的信息很有限，”程尚静期待地看越流绯，“你家爷爷奶奶有说过什么吗？”
“我家爷爷奶奶都不是火灵根……”
越流绯挠了挠头，“缺少基本信息，很难去猜测，不如试试从结果来倒推原因？”
“我们遇见的妖怪们显然都不是第一次来这里，之前也来过的话，就是说之前就受益过，可是他们身上没什么特殊的地方。”
越流绯努力压榨着自己的脑子，拓宽着自己的想象力。
过了一会儿，她忽然问道：“非要说的话，有一点奇怪，那就是西北地区近年的灵气复苏趋势一向和缓，我觉得在没有爆发大型复苏浪潮的时候，每年都诞生出这么多新妖怪还挺奇怪的……学姐，西北一直都是这样吗？有没有以前的记载呢？”
“你怀疑是劫火的原因？”
程尚静先有些诧异地扬眉，但随即想起什么，像是找到了突破口，神情渐渐严肃，“你还真提醒我了，来之前我不是搜过往届西北固定任务的资料吗，当时随意看了眼，我记得这个固定任务是在二十四年前第一次发布的，还险些没能成为固定任务，因为当时没人想到西北之后会每一年都诞生出这么多新怪物，还以为只是偶发事件，这个任务第一次出现时和其他突发救火任务是一样的……这样来看的话，二十四年前的西北并不是现在这种情况。”
“果然。”
越流绯眼前一亮，终于有了自觉靠谱的猜测，“也许这团劫火就是在二十四年前出现的？”
“那……”
两个人盯着那团静静燃烧的璀璨火焰，随着猜测一步步加深，心情忍不住剧烈起伏。
“如果它就是导致西北农民这么多年备受困扰的罪魁祸首……那么我们要是解决了这个问题，会怎么样？”
两人眼前第一时间出现了大把大把的分数。
“那我们真的焊死在第一名的位置上了……”
程尚静用梦呓般的语气说着，很快又一个激灵，回过神来，甩了甩脑袋，“算了想什么呢，这可是炼神境前辈的劫火，我们碰一下都会死，怎么解决？光是发现这个可能就够我们坐第一的了，咱们赶紧回去，报告上去。”
“唉，也是。”
越流绯知道程尚静说的有道理，但还是有点遗憾。
要是能靠自己解决这个问题不是更风光吗？
讨论了一会儿，她跟着程尚静站起来，扔掉手上吃剩的驴骨头，再度准备离开。
临走前，越流绯回望了一眼。
庞大而热烈的火焰照亮了黑暗寂静的地底。
如果真的是因为这团劫火而导致了西北二十余年的困扰，那劫火的主人知不知道这件事呢？这位主人会是谁呢？为什么不把这火收回去，而是放在这样的地方？
越流绯想不明白，只是为了感谢劫火给她们当了两天烤肉工具火，随手丢了一团自己的火进去，给它补充点能量……毕竟它估计很快就要被制裁了。
丢完火团，越流绯转身就钻进了通道里。
狭窄的通道中，刚爬没几步，前面的程尚静骤然回头，越流绯也感受到了什么。
“小心！”
程尚静瞳孔猛缩，拼命放出水盾包裹自己两人，甚至连声音都微微撕裂。
越流绯转头看见后面涌入通道的劫火，脸色苍白，第一时间发动电光石火，想带着程尚静逃。
但她们的所有努力在位格极高的劫火面前都是无用功。
仅仅是瞬息，那团能够焚尽一切的火焰已经将两人包裹。
……不对！
已经静待死亡的程尚静忽然睁开眼。
她周身还是自己制造的水盾，她没有死。
被火焰吞噬的只有越流绯一人，但她也没死，她周身沐浴着劫火，整个人目眦欲裂，青筋迸发，满脸都是痛苦。
“这……”
足足愣了半分钟，程尚静手忙脚乱地试图去救越流绯。
可是只是刚刚接近，她手心的肌肤就被烧没了，看起来很是可怖。
看看自己手上一片血肉模糊，再看看只是面容痛苦，身上却安然无恙的越流绯。
眼前的一切，只能让程尚静想到一个可能，可是……
“这不是有主的劫火吗？怎么会再度认别人为主？”
……
与此同时。
地面上，看着所有摄像头和无人机传回来的画面，工作人员慌了神。
“怎、怎么回事？”
他惶惑地回头大声报告，“代表，妖怪们忽然暴动了，快看！”
“什么？”
所有老师，还有刚刚赶来的越家两老和曲潇让都一齐望过去。
只见本来在雪地中隐藏得好好的妖怪们，忽然间就像疯了似的，连最谨慎的妖怪都开始狂乱地主动冒头，四处破坏，到处都是发疯的妖怪，不少学生都不慎受了伤。
“糟了，怎么会忽然暴动？”
张代表脸色一沉，没有丝毫犹豫，立即下了指令。
“我宣布实践赛提前结束，所有人，立刻马上，全力清扫暴动的妖怪们，保护好农民的生产设施和自建房屋，不能让它们给农民造成损失。”
“越老，秦老，希望您二位也可以出手，正好也寻找你们的孙女。”
“这是应该的。”
秦老太太点了点头，她既担忧小孙女，又担心这突发情况，脸庞紧绷着。
旁边有老师问了一句，“代表，比赛提前结束，那么排名和分数就按照现在的实时排行榜算？”
“对。”
张代表点了点头，“现在不是担心这个的时候，立即行动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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