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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捉贼拿赃


人群中登时一阵骚动,心虚的早就变了脸色,哆哆嗦嗦不知怎么办才好了。

        汪直虽年纪小,可混在内臣堆里耳濡目染,该懂的一样不少。一些小册子啊都不算什么,更有不堪入目的东西大喇喇地被扔在地上,眼睛不瞎的都知道是什么。

        何鼎立即难堪地撇过头。

        相比之下,汪直表情平淡得多,“是谁的东西自己拿走,然后领罚去吧。”

        他轻飘飘地说一句领罚,可在场的都知道这次罚就不是普通的打骂了。太子还小,底下的人好玩儿不检点怎么得了,说重了就是秽乱宫廷,哪天带坏了太子,诛他九族都来不及。现在被抓了个正着,人赃俱获,不死也是脱层皮。轻则被送进浣衣局,重则被轮棍打死,所以当即有人哭丧着跪地求饶,拽着何鼎的衣角不撒手。

        “何师傅,何爷爷,你救救我吧!我知道错了,我才十五,我不想死啊!”

        唐春见此,心中大为不忍,干脆转过头去不再看。

        何鼎又气又急,热得满头是汗,看见汪直一点帮忙的意思都没有,更是一噎。他管着慈庆宫管成这样,管来管去管成了一个筛子,又丢东西又闹出这等丑事,他还哪有脸见人!

        赵恩见被抓起来的甚至有几个熟面孔,心下不忍,壮着胆子对何鼎说:“何师傅,念及他们是初犯,您能不能开开恩饶他们一命?”

        何鼎不耐烦,“笑话!这玩意还分初犯惯犯?你以为这是什么闹着玩的事儿吗?不落忍,要不你去替他一命抵一命?”

        赵恩呐呐不敢言。

        有人带头哭,其他人也扯着嗓子哭,一时间慈庆宫内哭声一片,惊起树上鸟雀扑棱飞起。

        “呜哇!”

        不知是谁突然放声大哭,声音又尖又利,汪直本来还在看热闹,突然被吓了一大跳,于是气急败坏地指着那人怒道:“哭个屁啊哭!在这儿号什么丧,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老爹死了呢,把他们给我抓起来!”

        又骂禁军,“你们是聋了还是瞎了,就任由他们撒泼?”

        禁军忙反应过来,连忙把这些人堵上嘴押了出去。等这里清理干净了,汪直才有空看着何鼎,上上下下打量他一眼,没好气儿地说:“何鼎,你是慈庆宫管事,就管成了这样?要不是这上写了慈庆宫,我还以为是来了菜市场呢!”

        大晚上的,唐春居然也能看清何鼎臊了个大红脸。

        韦瓒上前禀报,“大人,我们搜遍了慈庆宫也没有发现那幅潇湘图。”

        “太子的住处和书房也没有吗?”

        “没有。”

        汪直的目光在何鼎和赵恩身上转了两圈,自言自语地说:“这倒奇了。”

        等回了昭德宫,万贵妃还没睡,正等着他俩。

        一见面就问,“弄清楚了吗?”

        汪直唐春对视一眼,然后摇了摇头,汪直道:“回娘娘,我们把慈庆宫翻了个底朝天,并未发现那幅潇湘图。”

        万贵妃沉沉叹气,然后一拍扶手,“真是闹鬼,一幅画罢了,还能去哪儿。把他们全部交给锦衣卫,严加拷打,我就不信问不出一句实话!”

        万贵妃的法子够简单粗暴,也是最有效率的,重刑之下,必有人招供。可问题是,这种法子冤假错案也多,很多人因为耐不住刑罚开始编瞎话认罪,死了也比活着受罪强。

        找一个替罪羊,要多少有多少。但皇上要的不是这种结果,他要汪直找到真正的内贼,把潇湘图完整无缺地拿回来,还不能太伤太子颜面。

        难道皇上心里就没有疑虑,怀疑是太子干的?

        当然有,所以这件事得慢工出细活,要是闹得太尴尬,太子埋怨亲爹,那可就不好看了。

        这就难办了。

        出了万贵妃寝殿,汪直背着手闷头往前走。万贵妃送的一幅画,封锁的库房,就这么消失了,怎么说得通?

        唐春环顾四周,夜已经深了,除了点灯的一片旁边都是黑咕隆咚,隐隐看见泛红的宫墙,她心里发虚,“难道真是闹鬼?”

        汪直斜眼看她,“敬鬼神而远之。”

        唐春问他,“我刚才在慈庆宫看了一圈,库房里没有窗户,一落锁就是完全封死的状态。按何鼎的说法,画卷是在清点库房的当天晚上到第二天早上打开库房之间不见了的,却没人看见这中间有人进出,那潇湘图到底是怎么消失的?不在库房,也不在慈庆宫,被人偷走也说不过去啊,谁会去偷一幅画啊。”

        汪直冷哼,“正是,我看就是他们贼喊捉贼,自己编的一出戏罢了。什么都没丢,偏偏是娘娘送去的画不见了,太子在里面也别想摘干净,他明显有什么顾虑在,不想把事情闹大。”

        唐春不怎么信,“你想太多了,太子才七岁,他能有什么主意?再说了,何鼎是个管不住事的,慈庆宫到处漏风,太子估计是怕皇上怪罪。”

        汪直笑了,“七岁怎么了,七岁已经可以知道很多事了,你七岁的时候不早就知道哪句话能说,哪句话不能说,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吗?他可是太子,你把他当什么人,内阁大臣、翰林学士都是他的老师,你才读过几本书?要真带点心眼你都不够他瞧的!”

        唐春面无表情,她已经习惯汪直这种明贬暗贬的说话方式了。她深吸一口气,无妨,她不生气,不生气。

        “不说这个,现在咱们只有两条路。画现在是难找了,要么把慈庆宫里的人全部下狱,尤其是何鼎和赵恩,宁可错杀一千,不放过一个,可这样势必会得罪太子。要么,就找出能让潇湘图神不知鬼不觉被偷出去的办法,把内贼抓出来。”

        汪直一瞥她,“你漏了一点。”

        唐春认真求教,洗耳恭听,“哪一点?”

        “如果喊着抓贼的就是做贼的,牵连最少的办法就是拿何鼎顶缸,无论他做没做过,用他来保太子。至于太子说的不牵连,那我可办不到,他慈庆宫出了什么事,他自己最清楚。里面的内臣宫女全部用刑,自然有人肯说真话,我何必舍近求远。”

        唐春沉默下来,现在他们一头雾水,没人知道画是怎么从库房里消失的,最大的可能就是有人用了什么办法趁着旁人不注意把画偷偷带了出来,可这个人自然不会站出来承认。

        皇上不需要屈打成招,他要汪直从慈庆宫里把潇湘图找出来。最简单的方法就像万贵妃说的那样,全部下狱,里面总有一个是真的内贼,都处死就一了百了。可太子想要保住底下的人,虽不知太子是如何想的,但唐春认为,汪直不能拒绝太子,起码她不能让汪直得罪太子。

        她正冥思苦想,汪直突然叫来一直充当隐形人的韦瓒,低声嘱咐了几句,韦瓒一点头,领命而去。

        “你跟他说什么呢?”

        汪直道:“捉贼啊。你想这丢的又不是金子银子,是一幅画,宫里的人要画儿干嘛,又不能当饭吃。”

        唐春立刻反应过来,“你是说画可能被送到宫外了。”

        汪直颔首,“正是如此,半个月前不见的东西,没人会藏在自己身上那么久。何鼎应该早在慈庆宫找了一遍,如果我想的没错,偷东西的人早用什么法子把画送出宫了。只要查出这半个月来慈庆宫宫人的出入情况,就能找出那个贼。”

        唐春想到:“若是没有人出宫呢,或是出去的人根本拿不到潇湘图呢。”

        汪直脚尖一点一点地,眼神幽幽转冷,“那我只能禀明皇上,太子自己种的因,就要自己尝苦果了。”

        很快,韦瓒便将出宫名簿取来。厚厚的一沓,汪直开始挑灯夜读。唐春窝在一旁的椅子上,慢悠悠打了个哈欠,困得泪眼朦胧。她手里攥着装满藿香和薄荷的香囊,深深吸一口气,登时熏得一个激灵,脑清目明。

        名簿是有了,但麻烦在于名簿是一个月甚至几个月一更换,出宫人员的名字全记在上面,没有什么高级的分类法。要想从中找出慈庆宫的人,就得一页一页,逐字逐句看。

        他们两个轮着来,唐春看一会儿汪直看一会儿。不知汪直顶着蜡烛看了多久,唐春眯着眼睛看了看窗外,天边都现出了鱼肚白。

        她喝一大口凉茶解困,感觉眼前都快重影,“都五更天了,你找着了吗?”

        汪直轻轻舒了一口气,放下笔,“找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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