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六章 和风细雨

北荒的日子过得波澜不惊。临渊渐渐认识了尺素与明川，认识了孔雀哥哥，还认识了北荒的许多人。这些人都待临渊极好。临渊也终于知道了墨洵说的话不是骗自己的，身边服侍自己饮食起居的有上百人之多。原来自己从前，竟然是这样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公主吗？

        墨洵仍旧住在从前的院子中，离临渊寝殿不远。墨洵日日到临渊这里蹭茶饭，白泽也跟着起哄。凤帝与帝后十年不见女儿，自然日日都要过来的。因此自从临渊回来，临渊这院子里就热闹了起来。

        北荒在八荒之中的最北处，但伏羲山在北荒的南端，因此也能四季如春。今年却有些例外，伏羲山今年格外冷些，近几日竟然下雪了。

        临渊拥着貂裘，坐在窗前。有些冷风吹进来，临渊忽然打了个激灵。墨洵见状，吩咐尺素暖起热碳来。

        临渊见到这雪，似乎想起什么。

        “从前，冥界也常常下雪。小九说是因为冥君不悦，才会下雪。”

        临渊看见雪就想起当初小九为自己到酆都买红薯的情景。那时有小九日日与自己相伴，当真是快活极了。

        “渊儿，你是想回冥界去看看？”

        墨洵有些警惕。毕竟临渊已经有一段时间不曾提起烛九阴了，却不想现在见到了雪，又想起当初在冥界的时候了。

        临渊听到墨洵的问话，点点头。她许久不见小九了，不知道现在冥界的众仙都如何了。

        “渊儿，我问你一句话，你要如实说。”

        墨洵十分认真，临渊大致便猜到了墨洵想要问什么。相伴这几个月时间，临渊已对墨洵有些了解，虽然失忆了，但是临渊仍旧是冰雪聪慧的临渊。

        “帝君想问什么？”

        “渊儿，你是不是喜欢上烛九阴了？”

        临渊猜到了墨洵会这样问，摇了摇头。在墨洵身边这几个月，临渊也想过这件事。楠启暗示了临渊许多次，希望临渊能够看清楚自己的真心，万万不要让帝君空欢喜。临渊说不清楚自己对墨洵是何种情愫。墨洵日日说临渊是他的夫人，临渊以为若真是如此，自己对墨洵当是男女之情。但是临渊现在还不清楚自己对墨洵到底是何种感情。对烛九阴倒是十分清楚。临渊怀念在冥界日日与烛九阴玩闹的日子，对烛九阴也颇为惦念。但若说这便是喜欢，临渊说服不了自己。临渊心中清楚自己也想念老腾，想念冥主。

        “这话，楠启也暗示过我多次，让我若是已经心有所属一定要说与你知道，以免让你空欢喜一场。”临渊说到这里顿了顿，墨洵手心中攥着一把汗水，强装着镇定问临渊：“那你如今是要与我说清楚了？”

        临渊点点头，继续说：“我对你……我自己也说不清楚。你总说我是你夫人，我总觉得我们之间或许是有些男女之情的，只是我给忘了。待我都想起来，我不会抵赖的。但是我对小九，就只是朋友而已。小九将我捡回去，算是与我有恩。后来又待我极好，天冷了还会给我买烤红薯吃，带我去做衣裳，不让别的恶鬼欺负我。带着我在冥界胡闹。与他在一处，我是极快活的。我心中也念着他。但这不是男女之情，我也会念着冥主，念着老腾。”

        临渊这一席话仿佛一粒定心丹，让墨洵心中安慰不少。只要临渊不曾变心喜欢别人，其他的墨洵都可以包容。

        “你能看清楚自己的真心，这很好。若是你想吃红薯，不如我给你烤。”

        临渊从未想过养尊处优的帝君竟然也会烤红薯，但墨洵修长的手指反动红薯的模样确实十分好看。临渊呆呆地望着墨洵，总觉得墨洵的眉眼格外好看。一年多以前，临渊还是无家可归的孤女，而现在竟然已经有了父君和母后，还有一个疼爱自己的小叔，有一个捉摸不定的墨洵。临渊感到上天待自己不薄。

        “好了，尝尝。”

        墨洵将烤好的红薯仔细吹了吹，确认不烫了才送到临渊手里。

        临渊贪婪地咬了一大口，立时间满口都是红薯的香甜。临渊没有想到墨洵烤的红薯这样好吃，比小九在酆都买回来的还好。

        “帝君你烤的红薯真好吃。”临渊甜甜一笑，能融化满天飞雪。

        墨洵宠溺地对临渊说：“快吃，吃完了，我带你去冥界。”

        临渊原本吃的高兴，没有想到墨洵忽然会答应带自己去冥界，一个不稳咬了舌头。但顾不上疼，兴奋地问墨洵：“真的？你真的带我去冥界？”

        “你要吃完了我才带你去。”

        临渊乖巧点头，兴奋地大口大口啃着手中的红薯。许久不见冥界众人了，临渊真的很想念他们。

        墨洵吩咐尺素：“去禀告凤帝一声，就说本君带临渊殿下到外面走一走，散散心，晚些时候便回。”

        尺素应了一声，便退下了。正好临渊吃完了红薯，期待地看着墨洵。墨洵果然说话算数，带着临渊到了冥界。

        冥君耀阴自然是要摆出最最正式的阵仗来迎墨洵的。见到墨洵身边的临渊，耀阴丝毫没有意外，亦恭敬迎接临渊。比敬临渊早晚都是华辰宫的帝后娘娘，早点晚点行礼都是一样的结果。

        小九见到临渊格外兴奋，抱着临渊转了许多圈。墨洵面露不悦之色，耀阴赶紧吩咐小九将临渊放下。

        小九见到临渊似乎有说不完的话，临渊也是许久不见小九了。急不可耐地将这几个月的事情一一将给小九听。

        墨洵嘱咐临渊不要贪玩忘了时辰，还要回去与她父君母后用晚膳。临渊点头称是，便与小九到冥殿前面的一处小亭闲聊。

        耀阴对墨洵来访十分意外，但是不好问出口。墨洵看出耀阴的疑惑，对耀阴说：“渊儿惦念你们安好，本君便带她来看看。说起来还要多谢你当初照看渊儿。还有烛九阴，也算是于渊儿有恩。”

        耀阴赶忙行礼，说不敢。心中暗暗发虚，墨洵帝君的人情可不是谁都能承受的起。

        墨洵对耀阴的话不置可否，只吩咐耀阴坐下，与自己对弈一回。耀阴坐下后，眼睛是不是瞟向一旁小亭中的小九，心中暗骂，以前怎么没有发现小九话这样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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