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第28章

分班后的班主任是个和王老师截然相反的人。中年女性，姓朱，全名朱素娇，一米五左右，身材比较结实，一头黑色的大卷发显得发量很多，头发不是很长，到肩膀的位置，总是披散着头发增加亲和力；性格很强硬，是学校教务处主任；课上风趣幽默，地理知识丰富，教书育人的一把手。

        是的，教书育人，这是念念见到有人把这两者融合得那么完美的教师，这可能也跟她教务处主任的身份有关。

        朱老师对学习的要求抓得很紧，不管是早读、午自习还是晚自习都会要求学生提前十分钟到教室进行学习。早读和晚读的话，要读出声音，至少走廊一米外得要能听到班级的朗读声背诵声；而午自修和晚自修的时候，要安静，至少在教室门口的时候不能听到有吵闹的声音，特别是午自修，可以允许不写作业午睡，但是绝不允许有一点声响。对不好好学习，违反规定的学生，朱老师也是特别严厉，能够一瞬间从如沐春风变得狂风肆虐。班级里有个调皮的体育生，擅长篮球，不爱学习，有段时间沉迷于手机，连着带了它好几天，朱老师发现了，私下教育警告不听后，在一次课前当着全班的面，狠狠摔碎了那个手机，语重心长地劝告男生同时还让班级同学引以为鉴。

        朱老师对学生品行要求也抓得很紧。分班后的第一次课间操，广播里的音乐一直用急促的节奏催促着全年级同学到操场跑操，朱老师不让大家马上出去，必须把所有的椅子推进桌板底下才能下楼和大家集合。事实上，大家对放椅子的规定一直是默认的，但通常为了赶时间很少会愿意花那么几秒钟整理椅子。但朱老师不是，朱老师觉得一个班集体的氛围能够反映出整个班级的精神面貌，整洁的环境更能带给大家认同感和学习的督促感。包括在考试期间，尽管复习时间紧张，朱老师也不会允许有学生在班级值日的时候偷懒去牺牲集体卫生来换取一时片刻的学习时间。因为朱老师觉得当你分配到班级值日的时候，你没有理由逃避自己的责任，可以考差，但是不能没有担当。

        碎碎念大概是每个班主任可爱的小毛病。朱老师也不例外。夏天天热的时候，面对一众学生下了体育课或是跑完操结束就急匆匆开空调开风扇，甚至还会有几个手脚快的男生脱了外套就怼着空调的下风吹着。朱老师看到这幅场景，立马额前三角区的皱纹就起来了，成了三道深刻的波浪，嗓门一下也上来了，急急忙忙让大家把外套穿上不要对着空调猛吹凉风不然身体会受不住。而到了冬天冷的时候，每到朱老师班级巡视或者上课时间总会要求开窗通风，不顾班级学生被风吹得一个激灵，觉得班级里的暖气就那么捂着不出，容易闷臭并且会容易滋生细菌，况且老是在温暖的环境里窝着，人也容易睡着。朱老师应该是难得的几个会在课间催着学生去外面活动了吧，尤其是考试紧张的高三，晚自习的十分钟大课间，碰上朱老师也是会被要求驱赶出教室到外面走走路说说话呼吸呼吸新鲜空气清醒清醒大脑。

        按理说，班主任会很少管学生校外去小摊买那些油炸的东西吃。可朱老师不，那个教务处主任的身份更是加重了她的责任感。据班级知情人士说，他已经好多次中午在校门口买手抓饼等其他的当作午饭的时候，回过头发现朱老师就站在他背后笑得一脸“慈祥”地看着他，完了是一番亲切的问候。朱老师上课也会碎碎念，通常是课讲着讲着就要加一些思想品德教育。作为第一桌的忠实住户，念念不止一次被朱老师抓住自己的黑眼圈，甚至次数多了，也不光在课前私下说个一两句，还会在点学生起来回答问题的时候，一句“陈念念你昨晚又熬夜了”开头，直接点名批评念念这种熬夜损坏身体的行为。以至于在朱老师的带动下，其他科目的老师上课抓到念念上课打瞌睡的时候也会跟朱老师汇报。一次严重的时候，念念差点要被请回去睡够了再回来。就，几乎狗头不保。念念后来大学一次实习的时候，在带队老师的带领下来t中学的语文基地旁听学习，念念给朱老师发了张集体戴着口罩在校门口合影的照片，原本以为朱老师发现不了自己，结果仅凭着露出来的一双眼睛朱老师就认出来了毕业三年的陈念念，原因是这么明显的黑眼圈除了陈念念也不会有其他人有了。

        朱老师也有特殊的小技巧。比如说为了拥有更多的学习时间，女孩子吹头发的时候可以只用把发根吹干就出门，如果是夏天的话，走个几分钟自然会干；如果是冬天的话，发根部分吹干也能大大减少感冒的几率。再比如午睡的时间最好不要超过15分钟，多了身体会觉得不够，下午上课容易犯困；少了，经过一上午的疲惫，下午上课也容易走神。而在平衡要背书和要看错题之间，朱老师给了两种方案，如果要出声背书的话在自修课上可以和坐班老师说声自己拿着课本到外面角落背书，和谐你我。包括考试紧张，尤其是学考选考包括语数英高考那段时间的晚自习，朱老师总会带着一大壶的红糖姜茶（大概是红糖姜茶吧，北之能回忆起的就是姜汁的苦味和糖的甜味了，想来应该也差不了多少吧），美名其约是爱心加油汤汁，补身体保好运那种，给每个人的的水杯都倒满上。

        说到红糖姜茶，朱老师在对于女生课间操请假用来例假的借口总是不予通过，觉得来例假并不是说要完全一动不动，课间跑操是慢跑，偶尔泡跑一跑还能锻炼身体加快体内血液循环之类。但因为念念本身没有痛经的困扰，事实上倒没有试图因为这个请过假，也不知道老师说得对不对。

        如果说人文涵养是每个老师的必修课，那么朱老师应该已经修满了课时甚至还能游刃有余。尽管是个地理老师，朱老师也会让学生写周记定期了解学生的心理问题。况且朱老师火眼金睛，很会顺藤摸瓜，对症下药。朱老师就有一次在周记里发现张佳怡有早恋的苗头，事后观察了一段时间，午自修的时候和佳怡谈了话，把这个往好的方向引导，成功使得佳怡学习更上一层楼。甚至在后来念念遇到高考的一些问题也果断出手帮念念解决了事情。不过，这个后面单独另讲。

        不过，既然是人，总会有三情六欲和偏袒爱护。在同样一件事上，念念就感受到了朱老师的这种私信。同样的还是考试期间背书复习的问题。高一还没有分班的时候，念念在二楼的班级，朱老师在一楼班级上课。也是一个晚上念念搬了把凳子坐在一楼和二楼中间的小平台背书，大概是声音有些大，一楼靠近楼梯的教室能够隐隐听到念念的背书声，那会的念念被朱老师看到了委婉地让念念去远些的走廊背书，不过委婉是念念自己体会的，事实上是朱老师问怎么会在这背书而不去远点的地方，念念听出了些潜台词。而分班后同样的位置，朱老师看到了，并没有说什么，只是看到的时候点了下头示意念念接着背也没再说什么。大概是因为那会的念念还不是她的学生。

        朱老师，说实话是除了丁老师之外，陈念念毕业后还去探望过的老师。那会是念念大学开学还在军训的时候，正好是教师节，念念买了个茶具送给朱老师作为教师节的礼物（这实际上是念念第一次送给老师礼物，所以可能在挑选礼物的时候不是那么完美）。念念选的时间是下午军训结束的时候，那天晚上实际上还有个讲座要去听，留给念念的时间并不多。念念打车去朱老师家里的时候，刚好碰上朱老师她们晚餐的时间。朱老师很热情，拉着念念就想往家里走，念念挺纠结的，因为念念本身也不是很擅长交际的女生想着把礼物送了就回去。谁成想在知道念念的顾虑后，朱老师直接跟出租车司机说能不能在楼下稍微等个五六分钟就拉着念念上了楼。迷迷糊糊之中，陈念念就被朱老师按在了凳子上，自己则去拿保鲜袋裹了个大闸蟹给念念装进塑料袋里面。念念有些紧张，椅子上跟放了倒刺一样令人坐立不安，稀里糊涂地接过了大闸蟹，拎着大闸蟹有些手足无措，好半晌才红着脸，害羞地跟朱老师道了谢才出了门。于是，那天晚上，在室友洗漱的时候，念念还在默默啃着大闸蟹，那螃蟹还真是大啊……

        其实说来，念念本来是想高考复读的，觉得自己的成绩有点丢脸。出分那天的班会课上，在老师讲话结束后，念念有些难过地跟朱老师说自己想要复读一年，被朱老师给骂了回去，虽然念念对于朱老师当时说的那番话并不完全赞同，但不可否认的是，在后来尽管有些遗憾念念还是挺感激朱老师的那番话。

        其实，每一个说着“你们是我带过的最差劲的一届”的老师，实际上比谁都要爱护她所带的这一届学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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